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李惟元看她这个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觉好笑。能有什么事?想必就是他的结局不会很好的事。必然是先前赵淑宁说的那几句话让林菀心中起了担忧。
他就抬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笑道:“说吧,哥哥保证不生气。”
林菀就一面觑着他的神情,一面慢慢的说了她给他安排的结局。而且也将谢蕴,淳于祈等其他人的事也都悉数的说了。
李惟元听了就越发的觉得好笑了:“你这书到底是怎么写的?淳于祈虽然面上看着是个温和的人,但也是个做事果断狠辣的人。正所谓斩草除根,他若和谢蕴上台了,又岂会留我这个支持大皇子的人在世上?做什么将我关起来一辈子?一刀杀了岂不一了百了?而且我这样性子的人,便是真被关在了死牢中一辈子,又怎么会疯?便是疯那也只可能是假疯,以图脱身,东山再起。”
林菀被他这样一说,就有些呐呐的说不上话来。
她一个言情脑,全程也就只在男女主如何腻歪的事上做文章了。所谓的朝堂战斗不过是个背景,给男女主安个身份而已,她如何还真的会写权谋?遇到这些事都是一笔带过的。
但被李惟元这样直白的给说了,林菀还是觉得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就气鼓鼓的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李惟元见她恼了,就伸手搬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笑问道:“怎么,生气了?”
林菀不看他,也不说话。
李惟元只好哄着她:“好,好,我的婉婉最厉害了。你都写了哥哥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出来,怎么能不厉害呢?”
......
也不晓得他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夸自己。
林菀简直都要气笑了,反唇相讥:“你在书里只算是个男三号,谢蕴和淳于祈可比你厉害多了。”
李惟元懒洋洋的倚在大迎枕上,望着她,笑着回道:“男三号又如何?现如今你这个创造这一切的人可是被我压在身下的。”
林菀更气了,简直就是口不择言了:“哪里有被你压在身下?刚刚分明就是我坐在你身上,你被我压在身下的。”
李惟元挑眉看她,目光中的邪肆简直如有质感,教林菀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一张脸爆红,简直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不出来了。
偏偏李惟元这时还伸手挑着她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一面把玩着,一面还身子凑近过来笑着说道:“婉婉,我很喜欢刚刚那样被你压着的感觉。”
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又故意的非要凑在她耳边说这句话,灼热的气息就这样扑在她的脖颈和脸颊上,只羞的林菀整个身子都红了。
她一把推开了李惟元,坐正了,拿眼瞪他:“和你说正经事呢,你倒好,净扯这些不正经的。”
李惟元笑,重又伸手揽住了她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你说,我听着。”
林菀想了想,问他:“后面所有的事我都同你说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惟元的神情依然是懒洋洋的,不过也对她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什么都说了:“我原本是想着,朝中我和淳于祈是分庭抗礼的,我手中又握有皇极会,便是拼一把,皇帝的那个宝座也许我都是可以去争上一争的。”
林菀闻言一怔。她倒没想到李惟元一开始会这样想。
片刻之后她才说道:“可是哥哥,我回去之后试过了好多次,结局好像是不能更改的。这个皇帝的位子,只怕到最后仍然会是谢蕴的。”
“凡事皆不能说死,”李惟元神情淡淡,“若按你所说,这皇后的位置就该是李令嬿的,可现在她不也死了?皇极会原该是谢蕴的,现在不也在我手上?而且谢蕴的身份,他既然不是皇上的亲儿子,而是皇上兄长,当年废太子的儿子,单单只要将他的身份这事抛出几分风声去,便足可以让他再无翻身之地了。”
林菀目瞪口呆,完全的说不出话来。
李惟元笑着看她:“怎么,你不想做皇后?”
林菀摇头:“做皇后有什么好?事情多的很,烦。我只想天天同你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李惟元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皇后这个母仪天下的位子,她却是这样的不屑一顾。她从来就是这样纯净的一个人,丝毫不在意那些权势富贵的。
林菀这时又在问他:“哥哥,你想当皇帝吗?”
