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不过有道是乐极生悲。斯卡勒雯正得意着呢，突然“嘎嘣”一声，那声音真叫一个脆，正在教训人的福尔摩斯太太和正被教训着的迈克洛夫特一起都看了过来。斯卡勒雯哭丧着脸张开血盆大口，吐了一手糖渣血沫和一颗牙来。
    “哦，我的天哪，斯卡勒雯，温水，迈克，快拿温水来给她漱口，别忘了打电话给牙医。”福尔摩斯太太吃惊却不惊慌，她一边指挥迈克洛夫特一边拉着斯卡勒雯到水池边洗手漱口。
    “给你。”迈克洛夫特背着福尔摩斯太太，一脸假笑幸灾乐祸的将水递给斯卡勒雯。
    斯卡勒雯已经傻了好吗？坑爹的，重活这么多年，竟然都忘记还有换牙期了，前几天门牙松动她还以为是之前营养不良造成的呢，这下好了。
    黑历史，妥妥的黑历史啊！
    眼瞧着迈克洛夫特那张嘲讽脸，斯卡勒雯鼻子一酸，连迈克洛夫特的手和着杯子一把抓着，“哇”的大哭起来，眼泪混着一嘴血糊了一脸，看着就吓人。那哭声吼的，在书房看书的福尔摩斯先生小心肝猛的跳了一下，在阁楼做实验的夏洛克手一抖，原本倒两滴的试剂一下子倒了半试管，面前的玻璃瓶“嘭”的冒出一股黑烟，喷了他满头满脸。
    “迈克洛夫特！”
    “不是我！”
    “哇啊啊啊啊……”
    福尔摩斯先生和夏洛克走到厨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福尔摩斯太太正哄着斯卡勒雯漱口洗脸，迈克洛夫特生无可恋的在给牙医打预约电话。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福尔摩斯先生问。
    “还不是迈克干的好事，他给斯卡勒雯吃硬糖，结果把斯卡勒雯的牙给崩了，也不想想妹妹差不多换牙的年纪了，还给她吃什么硬糖。迈克，你也不许吃这么多糖，明天带斯卡勒雯去看牙医，你也顺便看一看。”
    福尔摩斯先生先上前检查了一下斯卡勒雯的牙床，又看了看她掉下的牙齿，点点头赞同说：“都检查检查。”
    迈克洛夫特：我招谁惹谁了？
    夏洛克：2333333333333
    虽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黑历史，但是斯卡勒雯非常享受家人的嘘寒问暖，这让她感觉与爸妈更亲近了。
    此时的迈克洛夫特还没有变成日后那个万事掌握手中的政客，绕是如此，他也明白了，同样的熊孩子，妹妹和弟弟也完全是两种生物，到目前为止，还很难说哪一种杀伤力更大。
    斯卡勒雯豁出脸皮坑了自己兄弟一把，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为表演过头而被福尔摩斯太太以为无法进食而被剥夺了晚饭，其实也不是剥夺，福尔摩斯太太只把斯卡勒雯的牛排改成了特地为她做的燕麦粥。不巧的是，斯卡勒雯和福尔摩斯兄弟一样，最讨论这种稀糊糊不能让肚子里实实在在充满的食物。
    餐桌上夏洛克嘲讽全开，难得有机会见到迈克洛夫特掉坑里，他可是结结实实的毫不客气的火力全开。结果在迈克洛夫特和斯卡勒雯的联手下，第二天要去看牙医的人又多了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牙医或许才是全英国孩子们童年的恶梦，其中也包括福尔摩斯兄弟。
    由于吃糖过量和没有爱护牙齿，迈克洛夫特和夏洛克都出现了龋齿，不过发现及时，牙医准备给他俩做一个小治疗。不管迈克洛夫特和夏洛克脑子有多聪明，当躺在聚光灯下的那张躺椅上，听到钻子“吱吱吱～～～～”的声音时，都忍不住有把机器砸了/夺门而逃的*……如果福尔摩斯太太没有守在门口的话。
    反倒是斯卡勒雯最简单，她只是被磕掉了两颗门牙，掉的也很完整，牙医在检查之后给她开了几片消炎药以防万一就完事了。现在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闭着嘴乖乖坐在门口等两个哥哥。
