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那就去试试吧，我早就想试试了。”齐胜兴奋的响应。
    张杭看了一眼齐胜, 说，“大圣，你很闲？”
    齐胜脸上的笑容一顿，偷眼看了一眼陈慕西后，就咳了一声说，“忘了，和你说好给我讲力学的几个问题的，那我这下是去不成了，哎，班长你们去玩吧！”
    “大圣，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江智随口问了一句。
    齐胜翻了个白眼，说，“我上次力学考的不好，不学习行吗！”
    “我看你情书也没少写，提高的倒比你学习快多了。”江智耸耸肩说。
    听到这，陈慕西突然瞥了张杭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陈慕西是把头扭到其他方向了，可刚才一直心虚的张杭，在这个时候，粗大的神经线条变得尤其纤细，立刻就注意到了陈慕西的注视，还从那短短的一瞥中咂摸出了不同的意味，心里只恨齐胜是个蠢蛋，脑袋长在屁股上，也不想想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是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学习上的人嘛！编个借口都是这么漏洞百出的。
    为了洗清陈慕西可能会想到的任何不好嫌疑，张杭赶忙说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去跳舞，不去多没意思，要不大圣你先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等我们回来了，让班长给你讲不是更好？咱们班这次测试中，班长的力学分数最高了。”
    齐胜愣了一下，但这样他更高兴，也不管张杭一会儿一变的缘由了，反正这家伙最近就没有正常过，搭错了筋是常有的事。
    “我都琢磨八百遍了，能琢磨懂就不问你了，真是的！那我还是和你们一块去好了，班长，等回来你给我讲讲怎么样？”齐胜也是个机灵的，一转眼就找上了陈慕西。
    陈慕西笑了一下，说，“行啊！大圣你要是拿出你动脑写情书的劲头，也不会找别人问了，张杭，你说是吧？”
    张杭脸一僵，哈哈一笑，说，“是…可不就是嘛！大圣就是懒。”
    “我看不是懒，是不用心才对吧？”陈慕西淡淡笑望向张杭说道，语气依旧平稳随和。
    齐胜看看陈慕西和张杭，眼珠子转了转，在查宁给他使眼色的时候，悄悄的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陈慕西说完不等张杭说什么，就转头对大家说道，“咱们总不能拿着书去，找人先帮咱们把书捎回宿舍吧！”
    “好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气氛有些怪异，齐胜呵呵笑着接话说了一句。
    找班里的其他同学把书捎回宿舍，陈慕西几人双手空空，开始朝校门口进发。
    走到校内的主干道的时候，几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恢复正常。
    这时，远远看到一个背有些佝偻的老人停驻在路边，走的近了，才看清这个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在一一的打量周围的花草树木，神情间似有追忆和怅惘之色。
    路过老者身旁的时候，陈慕西多看了一眼，校园里时有老者逗留，陈慕西见过几次，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有些好奇，这位也不知道是谁，但肯定的就是定和这个校园有着很深渊源和感情的人。
    “小伙子，你等等。”陈慕西一群人刚经过老者，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老者的喊声。
    陈慕西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里就他们几个，没旁人，再远的其他人都在路的另一边，隔得远一些。刚才路过时，大家都注意到了老者，听到说话声，几人都觉得，这只能是和他们说话了。
    此时并没有什么碰瓷、骗钱的不轨之徒，听到老者是和他们说话，几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迅速的就转过了头，走在最后的齐胜，问道，“大爷，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老者点了下头，客气的笑着说道，“我迷路了，你们能不能有个人给我指指路，”说着指了指前边的陈慕西，“就你这个小伙子吧，看着面善些。”
    剩下的等同于长得面恶的齐胜等人，脸上的都不由发僵，心里忍不住吐槽，“我们虽然长得不是最好的，可内心却是最柔软又善良的”！
    “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好好玩。”陈慕西对几人说道。
    “那我们走了！”收到了打击的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走出了一大段后，齐胜才嚷嚷道，“刚才我还觉得这个老头挺不错的呢，怎么一开口就这么讨厌！难道我们长得很不像好人？”
