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楚昭没有回头,他声音清浅淡淡道:“东西放下,你下去吧。”影卫蒙在面罩的脸僵硬了一下,他犹犹豫豫的道:“主,主子,东西没拿到。”
楚昭转身,俊秀的眉目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染上一股艳色,他敛眸缓缓道:“没拿到?”
影卫头低的更深了,他冷汗淋漓,强自镇定的回话:“是。苏,苏小姐好像没有写。”
楚昭眯眼,随即他甩袖沉声:“下去。”
影卫巴不得,应了一声是,连忙退出密室。
楚昭站在密室,耳边回响起当初某个轻狂至极的女人的声音:
心悦你,想嫁你。
太子殿下,你是我的
..........
抿唇,神色甚是不悦。
女人的话,果然不值得信!
☆、立规矩
四皇子连夜进宫向皇上禀明李老二之事,皇上震怒,当即下令彻查此事,并由四皇子楚明主审。
四皇子领命,第二日便在大理寺开堂审理此案。
因为牵涉刑部尚书,主审官还是当今皇子,此事很快就在大都城引起轰动。
城中数位与李老二又相似冤屈的百姓闻声赶去大理寺,联合着状告刑部尚书。
一时间,大都城内风雨飘摇,舆论四起。
苏璇能预料到今日大都城内的局势,但这种涉及朝堂牵涉官员的府外之事,波及不到她,她并没有留心思去关注。
沉沉睡了一夜,第二日神清气爽的苏璇被神色萎靡的青竹伺候着梳洗。
瞧见青竹眼下的乌青,知道这丫头昨晚定然没睡好,苏璇摇了摇头,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仍由小丫头自己慢慢将这件事过去。
梳洗完毕,丫鬟端来早饭,苏璇正吃着,院里有丫鬟来通报说是老夫人院里的绿芜姑娘来了。
苏璇拿过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便命那名丫鬟将绿芜姑娘带过来。
小丫鬟领命,不稍一会儿,身姿娉婷的绿芜便出现在了房内。
绿芜浅笑着给苏璇福身:“绿芜见过大小姐。”
苏璇道:“绿芜姑娘不必多礼,不知你这么早来所谓何事?”
绿芜起身笑道:“是老夫人命绿芜前来的。”
“祖母?”苏璇挑眉。
“大小姐,老夫人让绿芜来告诉你一声,今日你就不必去落英院请安了。”
苏璇疑惑:“这是为何?”
绿芜道:“老夫人昨儿个新改的规矩,以后府中女眷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要在寅时。所以今儿个天未亮老夫人就命人去请了夫人和二小姐还有三小姐去落英院,而大小姐你昨日受了惊吓,老夫人吩咐,你这些日就不用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只在院子里好好休养自个儿的身子。”
苏璇闻言,心中既诧异又觉得好笑。
一般情况,大多数人都是卯时清醒起床,辰时给长辈请安问好,她祖母直接将这时辰提前了一个时辰,寅时请安,这是摆明了要折腾人,但是却又不能让人反驳。
给长辈请安,这本就是孝道,老夫人作为长辈想要立晚辈的规矩,而作为晚辈的苏夫人几人如何能反抗。
她们一旦不满,那可是明晃晃的不孝帽子就会被扣上。
“你回去与祖母说,就说璇儿知道了。”
绿芜福身,苏璇又道:“不过劳烦绿芜姑娘提醒祖母一声,她如今年岁已高,虽然给晚辈立规矩是好事,但也不要累着自个儿的身子。”
绿芜闻言目光渐暖,她笑道:“大小姐不必忧心这个,老夫人让夫人小姐寅时去落英院请安,但并不是指她要寅时见她们。”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老夫人还是该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那几个寅时来了,候着便是。
苏璇乐了,她缓缓道:“如此便好。”
绿芜也笑了,随即她便向苏璇请辞。
苏璇婉言说了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用过早饭,苏璇就在屋子里看书,直到午后外面日头正甚的时候,有婆子进来禀告苏璇说,夫人和二小姐从落英院出来了。
苏璇问婆子她们的样子如何,婆子绘声绘色的回说,夫人和二小姐是被丫鬟扶着走出的落英院,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苏璇闻言头合上书,命青竹打赏了婆子一些银钱便让那老婆子退下。
老婆子得了大声面露喜色,恭恭敬敬的给苏璇磕头谢恩,然后退了出去。
房内又只剩下苏璇青竹主仆二人,苏璇将手里的手合上,单手托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青竹见此问道:“小姐在想什么?”