    这是一家私人牙医诊所，但生意很不错，甚至还特地弄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些游戏和书籍可供等待的病人们打发时间。斯卡勒雯进来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小女孩在翻看画册，瞧她头发的颜色，应该和正在给迈克洛夫特治疗的牙医有血缘关系。
    斯卡勒雯到书架那看了看，除了当天的几份报纸外，都是一些杂志和小孩看的书，她没什么兴趣。更高的地方有副扑克牌，原本估计是给成人打发时间的，不过陪同孩子来的家长精力都在孩子身上，自己来看牙的成人都是独自来去匆匆，所以这副牌只能包装未拆的被扔在上层书架上落灰。斯卡勒雯踩着凳子把扑克拿下来，撕开包装随手扔进垃圾筒，然后坐在桌子前将扑克倒在桌子上。
    扑克牌在斯卡勒雯的手指间飞舞起来，有如花瓣盛开，又如长长的拱桥连接不断。一开始斯卡勒雯还有点手生，熟悉了几把之后她耍的那真是越来越快，几十张扑克牌变成虚影，牌间的花色几乎都要看不清颜色了。
    坐在桌子对面的小女孩抬头看了斯卡勒雯一眼，见斯卡勒雯并不理会她，于是大胆的看着斯卡勒雯想干嘛，结果看的目瞪口呆，就差没鼓掌了。
    只是个小孩子，斯卡勒雯没在意，她玩扑克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想当年……那还真是想当年啊，她就是靠这两手绝活从赌场收集情报的。
    斯卡勒雯玩了一会扑克，又觉得没劲了，她耍了一个花，正好将全部扑克牌整整齐齐叠成一摞。
    “你好厉害。”对面的小姑娘画册也不看了，两个脸颊激动的好像红苹果。见斯卡勒雯看过来，小姑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十分崇拜比自己年龄大的孩子，更何况她刚才见到斯卡勒雯露的这一手。
    不过不等小姑娘说什么，迈克洛夫特和夏洛克已经治疗完毕了，斯卡勒雯听见动静走出去，小姑娘竟然也跟着走了出来。
    迈克洛夫特和夏洛克哥俩同时从两间治疗室走出来，两人都用一块手绢捂着嘴，动作一模一样，只是夏洛克一脸不爽，迈克洛夫特则要温和许多。
    “感觉怎么样？”斯卡勒雯问。
    夏洛克愤恨的翻了个白眼，迈克洛夫特小心的动了一下舌头，将嘴里的棉花吐到垃圾桶里，这才有气无力的回答：“还好。”
    “是因为吃多了糖才会蛀牙。”跟着斯卡勒雯出来的小姑娘突然冒出一句。两兄弟好像才看到她一样。
    “这又是谁？”夏洛克嘴里没塞棉花，他团了一团手绢塞进口袋里。
    “不知道，她也在等待室。”
    小姑娘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对三个福尔摩斯说：“你们好，我是……”她话还没说完，那边福尔摩斯太太已经交了钱，正和牙医一边交谈一边走过来。
    “如果没有发炎的话就不需要吃药……赫敏，你怎么在这？”牙医惊讶的看着小姑娘说，不过他没忘记将药袋递到福尔摩斯兄弟面前，“福尔摩斯先生和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你们的药，别拿错了。如果痛的话就吃止痛的，如果有发炎症状就吃消炎的，用法和用量上面有写，如果没有其他症状就不用吃了。”
    “谢谢，格兰杰医生。”夏洛克袖着手望向别处，压根不打算接过来，迈克洛夫特把两人的药都拿在手上。
    “这是你的女儿吗，格兰杰医生？”福尔摩斯太太问，比起家里两个臭小子，她一向喜欢女孩儿。
    “你好，我是赫敏·格兰杰，很高兴认识你。”小姑娘终于有机会将这句话说完整了。
