Chapter 19

    照片上的周冠溱或许因为有特别抓角度还有化妆，因此看到本人有更清新脱俗且自然的感觉。那股大学生的青春气息与国中时期自然有所差别，少了许多稚气，不过挺令人小诧异的是即使增添成熟韵味，仍然是一个妹妹型的可爱女孩让叶少彤心脏乱跳了好几下。
    然而却百感交集，因为这次想再跟她联络并约出来的原因并不是这么单纯，她的意思是，不是单纯的"好想她、还是好想她"这样。多是一种……寂寞作祟、悲观灰心加上残酷现实问题才想到了她。
    因为这些因素想到了她并且联络她的行为让叶少彤也不是那么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毕竟那实在也无法完全称得上是留恋。而且，自己这三年多可以满成功没再想起周冠溱，无非也是当时的周冠溱增添自己不少疲惫感，让她感到有点累的不想再想起这女孩，喜欢她有点辛苦。
    所以也许在某个意识区里，叶少彤是一直不停提醒叮嚀自己不要喜欢这女孩了，不要了，她会让人心力交瘁，而那甚至还不知道是一种考验，还是故意刁难。
    她就是一个谜，你连她是不是在利用你都不知道！
    这种女生不要了，再怎么爱自找麻烦也不要弄垮自己到这地步。可是再度看到她，啊……好像还是要继续喜欢着她了。
    叶少彤赶紧走过去，好意外周冠溱看到自己竟然会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不过，那种古怪且稍嫌阴沉的气息却没有消失。
    游洁希看过去，终于见到三八的庐山真面目让她笑着挑起一边眉推推老张说：「欸你看，那就是少彤国中时喜欢的女生周冠溱。」
    老张推了推眼镜望过去，见叶少彤跟周冠溱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前便说：「还满可爱的啊！怎么老是叫人家三八啊？这么可爱的女生如果肯跟我睡一晚，多三八也没关係?最好够三八。」
    「我当初到底为什么会想要跟你这傢伙合伙咧？」游洁希翻白眼说。
    「年轻人难免都会误入歧途，一旦踏错步回头就太难了。」老张拍着她肩膀安慰说。
    叶少彤跟周冠溱点好餐点后，先是有点尷尬的沉默，但没有很久，叶少彤便主动打破沉默问：「你还有跟什么国中同学在联络的吗？」
    「几乎没有了，你有吗？你还有跟依樊及小华联络吗？」周冠溱问。
    「有啊。李依樊大学也是读夜校?台中五专的夜校?郭妮华大学考到云林的，打算每个礼拜都骑机车回台中。」
    「这么勤劳？」
    叶少彤笑着说：「她说第一天去她的学校就知道惨了，她可能每个礼拜都会想回来台中，因为那间在很鸟不生蛋的地方，我跟依樊上礼拜才去探望她，超鸟的！」
    「是喔。他们变得怎样啊？」
    叶少彤耸个肩膀说：「李依樊嘴巴还是很秋，染了头发更像外国人，听说骗人家夏奇拉是她的远房亲戚，所以自己有拉丁裔血统对方还真的相信咧！」周冠溱笑了出来。「郭妮华头发有留长一点点了哦！但没有很长啦。高中进女校果然如我们当初所预测的差点被轮姦，现在买了一台超帅的打档车，我觉得她就是想被女生轮姦。」结果郭妮华根本也没有因为进女校就变得温柔婉约点，听说郭妈妈放弃了。「不过，郭妮华交男朋友了。」
    「是喔！」
    「对啊。几个月前的事而已啦。她高三有开始做假日工读生，对方是大她三岁的男同事。」
    「真想看看她像个女孩子撒娇的样子呢！」
    「没有，你想太多了。我跟李依樊也这么想过，但他们根本像一对很man的男同志。李依樊还很智障的跟郭妮华说：『我要跟你说对不起，一直硬要说你是t，原来你是gay。』」周冠溱大笑出来，叶少彤吃惊傻眼的看着周冠溱，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冠溱笑得这么放，那样子真是迷人。「喔！不过比起李依樊跟郭妮华，对我而言我觉得变化最大的是李沃璇耶！」
    「她是？」
    「她是李依樊的妹妹，我不知道，可能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都像个阿妹啊，而且她声音语调又很像我国小三年级的表妹，可是她升高二后整个气息大转变耶！」
    「是喔。没看过所以不知道怎么想像……」
