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与李安祥加了好友之后,我们私下通过一次电话。他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我们两个都是刚经歷情伤的人,他还没有准备好,进入下一段感情,但他不反对多交朋友,如果我有进入感情的想法,现在他可能不是最好的人选。
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说那天赵云南这么热心的介绍我们认识,他是一片好意,我也不忍推辞,我也还没有进入一段感情的打算,所以请他放心,暂时就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心思。
如果有好坏事想与人分享,忽然无人可诉说,我们都不介意当对方的听眾。达成这样的共识,我们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他是个好人,我也不是坏人,没有谁该利用谁去忘了谁,最好的疗伤药剂就是时间。
我刚想把这个讨论结果对赵云南报告,赵云南就打电话来了。
「妹子妹子,江湖救急!」
「救什么?」
「我家又安排我相亲了,陪我去相一场亲吧!」
又来了,赵云南的家人不知道他的性向,见他从读书开始就没带半个女友回家过,紧张的帮他寻觅相亲对象,这都不知道第几次陪他去了。
我刚洗好头,正用浴巾把头发擦乾,手机开了免持,对他抱怨:「又要我当假女友?」
他那边顿了顿,发出惊讶的声音:「难道你要当我真女友?」
我口无遮拦的回他:「那我是不是还要去装个假屌?」
「那感觉完全不一样,你就是个女人!这週六中午,说定了啊!」
赵云南毫不客气掛上了我电话,我都还没答应他呢!真是吃我吃死死的。
怎么认识赵云南的?也是透过余文民,他们是同一个社团的。
余文民从大一下学期开始,每堂课都坐我身边,除了偶尔请我喝个饮料,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也就当是同学情谊。
某天在校园走着,眼前走来两位俊男,走过他们身边的女孩,不由自主地对他们投注目礼,他们两个倒像是习惯了似的,只顾聊天。
越走越近,我认出其中一人是余文民,我直觉对他举起手打招呼,他停下脚步问我:「要去哪?」
「图书馆。你呢?」
「去吃饭,」余文民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又转头看我:「吃过了吗?一起去?」
我思考了一下,余文民身边的人说话了:「一起去吧,人多饭好吃,话也好聊。」
我愣愣的看着他,由于我是脸盲,所以我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我们同系同学吗?」
他哈哈的笑开了对我说:「我是跟余文民同社团的,我叫赵云南。你挺有趣的,都读一年了,还不认识同班同学?」
「我...不太会记得人脸,我是脸盲。」
赵云南比了比余文民:「那你怎么记得他?哎呀,人帅真好,人丑性骚扰是吧?」
我急忙摇摇手:「不是的!不是的,是因为他...」我突然说不下去,说他下半学期每堂课都坐我旁边,好像在影射什么似的!
余文民看出我的难言之处,他自己倒是爽快的说:「我这学期每堂课都死皮赖脸的坐在她旁边,她当然记得我。」
「喔?」赵云南饶有趣味的问:「为什么都坐她旁边?她功课很好?」
「对啊,你怎么知道?」余文民一句话打发他,又转而对我说:「一起去吃饭?」
我想了想:「好阿。」
我跟着他们去一间咖啡简餐店吃套餐,有赵云南在,根本不怕有没话的尷尬情况发生。
基本上他就是话嘮子,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多话,天南地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通阴阳右通八卦,什么都能聊。他的谈吐很吸引人,我一度看他讲话看傻了。
余文民在赵云南喝水的时后,才抓着机会对我说:「云南他兴趣广泛,从小就跟着父母四处出国,所以知道的事情很多。」
我问:「家境不错?」
赵云南差点喷出一口水,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顺了顺气后说:「跟余文民一样,家里还过得去!」
我不明白的追问:「过得去是几个意思?」
余文民说了一个女装品牌的名字。「就是这个品牌,还有旗下副品牌,都是赵云南家的。」
赵云南捂住余文民的嘴说:「他家更辽阔,在路上跑的车子零件,都有他家的份。」
好勒!这是在我面前比有钱,他们是在开玩笑,我却笑不出来。我一直以为我家也不差,母亲公务员,父亲小学老师。可在这两个人面前,好像是那么穷酸了点。
「妹子妹子。」赵云南看出我脸色不对,立刻笑着哄我:「不要管对方家世如何,交朋友是交心,压力不要太大。」
赵云南就是那时候开始叫我妹子。
吃完饭我们在餐厅分了手,余文民说要陪我走回宿舍,我没推辞。
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少了赵云南,我与余文民之间的气氛变得尷尬,就在快要到宿舍的时候,余文民才问我一句:「赵云南很吸引人吧!」
我点点头,不否认:「他谈吐很好,而且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好有趣。」
「吸引你吗?」
「啊?」我歪着头看余文民,「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被他吸引,仰慕他吗?」
余文民没有正面回答我,笑了笑:「这也是正常的,很多女孩喜欢他,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同性恋。」
我听了之后一愣,惊讶的嘴唇微张:「你对我说出他的秘密适合吗?」
余文民的脸色微变,露出羞耻的神色,垂下眼眸:「你说的对,我不该乱说,请你不要说出去好吗?我会去跟赵云南认错的。」
余文民的态度看起来非常认真,我心想,他只是一时嘴快!而且,许是信任我不是个大嘴巴,才对我说出这个秘密的。
我对他露出笑容,一脸打包票:「你会跟我说,代表你相信我不会乱说,所以我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嘴巴会掛上拉鍊的!」
余文民放心又害羞的笑了,那时候斜阳照在他脸上,掩饰他的脸红,以致于迟钝的我,没有感受到他对我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