苏璇指尖动了动,道:“我在想要怎么报复她们。”
这个她们,青竹瞬间就明白指的谁。对于苏璇这么明晃晃的说要报复,小丫头一点不适都没有。
甚至,她还对苏璇道:“小姐这么聪明,总能想到法子的。”
苏璇偏过头,眨了眨眼,诧异的看了青竹两眼,旋即她伸手摸了把青竹的下巴,嬉笑道:“这么相信我?”
青竹重重的点头。“嗯嗯。”
苏璇收回手,瞧着小丫头那样子,扬唇心情格外愉悦。她没出声儿,手指半曲,无意识的摩挲着桌面,青竹睁着圆滚的眸子认真的盯着她看。
突然,苏璇道:“你去库房拿些荔枝回来?”
“啊?”青竹一愣,旋即她道:“小姐,要几斤荔枝?奴婢拿十斤够吗?”
苏璇无语,“十斤?你想那这些荔枝干什么?”
这孩子是不是又被吓傻了?
“小姐难道不是要用荔枝对付人吗,多拿些,砸人更疼。”
苏璇简直是被这丫头气笑了,她曲指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乱想什么呢,你这丫头!我就是想吃荔枝了。”
“啊?”
“哦!”
青竹也知道她闹了笑话,俏脸羞红,低着头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奴婢现在就去拿。”
这话说完,她也不等苏璇回话,转身就朝着房外跑去。
苏璇望着青竹仓皇而逃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晌午过后,时间过得就格外迅速。碧空之上的炙热火炉缓缓收敛了它的威势,不得不向着西山落去。
晚间,沐浴过后的苏璇如往常一样挥退了房里伺候的丫鬟,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着空白的信纸发呆。
她已经想到了昨天究竟有什么事没做。
每日一封的“殿下亲启”,昨天的没有写。
然后,今天的.......
苏璇目光幽幽,提笔在砚台蘸了蘸墨汁然后拂袖在信纸上缓缓写了些字。
一炷香过后,她停了笔,看着信上写的,眉头起了褶皱,旋即搁下笔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放在一旁。
如今大都局势动荡,殿下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虽然这信会被传出去的可能性极小,但是万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不能乱来,即便是再想诱他前来想见,也不能将殿下置于一丁点儿的危险之中。
苏璇重新拿出一张信纸摊在桌面上,想了想,她最后只写下了一句话便将它折好收进信封里面。
随后,她又跟往常一样,将信放在窗前的桌案上。
做完这一切,苏璇熄了烛火走向床榻就寝。
夜色渐深,府外街道上打更者打着哈欠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而他头顶上,一道黑影飞速略过,他半点儿都没察觉到。
☆、亲上了
白天吃了那么多荔枝的后果就是睡到半夜被迫醒来。
苏璇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黑暗,她眨了眨眼,随即撑起身掀开被子,起身下榻。
夏日天清气爽,夜晚也没有乌云,月光盈盈,透过窗户照进房内,房里的一切苏璇还能看的分明。
她穿鞋起身,先去看了眼窗前的桌案,那里信件还好好儿的躺在那儿。她抿唇,迈步走到屏风后面,解决内急。
内急解决后,她走出屏风,正要继续回榻休息,一道黑影倏地从窗户蹿了进来,苏璇惺忪的眸子倏地瞪大,她愣住看着,此刻在距离她不足十尺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位黑衣人。
这是谁?
苏璇脑子里一边思索着这人的来历,一边考虑着一会儿将人擒下的办法。
屋外夏蝉鸣叫,屋内寂静一片。
黑衣人背对着苏璇,苏璇只见,他先是拿起了桌案上的那封信,然后又顿了顿,像是在犹豫,然后又向着她床榻的方向走去。
霎时间,苏璇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黑衣人靠近床榻,敏锐的视线扫到空荡的床榻下方,立即察觉有异,他转身准备离开,苏璇却在这时迎面走过去,声音沉沉的喊一声:“殿下。”
黑衣人身形僵硬,他不应,正要运气离开,苏璇却袭向他,对他动起了手。
两人交手,黑衣人的招数让苏璇感到陌生,她心中暗惊,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难道,这人不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