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混战
是米加尔和他的死蝶。黑泥消失得无影无踪,米加尔翻手迅速往我身上受伤的地方一抹,我才后知后觉原来我刚感到灼热的地方是接触到死蝶身上带有腐蚀性的鳞粉。
「这只能短暂抑止,用始源力量可以中和暂时抑止扩散。」他简短地说,我还没想到要怎么中和,米加尔突然塞了一颗很小的珠子进我手中,「收在身上,它在对的时候自然会起作用。」
对的时候?我还没问是什么时候,消失了好一阵子的天普瑞提雅骑着一隻要比班长那隻三头犬侍使体型大上许多、几乎是一台小巴大的三头犬出现在我旁边。
她出现速度太快,同时以俐落的动作将毫无心理准备的我拉上犬身,我差点失去平衡摔落。
她好笑地一手抓住掛在狗鞍上的我、对我说道:「控制那个始源力量,将它引导到教皇附近,他们会处理。」边说的同时她把我拉正,前方的三个狗头咬爆了好几名低阶闇族、外加将一隻魔物踏扁,我得紧紧抓住牠身上的鞍绳并在小天的协助下才能稳住身子,米加尔随即离开投入前线的战斗中。
小天与三头犬突破我方队伍与高阶闇族战斗的区域将我带到靠近教皇所在的地方,这期间我得同时维持平衡还得控制始源力量,同时避免被反噬,十足消耗心力。
虽然小天的防御阵法相当可靠,然而交战中的人各样的武器、术法还有许多攻击却仍有一定机率突破我们的防御。
地上有许多我方和敌方的人倒下,鲜血流入土壤之中,还有许多插在地上、或是埋入土里的始源力量封印道具。
看来就算在交战上站了上风,不妥善处理这些始源力量他们很快又会挥发并形成低阶闇族。
就算是低智商、攻击也没那么有力的低阶闇族,这可怕的再生能力与数量迟早也是会摧毁我方的战线。
在狗背上宽阔的视野中我注意到我方陆续增加许多战力,包含驯兽师率领的幻兽。
不只是地面有人类、闇族、魔物与幻兽的混战,就连天上还有好些会飞翔的生物与骑着大鸟、穿着中式袍子的人在对抗斥候与敌方会飞翔的魔物。
正如在地下结界时的情况,我认为教廷……不,应该不只是教廷,在人界居住的人们即使身处不同领域,仍有共同防御闇界威胁的约定;而我想在他界面临到人界外的威胁时,教廷也必然会派人出手。
「你们堕天族的血统能让你们完全不会受到这个力量的影响吗?」小天开心地指挥超大狗狗清除眼前的障碍,我抓到她指挥的空档问道。
「倒也不是完全不会,但我们可以清楚知道入侵力量和原本力量的差别,并将那个力量驱赶在外。」外貌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她歪头想了想,回答我:「当然也可以选择接受闇界母神的力量,所以古雷顿那边才有那些堕天族。」她比了比远方正跟数名高阶闇族对上的堕天族说道,从我这看来,那名堕天族领着好几名高阶闇族似乎佔了上风。
「那些都是继承到父王血统的私生子,应该不至于会输吧,输了就把头全部种在领地庭院。」
……把头种在庭院难道是会长出新的个体吗?
放弃吐槽她,我试着扰乱那区的始源力量影响他们,敌方数人的气息似乎受到我的干涉而被影响,堕天族方的高阶闇族动作迟疑了一下,很快地就被天普瑞提雅所说的高阶闇族私生子追击。
那名闇天族似乎发现我的干涉,突然之间两三名敌方的高阶闇族伴随着数个小型魔物透过瞬移阵出现在我们周边,小天对这突发情况愣了不到一秒就迅速发出讯号声,很快地有几名打扮类似洛斯学长手下的高阶闇族出现在我们附近并且攻击那些高阶闇族。
然而其中一名敌方闇族从我们上方突然出现,持着长柄状的武器往我这刺,天普瑞提雅立刻抓着我瞬移离开狗背上,闇族的武器穿过狗鞍刺到三头犬身上,引发那隻巨大犬隻的暴怒,牠立刻翻身往上咬!
