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你爸爸……他可能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不会有事的。”德拉科心疼地安慰道。
    “真的吗？”
    “当然。”德拉科吻了吻安妮塔的头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妮塔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她靠在德拉科的胸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你知道吗？其实妈妈已经决定把身体还给他们了，就差一点点，本来爸爸是打算在今天晚上给妈妈换回巫师的身体的。去之前我们还在说，等妈妈回到自己的身体，就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这太糟糕了……我很担心妈妈，也很担心爸爸……我不知道爸爸要怎么……怎么接受这些事情。”
    “会没事的，你爸爸可是黑魔王。”德拉科只能这样安慰安妮塔。
    四天之后，汤姆才走出了炼金实验室，他的表情很平静，神色有些憔悴，但没有安妮塔想象中的悲痛欲绝，除了眉宇之间多了一些阴郁，看上去和平时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爸爸！”安妮塔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汤姆，“我很担心你，你还好吗？”
    汤姆轻轻拍了拍安妮塔的后背，神色柔和下来，“我没事。”
    “德拉科，你能回避一下吗？我有事要和安妮塔单独谈谈。”汤姆转头对德拉科说。
    德拉科有些受宠若惊，汤姆从来没有对他那么和颜悦色过，他连忙点了点头，“当然。我正好要回家一趟。”
    庄园里只剩下了汤姆和安妮塔两人，汤姆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安妮塔也坐。
    看到汤姆严肃的表情，安妮塔有点紧张，她在汤姆的对面坐下，问道，“怎么了？”
    汤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脸上少有地出现了犹豫之色。
    安妮塔的双手不安地搅在一起，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妮塔。”汤姆顿了顿，仿佛他接下来说的话很难启齿，但是再难说出口的话总还是要说的，“安妮塔，我要去找你妈妈。我必须去。你也感受到了那个控制了你妈妈的存在，不管那是什么，我不能让你妈妈一个人面对。”
    安妮塔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她感觉自己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了汤姆的话。理智上，她当然是支持爸爸去找妈妈的，但是感情上，安妮塔实在很难接受她在失去了妈妈之后，马上又要失去爸爸。毕竟这一去，谁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了。
    “我很抱歉，安妮塔。”汤姆看着安妮塔，他的神情带着不舍和悲伤，还有歉意。
    “不不不，别说抱歉。”安妮塔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当然应该去找妈妈的。事实上，如果我有那个能力，我肯定也会去找妈妈的。我理解。真的，我很理解。不用道歉。”
    汤姆担忧地皱了皱眉，“安妮塔……”
    “我没事，真的，尽管去吧，你不用担心我。”安妮塔打断了汤姆的话，飞快地说，“我还有西弗爸爸和德拉科，还有卢修斯和纳西莎，纳西莎肚子里的小宝宝，还有赫敏、哈利、乔治、弗雷德、邓布利多教授……还有、还有很多人，我会好好的。之前那十几年你和妈妈都不在，我也好好的不是吗？以后我也会好好的。”
    汤姆起身拥抱住安妮塔，“安妮塔，我会回来的，我保证，带着你妈妈一起回来。”
    “我知道。”安妮塔小声地说，语气却不这么自信，“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的。”
    “这样，我跟你做个约定好吗？”汤姆说，“我和你妈妈绝对不会错过你的婚礼的。在你的婚礼上，我会亲手把你交给新郎的。你知道我绝对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西弗勒斯的。”
    安妮塔“噗”地被逗笑了，快憋不住的眼泪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爸爸太狡猾了，到现在还要保证我不会早早地嫁人。德拉科会哭的。”
    “也不一定非得是德拉科。”汤姆说。
    “德拉科真的会哭的。”
    汤姆将安妮塔散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深深凝视着安妮塔，“我女儿那么优秀，完全不必要那么早就定下来，可以多和其他优秀的男孩子接触接触。”
    “好。”安妮塔含泪点了点头。
    “好好照顾自己。”
    “好。”
    “少搞事情。”
    “好。”
    “不许废寝忘食地研究魔药。”
    “好。”
    ……
    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的汤姆突然变得絮絮叨叨起来，他叮嘱了许多，不管合理不合理的，安妮塔都答应了。
