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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勇气瞻仰焦脆的女儿,无能回眸,如今步履蹣跚只能撑着身子努力上爬,远离这块不愿面对的伤心地。
才探头,一张惊恐又熟悉的脸庞望向范佩钦。
「爸……那是姊的声音吗?」
说话的人是如弦,大法官之儿,刚升国中正值叛逆。
「不……不是,不认识的人。」
「说谎,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自己说话都含糊不清了还在关心姊姊,况且四肢还遭手銬脚镣固定在墙,大字型地动弹
不得,此外如弦的嘴角两侧各有一支弯曲管线狠狠鉤进,装置绕到头顶向上延伸,接通锁在
天花板的金属圆桶,至于那是什么材质不得而知,其因早已锈烂不堪,看起来就非常糟糕。
范佩钦欲言又止,那是拒绝回忆的过去……以及改变不了的悲惨事实。
第二庭的房间又细又长结构特别,范佩钦与儿子站在一块,中间廊道佈满大大小小的狩
猎陷阱,密密麻麻毫无空隙,运气好,一条水沟老鼠瀟洒经过,免费秀出一场生命消逝,你
不会想这么做,半步也无法跨出,到达木桩假人所在的尽头之处,它侧面展示,侧身腰间嵌
有一部计时器,设定又是五分鐘,而假人正脸直视的右方墙上……有个硅胶乳房黏在那,诡
异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环顾四周,肉眼所见能用的东西……只有脚边一把手枪与这台八零年代的古董录音机,
上头写着“playme”。
加油啊大脑,使唤颤抖的手按下这枚播放!
「法官大人,法庭上,你没有维持秩序,甚至对受害家属恶言相向,含血喷人如帝王似
地掌控大权,扭曲事实姑息养奸,看起来,你没有资质做法官。」
「是顏佳汝吧?对啦我承认!都是乱判!我愿意出面还她公道!是我该死!我肯接受司
法惩处!求求你放过我家人……」
没人回应,录音机当然不会给回应,它继续说……
「当回警察看看吧!对面那位假人很猥褻,嘴里藏着一个秘密机关,它会慢慢伸出舌头
,五分鐘,时间一到将触舔乳房上的敏感乳头,是个开关,啟动后你儿子头上的铁桶会流下
大量硫酸,源源不绝无限供应,顺着两条管线灌入嘴里,别担心,为防止浓烈的化学作用造
成口腔组织太过灼热,以致提早溃烂下不了胃,这边为你额外嵌入化粪池管线稍做稀释,成
分大约一比一,还是别担心,整组粪管系统不銹钢材质,全新的没有生锈。」
听到这如弦裤上湿了一条,范佩钦则是狠捶大腿,因为他知道,所有陈述都是真的。
「枪里五发子弹,任务相当简单,不就是射掉假人的可恶贱舌,在舔到乳头之前,让它
终身喑哑也是刚好而已,况且不只这种人,天底下很多职业都爱口无遮拦,不讲话反而更受
喜爱。」拼图怪客影射的对象有够好猜:「好好运用时间,导正手感,不聪明,枪法好,一
样可以当警察……letthegamebegin。」
倒数开始。
望向儿子的惨白脸色,范佩钦拾起枪,先往自已脸上猛敲一下。
感觉不错,还知道痛。
一鼓作气扭头振作!
非常明白,珍贵的子弹是拯救儿子的唯一机会,笑自己窝囊,居然有这么几秒时间考虑
饮弹自尽,真是太没出息了。
射姿预备:「儿子,相信爸爸!」
是啊,现在的如弦除了祈祷啥也做不了。
四件事,上膛、开保险、沉淀心情,最后屏息等待那舌头……再伸出一点……
「佩钦兄,恭喜上榜了!」
「哈,你不也是嘛小良良。」
「真难熬啊,不过台湾的未来有希望啦!」
「敢讲不敢听,就别遇到黑道那种……你懂得,坚持住蛤。」
「黑道不够力啦,要嘛也是大企业财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顏面失调崭露青筋,偏偏这时想起曾经快乐的鸡巴鸟事。
击发!砰!
