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宝珠对庞昀这样的目光太熟悉了,她吓得后退了两步。她怕被人听到,压低了声音,怯弱的说道:“你别胡来。”这人最放肆不过,大白天的也敢行鱼水之欢,但现在可是在外面。“我胡来什么,你倒是说说。”庞昀眉眼轻佻,但他说这话也不过是逗逗宝珠的。他好歹也有分寸,他也舍不得这般作践宝珠。屋里再怎么胡来,也是闺中乐趣,可在外头要了宝珠,就宝珠那胆子,估计得羞得几日不出门。
宝珠泪光又在眼眶里闪着了,她自然不知道庞昀是在开玩笑,又或者说,在宝珠心里,庞昀就是那么一个混不吝的人。宝珠似是疲惫了,似是要放弃挣扎,她人微言轻,若是庞昀铁了心真要在这儿强来,她又能如何?不过是一次又一次顺从罢了。
“侯爷,你若是想要我,在哪儿都可以,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宝珠别过头,终于问出了她心里一直不敢问的话:“只是,侯爷,你什么时候才会厌了我?”
庞昀还当宝珠担心他会不喜她,说道:“你得好好听我得话,听话爷就一辈子宠着你。”
宝珠听到庞昀的一辈子三个字,浑身僵了一下。
“为什么,侯爷,我自认我陈宝珠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你就不能松口有个时限,让我有个奢望吗……”宝珠眼睛里满是泪水,她一直等着庞昀厌弃她的那一日,等那时,她也解脱了,也不用时刻担心因为忤逆了庞昀,牵连了家人。
一直将宝珠的抗拒当成女孩子的娇羞,但看着宝珠哭的这么伤心,庞昀也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你……”
宝珠不再说话,如以往那样娇娇弱弱的垂眸看着地面,而庞昀无法忽视宝珠先前的话……
他追根究底的问道:“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陈宝珠只当庞昀揣着明白当糊涂。
“你说!”庞昀眉头紧皱,沉着声音问道。
“我知道侯爷喜我容貌,但宝珠不想一辈子当你的禁.脔……”陈宝珠声音不稳,但是语气却是那么坚决。
庞昀对陈宝珠的眼睛,才发觉,也许三年来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只是他不懂,若是陈宝珠不喜他,为什么一直以来,都那么配合他?
庞昀疑惑,他也将为什么问出了口。
陈宝珠却是情绪低落又茫然的看着庞昀,似乎在笑庞昀,“每一次,你都用家人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她很无助,恨庞昀位高权重,恨自己招惹了庞昀。
而听到陈宝珠的话,庞昀的表情一言难尽:“我没做过这样下九流的事。”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的陈宝珠那么娇弱,那么的诱人,可这一刻,他心却是凉的。
第68章 讨人
凤鸢在裴久珩所在的看台前踌躇。
“进来吧。”隔着帘子, 裴久珩都能听到凤鸢的脚步声, 他觉得若是他不开口, 等到天黑,凤鸢怕都不会进来。
凤鸢掀开帘子, 走了进去。
看到裴久珩身旁的裴久瑁,凤鸢眼睛微微睁大,她有些讶异,她方才看到赛场上的裴久瑁了,但没料到会在看台内见到他。
不得不说,裴久珩和裴久瑁不愧是堂兄弟。一打眼看过去,五官似乎有些相似。但若仔细的看, 却觉得处处不同。并非年龄的问题, 而是气质, 各有各的特点。
裴久瑁今日上场,穿的是同一的队装, 蓝色劲装, 活力无限。
裴久珩今日并未参加蹴鞠, 穿的是一身玄色长袍,一枚精致的玉佩, 翩翩贵公子的打扮,看着却英姿勃勃,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
虽都是偏偏佳公子,但凤鸢偏心的说一句,唯有她家少爷最优秀。
“凤鸢。”裴久瑁眼中带着笑意。“好久不见。”
凤鸢记得同裴久瑁见的最后一面是在老侯爷的丧事上, 但他们全程都没有言语交流,彼时裴久瑁因祖父的死失魂落魄的。那次裴久瑁哭的隐忍,念及裴老侯爷被裴久琼那事气的躺在床上数月,凤鸢也是难掩愧疚。
但那之后,凤鸢没再见到裴久瑁了。
“奴婢见过五少爷。”在裴久珩眼里,她和裴久瑁是没有交集的。凤鸢猜不透裴久瑁表现出对她的亲近是何意思。
“无须客气。”裴久瑁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俊俏的少年郎比初遇时多了几分英气,若说当初是雌雄莫辩,现在已经是适龄少女们的梦中情郎。
凤鸢闻言,却是看了裴久珩一眼。只见,他像是没有注意到凤鸢和裴久瑁的寒暄一般,静静的喝着茶水。