    「喔对啦。反正她真的是有让我吓到就是了，她大概是女大三十六变、女老会七十二变的那一个。」
    「那依樊的家庭状况有好一点吗？国中的时候好像就有听说过她的家庭经济出了点问题。」
    「有啊。当然是好很多了，他们家三个小孩子都读夜校去半工半读，多少都是有帮助到他们老妈?起码他们老妈就少了三张嘴的伙食费可以多还一点债了。所以现在李依樊在穿着打扮上也比较捨得花费，虽然她那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那你呢？你跟你妈妈呢？还有你的忧鬱症有好一点吗？」有关于忧鬱症这件事，周冠溱也知道。
    她知道自己的事永远都比自己知道她的事多。但叫人讽刺与感伤的是，那一点都不等于周冠溱了解叶少彤。
    「老样子囉。相安无事的时候当然是都没事，吵起来也是挺可怕的，我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变了，败家又爱慕虚荣还很偽善。忧鬱症的话嘛……最近是又没吃药了啦……」自残偶尔还是会，这件事她暂时不想跟周冠溱说。「暂时无大碍就是了。」周冠溱点点头，这时餐点送上来了。
    叶少彤挣扎了一下，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周冠溱问题，就是一些可以知道她更私人事情的问题。虽然感觉周冠溱有变得活泼一点，但是敏感的叶少彤仍旧可以察觉到周冠溱还是那一个爱装神祕的三八。
    也不知道是对周冠溱的偏见还是了解，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啊。都没有让叶少彤感觉到她是因为关心才问，也不算是好奇，当初她实在不了解这种古怪感，但现在隐隐约约可以察觉到周冠溱问问题还有畅谈没啥意义的话题只不过就是想避免掉别人问她问题罢了。甚至还有一种试图不让人多了解她的意味在。
    「你高中都没有谈感情喔？」结果还是很想知道这问题而问了。
    周冠溱顿了一下，低下眼看着自己的牛腩饭，语气很明显保留许多说：「是有跟一个女生交往，但也才一个学期而已。」
    真难得她回答了，叶少彤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周冠溱耸了耸肩膀说：「纯粹心还不定吧。又很有同性缘，所以就……这样囉。」
    「是喔。」突然想起国中时得知到她有男朋友的时候，那个男生好像也是一个帅帅有异性缘的男孩子。
    所以这好像更清楚显示……自己真的超不是周冠溱的菜，她也是喜欢帅哥美女。不过这说起来有点诡异的就是，她终究还是有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有交女朋友吗？」周冠溱问。
    「没有。」
    「有喜欢谁吗？」
    「是有，高中同学，暑假时跟她出去吃饭才跟她再告白一次，不过被拒绝了，哈哈哈！」
    「再告白？」
    「对啊。」叶少彤把大致情况说给周冠溱听，可是没有把拒绝原因说出来。
    周冠溱沉默了一下后抬起眼看着叶少彤说：「这似乎表示你是真的有喜欢她囉？」
    「算是真的有吧。就是跟张寧寧不太一样的感觉，有打动到自己的心，会是满渴望能交往的。」
    周冠溱露出微笑说：「所以我说嘛。你就是油腔滑调。」
    「为什么又说我油腔滑调！？」
    「总是油腔滑调会让女生感到不真实，才会拒绝你吧。」
    「但其实我没有跟她说到一些什么……油腔滑调的话啊。」
    「是吗？」
    「真的吼！你干嘛怀疑我这点啊？」叶少彤哭笑不得回：「重点是你为什么又觉得我油腔滑调啊？」
    周冠溱只是又低下眼拌着牛腩饭，抬起眼的时候回：「没事啦。」
    以前叶少彤听到没事了可能就不再追问了，但现在个性上也有点变化，加上这种话不是第一次从周冠溱口中听到，叶少彤忍不住毛起胆子追问：「厚……又是没事，我想知道一下我到底哪里油腔滑调啊？为什么你都要这么觉得？还让你感到不真实？」
    「事实也证明你就是这样没错啊。」
    叶少彤再次露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表情问：「到底什么事实啊？」为什么可以说得好像她发现到自己的破绽，自己却丝毫没有心虚感，反而一头雾水。
