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

    程芳芳的表情太过浮夸，戚月红实在看不下去。无声撇撇嘴，转身进了厨房。
    至于二婶，呵！有她大嫂在呢！
    对赵小金，戚月红完全是有足够信心的。他们家就是大嫂当家做主，这个认知早就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了。
    所以，以后跟不跟二叔一家走动，反而是大嫂说了才算数的。
    戚月红这般想法，亦是戚铮一家其他人的想法。不过这一点，赵小金便又不知道了。
    赵小金还想着，在戚二柱一家的事情上，她应该是置身事外的那种。没成想找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又一次变成了戚家的主心骨。
    程芳芳倒是没想那么多。比起戚铮几人，其实她更愿意接触的还是赵小金。
    没办法，谁让赵小金在戚铮家的地位实在太过一目了然了。程芳芳只是稍微动动脑子，就不可能错过讨好赵小金的机会。
    也是以，程芳芳还是很愿意跟赵小金说话的。
    毕竟，可以无时无刻的卖力刷好感。指不定，就真的将赵小金给哄高兴了呢？
    一想到他们家也很有可能很快搬去市里，程芳芳整个人都忍不住兴奋起来，控制不住的激动。
    赵小金并不知道程芳芳居然如此看得起她，更加猜不透程芳芳的打算就打在她的身上。正准备转身忙别的去，却被程芳芳强行给拦住了。
    “哎哎，小金，你快看。这盆猪肉可是二婶特意准备好送过来的，瞧着是不是很可口？小金要不要先尝尝？”程芳芳有心讨好赵小金，自然是各种恭维各种逢迎。
    不过很可惜的是，程芳芳的招数用的并不对，马屁也没能成功拍到马屁股上。才一开始，就被赵小金给堵了回来。
    “二婶不必费心，家里都准备好了。”至于要说先尝尝？赵小金扯扯嘴角，这个就更加不需要了。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在慢慢变好。如戚铮一家，更是飞黄腾达，蒸蒸日上。赵小金确实不馋这口肉，也委实不至于当众做出这般举动来。
    程芳芳也没想一下子就能讨好赵小金成功。赵小金真要是那么容易讨好，此刻也就没她站在这里什么事了。
    因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程芳芳是不着急的，也没大受打击，只是想着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总有能成功的时候。
    于是乎，程芳芳没再逼着赵小金非要尝一口她做的猪肉。只是极为友善的冲着赵小金笑了笑，十分有眼力劲的往一旁站了站。
    凡事都得有个度。她拦赵小金一次也就算了，要是再拦第二次，只怕赵小金会直接跟她恼的。
    存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程芳芳当即端着盆子准备去找戚奶奶和周菊显摆显摆。
    赵小金从小就没吃过苦，不管是之前在娘家、还是现下嫁来戚家，日子都没有过的太苦。想当然，对她的这盆猪肉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不过换了戚奶奶和周菊，程芳芳还是很有自信，能够有不小收获的。
    赵小金没有反过来拦住程芳芳，不让程芳芳进厨房。在她而言，戚二柱是戚奶奶的亲生儿子，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如若戚奶奶想要跟戚二柱一家恢复走动，也无可厚非。
    是以，赵小金只是瞥了一眼走向厨房的程芳芳，就没再过问了。
    今天家里招待这么多的客人，她也是跟着忙的不着边，实在没那么多闲工夫去陪程芳芳瞎闹。
    更别说，眼下时间差不多，她家宝贝小公主怕是要吵着找妈妈了。她再不过去看一眼，她娘家大嫂和二嫂不一定兜得住。
    于是乎，赵小金就真的没再理会程芳芳，兀自忙自己的去了。
    院子里坐了不少亲朋好友，尽管目睹了一幕算不得精彩的好戏，却也挺为淡定。
    没办法。戚二柱一家而今在他们眼里，就是会闹事的主。哪天戚二柱一家不闹事，他们这些乡亲才会觉得奇怪呢！
    另一边，程芳芳顺利进入厨房，一边笑着一边就把整盆猪肉送到了戚奶奶和周菊的面前分别晃了晃：“娘、大嫂，瞧瞧，瞧瞧！这可是好东西。为了替你们省事，我都特意在家里做好了才敢给你们端过来的。怎么样？不错吧？我一大清早就开始忙了，味道绝对没得说……”
