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娇花?”徐洛阳没懂,“这是什么意思?你最近没种菜了,在种花?”叶闪闪自己悄悄地在心里高兴,不过憋了憋还是没忍住坦白,“娇花就是我哥!”
“……”
徐洛阳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闪闪,表情挣扎,“宫先生——你哥在你心里,就是,呃,娇花儿?”
脑补了一下一米八几的宫越,和娇花两个字,徐洛阳就觉得自己一哆嗦。
“你不觉得吗?”叶闪闪干脆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比比划划的,“宫越他各种需要呵护,我一没看好他,他就要生病出事情,还要时刻关注着他吃饭睡觉,不然一忙起来,他就全都忘了。而且他还容易寂寞,容易感觉孤单,又什么都不爱说出来,需要很细心照顾。”
言下之意就是,这不是娇花是什么?
徐洛阳看着一脸认真的叶闪闪,突然就觉得,自己其实是吃了一缸钻石级狗粮吧?这世界上,应该也只有叶闪闪,才会把旁人看起来无所不能难以接近的宫越,当成是一朵需要自己精心呵护的娇花。
不过对于娇花这个词,徐洛阳觉得心理阴影面积还是在无限扩大!
天黑的比较早,叶闪闪拍完了夜戏,就坐下来和张导讨论之后的拍摄日程。
按照最开始的安排,剧组在影视基地这边拍完之后,就要启程去草原了,顺便还要走一趟戈壁取景。《山河依旧》里面有很多两军对垒的战争场景,都没办法在这边拍。虽然电脑特效也能做出来,但张导还是很执着,认为真实感在一部电影里,是非常重要的。
而叶闪闪作为男四号,他的戏份在影视基地里就差不多快拍完了,所以不会跟着去。
“那让财务把账做好,宫越那边有人过来对接,如果后期的开销比较大的话,可以再追加款项的。”
张导也不废话,“行,经费足的话,我就放开了拍。”
正想继续讨论,叶闪闪突然像是有感应一样,转身看过去,就见宫越带着两个保镖,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瞬间就笑了,叶闪闪眉眼都像是被点亮了一样,粲然地让人移不开视线。身上还穿着戏服,叶闪闪站在原地,忍着没有跑过去,等宫越走到了他面前,才开口说话,“你来了啊。”
他想着自己中午的时候给宫越打电话,声音哽哽咽咽的非常没有面子,于是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嗯,来了。”宫越把手里提着的甜点递给叶闪闪,“转角那家买的。”
叶闪闪接过来,手指和宫越的一触而分,都有种隐秘的兴奋感,内心的大草原上,花都开了一大片。
只是,他刚咬了一口蔓越莓小甜点,就发现宫越凑到了他耳边,手指还轻轻地帮他捋了捋耳鬓的头发,
“闪闪,娇花——是怎么回事?”
116.闪闪发亮一一六章
在宫越进了休息室的时候, 张导就很识趣地带着自己的助理出去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 房间里面就剩了叶闪闪和宫越两个人。
叶闪闪觉得宫越凑这么近说话, 弄得他耳朵有些痒,心里正打着小算盘——现在只需要假装不经意地偏一偏头, 就可以非常顺利地亲到男朋友了!
正被脑补的画面美的不行, 叶闪闪突然反应过来宫越刚刚说的是什么——娇、花!
眼睛微微睁大, 叶闪闪瞬间紧张, 嘴里酸酸甜甜的爱心小甜点还在嘴里,于是十分随机应变的,叶闪闪马上就假装自己被哽到了,一只手放在脖子的地方,表示自己现在哽的说不出话,表情也跟着变得痛苦。
演技十分到位, 就是手里还下意识地紧抓着小甜点的包装袋不放。
看着他的表情和动作,宫越也没有拆穿, 还把装在袋子里带过来的鲜榨果汁递给他。
“……”
盯着果汁好几秒,叶闪闪才有些挫败地接过来, 喝了两口——咦, 还很好喝!于是,当叶闪闪发现自己竟然把一瓶果汁,全都给喝完了的时候, 完全没有勇气抬头看宫越。
多年感情,可能即将毁于旦夕之间,所以如此危急的情况,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宫越很耐心,等他喝完了才开口,“好些了吗?”
