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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林想啊,大学毕业后家里就出了点问题,家道中落,父亲被逼得跳楼自杀了。」在电话里,温挚听着谢希河的话,十分淡然。
「自从她爸死了后,她妈身体就不太好,前几天还住院了,好像是……」谢希河顿了声,才道:「癌症。」
温挚总算找出了原因,「所以她现在急需用钱?」
「嗯,应该是这样。」
温挚淡淡地说:「知道了。」
谢希河说:「昨天你们走后,我跟她谈过,她的目的也很明确,前面搞这么多只是想模糊焦点,让我们以为金钱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妥协。」
谢希河认真思考了,「她要是想要钱,其实给她也没什么的,要不......」
温挚拒绝:「如果给了,不就真的成为把柄了吗?」
凭什么?她清清白白,却要为了别人买单?
谢希河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如今优先考量的是温挚的安全,他可不希望再发生上次那个疯狂粉丝的事情来。
温挚问:「她妈是真的假的?」
「真的吧,我派去的人说这几天林想去医院很多次了。」
「给我地址。」
谢希河惊了下,「干嘛?」
「给我就对了。」
温挚去了趟林想母亲住院的医院,地址很偏,路上绕了几个弯才到。
医院十分老旧,外头的油漆都掉了,她照着谢希河给的病床号,来到了门口。
308号房,打开了门,病房内有三张病床,只是一个是有人的。
「你是谁啊?」病床上的人听见了动静,原先躺着的身子坐了起来,「是……想想的朋友吗?」
温挚记得这个女人,她以前见过她,在她拿了砖块差点打破了林想的头时。
那个女人,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说她是个没人养、没家教的孩子。
穿得珠光宝气,骂她的时候中气十足,看起来就是个贵妇。
可如今她却是相当憔悴,瘦了不少,但温挚还是能确信她们是同一人。
看样子谢希河说得还真不假。
也只有她亲眼看见了,才会相信。
温挚望着眼前的人几秒,顺势接话,「算是吧。」
「喔,那快坐吧。」林想母亲的声音很虚弱,但还是热情地招呼着她,「想想去装水了,等等就回来了。」
林母端详了几眼,「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温挚笑了笑,没回答,反问:「您身体还好吧?」
「好很多了。」林母叹了口气,「就是难为想想了,为了我的病四处奔波,我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好……」
当林想回到病房时,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她深恶痛绝的人正坐在她母亲的病床前。
林想站在原地,脚底发寒,就看见温挚朝着她笑,那笑里很是得意。
楼道里。
林想气势汹汹地盯着眼前的人,「你有事冲我来!别碰我妈!」
温挚反而显得平静多了,「我就跟她聊聊天,也没干嘛。」
林想不知道温挚究竟说了多少,又或者是还来不及说,但她出现在这里,肯定就是要对她不利的。
心里头的那股怨气一下就冲到了脑子里,「你来这里,就是来笑话我的?你知道我已经不是过这种生活的,现在看我落魄、看我悽惨,你心里很痛快对吧?」
温挚轻飘飘地说:「是啊,你怎么就变这样了呢。」
「你想要钱?」她手环着胸,姿态高傲,「我给你啊。」
林想咬牙切齿地望着她。
「但你要为当年的事,跟我道歉。」
她以同样的方式,回敬她。
林想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温挚,你别太过分了!当初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你也可以不要啊。」温挚轻轻一笑,「不是想爆料吗?我帮你,我手机里有不少记者的电话,你现在就可以当着我面前做。」
说完,还真的就拿出了手机,不知道按了谁的电话,放在了林想耳边。
「你疯了吧!」林想害怕地拨开她的手,也顺势将手机打落,意外地掉了楼梯间的缝隙,直直下坠。
「啪」地一声,回响在楼道间。
温挚反倒笑了,「还是,我也把你从这里推下去,我们就扯平了,怎么样?」
即便温挚还没做出什么,可林想站在原地,却觉得双腿发软,害怕她真这么做了。
林想忽然间就后悔了,就不该找上她!
恶人最怕遇上疯子,特别是像她这种,毫无顾忌的。
突然,警铃大响。
林想疑惑地走了出去,拉住一个人问:「怎么回事?」
「失火了!」
看着跑来跑去的人和此起彼落的尖叫声,烟迅速地扩散,温挚掩住鼻息,就看见林想匆忙地跑到了林母的病房内。
温挚也走了过去。
起火点刚好是林想母亲那一排的病房,在门口已经能看见有些烟窜出了。
林想急得不知所措,「妈,快走!外面失火了。」
林想母亲想下地走,却使不上力,林想的力气也不够,根本无法撑起她妈。
温挚看不下去,走过去想帮忙。
「你别过来!」却被林想一把推开。
温挚使料不及没站稳,被推倒在地,刚好碰倒了一旁的点滴架,直直地砸在了她的左脚脚踝上。
温挚想,早知道不要当什么好人了,可还是提醒了林想:「拿轮椅。」
林想张望四周,将一旁的轮椅拿来,把母亲抱到轮椅上,待做完这一切后,林想神色复杂地看着温挚,声若蚊蝇说了句:「抱歉。」
脚踝的刺痛感还持续着,温挚扶着床边,才勉强站稳了,感觉自己半边腿像是废了一样,动弹不得。
温挚说:「还不快走。」
林想连忙点头,推着轮椅,跑出了门外。
门被关上。
温挚撑着身子,走了几步,就跌坐在地,动不了了。
她想拿手机求救,却突然想到,刚才手机被林想打掉了。
要是等着别人发现她,估计早就被呛死了。
室内是安静的,彷彿没有其他的声音,在这一瞬间,脑子里突然就有一个想法。
烟雾开始瀰漫,在高温下,皮肤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温挚咳了几声,掩着鼻子,室内的烟雾越来越黑,令人喘不过气。
温挚只觉得眼前有些黑,眼皮沉重地渐渐闭上,想彻底昏睡过去。
耳边,似乎有尖锐的耳鸣声,什么也听不见。
就这样吧。
这样也很好。
就在这时!
在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呼唤着她。
一声一声,极为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