    周冠溱又看了一下叶少彤，低下眼轻转几下汤匙说：「因为我想起你说过……我是独一无二、难以取代的。」
    叶少彤愣了一下，看着周冠溱的表情让叶少彤的思绪杂乱了一点。她没忘记自己对周冠溱说过这种话，她也还记得老张那时听到时说她很会哦。可是她真讶异周冠溱也记得，感到最讶异的是?周冠溱讲起这种事怎么有办法脸不红、气不喘？
    我的意思是，那很古怪。
    虽然她表现得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但如果她觉得那只是油腔滑调，她为什么还要显得像是在乎？是不是就表示她其实很在乎我说的这句话？甚至像是有期待性的看见我做到？
    再来就是她的态度，她是没有摆出一种类似很高傲的姿态，但是说这句就好像也是有在指责我？这是我的感觉。这么一来她怎么有办法脸不红气不喘？她几乎不把我当一回事，如果我没有做到我说的她凭什么指责我？
    我一点都不认为她是"突然"想起来，她早一点又说我油腔滑调时应该就是在意有所指我说过她难以取代这句话，这表示她根本是一直放在心上的吧？
    总之，又是可想而知，她才不会仔仔细细的一一解答我的疑惑，后来我有试过把自己的疑问一一的问出来，结果面临的是她几乎是沉默不语。只不过这时候的我还是没有试着把自己的问题一一问出来，那时候的我偏向急欲解释不是像她想得那样、比较急着想要让她相信我。
    「即便如此，我也真的还是从来没有忘记你。」我说。她没有看着我，只是默默的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饭。「你真的还是那一个我觉得最独一无二、难以取代的女生，对我而言……你还是那个最完美的女孩子。」我想我被说油腔滑调会感到一头雾水的原因就是我所言不假。
    虽然我从这一次开始的心态就不再是一份天真无邪、纯纯的爱，但她确实是那一个最符合我条件的女孩。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给我一个微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的，但我还是急着继续说：「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你。」也算吧。我想就是一直还是有喜欢着她，才可以再一次看见她又心跳不已。又或者是再一次的喜欢上她，可是我分不清，我分不清了。我也不想去釐得这么清，我只知道，我对她仍然还是很有感觉。
    「你差不多都会几点上线啊？」吃完饭后，两人到附近散步时，叶少彤问。
    「多数时间都晚上八点过后吧。因为我们家只有一台电脑放客厅，都是被我大姊跟二姊佔着用多，我如果可以摸电脑，顶多也只能用一个小时左右而已。」周冠溱说。
    「啊是喔……所以要跟你聊即时通的话也不可能聊很久就对了？」
    「对啊。也许再过一阵子我可以用的时间能比较长了，我二姊已经结婚了，似乎计画要搬去员林了，那她的时间就可以变我的。虽然我还是小担心大姊会用更久，二姊敢跟她抢，我不敢……」
    「这样想想也是麻烦呢……」
    「也许晚上还是可以见面。」
    「咦？」
    「我们家两年前养了一隻狗，通常都是我在晚上七点过后带牠出去散步。」
    「耶！？」叶少彤发出了很有希望的音调，反正她放学回家就没事了。
    「但是不要天天或太常，我担心会被发现，我大姊有怀疑过我也喜欢女生，因为我前女友太常打来家里找我，她觉得很可疑。」
    「你姊不会想太多了吗？那也可以是好朋友而已啊。」
    「因为我姊有看过她一次，她是t啊……你现在又超像t……光是被看到一次，可能麻烦就大了。」
    「好吧。」
    「不过如果可以见面的话我先提早十分鐘打电话给你响几声？如果你也可以的话，就直接在你这边的平交道等？但要躲一下哦。」
    「这样可以啊！好！」
    周冠溱笑了一下低下头走没几步后抬起头看着叶少彤突然说：「我真的很高兴，你想再联络我。」这显得有点感性，让叶少彤使尽所有力气才有办法忍下抱住周冠溱的衝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