李惟元笑着低头吻了她粉嫩的红唇一下:“你都不想做皇后了,我还想做什么皇帝?”
前些年他对于权势还是留恋的,但现在,他垂眼看着被他圈在怀中的林菀,只觉寻一处花明柳媚的地方,与她日日这样的厮磨便是最好不过的了,还何必要去烦心其他的事?
而且去抢那个位子总归是有风险的。若只是他一个人也罢了,即便事不成那也无非是交出他一条命的事,再没什么可牵挂可留恋的。但现在,有了林菀,这人世便是这样的让他牵挂留恋。
往后的日子还这样的长,他想和她一起慢慢变老,而不是堵上一切去追寻那个位子。有什么意思呢?
☆、第128章 未来之路
林菀和李惟元相谈了一夜往后去路的事之后, 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李惟元做事她是信心的。而且那个时候她在番外中也写了李惟元虽然被关在了刑部的死牢中,但后来死牢忽然起火,众人都只以为李惟元被烧死了,可事隔几年,有人在江南一带看到了一个人, 相貌酷似李惟元。
那个时候林菀虽然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但总归想到李惟元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心酸, 所以就总是不想他古蛋,就特地的注明了李惟元的身边是跟了一位娇柔的姑娘的。
现在想来,这个姑娘可不就是她了?
既然要离开, 还要离开的无后顾之忧,自然是有许多准备的事要做。不过按照李惟元的意思,皇极会他是不会放手的。
即便是要离开, 那也总归要些保命的东西牢牢的握在手上。而且皇极会里有一处分支是专门从事商业的,也可保证往后他们在金钱上无后顾之忧了。
林菀则是在收拣着要带走的东西。
京城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要寻个安妥的地方才行。
旁的东西倒也罢了, 可李惟元送她的东西她是一样都不想拉下的。
一整盒子他雕的簪子, 还有他送的那些簪子首饰, 扇子之类,都一一的收拣好了放在那里。然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现在还在新春假期,林菀和李惟元自然是日日的厮磨在一块儿,但转眼灯节已过,李惟元自然是要去上朝了。
想到一整个白天都要看不到李惟元, 林菀就极其的不舍,真是恨不能变成他的腿部挂件,他去哪她都跟着去。李惟元便抱她在怀中,柔声的哄着她。
他晓得淳于祈对林菀的事耿耿于怀,始终想着法儿要将林菀再抢回他身边去,所以他这会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林菀万不能出李府门一步。
这李府里外都是他安排下的人,但凡只要林菀在府中,淳于祈便是没有法子的。而且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这样的亲密,李惟元有许多事便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只闷在心中,一早就将不让林菀出门的原因说了,以避免她心中以为他是故意的软、禁着她。
事关厉害,林菀自然乖乖听话。当下她保证自己绝不会踏出李府一步,李惟元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亲吻了她一番,又笑着同她说:“等散值回来哥哥再好好的疼你。”这才起身笑着出了屋。
等他出了屋,林菀的一张脸还是滚烫的。
自打她和李惟元亲密之后,她就发现李惟元在她面前越发的不端着了,什么样的话都会同她说。床笫之间说起话来更是肆无忌惮,直将她一颗心儿撩的砰砰砰的跳个不住,又是羞,却又是喜欢。
她坐在床上,从旁侧半开的窗子望出去,见李惟元挺拔修长的背影远去,这才慢慢的起来梳洗了。
这一日她也没有怎么出院门,无事只在院中晒暖儿,又或是歪在炕上看看书,等着李惟元散值回来。
以往她倒还不觉得,但现在这样的心系一个人,只觉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过的飞快,但他不在的时候,每一刻都是煎熬。可想着他下午便会回来了,林菀便又觉得心中开始甜蜜了起来。
*
李惟元身为左相,便是上朝,轿子也是可以直接进宫门的。
等进了宫门,轿子停了下来,他伸手撩开轿帘,微微低头走了进来。
前面便是大殿了,中间是一道极宽大的白玉石铺就的空旷场地,彰显着皇家尊严。
李惟元目光随意的看了看,然后注意到旁侧又有一顶轿子过来。
乘坐的轿子能这样直接进入宫门的,除却他,也就只有淳于祈了。
李惟元便没有走,反倒是站在原地,看着淳于祈从轿中走了下来。
淳于祈这半个多月显然过的极不舒心,整个人看着再不是以往那样的温和从容,反倒是阴沉满面。
他也看到了李惟元。而很显然,李惟元这半个多月过的极为的舒心,眉眼之间全都是淡定从容,连之前的冷傲之气似乎都融化了不少。
淳于祈心中微沉,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这半个月他处心积虑的想要将林菀从李府里抢出来,但一来师出无名,二来整个李府竟然固若金汤,不论他想了什么法子,都不能如愿。
也不晓得林菀自落在李惟元的手中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想想那个时候李惟元晓得林菀是他一生悲苦的始作俑者,自是心中十分的痛恨她的。可转念又想想李惟元先前是那样的在乎林菀,想必他也不会真心的记恨她......
