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挑灯夜战
「蛤？住你那很奇怪耶！而且隔音超差，你就不担心我打呼磨牙吵到你？」不行，怎样都不能答应，她在我面前防备太差，如果不小心升旗被发现不是尷尬到爆。「不担心，今晚注定要挑灯夜战。」
「挑灯夜战！？」我惊吓地望着她。
「想太多，再缺阳气也轮不到你，是答应给你的资料还没整理好，既然人都在这，正好帮帮手，虽然安奈有答应包你在日本的开销，但一直花人家女孩子的钱毕竟不好，能省就省一点，已经够废柴了，千万别再开啟吃软饭属性呀！」周琼芝眉头轻皱，苦口婆心相劝。
「什么吃软饭！这叫各取所需，天底下可没有纯帮忙这等鸟事。」现实中不可能凭着一股浩然正气，无条件帮助所有落难的人，况且不拿左梔子的钱财，难道要人家以身相许？这件事还是拿钱轻松简单。
「别说你对安奈没半点意思，都为了人家跑来日本，对你这阿宅可是破天荒的大事。」
「我……。」这误会怎么扩大的？殊不知我来日本大部分是因为你，毕竟拖你入局的人是我，左梔子有城府有演技，同时又背负深仇大恨，你不见得能与她好好相处，而且事实上你已经被利用了。
回程路上，周琼芝开始强迫推销她的追女守则，从年轻时就听过不下十几遍，她的要诀不外乎是走暖男路线，讲究尊重、关怀、和包容，二十年来如出一辙。
但依我个人经验，人只要脸帅，不要太矮太胖，嘴甜一点，交女朋友应该不难，难的是如何相处和专一。
这年代谈尊重、关怀、和包容只是两性专家的劝世之言，其实那三点是『相处之道』，并非『追女之道』。
「日本女孩很好呀！又是明星，我想姊姊会很高兴。」
她讲这句话时是对着和服出租店门口说的，平静的语气，霎时却令人感到一丝落寞。
我没能跟进去，而是选择在外面等她，有些事根本无从解释，经她这一说，连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对左梔子别有用心。
「小磊和小阿姨就不能在一起吗？」潸儿天真无邪的看着我的脸，也没有跟进去。
「噗！想哪去了？就这点想都不敢想。」拜託，阿姨耶！我再疯也不敢去触碰这块领域，阿阿，该死的谜片情节。
「比起左梔子，我认为小阿姨更适合小磊，还是说……你想执行『光源氏计画』。」潸儿一瞬间从美艷花魁，变成揹着粉红书包的小萝莉。
「闭嘴！还有你是从哪知道『光源氏计画』的？」印象中我房内没有类似的作品。
就在我和潸儿拌嘴的途中，周琼芝换回现代衣物走出租衣店。
正好撞见看似自言自语的我，她用啼笑皆非的口吻问：「我不知道你的自言自语这么严重，是超能力的副作用吗？」
「没……没有。」都怪潸儿，让我朝着谜片的可能性发想，现在看着小阿姨反而不知如何自处。
「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吗？还是偷看我换衣服？都三十岁了，要注意保养，回去记得做健检。」周琼芝伸手贴近我的额头，边命令道。
我向后退了一步，猛烈地摇着头：「没事，就是闷。」
「有不舒服要说呀！万年家里蹲突然跑到国外，水土不服是很正常的事，这种事别忍着，不需跟我客气。」周琼芝没有停下脚步，手掌高举如自动追踪弹，硬是要往我的额上贴。
我心急，大手不自觉一挥，正好将她手掌拍落。
「你很烦耶！说没事就没事，别老是把我当小孩一样。」话才出口，立即后悔，先前没见着的神情，在当下一次展现，为什么我就不能成熟一点呢？
只有短短一秒的时间，她的神情从错愕，转换为落寞，最后自嘲笑说：「呵，也是，小磊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所以等会儿帮我整理资料时，可别掉漆呀！」
周琼芝低下头，绕到前头领路。
「阿……阿姨，对不起。」我鼓起勇气道歉，这次我很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没的事，是我有问题。」
她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走在前头。
我搔着头，懊恼着自己的不成熟，同时弔祭着几小时前并肩而行的我们，京都市暗藏的压抑感再次回归，笼罩着思绪。
＊＊＊
晚餐是由京町屋的大姊所准备，柴鱼豆腐味增汤、京酱菜、烤鮭鱼、炸煮海老芋、和白饭，分别用精美的漆器盛装，井然有序排列于桌上。
上菜时，大姊跪着拉开门的一剎那，让我这网路乡巴佬震惊不已，虽然早知道日本的服务业精神，但亲眼见识到那富含文化底蕴的一举一动，深深感受到与我这种市井小民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不同于中午箱寿司，扎实偏酸的醋饭配上厚实鱼肉所夹带浓郁的鱼油香，直接衝击味蕾，晚餐的饭菜口味偏向清淡，正确来说应该说是甘甜，潸儿用『以鲜带鲜』来为其作结，是充分表达京都传统风味的一餐。
用餐途中，我试着问小阿姨二十年前的京都和现在的异同，她都有一一回应，但没有多做延伸，虽然搞得自己有些彆扭，但比起冷战或有一搭没一搭好得多。
「热水已经烧好了，你们可以随意使用。」大姊收拾好将托盘端出房间时提醒道。
待大姊离去，我刻意夸张地问：「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还烧柴？」
「老方法有老方法的好处，不过就我所知这里是用热水器，如果烧柴，对木造老屋来说是有些危险。」
「也是。」果然不好笑，连潸儿都一脸嫌弃，看来今晚没法让小阿姨恢復心情了。
「别想一堆有的没的，把笔电拿出来，开工。」周琼芝盘起腿，打开笔电萤幕。
「才刚吃饱耶！不等消化吗？」我拍拍肚皮说。
「你嫌住一晚不够，打算明天晚上还继续住这里吗？」
沃操！这是什么陷阱题，怎么答好像都有雷。
「好好好，我今晚多努力些，总不能老妨碍你实际工作。」我打开背包拿出家当。
「知道就好。」
「把要我整理的部分传给我。」
随后三张试算表和上百张电子图档，如忍者的手里剑狠狠插入我的硬碟空间。
「这是……。」我开啟其中几张图档，全是夜总会或牛郎店的名片，看得我眼花撩乱。
「一个人常去的店可能不只一家，而且不再往来的也有，头牌跳槽的也有，停业退休的也有，淡出政治圈的也有……总之你想问的『简单』情报，整理起来就是这么费工夫。」
周琼芝不慍不火的表达，反而让我倍感压力，看着眼前的资料海，再次彰显这项工程的难度。
「抱……抱歉。」我只能诺诺地回答，并祈祷着守给的资料别这么零散。
「是男人就别退缩，把试算表内的人物和名片对起来，按时序排列做连结，然后回传给我，争取今晚完工。」
「果然是要『挑灯夜战』。」潸儿搓着下巴强调。
【你这不需要睡觉的人，别想逃，一起帮忙。】
「没有办法用ai识别名片档帮助筛选吗？」说实话，我心里打响了退堂鼓。
「试过通版，辨识率很差，还不如靠人眼。」
周琼芝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好比另类的抗议声，扎在我的鼓膜上，格外刺耳。
「我来试试。」
我带上潜行头套，着手思考最佳处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