    罗爱国不在意的一挥手说，“这有什么，班长本来就长得好。再说了，这也没什么，有次我坐公车给人让座，你们知道人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江智问道。
    罗爱国摸了一把脸，说，“当时我胡子没刮，那个大妈坐下后，看着我说了一句，小伙子人长得不咋样，心肠倒是挺好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简直想让她起来，我坐好了。”
    齐胜等人听了，齐齐喷笑。
    还是江智厚道一些，笑着拍了拍罗爱国的肩说，“老罗，你别多想，说老实话，你长得挺像好人的。”
    “什么叫挺像好人，老子本来就是好人！”罗爱国声音飚高了八度，说道。
    张杭接着说道，“老罗你每天把你胡子刮一下，别板着个脸就成了，又不是谁欠你钱，多笑笑没人收你税的。”
    “那不一定，老罗要是笑的方式不对，说不定让人看了更害怕。”齐胜不嫌事大的笑着说道。
    “大圣，你还笑，心可真够大的，刚才班长是不是发现你和张杭干的什么坏事了？”郑图捅了捅齐胜问道。
    齐胜脸上的笑一顿，随即就若无其事的说道，“我良民一个，能干什么事！”
    提起这个，张杭咬了咬牙，“噌”的一下冲到齐胜面前，齐胜麻利的蹿开了，张杭犹是恨恨的说道，“大圣你这个混蛋，现在班长不定怎么想我呢，我的美好形象全被你毁了，你给我站住，我不打碎你两颗门牙，解不了心头之恨！”
    “这怎么能怪我，明明班长在这里，你还提什么回宿舍，我给你配合的已经够好了，要怪就怪江智说什么情书，班长想不到才怪了。”齐胜一边狼狈逃窜，一边高叫着给自己辩解。
    看着前边乱窜的两人，罗爱国奇怪的问，“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也没什么，张杭喜欢上了班长的妹妹，正追求呢。”查宁抱手看着前边俩人追来跑去，给罗爱国揭露了答案。
    罗爱国听了“啧啧”两声，说道，“前些天，班长看到校园里的一个小男孩，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让小男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什么的，还让小男孩自己做饭、洗衣服等等事情。我多问了一句，你们知道班长怎么说的？”
    说完罗爱国也不掉几人的胃口了，直接就说道，“班长说，这些小男孩不定哪个就是他未来的女婿，可不得从小抓紧嘛，这样以后冉冉遇到好男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罗爱国说完，剩下的几人都惊得长大了嘴巴，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想的是不是太长远了？班长平时看着不像是做这种不靠谱事的人呀！
    “所以，张杭喜欢班长的妹妹，也是前途堪忧啊！”罗爱国总结道。
    陈慕西还不知道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发生了一丢丢变化，走到了老者面前，客气的说，“大爷，您是想去哪？我带你去。”
    老者摇摇头，说，“我就是找个人陪我这个老头子走走，多年未归，今日旧地重游，变化却是不小，曾经的二校门，如今已没了踪影。”
    陈慕西看了看这条主干道，他自来了学校，就注意到没有了二校门，之后听说了不小前些年学校里发生的旧事，现在听到老者提起，心里也有些唏嘘。
    不过面上却笑了笑说，“大爷你多年未归，却还在心里心里记着，也不会忘记就行了，二校门早晚会重建上的，荒岛最近在重建，我带您去看看？”
    老者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走，去看看。”
    随即就又说道，“我还是喜欢体育馆多一些，可惜老了，游不了泳了。”
    陈慕西听了，也笑了起来，“我也是喜欢体育馆多一些，体育馆西方古典的形式，还有它馆前陶立克式花岗岩柱廊，八十码的跑道，馆内的篮球场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喜欢去打球的地方。”
    “我看，你们年轻人是打过球后，最喜欢里边的游泳池，还有暖气才是吧。”老者眯着眼睛，看着陈慕西说道。
    陈慕西笑了笑。
    老者不等陈慕西说话，用他那浑浊的眼睛打量了陈慕西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孩子，你姓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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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陈慕西眼神微闪了一下, 继而淡淡笑了笑，直截了当的说道，“大爷, 您认错人了，我姓陈, 不是你认识的谁。”
    老者听了，微诧了一下，随即就笑了，拍了拍陈慕西的背说，“不是就不是吧, 在这里遇到肖似的人也是难得，人老了就怕寂寞，小伙子陪我老人家逛逛如何？”
    陈慕西笑了笑说，“大爷您客气了，您是前辈, 重回校园，大家都是校友，这是做晚辈应该做的。”
    “没什么应该的，麻烦你和我这个无趣的老头子一块了！刚才你是要和同学们一块去玩的吧？现在京城你们年轻人都有什么好玩的了？”老者笑眯眯的问道。