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反正都被发现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坦白还能从宽,于是叶闪闪抬头,认真地看着宫越,顿了两秒,“我给你看个手相吧!”
听完,宫越眼里弥漫开笑意,十分配合地把右手递给叶闪闪,“好。”
叶闪闪用自己的手指,沿着宫越的掌纹滑动,过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你的手相显示,你命里有我。”
又清了清嗓子,十分深沉地开口,“换一只手。”
宫越按照他说的,换了左手。
还像之前一样,仔细地研究了掌纹,叶闪闪表情更加严肃,“宫先生,你今天还有明天,都不宜动怒。”
两天,就算生气差不多也消了吧?
说完,他还低头凑过去亲了亲宫越的掌心,接着抬头道,“我已经把引动你情绪的煞气给镇住了,非常管用的,不生气啊。”
发现宫越不说话,叶闪闪心里咯噔了一下,干脆去亲了宫越的嘴唇,“这样封印得更加牢固了。”
说完,一脸正气地看着对方。
隔了好一会儿,一直没表态的宫越伸手,直接解开了叶闪闪系着的腰带,正准备继续脱掉他外衫的时候,叶闪闪受到了惊吓——这和我想象的情节不一样!
他一把按住了宫越的手,结结巴巴的,
“虽然……我是很愿意很期待的,但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话是这么说,但叶闪闪阻止宫越的手,却很直接的松了。
宫越无奈地看着眼里有些期待的人,“你在想什么?”把人抱进怀里,声音温和,“好了,把衣服换了,回家。”
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因为逃过了一劫的开心,叶闪闪有些纠结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哦”了一声,手速特别快地把身上的戏服都给扒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打底衫,然后到边上拿了自己的衣服换上。
穿好了衣服,叶闪闪又跑到化妆镜前面理了理头发,趁机看了眼宫越。觉得这样的情况,自己还是要验证一下成果。
于是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叶闪闪拿了黑色的小皮筋去找宫越,
“哥,你看,我头发又长了,最近整天都在拍戏,忘记剪了。”
明白了叶闪闪的意思,把小皮筋接过来,宫越把叶闪闪到了眉毛的刘海拢起来,然后扎了一个小揪揪,“好了。”动作比以前熟练了不少。
这下可以确定自己成功通关了,叶闪闪自觉经过了这么多努力,娇花什么的,已经随风而去,于是开开心心地跟着宫越出了休息室。
刚走出去,就看见张导和徐洛阳都等在门口,见人一出来,把叶闪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确定没问题,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徐洛阳看了眼宫越,又联想到叶闪闪说的娇花,脑补了一下一米八几的娇花,觉得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直视宫越了。
——要是哪天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那不就把叶闪闪暴露了。
简短地和徐洛阳和张导道了别,叶闪闪跟着宫越上了车,想起蔓越莓小甜点还没吃完,正想翻出来继续,就听见宫越突然开口,
“闪闪,我是你从花盆里种出来的?”
“!!”说好的随风而去呢!
叶闪闪把甜点都放到了一边,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宫越,“我回去了,自觉的背字典,唔按顺序下来,可以背希伯来语了,自罚三——两天不吃糖。”
宫越难得坚定,没有回应,转而说到,“你的手机。”
一脸壮烈地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叶闪闪眼看着宫越把通讯录调了出来,心都悬到三万米高空了。
排在第一的,就是宫越的号码,只不过备注名是,“需要用心呵护照顾的娇花”。
叶闪闪想起以前那个备注被发现的时候,宫越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理他,就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孤单生活。没想到宫越看完,表情变好了,还突然倾身直接吻了过来。
大魔王心情晴雨表已经显示晴空万里,叶闪闪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真是难懂又善变,但不管到底是怎么成功的,只要哄好了就没问题,于是他伸手环住了宫越,张开了唇齿让宫越进来。
第二天,叶闪闪心情美好程度爆表,一反常态地去买了十个烤红薯和一大包煮花生,放到休息室的桌面上,特别阔绰,“随便吃!”
徐洛阳震惊地看着叶闪闪,“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情,这么大方?”
叶闪闪坐到徐洛阳旁边,压低了声音,“昨天我在微博回答问题,被我哥发现了。”
徐洛阳很快反应过来,对暗号,“娇花?”