    “什么时候走？”安妮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毫无波澜，既然爸爸已经决定要去找妈妈了，她就不要做小儿女之态，让爸爸还要为她所挂心了。
    “就在这两天。”汤姆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一下。还需要做些准备。但是我希望越早去越好。”
    安妮塔点了点头，又问道，“怎么去？”
    难道爸爸已经强大到能够——呃，破碎虚空了吗？
    “巫师界其实有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汤姆说。
    安妮塔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是的。”汤姆点了点头，“你知道魔法部神秘事务司里的那个死亡厅吗？”
    “那个帷幔？！”安妮塔惊呼道，“帷幔后面是其他世界？”
    “准确地说，帷幔后面是属于死者的世界，灵魂转世前所暂居的地方。不过，那里并不只是这个世界的死后之地，而是所有世界的死后之地，也就是说，这个亡者世界通往所有的世界。”汤姆说。
    “死后之地？”安妮塔不喜欢这个名字，她紧紧地抓住了汤姆的衣袖，“只有亡者才能进入死后的世界，对吗？”
    汤姆安抚地拍了拍安妮塔的手，“准确地说，只有灵魂才能在帷幔后面的世界穿行。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怎么把自己的灵魂抽出来。”
    “梅林啊。这很危险吧？以灵魂状态到别的世界去？你能从那么多个世界中找到妈妈所在的那个世界吗？找到了之后，你们能找到回来的路吗？就算回来了，又要怎么复活呢？……”
    “嘘，安妮塔，冷静一点。”汤姆握住安妮塔的手说，“你知道的，即使是灵魂状态，我也不是失去所有的力量的。我和你妈妈之间有灵魂契约，能够感应到对方。身体和灵魂之间也是有天然的联系的，我把身体留在这个世界，就不会丢失回来的路。至于说复活的话，我们不是有魔法石吗？”汤姆说的云淡风轻，其实这其中的很多环节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是不想让安妮塔跟着担心罢了。
    “有人从那个世界回来过吗？”安妮塔问，“你是怎么知道帷幔后面的亡者世界可以通往其他世界的？”
    有人从那个世界回来过吗？据汤姆所知，没有。根据那个世界的规则，进入亡者世界的灵魂不能回头，只能一直走下去，直到遗忘了现世的记忆，迎接自己的新生。
    不过，汤姆当然不会告诉安妮塔实情，他跳过了这个问题，回答道，“记得我们在斯莱特林的密室里得到的那些书吗？我所知道的关于亡者世界的信息都是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笔记中找到的。显然神秘事务司里的帷幔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梅林之前的年代，我怀疑魔法部之所以建在那里也是和这个帷幔有关。”
    “所以萨拉查·斯莱特林很有可能去过那个世界，他才会对此那么了解。”安妮塔推测道。
    “很有可能。”汤姆笑着摸了摸安妮塔的脑袋。
    第216章
    汤姆带安妮塔去了蜘蛛尾巷，他和西弗勒斯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安妮塔不知道他们两个谈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谈完之后，汤姆和西弗勒斯之间的关系似乎融洽了不少。
    两天后，魔法部神—秘事务司—死亡厅。
    这是一间像是阶梯教室的大厅，大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大厅里光线昏暗，石头台阶环绕着整个屋子，如同石凳，一级一级逐渐下降，每一级都很陡峭。大厅的中央有一个凸起的石台，石台上立着一个十分古老破败的拱门，一幅破破烂烂的帷幔挂在拱门上面。尽管屋子里没有一丝风，可帷幔却在轻轻地摆动，仿佛不时有亡者的灵魂穿过这道帷幔。
    此时，安妮塔独自站在这个一向只有缄默人才被允许进入的死亡厅中，神色晦暗不明地望着下面的那道拱门。安妮塔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不过，她谢绝了其他人的陪同，一个人进入了死亡厅。
    良久，安妮塔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手中的日记本，慢慢走下石阶。任何声音在死亡厅中都被放大了，安妮塔的脚步声在屋子里回荡，让人不由地心中一紧。越靠近石台，安妮塔的脚步越慢，到最后，安妮塔站在最底的那个石阶上，久久没有迈出下一步。
    “就到这里吧，别再往前走了。”汤姆的灵魂从日记本中飘了出来，至于说汤姆的身体，已经和艾琳的身体一起，躺在里德尔庄园炼金实验室中了。
    “你不应该进来的。”汤姆警惕地看了帷幔一眼，轻轻飘动的帷幔对他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马上穿过帷幔的欲望，并且越靠近帷幔，这种欲望越强。
    “我至少得和你道别。”安妮塔皱着眉头盯着帷幔，她能听到帷幔后面似乎有微弱的窃窃私语声，仿佛是已经去世的死者在召唤生者加入他们。不过，帷幔对安妮塔的吸引力并没有像对汤姆的那么大，“别担心，帷幔针对的应该是灵魂，对我的影响不大。”安妮塔说。
    “不要到石台上去。”汤姆叮嘱道，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用蛇佬腔对缠安妮塔手腕上的海尔波说，“不要让你的主人踏上石台，紧急情况下，可以石化她。”