    “你好～你真可爱～”福尔摩斯太太摸了摸小格兰杰的头发，夏洛克突然咳嗽一声，说：“走了。”然后抬腿就向外走，看来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迈克洛夫特和福尔摩斯太太都习惯夏洛克这种无视别人的行为了，斯卡勒雯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几人匆匆与牙医告别，就跟着走出了医院。
    “现在去哪？”斯卡勒雯问。
    第10章
    “去商场。”
    “回家。”
    福尔摩斯太太和夏洛克对于斯卡勒雯的问题给出不同答案。
    夏洛克随即怒目而视自家妈咪，“为什么又要去商场！”
    “夏洛克，你怎么和妈咪说话的。”迈克洛夫特警告的叫了一声。
    夏洛克把怒视对象改成迈克洛夫特了。
    “这没什么，迈克。我们要去给斯卡勒雯买几套衣服，之前不知道她的尺码，都只是大概买的，而且她不是要去面试圣路易小学吗？没有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怎么行。”福尔摩斯太太习惯了两兄弟的这种小争斗。
    “偶不想嘘小鞋（我不想去小学），万一跟不上，咋么办？”斯卡勒雯试探的说。
    “没关系，斯卡勒雯，我看最近夏洛克一直在教你读书不是吗，你肯定比别的孩子要聪明，我相信你不会像夏洛克那样被退回来的。”福尔摩斯太太无意中给夏洛克插了一刀。
    斯卡勒雯：“……呵呵，系吗？”槽多无口。
    “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给我钱，我自己打车回去。”夏洛克插嘴道。
    “夏洛克，我们说好的，家庭活动你必须参加。”
    “这算什么家庭活动，爹地都不在。”
    “需要我叫他来吗？”
    夏洛克不吭声了，他知道如果他再坚持下去，妈咪还真会叫爹地来，到时候在商场的时间搞不好还会翻倍，还不如直接去呢。
    斯卡勒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福尔先生和福尔摩斯太太能生出两个聪明于常人儿子就不是基因突变，而强强结合的结果。
    聪明过头有时候也不是好事，所以“孝顺父母，听爸妈的话”和“忠于大英帝国，忠于女王陛下”就是迈克洛夫特给自己划下的感情和道德底。他希望夏洛克也能自觉的划下道来……到目前为止显然没有完全成功，当然也没完全失败。
    福尔摩斯太太在这方面反倒更胜一筹，或许是在抚养迈克洛夫特的过程中吸取了经验……她把教育夏洛克的工作完全扔给迈克洛夫特，自己对这兄弟两个就该教教，该管管——我的儿子我还管不得，你们俩个是不是要上天了啊！
    福尔摩斯先生就更直接了：老子喜欢听歌剧，你哥俩就是睡死在剧院也得陪着去！
    如果说这个家里迈克洛夫特是粗大腿，那爹地和妈咪妥妥就是金大腿啊～
    想到这里，斯卡勒雯笑眯眯的扑到夏洛克身上，趁机摸了两把卷毛，“夏若口，偶们买亚套亚样的衣胡好不好（夏洛克，我们买一套一样的衣服好不好）？”
    夏洛克大惊失色的叫道：“我才不要穿裙子！”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斯卡勒雯的偷袭。
    斯卡勒雯：“……会撒么系裙子（为什么是裙子）？偶可以算剩衣长裤啊（我可以穿衬衣长裤啊）。”你的童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夏洛克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果断转移话题：“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想读那个什么圣路易小学。”斯卡勒雯笑嘻嘻如他所愿的问：“为什么啊？”
    “因为你会发现那里都是一群蠢货。”见斯卡勒雯已经不纠结于裙子的问题，夏洛克立刻就没了耐性。