    如果程芳芳是在当初戚铮一家极为落魄的时候，肯大大方方的送来这盆肉。不，不需要一整盆，哪怕只有一小盘，也势必会得来戚奶奶和周菊的感激。
    那个时候，根本不需要程芳芳特意显摆，她就是戚铮一家的大恩人来着。整个戚家都会记她的人情。
    但是现下程芳芳再来锦上添花的送上一盆肉，就实在为时太晚了。
    而今的戚铮一家，可是有财力搬去市里住的人家，又哪里会缺程芳芳这盆肉了？
    “不必端过来。既然是你做的，就留在自己家里，你们一家吃就行了。”跟赵小金一模一样的态度，戚奶奶也立刻就拒绝了程芳芳的这盆肉。
    周菊跟在一旁点了点头，附和道：“是的，二弟妹你还是端回去吧！咱们家这回回来也买了不少肉，摆酒宴是足够的。”
    程芳芳倒是没有料想，她一盆子做好的猪肉端到戚铮家来，结果还被嫌弃了。
    打什么时候起，猪肉都这么不受欢迎了？明明她挑的都是好肉，也没偷奸耍滑的刻意买些差的、没人要的猪肉回来滥竽充数……
    程芳芳自认今天这事做的极为地道，也是很对得起戚铮一家的。哪想到这一家子都是油盐不进的，好端端的一盆猪肉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却分外看不上眼！
    抿抿嘴，程芳芳的脸色不禁就有些变了：“我这做了一满盆，哪里能端回家自己吃？还没吃上两顿，就坏了。到时候，可不亏大发了？再说了，我这是为了咱家今天宴请客人准备的，也是我这个二婶对月红能考上大学的一份心意。娘和大嫂做什么非要将我拒之门外？咱们难道不都姓戚？难道不是一家人？”
    “就是一家人，才要分的清楚。省得我们占了你的便宜，反倒对不住你了，不是吗？”程芳芳是想要打感情牌的。然而，戚奶奶完全不配合。
    “你要真的有心，那就干脆送了生肉过来。我们愿意承你的人情，是咱们互相之间的情谊。但如果我们家早就准备好了，自然也就费不着你这边再多此一举了。你这样故意把猪肉都煮熟了再端过来告诉我们，你自己安得是什么心眼，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戚奶奶本来没想要把话说的那般直白的。可是程芳芳显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戚奶奶也就只管直话直说了。
    时至今日，戚奶奶是真的不稀罕戚二柱和程芳芳这对小辈能够改邪归正了。
    因为早已凉透了心，乃至即便戚二柱和程芳芳现下确实是真的有心孝敬她这个亲娘，戚奶奶也是不可置否，不会被打动的。
    而今的戚奶奶想的很清楚，也很知足。儿子，她有戚大勇和戚小风这两个就够了。儿媳妇，除了程芳芳以外，她也是很满意的。
    听着戚奶奶把话挑明，直戳她的那点小心思，程芳芳忍不住就急了。
    她今天真心是刻意来求和的，可不想再多生事端。没能讨好戚奶奶不说，反倒又被老人家给得罪了。
    于是乎，顶着戚奶奶的怒视，程芳芳迫不及待的开始道歉：“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们今天肯定很忙，厨房里到处都是要烧的菜。这才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就擅自做了主。你要是生气，我下次不敢了还不成？单说这一次，你就别跟我生气了，成不？”
    ☆、125.第125章
    这绝对要算得上是程芳芳少有低声下气的时候了。特别此刻程芳芳低声下气的对象还是戚奶奶, 完全堪称有史以来的头一回。
    想当初戚爷爷过世、戚小风出事、戚家陷入困境，程芳芳就渐渐不把戚奶奶这位婆婆放在眼里了。
    尽管戚奶奶是长辈，程芳芳却也时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唯恐大家不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比戚铮家舒坦。
    渐渐的，时间久了, 程芳芳就彻底没有长幼的意识，只差没把戚奶奶视为动辄打击的阶级对象了。
    为了将戚奶奶踩在脚下, 程芳芳是毫不客气的以各种方式打压着戚奶奶这位长辈。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也不愿意吃哪怕丁点的亏。
    这也是为什么程芳芳格外不讨喜的原因所在。
    现下程芳芳的低头，毋庸置疑显得甚是可贵, 也极为的难得。
    然而，就算程芳芳是真心实意来道歉, 戚奶奶也不在意了。
    戚奶奶活到这把年纪，很多事情都看得格外开。今天哪怕程芳芳不站在她面前主动示好，她也不可能带着对程芳芳的怨恨睡进棺材。