离开三头犬身上降落到地面的我们很快地被一名敌方高阶闇族与魔物追上,但在他们往我们攻击、我啟动防御术法的同时,一根拳头粗的长棍子直接从我身侧突破我的防御术法往敌方高阶闇族胸口捅去。
敌方闇族在接触到棍子瞬间胸口被它的力道炸出一个大洞。
「喂喂,不要以为我打扮淑女就不会用武器啊。」小天先用手上的棍子砸了旁边一隻魔物的脑袋,接着武器尾端变化成细长的尖刃往其中一隻魔物攻击,我持刀将被砸头的魔物斩头,在牠们吸收始源力量再度组合爬起来的同时,我方高阶闇族从上方用一根黑色像长尖刺的东西将魔物的身体捅穿钉在地上。
很快地,始源力量被吸收并封印入那根黑刺里。
天普瑞提雅再度抓着我跃上狗背,并在治疗牠后让牠带我们到可以看见教皇的位置。
我引导飘散在空气中的始源力量来到教皇附近,让教皇与后方的术士协助封印。
教皇那比任何人都纯粹的可怕力量远远胜过其他的术士,我们丝毫不需要探测就能直接感觉到他的力量笼罩在核心区域上方、并且硬生生地剖开闇界空间、直接建立出一个没有闇界气息的结界。
此外,他在封印始源力量同时还有馀力将靠近的闇族直接化为灰烬或是白柱,我想这就是他在圣殿建立之初的能力。
他的力量强大到甚至不分敌我,就算是被侵蚀的我方人员他也毫不在意地将其直接化为白柱。
我想起那时在地下结界里皇帝所做的事,化为白柱的意思就是直接封印,可以直接削弱敌方的始源力量,但这样不也削弱了我方的兵力吗?
「教皇陛下的打法与策略越来越暴力了。」注意到我紧盯着教皇那个区域,小天一边处理窜过来的闇族一边开口。「虽然不明显,但他的确比那个时候弱了许多,或许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快些结束吧。」
那个时候?我问出口。
「六百年前古雷顿復活的时候。」
我十分讶异。
「我不是亲眼看到的,只是曾听父王提过,那时候的教皇力量虽然不比最初建立教廷时,但也是十足强大,是连堕天族都会忌惮的力量。」她停顿了好阵子,期间她还暂时离开狗背处理掉两名高阶闇族。「毕竟他还是有人类的血统,虽然灵力可以不断补充,但天族的力量有限,他已经靠灵力维持了数千年来的重生,但在闇界还是得用上来自天族的力量。」
意思就是教皇在这场战役后会更加虚弱,然而古雷顿方的人却可以靠找到被封印的恩赐而补足力量。
那么在没有天族的协助下,人界被佔有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教皇才会与闇族之王合作?因为路西弗阁下也是继承自天界天族的血脉,虽然不像身为人类的教皇那样会因消耗而亡,但恩赐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个很友善的存在。
一边操纵着始源力量一边思考这些事,再加上浓郁的闇界气息围绕在身边,我越来越感到无法忍受。
除了身体灵力的消耗之外,还有些许意识的错乱,芙萝妮的声音不断地在干涉我的想法,试图告诉我我所作所为都没有意义,古雷顿他们必然可以透过汲取神殿的力量来打败我们。
然而在她不时告诉我的话中,我却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闇族我应该是来自不远的未来……否则我曾听洛斯学长说,封印始源力量的地方有多处,但她似乎只知道一处?而且她并非没有弱点。玹和天普瑞提雅曾提过,她透过吸收不同时间线自己的能力来到这个地方,而这个举动理论上违反天界创造者制定的规矩,而闇界母神身为天界创造者的阴暗面,意思也代表她也必须遵守这个规矩对吧?