第一枪就命中木桩假人的太阳穴,相当接近。
此枪得知子弹的杀伤力其实不大,破坏整体设施的战术行不太通,巨大的后座力震得手
掌痠痛发抖,好像筋肉组织都散了一样,不过准确度的部份倒是可信。
四分十秒,第二枪……砰!
这发落在后方墙上,但相对位置是离舌头更近一点。
不急,平均一分一枪,有手感更要沉得住气,好比审案时的游刃有馀。
等待……再多一点……再伸长一点……二分三十秒……砰!
范佩钦大叫一声!这枪确实擦过舌尖,但可惜没改变舌头吐出来的路径轨跡。
没关係再来,单隻眼死命瞪着淫舌,视线内不重要的事物都暗了下来,对焦清晰到背景
模糊,瞄具与人融为一体,呼吸也达到十分平稳的极致境界,这枪瞄到一分整。
太过专注的范佩钦,不晓得背后的儿子……早已收起怯懦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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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3
01:02
01:01
01:00
「爸,老实回答我,姊是不是死了?」
砰!
子弹爆射,衝向地板再弹起,炸裂的地方刚好是假人的鼠蹊部。
「笨蛋!这时候别乱!」
范佩钦勃然大怒之馀再次领悟,并且害怕领悟的事再次发生。
「想转学,是因为每天都被同学霸凌,准时照三餐围殴,甚至……有些老师也会揍,而
训导主任也不管,总在一旁默默冷笑看好戏,越来越不喜欢回家避风头,因为邻居叔叔不丢
鸡蛋了,现在统一换成河边捡来的鹅卵石,亏我小时候还常去他家玩,想起来就很心酸,隔
壁阿姨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总爱放出那条比特犬出来咬我,还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样,
更扯的是……就连流浪汉都开始有默契,集结拉屎往我脸上丢,还越来越准,平均一周砸五
次,几乎天天都是带屎回家,但这些也就算了,通通都算了,安洁拉最终选择米克才是最崩
溃的事,寧愿接受花心大萝卜也不要我的体贴真诚,明明跟我比较友好,变心的理由竟然是
因为你这隻恐龙法官!」
此时范佩钦又红了眼眶:「如弦……先别说话……让我专心开完这枪。」
「一直逃避,因为我始终相信,相信爸爸是最公正无私的大好人!」
「别说了……」范佩钦哭丧的脸揪在一块,一百八十度回头,注视早已面无表情的宝贝
儿子,另一头持续平举着枪。
倒数9秒。
「不用了。」如弦说。
8。
「什么不用?爸能救你!」
7。
的确,木质舌头几乎伸出,瞄准手感最佳的中后段,对范佩钦来说不算太难。
6。
「因为。」
5。
「我身上流着你的血……」大口深呼吸:「超噁心!干恁娘又可耻啊啊啊!」
4。
喀……
呃。
三小?
时间冻结度秒如年。
范佩钦知道,自己正为儿子的遗言声嘶力竭。
范佩钦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失控颓势?
范佩钦知道,得不偿失、后悔莫及。
范佩钦不知道,天杀的为何只有四颗子弹?
所有复杂思绪浓缩于此。
播放……
3。
2。
1。
答答!
舌尖终究舔到奶头。
如弦顶上的机器轰轰运转,他瞪大眼瞪向该死的亲生父亲,愤怒地喘出永不原谅的胀红
怨气,而罪人只能哭跪在地,呆呆目睹拼图怪客所言真实上演。
掺有粪水的硫酸毫无保留灌进如弦嘴里,呛得全身抖动不停,一部份衝向肺,一部份喝
下肚,当然直接吐出来的也不少。
呕!
呕呕!!
呕呕呕!!!
酸气、臭气,扑天盖地。
当真无限供应……
如弦被灌到翻白眼了还在灌……
灌到整颗头颅都烂掉了还在灌……
范佩钦软腿瘫坐,嘴巴微微张开傻看半个鐘头……
在想什么没人知道,或许也没人会想知道。
那么接下来呢?
还会有更糟糕的事发生吗?
当然有,在这机关重重的建筑里,背后裂开的墙给出这题答案。
原来这儿有个小型升降梯,里头摇摇晃晃乌漆抹黑,不免俗地,镜上的灰被人用手指写
下正楷三字……
“第三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