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看到雨文如此激动,河溪英赶紧问到:“娘娘,你说什么?”苦苦寻找了十多年的东西就在眼前,雨文的心情十分激动,她没功夫跟河溪英讲解水泥的相关知识,而是问到:“她们那里有很多这种东西吗?”
“嗯,她们的城墙都是用这种东西做的。”
“有很多,有很多……”雨文拿着这支箭在屋里转来转去,嘴里嘟囔着这几个字。
水泥太有用了,雨文现在很想去那个城寨把水泥的配方抢过来。虽说当初她不支持河溪英到这里报仇,但并不表示她对这里的人有任何好感,那时只是因为要劳师动众,还捞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她不想来。而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人已经来了,而且还有水泥作为诱饵,呐雨文就不介意顺便报一下仇了。
不过在抢东西前,雨文要好好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于是转了两圈之后,她问河溪英:“你你你,你说,把那个城寨的情况再详细地说一下。”雨文激动得声音有些发抖。
河溪英本来就想让雨文带领她们报仇,只是雨文对这事一直不热心,她也没办法。但是这回,她明显能感觉到火神娘娘在谈到这件事情时表现出的浓厚的兴趣,于是她也抖擞精神,滔滔不绝地给雨文介绍了起来。
首先那个城寨里住的人就是落凤族的人。
其次,令雨文意外的是:她们的首领不是火凤、玉凤,也不是落凤族其他的人,而是河溪翔。
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
落凤之战后不久火凤就死了,死前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了玉凤。之后玉凤整合了乌林山一带的大小氏族,形成了有5000人的落凤部落。再之后就是平静的生活了,这期间她一直和河溪翔住在一起,过日子,生孩子。在生完第三个孩子之后,玉凤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很少走出凤巢。事情都是交给翔去办,族人对一个外族的男人在这里指指点点心里都不太高兴,但表面上不说什么,因为总要给族长一点面子。
玉凤终于在五年前死了,死的时候还不到30。
在她死前的十年间,她生了6个孩子,但这6个孩子,都是儿子。由于她没有女儿,族长的位置被旁系的另一个女族人得去了。
河溪翔一直不讨落凤族的欢心,所以玉凤一死,新族长继位后,他就被赶出了落凤部落。
但这时的河溪翔可不是10年前那个单纯的‘小翔’了。这些年里,落凤部落的生产劳动都由他负责,所有的男性成员也都由他管理,他到哪儿,那些男人就到哪儿。于是他一离开落凤部落,部落里的2000个男人就跟着他离开了。
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由于部落里一直实行的是雨文留下的那种家庭制度。活都是男人干的,女人们已经十年不劳动了,而且男女住在一起,没有任何计生措施,就不断的生孩子。这些女人的身体早就垮了,离开了这些男人根本就没法生活。于是又有8000多妇女和儿童跟着翔走了。
这样,1万多人的落凤部落一下子只剩下不到200人了,她们都是落凤族本族里顽固的老族人。河溪英带着大军赶到时,自感无力和敌人对抗的落凤族就主动投降了。
再说河溪翔这边。
一方面,在落凤族的时候,他知道‘大家不喜欢自己,自己将来肯定会被赶走,到那个时候,自己得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另一方面,雨文离开的时候说过‘自己会回来的’。这成了河溪翔的一块心病,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被赶走,凤巢那种洞穴也不可能抵挡住火神娘娘’。
所以多少年来,他一直在落凤族之外偷偷建立自己的堡垒。于是,被赶出凤巢后,他就带人来到了他的堡垒,也就是河溪英所讲的那座城寨里居住。
☆、帮忙
河溪英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也就是下午一点多,雨文满脑子水泥,十分迫不及待,马上就要去看看河溪翔的城寨。
‘火神娘娘要亲自去为自己报仇了’河溪英当然求之不得。
河溪翔的城寨离这里不远,顺着这条大路,半天就到。
雨文这次是探探路,只带十个人,披挂整齐后,顺着大路直奔城寨而去。雨文她们骑马,一个小时后就来到了那座城寨前面。
雨文本来还幻想着河溪英由于害怕看错了,亲眼看见这座城寨后,比河溪英的描述还要震撼。河溪英说是寨墙五米高,实际上那是最矮的地方,有些地方还高。整座寨墙都是用水泥做的,而且是纯的水泥,一点添加剂都没有,外表被抹的非常光滑。
看着这高大的寨墙,雨文不禁顿足捶胸:‘河溪翔也太败家了,他到底会不会用水泥?’
本来嘛,水泥主要是用来做结合剂的,用来粘结石块砖头什么的。这个河溪翔到好,整座寨墙都是用水泥浇灌而成的,里面连一点沙石都没加,这怎么不让雨文心痛!