但其实他心中还是希望李惟元心中记恨林菀的。因为若那样,林菀伤心之下,他总归会有机会的。而若不然他可是半分机会都没有的。
自承恩寺回去之后他严问青竹,已是晓得了林菀先前特意的让她去打听有关李惟元的事了,这就说明林菀心中始终是有李惟元的。
而这时李惟元已经慢慢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日色细碎如金,竟是渐渐的拢在了李惟元的身上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淳于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袖中双手握的更紧,但面上看着却还是一派淡然:“李大人看着真是春风得意的很。”
李惟元看着他片刻,忽然一笑。
这笑容看着也确实春风得意的很。说出来的话也是从从容容,不紧不慢的:“两情相悦的感觉,想必淳于大人是体会不到的,自然就不能懂得我现在的心情了。”
这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炫耀和扎心了。
淳于祈面上的淡然再也装不下去了,转而沉了下去。
“李惟元,”他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不要得意。你我之间输赢尚且未成定局。”
“不,你心中其实是明白的,你我之间的输赢早就分了出来。你之所以不愿意承认,只是心中不想承认罢了。”
说完这句话,李惟元就转身施施然的走了。
淳于祈站在原地,想着他刚刚说的这样诛心的几句话,只觉得心尖都不自主的颤了起来。
他确实是不想承认的,但他自己心中也清晰的明白,他其实确实是输了。
七年前他就晓得了李惟元和林菀之间不是亲堂兄妹的事,也晓得自始至终他们都是两情相悦的,而林菀也数次表明了她不想嫁他的意愿,可他偏偏极是不想放手。
其实若不是他,林菀也不会一离开就七年......
淳于祈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勉强的打起精神,抬脚慢慢的往前走。
年后的第一次朝会,君臣之间不过是些恭贺之词。不过还是看得出来皇帝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只怕今日的早朝都是勉强挣扎着来的。
李惟元得林菀说破,已经晓得离皇帝驾崩之时不过月余的功夫了,所以心中倒也淡然。其他的朝臣却皆是心中不安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现在皇帝也不知道是因着什么缘故,迟迟的不立储君,谁晓得最后到底会是哪位皇子做了皇帝?而这些朝臣现在基本都已经各自站了一位皇子。若自己站队的这位皇子最后并没有成为下一任皇帝,等新皇帝上台了,极可能就会清除掉他们这些人。所以他们怎么能不心慌?
不过李惟元面上看着实在是淡然的很,下了朝之后一如既往的去了偏殿处理事情。
中间放了这么长时候的假期,堆积的事情自然就较以往要多一些,处理起来也较以往多费些时候。
等到他出了宫门的时候就已经是酉时一刻了。
他担心林菀在家中等的着急,拒绝了其他同僚邀请他去酒楼吃酒的提议,上了等候在宫门处的轿子,就要吩咐轿夫起轿。
但眼角余光却看到淳于祈走了过来。
淳于祈在他的面前站定,目光望着远处近处的暮霭沉沉,话却是对他说的:“皇上今日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而你这样的平静无澜,想必是婉婉早就告知了你今后的事吧?”
说起来,淳于祈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和李惟元有那么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