“对啊对啊,就是娇花!”叶闪闪点了好几下头,“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我哥直接问我娇花是怎么回事。”
“后来呢?你是不是被家法伺候了?”
叶闪闪抓了抓头发,也很疑惑,“我都准备好面临严酷的惩罚了,结果我哥他心情突然就好了,回家之后还陪我玩儿了好久的拼图。”
不过玩儿到后面的时候,他被宫越压在地上这样那样,后来还趴在桌子上被艹到哭,最后嗓子都叫哑了这件事,就不能说了。
脑补了一下宫越陪着叶闪闪玩拼图的场景,徐洛阳得出结论,“宫先生对你是真的脾气好,真爱。”
“那当然!”叶闪闪一脸的得瑟,嘴里哼着歌,“话说如果顺利的话,我今天就杀青了。”见梳化组的工作人员进来了,叶闪闪在椅子上坐好,准备戴假发套,一边和徐洛阳聊天。
“对啊,我还要跟着剧组去草原,想想就心酸,那地方没网,一不小心还会被牧羊的狗追着跑。”
叶闪闪同情地看着徐洛阳,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再被追,记得拍视频!”
“……”
※※※
叶闪闪拍的最后一场戏,是纪灵昀来楚国的第三年,被邀请参加一场宴饮。
席间丝竹笙歌,身着彩衣的舞女在水榭的中央翩然起舞。纪灵昀端着盛着酒液的琉璃杯,候在他旁边的侍从小声道,“殿下,大夫说您不能沾酒。”
点了点头,纪灵昀还是喝了一小口,刚放下杯子,就听见坐在首位上的楚国五皇子笑道,
“听说三皇子从小体弱,连吃一点荤腥也要病上一病,我看是假的吧?这不,让喝酒,还是喝酒了,这不是也没死吗?”
两旁坐着的贵族子弟纷纷附和,但谁都看得出来,纪灵昀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起来就很虚弱。
“前几日,我听父皇说,北朝又有好几个家族被抄了满门,现在官位上的,都是些科举上来的年轻学子,所以这叫什么?到了绝路,干脆自取灭亡了?”楚国的五皇子嘴角全是讥讽,“所以没了这个祥瑞,北朝还真是不行了啊。”
纪灵昀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眉目清淡,无喜无怒,这却无端地让楚国的五皇子摔了手里的酒杯,“来人。”
一个小太监从站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弓着背。
盯着纪灵昀,楚国五皇子掀了掀嘴角,“北朝之前不是进贡了几坛子好酒吗?拿上来,让纪灵昀尝尝故国的味道!”
酒上来之后,纪灵昀伸手把玉质的酒壶拿在手里,把玩儿了片刻之后,直接执着酒壶微仰起头,睫羽低垂,掩住了眸光,透明的酒液顺着壶口,落到了他的嘴里。
一时之间,整个水榭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都不由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此刻的纪灵昀,有如从九霄之上到了凡尘的谪仙。
把空了的酒壶放到了桌面上,纪灵昀苍白的皮肤染上了薄红,眼尾的朱砂痣透出了几分靡丽,他扬了扬下巴,声音清越,
“谢五皇子,让灵昀可以尝一尝这故国的酒了。”
从水榭里出来,纪灵昀裹着有些旧的斗篷,寻了一条偏僻的路。见四周没人,他的脚步慢慢停下来,靠着旁边的石头咳嗽起来,只低低地咳了几声,就有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跟在旁边的侍从连忙拿了药丸出来,眼睛都红了,“那个五皇子欺人太甚!明知道殿下您荤腥酒液都沾不得,偏偏还——”
“别说了。”纪灵昀用白绢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是质子,别人凭什么要尊重?”
缓过了一口气,纪灵昀扶着侍从的手站起来,
“最近都听不到皇兄那边的消息,虽然这些宴席麻烦,但他们总会提起一些,你看,皇兄已经收拾了那几个世家门阀,换了自己的人上去,所以我们北朝,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双脚没力,步子虚浮,见侍从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还笑着安慰,“我今天不是还喝到了家里的酒吗?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望着北方的天空,他像是自言自语,“再等等,皇兄就要来接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