    人到她这个年纪, 戚奶奶更多的还是只图一份舒心。至于那些让她不舒心的人或事情，过去的便也忘了，戚奶奶没打算一直放在心上。
    更别说，程芳芳今天真的是诚心来道歉的吗？不是的吧！
    如果真的是, 程芳芳根本不可能端着一盆做好的猪肉过来。程芳芳这么做, 何尝不是在变相的逼迫他们必须收下？
    连所谓的示好都别有居心、夹杂着不知名的小心眼, 又让戚奶奶怎么相信, 程芳芳的道歉是真挚的？
    也是以, 戚奶奶拒绝程芳芳的心, 是再真实不过的。
    “端回去，咱家不需要。”不管程芳芳话说的再好听，戚奶奶都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程芳芳想骂人。她都做到这个程度了，戚奶奶不觉得太过欺负人了吗？
    好在经由戚婷婷事件之后，程芳芳的耐心不可否认多了一些，自制力和容忍力也在诸多乡亲的闲言碎语里，慢慢锻炼出了那么一点点。
    乃至此刻明明心里已经怄的想要蹦起来骂人，但程芳芳还是忍住了。
    此时此刻的程芳芳，彻底绝了炫耀和显摆的念头，老老实实将那盆猪肉放在了戚铮家厨房的灶台上。
    “娘，你要是真的那么看不惯，就直接全部倒了吧！反正我既然端进了你们家的厨房，就不可能再端回去。否则，戚二柱还不打死我？到时候，咱们这个家可就彻彻底底的散了。”带着那么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程芳芳飞快的说完，就转身走人了。
    程芳芳说这话，倒也不算全都是假话。她大清早在家里准备猪肉的时候，戚二柱不但看见了，还特意问了缘由。
    得知程芳芳居然破天荒是为戚月红升学宴在准备吃食，还是这么一大盆子货真价实的猪肉，戚二柱实打实高看了程芳芳一眼。
    如果说程芳芳而今还有哪一点值得戚二柱刮目相看，也就只有今天的举动和表现了。
    要是让戚二柱看到程芳芳怎样一盆子猪肉端出来，又如何原封不动的全部再端回到家里去。戚二柱不跟程芳芳跳脚，那才是让程芳芳不敢置信的事情。
    程芳芳走的很快，戚奶奶和周菊都没来得及把人给叫住，程芳芳就已经出了厨房。
    再之后，就没有程芳芳什么事了。
    望着摆放在灶台上的这盆猪肉，周菊委实犯了难。转过头，看向戚奶奶：“娘，你看这……”
    “上桌！”咬牙切齿的两个字从嘴里蹦出来，戚奶奶也是气得不轻，“她敢往咱家灶台上放，咱们就敢往外面的桌子上端。再怎么说我也养了戚二柱一场，难道还吃不得他家这一盆子肉？”
    毋庸置疑，戚奶奶是打算将这盆猪肉算到戚二柱的头上，而不是程芳芳的头上。
    而身为戚二柱的亲妈，这么一盆猪肉而已，戚奶奶确实没什么吃不得的。
    得了戚奶奶此般示意，周菊沉默片刻，点点头，应了下来。
    至此，戚铮家今天中午的喜宴桌上，便多了这么一盘众人之前都看在眼里的猪肉。
    对于这一现象，在场诸多宾客倒没有太过纠结和疑惑。
    毕竟程芳芳都做熟了送过来，戚奶奶只怕也极为不好拒绝。再说了，身为戚月红的亲二叔、亲二婶，不过是这么一盆猪肉而已，其实也没那么了不起不是？
    换了他们其他人家里，自家亲戚送点吃的肉食过来家里下菜，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存着这般想法的人不少，程芳芳这盆猪肉的上桌，也就变得颇为理所当然了。
    赵小金倒是没碰那盘猪肉，免得吃完就说不清楚了。
    对程芳芳，她实在无法信任，也不打算主动钻入程芳芳设的套。
    戚铮也没碰。打从戚娟娟今天进门、到程芳芳的离开，戚铮的脸色就没温和过。此刻即便心知是他奶奶和他妈做主留下了这盆猪肉，他也委实吃不下去。
    有了赵小金和戚铮在前面做表率，戚泽几人尤为有眼色的尽数吃起了别的菜。
    就是几个孩子，也没有刻意吵着要吃那盘菜。反而是别的菜，互相争抢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相较之下，同桌其他乡亲们，倒是吃的很香。不一会儿，桌上的猪肉就见了底。
    尽管戚铮一家都不是高调的人。但因为戚月红这次确实考得很好，难免就闹出了大阵仗。中饭、晚饭，戚铮家的院子几乎是人满为患，最后还直接将饭桌支到了大门外面，委实撑足了场面。
    如此浩大的架势，赵奶奶和赵国富一家的到来，虽然并不受欢迎，却也没谁将他们拦在门外。
    大好的日子，赵小金没想跟赵奶奶等人起冲突。只当没看见他们，自顾自得个清净。
    赵奶奶却是冲着赵小金来的。
    不由分说跑到赵小金面前站定，赵奶奶上手就想抓住赵小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