    看老者言辞随意，陈慕西也松下了刚开始因问自己是否姓陆时的戒心, 就算有事又能怎样，不说自己身无长物，就算真有什么，静看后续就是了, 自己不惹事却也不怕事。
    “今年最新鲜好玩的就是跳舞了，刚才我们就是要去。”
    老者点了下头，动了下眼珠子，笑了笑说，“看来你们都是一群幸福的年轻人，心碎的人可是不会再跳舞的。”
    陈慕西愣了一下，他竟然从老者脸上看到了调皮？但也跟着笑了，张嘴就说道，“要陪公主玩是没有心的。”
    听到陈慕西说的话，老者斜眼看了陈慕西一眼，笑容里分明含着隐隐的得意，说道，“小伙子，想不到你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还看童话故事，可真是兴趣广泛啊！”
    陈慕西无语，直接就回道，“大爷您也是不遑多让啊，年近古稀还有小女孩的童心，说起童话故事也是很熟稔的嘛！”
    老者立马就吹起了胡子，瞪了陈慕西一眼，“刚刚还说老头子我是你前辈，这就是后辈对前辈的态度？”
    对于老者这把年纪，还拥有堪比川剧变脸一般的功夫，分分钟就换了脸色，还卖起了老，陈慕西也不怵，依旧淡定的回了一句，“事实而已，大爷您这样否认自己的经历可就是在对自己撒弥天大谎，无异于否定自己的灵魂了。”
    老者摸了摸自己短短的胡须，看着陈慕西说，“你小子有点意思。”
    顿了一下后，又笑眯眯的说道，“事情的形成总有他的原因，小子，你不该那么早下定论的。”
    既然猜到了对方的大概身份，陈慕西摇摇头，实在是不擅长绕弯子，就说道，“大爷，我们总不能指望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就考虑这个人做出的任何行为，是经过怎样的形成过程，然后理解、并体谅他的行为吧？我更倾向于相信人性本恶，但我并表示我没有不忍之心。”
    “一件事成为什么样子，取决你看待它的方式。你只关心行为对不对，不看成因，这本身就是理智的停滞不前。”老者依旧笑吟吟的说道。
    “人性复杂，大家都是从利己的角度出发，可有些时候做的有些事情，却是身处的时代赋予的。”老者叹了一口气，背手看向夕阳满天的天际，仿佛深有感触，却又饱含无奈。
    陈慕西眉毛皱了一下，听出老者话里的含义，说，“可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站在对方角度考虑这种事，过着不同的生活，经历着不同的事情，看待事情有偏差也是不可避免的。况且，这本来就没什么重要的。”
    “你倒是干脆，无爱，无谓亦无忧了。”老者分不清意味的摇了摇头，夏日黄昏里渐凉的风中，老者的整齐的发丝吹的有些凌乱，平添了几分苍凉。
    陈慕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小子，你就不好奇我是谁？你带着家眷赴京求学，这么干脆的拒绝一个可能会对你未来有帮助的人，是少年意气，还是想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来？”
    暮色中，老者浑浊的双眼看向陈慕西，含笑问道。
    陈慕西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用尽全力，去过平凡的一生。”
    老者听了，拍了一下陈慕西的肩，说了一句“好”，然后又说道，“我名叫陆澄，按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大爷爷，虽然你不承认，可你刚才喊我大爷，咱们也算是认亲了。
    这是咱们爷孙俩第一次见面，我这把年纪，估计也是最后一面了。你身上的的这股劲挺好，有多少人想过波澜壮阔的一生，最后却又只能怀着不甘继续平凡。只要你用尽全力，平凡也是不平凡了。
    好了，今天在这遇到你这孩子也是意外之喜，我也该走了。”
    老者看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
    听老者说了名字，陈慕西先是惊讶了一下，还以为这是陆家的朋友，却原来不是，两人见面到交谈不过数句，聊的内容也并不如何愉快，可乍然相见就要分别，还是永别，陈慕西还是有一些意外和说不清楚原因的…不舍！
    “我送您到校门口吧。”陈慕西主动开口说。
    老者笑看了陈慕西一眼，说，“好！”
    两人一路都没再说什么话，刚才变得缓和的气氛犹在，倒也并不显得奇怪尴尬。
    一老一少两人，一个正值年青，身姿挺拔，一个已然暮年，体态佝偻，却是一样的唇畔含笑，大步向前。
    等到了西门口，老者伸出右手，和陈慕西说道，“你好好的。”
    陈慕西伸出手和老者握了握，说，“您也注意身体。”
    老者临走前拍了几下陈慕西的肩，就朝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走了过去，目送汽车开走，陈慕西站在暮色四合的校门口，突然低头笑了笑，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后，就转身回学校了。
    “班长，你没去太可惜了，颐和园人多的不行，好多人围着看我们跳。”
    陈慕西去五食堂吃了一顿烧茄子，心满意足的回到宿舍，安静了没多久，课本翻了没两页，出去跳舞的齐胜三人就回来了。
    三人还没全进来，宿舍里就洋溢着走在前边，先进屋的齐胜那心情不错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