可是为什么她即使破坏规矩也要这么做?是受到闇界女皇的指示,还是另有目的?边思考的同时,我想起那名住在沼泽的闇界术士所说的话:他说以我的特殊身分继承到的力量或许能打开天界大门,难道这是闇族我的真正目的?
『吵死了,闭嘴!』银啼插口、伴随我们的灵力连结增强,短暂地压下芙萝妮不断干扰我思考的声音,『欸,你记得天族阁下曾说过的吗?』在闇界银啼并不能好好的发挥,也因此我未曾呼唤他出来,不过拜他的存在所赐,我能透过他与我连结的灵力区分出始源力量与闇界力量的干涉。
「他说过不少事……你说哪个?」
『他曾说过某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来到了现世,还做了违反规则的事,就是说那个转化完全的你吧。』在他的提醒下,我想起来萨利叶曾说过的话,那时的我完全不明白。『他那时曾说过要找出原因,并且破坏因果,原因照你们所说的,估计就是她要加强萨利叶阁下的能力必须在不同的时间线吸收你的力量。』
「但这是违反规则的事……难道,只要她做得越多,事情就越会在她所知的未来之外?」她曾提过她不能直接插手干涉太多事,但她刚刚可是直接出手想杀了红希啊!
『咱也是那样想,你可朝这方向思考。』银啼谨慎的说着,话语带着弦外之音,接着便再度进入潜伏状态。
银啼知道我会受到始源力量与芙萝妮的影响,透过短暂的交谈能将我拉出芙萝妮的影响之中,给我不同的思考面向。若朝刚刚我的推测那边思考……等等,或许逼闇族我出手继续做更多破坏规则的事,能有胜算也说不定?
我倍感困难地思考着,我不知道我的想法会不会被芙萝妮知道并传达给敌人,但她的声音、或说是始源力量确实造成我的思考妨碍。
在天普瑞提雅的协助下,我可以不须忙着对付跑来扰乱的闇族,专心在抵抗芙萝妮的影响、思考、与控制始源力量上。
将一部分的脑袋放空似乎可以减缓芙萝妮的影响,我放弃注意周遭的情况,在狗背上让小天紧抓着我,却没想到我因此而感受到更多的资讯。
前线是教廷一线部队与公会对闇界的前线人员、包含玹与洛斯学长的手下等人与敌方高阶闇族与魔物群的战斗;最麻烦的古雷顿被米凯尔、乌列耶尔和思图特斯等最高阶的能力者牵制,而他的后方则有似乎是路西弗方的堕天族协助我方扰乱他。
透过恩赐的流动与能力者灵力的衝突,我看得出来比起在教廷地下结界时对索里塔变成的魔物那场战斗,教廷的人更知道要如何对抗它。
战场外侧,洁瑟菈被那名酒红衬衫的转化特等能力者打到屈居于下风,却没想到拉格尔……红翊焰竟出现在那里!
更让我意外的,他似乎知道要如何应用恩赐,虽然他能吸收并使用的量比起我显得稀少,但他将它用在武器强化上竟能加大对敌方闇族与魔物的伤害!
原来透过恩赐能得到如此多的资讯,我暗自感到讶异,此时我注意到被空气中的始源力量变弱了许多,有个讯号在这时同时被发出。
是我熟悉的啸声。
天普瑞提雅立刻低声呼唤我,在我回应后她说道:「是时候换手了,你收敛气息,等等立刻往那个方向过去,洛斯提亚殿下的人会协助你。」她往左侧比了一个方向。
「换手是什么意思?」我缓缓地收敛气息,芙萝妮的声音静了下来。
「敌人会一直认为你在我身边,等等由阿曼德斯的傀儡取代你吸引敌人注意,」她快速说完,接着啟动瞬移阵:「准备好,我要把你传送出去。」
「好。」
接着我离开了天普瑞提雅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