    斯卡勒雯：“辣系在里眼里其他然都混好不好（那是在你眼里其他人都蠢好不好）。”说真，你这种性格要不得啊。
    福尔摩斯太太：“斯卡勒雯，亲爱的，别听夏洛克胡说，圣路易小学非常棒，你会在那里找到新朋友。”
    夏洛克：“笨蛋的朋友也是笨蛋。”
    斯卡勒雯：“所以偶系里滴好旁友对吧（所以我是你的好朋友对吗）？”
    说话间就到了商场，停好车，斯卡勒雯悄悄拉住迈克洛夫特，小声问：“必须要去吗？小鞋（小学）。”
    “恐怕是的。”迈克洛夫特好像知道斯卡勒雯会问什么，“妈咪希望我们家能有一个不跳级，不出状况，交几个朋友，最后顺利毕业的好学生。”
    “拎系来蓝孩们为蓝做到了这个（听起来男孩们没人做到了这个）。”斯卡勒雯抽了抽嘴角。
    迈克洛夫特深深的看了斯卡勒雯一眼，“是的。”
    斯卡勒雯觉得她也悬。
    福尔摩斯太太像其他女人一样，从女装开始逛起，斯卡勒雯见福尔摩斯兄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一开始还十分不解，但在亲眼见识到福尔摩斯太太的战斗力之后，她也明白了福尔摩斯兄弟会这样。
    福尔摩斯夫妇一个是历史系教授一个是数学系教授，福尔摩斯先生还经营着一个画廊和一个古董店，家里并不缺钱，因此福尔摩斯太太特别喜欢购物。福尔摩斯太太有心想给家人打扮打扮，然而家里两个儿子都是从小不用她操心的，倒叫她一腔母爱无处可施，现在好不容易来了斯卡勒雯这么个女儿，还不得好好爱护爱护啊。
    之前不知道斯卡勒雯的体形，所以衣服只买了几件换洗的，现在知道了女儿这么娇小，各种帽子各种裙子各种鞋子，买买买！
    之前不知道斯卡勒雯的样貌，所以房间只布置的简洁大方，现在知道了女儿这么可爱，各种蕾丝各种窗帘各种装饰，买买买！
    之前不知道斯卡勒雯的喜好，所以玩具也没买多少种，现在知道了女儿是个卷毛毛控，各种包包各种玩偶各种游戏，买买买！
    还有现在孩子们流行的小玩意，书籍，夏洛克的衬衣，迈克洛夫特的领带，福尔摩斯先生的手绢……买买买，总之就是买买买！
    三个福尔摩斯都没拉住这一个福尔摩斯。
    斯卡勒雯好不容易给自己争取了几套男装，夏洛克趁机要了一件风衣，迈克洛夫特……迈克洛夫特啥都不想要。
    趁着福尔摩斯太太兴致勃勃的翻着秋季外套时，福尔摩斯三兄妹提着大包小包瘫在长沙发上休息。
    “偶能问亚下吗（我能问一下吗）？”斯卡勒雯有气无力的举手提问，“会撒么不叫上达地啊（为什么不叫上爹地啊）？”只有他们仨受罪。
    “爹地他……的祖先中有几位法国血统的艺术家。”迈克洛夫特含蓄的暗示，“他不反对妈咪的爱好，反而常常给她提意见，只是他比较挑剔，而且很难下决定。”
    斯卡勒雯明白了，一个有法国浪漫血统又特别挑剔的爹地加上购物狂妈咪，那可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啊。
    “嗤，你就直说他俩在一起买东西就是灾难不就好了。”夏洛克说的更直接，“你该感谢我们上次在超市把爹地拉开，没让他俩凑一起。”
    “迈克？迈克洛夫特？”一个男中音从店门外传来，福尔摩斯三兄妹同时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帅气的英国绅士挽着一位穿着长裙的美女站在店门口。
    “詹姆斯，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这位是？”迈克洛夫特立刻站起来，他叫的虽然亲热，但脸上却换上了职业表情。
    “安杰莉卡·伯内特。安杰莉卡，这是我的一位朋友，迈克洛夫特·福尔摩斯。”这位詹姆斯简单介绍了一下，又对迈克洛夫特说，“全家购物？”
    “是的，这是我的弟弟和妹妹。你们呢？也是来买东西？”迈克洛夫特没有介绍的意思，看起来好像只是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