    “是，保证完成任务！”海尔波狗腿地嘶嘶道。
    “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安妮塔吸了吸鼻子，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来，“我知道爸爸很强大，不过还是要小心。我等你和妈妈回家。”
    汤姆紧紧地抱住安妮塔，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好照顾自己。”
    “嗯。”安妮塔使劲地点了点头。
    汤姆最后深深地看了安妮塔一眼，转身飞快地飘进了拱门里。
    汤姆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似乎害怕安妮塔悲痛的表情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帷幔猛烈摆动了几下，就像刚才吹过了一阵狂风，然后又恢复了轻轻摆动的样子。
    安妮塔紧紧抱着日记本，坐在石阶上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死亡厅的门又打开了，西弗勒斯快速走下石阶，黑袍在他身后翻滚着。西弗勒斯站在安妮塔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即使那么多年了，面对安妮塔的眼泪西弗勒斯还是会感到无措。犹豫了一下，西弗勒斯将手放在安妮塔颤抖的肩上。
    安妮塔停顿了一下，泪眼朦胧地回头，见是西弗勒斯，起身扑进西弗勒斯的怀里，哭得愈发委屈了。
    “他们会回来的。他们会回来的……”西弗勒斯轻声重复着这句话，轻轻拍着安妮塔的后背安抚她。
    安妮塔又回到了蜘蛛尾巷，按理说她应该很习惯蜘蛛尾巷的生活，毕竟除了去年，之前那十五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但是现在……怎么说呢？也不算是不习惯，毕竟安妮塔一直很喜欢蜘蛛尾巷。只是有些人曾经出现过，总会留下抹不掉的痕迹，当他们离开后，就会在生命中留下无法填补的空白。就算之后的生活再幸福美满，心中总有一个角落是空荡荡的。
    德拉科和西弗勒斯用了各种方法想让安妮塔重新高兴起来。西弗勒斯的办法是给了安妮塔一大堆改进魔药的课题，这听起来更像是惩罚，不过还蛮管用的，至少当安妮塔忙着研究魔药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难过了。
    德拉科则发动安妮塔的朋友们一起——是的，包括德拉科讨厌的哈利——占据了安妮塔除了睡觉之外几乎所有的独处时间，事实上，在刚开始的几天，安妮塔连睡觉都不是一个人——当然不是德拉科，虽然德拉科很想，但是西弗勒斯绝对不会允许德拉科陪安妮塔睡的——赫敏克服了对西弗勒斯的恐惧，到蜘蛛尾巷陪安妮塔住了几天。
    就这样，在众人的关怀下，安妮塔渐渐恢复过来，虽然还是会想念汤姆和艾琳，但是至少不会整天郁郁寡欢了。
    之后的暑假过得出乎意料地快，几乎没有给安妮塔留下太多的记忆，就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安妮塔和德拉科分别当上了斯莱特林学院的男女级长，在霍格沃滋特快列车上，他们需要时不时地在走廊上巡视，防止精力过于旺盛的小巫师们在火车上出事。
    当上级长的第一天，安妮塔就讨厌这个职位了，因为她碰到的每一个熟人都会一脸惋惜地对她说，“安妮塔，我听说你爸爸妈妈的事情了。你还好吗？”
    汤姆的真实情况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巫师界流传的版本是黑魔王夫妇一起去探索一个梅林时代的遗迹了，不过那个遗迹十分危险，黑魔王夫妇归期不定。
    于是安妮塔只好一次次停下来接受同学们的问候，微笑着点头说，“我很好，谢谢关心。”
    安妮塔知道这些问候都是出于好意，但是这些事情一遍遍被提起，总是让人十分烦躁的。
    几次之后，德拉科拉着安妮塔进了一个空车厢，“你休息一会儿吧，巡逻我来就好。”
    “没关系的。”安妮塔说，“反正总会有的。不是今天的话，等回到霍格沃滋之后，我还是会被安慰的，今天一次性解决也没什么。”
    “你今天听到的’安慰’已经太多了。”德拉科吻了吻安妮塔的额头，“我不想看到你脸上那个勉强的微笑了。在这儿休息，我来巡视剩下的车厢就好。”
    “好。”安妮塔在德拉科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赫敏、哈利和罗恩到安妮塔的车厢来玩，“恭喜你当上级长。”赫敏笑着说。
    “也恭喜你和罗恩当上级长。”安妮塔说。
    罗恩和哈利对视一眼，有点尴尬地说，“我不是级长，哈利才是。”
    “啊，对不起。”安妮塔忙向罗恩和哈利道歉，“哈利，恭喜你当上级长。”
    想想哈利能当上级长也很合理，原著中邓布利多担心哈利承受得太多，才没让他当级长，现在伏地魔已经死了，哈利确实比罗恩更适合当级长。不过安妮塔也不仅仅是因为原著中的印象才认错的，主要是罗恩实在是笑得太开心了，看上去比当上了级长的赫敏和哈利还开心，安妮塔不由好奇地问道，“罗恩，什么事那么开心？”
    “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要有一个弟弟了。”罗恩兴奋地说。
    “也有可能是妹妹。”赫敏给罗恩泼冷水。
    罗恩不爽地向赫敏翻了个白眼，作为韦斯莱家最下的男孩，上被几个哥哥欺负，下要让着妹妹，罗恩一直期望有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