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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ly?你说……鸡?」看着小妹妹,心中不免產生一些特殊想法。「正确来说是鸡妖。」季芃莞尔一笑:「呷粗饱啦哈哈哈。」
「……」我同样无言,望向似情尷尬满脸。
「威融哥,小时候救过一场大火还记得吗?」
「那当然,只是说久了没人信,就不提了。」
「这火烧的是铁皮鸡舍,小女当时就是里头的修道鸡王。」
「嗯……你成功投胎做人了。」
「是啊,有特地找你道别喔,没被吓坏吧哈哈哈。」
吓惨了,转世前飞来八楼,转世后延续上辈子记忆,且保留修为看见似情,还有更惊讶
的第三件事,当年那位栽赃我并口无遮拦将所有功劳揽于一身的秃头阿伯……得舌癌的消息
季芃也答得出口,此鸡货真价实。
回应还来不及,季芃的自我介绍被强迫中断……
我们身在茶舖名店外,喧闹的大街突然尖叫四起,有人不知所措,有些莫名其妙,当所
有路过民眾仰头上望,才惊觉原来是一栋六层公寓顶楼……一名少年随风摇曳……
作势跳楼!
好心人士报了警,消防队火速赶到。
身材魁梧的消防队长……乃大名鼎鼎的救灾英雄关藤信,一下车立即调度指挥井然有序
的队员们灌饱气垫,并准备心战喊话,此时焦急的父亲出现在一楼平面。
这傢伙……同样眼熟!
一见到人,队长态度倏然巨变,轻浮询问一句:「你儿子吗?」
此人急忙点头,并诚心恳求全力救援,然而队长却是大喝一声下令收队,所有队员见猎
心喜。
做爸爸的当场歪嘴傻眼,围观群眾也是满头问号,包含我们,难以接受台湾怎能有如此
见死不救的消防大队?
直到有人大喊一句:「啊!他是恐龙家属。」
大伙这才豁然开朗。
原来整件事该追朔至三年前的第八号颱风……所造成的无限遗憾。
这波自然力量早在海上警报时就颳起了滔天巨浪,一对吕姓老夫妇不听新闻劝告执意登
山健行,半天过去颱风登陆,山区果不其然被土石坍方断了下山去路,儿子联络不上心急如
焚报警处理,当地以辜紫龙主任为首的救难团不顾自身安危,全副武装整队出发。
一路上,溼软的泥地每步都潜藏着致命危机,恶劣刀风劈砍在每一位勇士的刚毅身躯,
瀑布般的暴雨居然让人非得憋气,幸亏运气好,三个鐘头不到就寻获受伤的夫妇两人。
才准备无线电回报,山顶的老神木就给出惩罚,连根拔起衝滚下来没得商量,不偏不倚
将两老砸个死无全尸当场往生,菩萨保佑救难团五人毫发无伤。
对此老夫妇之儿无法接受爹娘死讯,愤而提起自诉,嚷嚷着没落实保护责任。
对!
低能!
但还有更离谱的……
法院判决櫂山救难团“业务过失致人于死罪”成立!处有期徒刑四个月,领头的辜紫龙
主任有期徒刑半年,并得赔偿新台币二佰八十万元!
心灰意冷,台湾司法宠惯一头又一头的恐龙家属,连同豢养出一群冷血无情的死老百姓
,若有意生活在这片鬼岛土地,冷眼旁观就是民哲保身的生存之道。
此外面对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胜诉男为平復身心不满,竟故意犯下四起妨碍救护车执
行救援任务的阻挡事件,其中真的造成一名病患延误救医死亡。
吕天爽,如此人神共愤。
所以,干么救他儿子?
「队长今天心情好,请大家吃海產!」
部属们各个拍手叫好,完全不屑吕天爽的苦苦哀求……
「对不起……救救他……救救我儿子!失恋而已嘛,小孩子啊,一时想不开啦,快!快
充气!来来来我也来帮忙……给我……拿!操你妈拿给我!我怕真的跳……对啦是我该死!
别因为我的关係……喔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他不是我儿子!听好喔,他是我邻居
家的小孩,爸妈还在上班不知道,两个都是立委助理,见死不救小心告死你们!」
「滚!」仅仅一字,队长狮威霸天怒神穿心。
吕天爽向后跌摔屁股着地,面部抽搐不可置信。
全员准备上车,真要走了……
「等……」才衝上前的我立刻被隻浑厚小手牢牢抓住!
「没用的。」季芃说。
嘖,没来由的一股鬱闷之气灌入肺部,我热汗直流就像百米赛跑刚刚结束:「对!吕天
爽是北烂,但就这么对待那位小弟……太不公平了!」
「威融哥,请试想一下,假设消防员将气垫充饱,你从楼上往下看,敢跳下来吗?」
「应该不敢吧……不是啊!你重点放错了,先不管安不安全,没气垫跳下来稳死的!」
「放错重点的是你!」中气十足的季芃吓坏我们:「即便有气垫,就这么跳下来受伤的
机会还是很大,一旦发生什么闪失,吕天爽会告死队长,告到倾家荡產,告到走投无路,告
到以死谢罪,没办法他就是那种人,万一没跳准摔到柏油路,死掉了,你想,台湾的司法会
怎么判?」
「胡说八道!那那那……若真跳下来,队长也是吃不玩兜着走啊!」我指着眼神毫无希
望的吕姓少年。
「所以,关藤信早已做好觉悟!」换季芃指向队长。
「话能这样讲吗?」我还是反对。
「你以为櫂山救难团的判决和阻挡救护车的事件只是促使队长瀟洒离开的主要原因?」
「不然?」
「还有他最亲爱的良师益友……几年前捨身相救一名酒店女子,同样也是跳楼自杀,当
她纵身一跃跳下来时没多想徒手去接,结果运气不好头部被膝盖撞到,最后连命都赔掉,如
此勇敢犯难,却得不到一份光宗殊荣,白白牺牲……法官一样是判他业务过失!」
我不敢再有任何意见,太无奈了:「难道就没别……」
「人活在世上,有些事用不着认真走心,否则得承受一堆数不清又没必要的无聊自责,
再说了,冥冥中自有註定,你看邮局对面那位,橘头发的。」
「他谁?」
「死神。」
*
半小时后……
吕天爽被殯葬业者搀扶起来,因为少年当真变成蕃茄炒蛋。
唉……我脑血管堵塞。
即便他爸再怎么犯贱,看见这幕,应该也不会有人高兴得起来……吧?
结果真的有,人数还不少。
手机录影、言语嘲弄、明明是陌生人也能抱在一起欢声雷动,这算集体霸凌吗?
或许如此对待……也只是刚好而已。
当然有少部份人尝试制止这群多数势力,抗议他们自认不理智的荒唐行为,但换个角度
想,也不能把被吕天爽所陷害的人当作活该倒楣。
不晓得子祐对这种事作何感想?还有似情?我咧?
第一,这个社会病了,自以为代表正义的一方就是真的正义?
第二,註定的事若无法改变,那么我的时间也即将到期。
第三,如果再给次机会,可能连出手帮忙的模样也懒得假装……
道别季芃小妹。
一路上骑着车,面无表情没说话,温柔的似情在后座紧紧环抱。
一到家没过三分鐘……她就倒头大睡,果然,白天行动还是太勉强。
恰好,算是给我个喘息空间。
我将短袜长裤随意乱扔,今天奢侈点,啤酒两罐,零食来包海苔薯片,卫生纸迅速就定
位,啟动电脑,打开d槽。
不巧,子祐刚好来电,我心想,桥本有菜,晚点再找你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