“虽说夺人并非君子所为,但是,四哥,我很喜欢凤鸢这丫头。”裴久瑁声音虽不大,但看凤鸢的目光是坦荡的。裴久瑁知道凤鸢是四哥跟前的大丫鬟,自然不愿厚颜的向四哥讨要她。但方才同裴久珩谈了几句,似乎他并不是很在意凤鸢。想来,四哥性子就是冷的,对什么东西都是淡淡的,凤鸢对他来说,应该也是可有可无的吧,且去绪纱四年,同凤鸢情分变浅也说不准,裴久瑁这才动了心思,想将凤鸢讨了过来。
“若四哥肯割爱,久瑁愿以十个婢子作为交换。”裴久瑁温和的说道。
凤鸢呼吸一窒,此时不光是裴久瑁在等裴久珩的回答,凤鸢更是在等着裴久珩的回答。
被两人的目光注视着的裴久珩,淡定的起身,说道:“我不需要十个婢子。至于凤鸢随不随你离开,你问凤鸢,她若愿意跟你走,我没意见。”裴久珩根本没有料到裴久瑁会突然要人,要的还是凤鸢。虽四年没有见过裴久瑁,但是对这个二房的堂弟,谈不上深交,但还是了解几分的,若同凤鸢没有交情,此时不会开口的。且裴久珩将抉择权交由凤鸢,是因为他根本不觉得凤鸢会随裴久瑁离开。
曾经庞昀也开玩笑似的跟他讨过凤鸢,他也是同样的让凤鸢选择,凤鸢没让他失望。
而凤鸢却不是如此,她听到裴久珩的话,再看他冷淡的眉眼,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果然,连静静待在他身边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吗?还是说,少爷不想让一个对他有别样心思的丫鬟在他身边伺候?她昨晚后来的掩饰,在他眼里看来很是好笑吧。
凤鸢垂下眼眸,遮挡了内里的翻涌,她苦涩的勾起唇角。若少爷不想留她,她能如何?
裴久瑁闻言,有礼的说道:“多谢四哥慷慨。”然后,他就目光灼灼的看向凤鸢,说道:“我……以前院子由不得我做主,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下。那时,我护不得你,所以才没让你进庭竹院。”裴久瑁的言下之意是,现在,他能护她周全。裴达厚唯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裴久琼仕途尽毁,裴达厚自然是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裴久瑁身上。裴久瑁虽是庶子,身份不比裴久琼,但对裴达厚而言,两个都是儿子没差,一个已经是弃子,另一枚自是需要重用。
以往,裴李氏如何对待裴久瑁,只要裴久瑁好好的活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磋磨,裴达厚都不怎么管。而现在,将裴家希望寄托于裴久瑁的裴达厚,自然不会让裴李氏胡闹。裴达厚还庆幸,裴久瑁被父亲教育的很好,文韬武略,让他看到了裴家兴起的希望。
裴李氏怎么肯让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庶子压在她头上,且不说裴久瑁的生母、兄长死在她手上,她一个主母,明明有嫡子,却要让庶子出头,哪来的道理。
眼看着裴达厚越发的重视裴久瑁,裴李氏心里越发焦急。裴久琼是无法再让裴达厚重视了,她四十岁了,可还有搏一搏的想法,打算替裴达厚再生一个嫡次子。可惜,自裴久琼那事爆出后,裴达厚怪责裴李氏教子无方,无视她相爷庶女的身份,忽视她已久。好不容易从裴达厚新纳的姨娘那儿将他拉来,请大夫、吃药,费力的怀上了,还没等裴李氏高兴呢,却滑胎了。裴李氏怀疑是裴达厚新纳的姨娘用的手段,可偏偏什么都查不出来,寻了七八个大夫也只是说她年纪颇大,胎像不好才小产的。裴李氏再做纠缠,裴达厚当着裴府的下人,让她休得胡闹。
裴李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久瑁这贱种在裴府地位一日高过一日,又因小产气闷,一病不起。自此,康健的身子骨就败了下来。
裴李氏和裴久琼两个都病怏怏的了,久不出门。裴府的下人见风使舵,自然知道未来的裴家掌握在谁手里,裴久瑁的地位拔升。
裴久瑁一直记得当初因为无力看护凤鸢,拒绝了凤鸢进庭竹院。这事儿压在他心头,偶尔睡醒,会记得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但现在不同以往,裴久瑁他有能力将凤鸢保护的周全,裴李氏伤不了她。
裴久珩听到裴久瑁的话,眉间紧锁,凤鸢何时和庭竹院扯上关系?凤鸢在殊宿院断没有去庭竹院的可能,再听裴久瑁的意思,那恐怕是凤鸢没进殊宿院前的事儿了。
可既如此,为何从未听凤鸢提及过,甚至,若不是裴久瑁现在说出来,他根本都不知凤鸢和裴久瑁有过交集。
“我……听少爷的安排。”凤鸢低下头,声线轻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