雨文和这座城寨一样显眼,而且她到来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来了,所有的人都已经躲到了城寨里面,准备好石头和圆木,严阵以待。雨文想离近看一看,可是只要稍微靠近点,寨墙上面就用石头的弓箭招呼她们。虽然钢铁盔甲能防住弓箭,可防不住大块的石头。雨文只好带人在稍远的地方观察城寨,希望能寻找出来什么破绽。
她围着这座城寨转了两圈,还是一点破绽都找不到。河溪翔真是下本钱,一点都不吝惜水泥,连寨门都是厚重的水泥块。
现在只能强行攻城或者围城了。
可是强行攻城这招河溪英早就试过了,已被证明不可行了。
剩下的就是围城,困死城寨里面的人。
可这座城寨真的有圣城那么大,想围住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也得要两三万人,现在整个沿河部落也就刚好这么多人,老人和孩子不能打仗,还要留下搞生产的人,还是不可行。
最后,看着摆在眼前的肥肉,雨文也只能吞了口口水,带人回去。
天黑前,雨文带队回到了临时城寨,这时的临时城寨里非常热闹。今天中午雨文的骑兵一来,这里的敌人就都逃掉了,城寨里的人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这几天敌人一直不分昼夜的在外面转来转去,城寨里的人也不分白天黑夜的提心吊胆,这回有火神娘娘做靠山,她们就安心了。而且她们还听说火神娘娘要亲自去那座石头城寨给她们报仇,大家都欢欣鼓舞,现在正在准备丰盛的晚宴,准备为雨文接风。
雨文进屋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见到雨文回来了,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围到她的身边,河溪英就首先问到:“娘娘,情况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可以攻城……”
“哎!”雨文长叹一声:“没办法,我去看了,寨墙修的太坚固,打不下来。”
河溪英的笑容一下僵住了,现场也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河溪英又问到:“娘娘,你不是认识她们用的石头吗?怎么会没办法?”
雨文一摊手:“确实没办法,咱们手头的东西对付不了那种石头。”
河溪英使劲儿摇着头:“我不信,娘娘,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说,你是不是不想打。”
“阿英,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中午你也看到了,我也很想为族人报仇,可我现在确实拿那种石头没办法。”
河溪英没有回话,只是使劲儿皱着眉头。
雨文拍了拍河溪英的后背:“阿英,那种石头虽然坚固,但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对咱们没什么威胁。大家被围困在这里这么多天,吃的用的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咱们明天就回去吧,以后一定能想出攻城的好办法。”
河溪英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晚饭在压抑的气氛中吃完了,然后大家都回到各自的茅屋里休息,准备明天动身回家,最后这座茅屋里只剩下河溪英和留下来收拾餐桌的巨熊敏。
“娘娘一定有办法的。”一整晚没有说话的河溪英突然开口了。
巨熊敏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可是娘娘不是说她没有办法了吗?”
“没办法?哼!这根本不可能!娘娘一眼就认出来河溪翔用的是什么东西了,而且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她,你说,她能没有办法吗?”
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当初明明她有许多大船,就是不帮我们渡河,这回她明明知道敌人用的是什么东西,可就是不帮我们打仗。她就是不想帮我们!”
“娘娘不愿意,我们又能怎么样?”
河溪英没回话,只是使劲儿攥着轮椅的扶手,
“要不咱们再去求求娘娘……”巨熊敏建议到。
“算了,”河溪英一挥手打断了巨熊敏的话:“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回惧水城寨。”
然后把眼睛一闭,不再说话。
巨熊敏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了声‘是’,就拿着碗筷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有时会因为要求过高而使别人无法帮忙,但在求助者看来这种‘无能为力和故意的袖手旁观’可能就没什么区别了。
☆、狐狸狸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雨文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昨天刚来,没什么家当,只是招呼其余的骑士三下两下把盔甲整理好、喂饱马匹,就没什么事了。日出时,雨文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剩下的时间,她就站在不碍事的角落里观看巨熊族收拾东西。
临时城寨里,巨熊敏正在指挥着巨熊族的人收拾东西。房前屋后人来人往、车来车往。雨文很有耐心地数了一下,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有十辆装满东西的大车从她面前经过。
雨文走巨熊敏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阿敏,你们不是打了败仗了吗,怎么还会剩下这么多东西?”
听了这话,巨熊敏把胸脯一挺,不无得意的说:“我们巨熊族的人都讲义气,虽然被偷袭了,但我们的人宁可战死也不逃跑,所以就留下了这些东西。”
雨文点点头,附和到:“好!”
但她却暗自偷笑:‘也不知阿英是怎么教育这些人的,搞得她们不管境遇有多悲惨,都不忘了表现自己的民族优越感。’
接下来,巨熊敏继续阐述着她的民族优越感,雨文也继续附和。
“报告敏姨……”
正当她们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人插话进来。两人转头一看,是一个士兵,她指着寨门前面的大路说:“城寨外面的路好像又被堵住了。”
雨文她们透过低矮的寨墙,向大路望去。今天早晨有雾,远处的东西看不很清,但能看见前面的路上确实有东西。
此刻的太阳已经升起一段时间了,阳光逐渐强烈了起来,晨雾加快了消散的速度。雨文的眼力比较好,她首先看清:那些堵在路上的东西是一些人。
“咦,这不就是昨天那些人吗?”雨文有点惊讶地说到。
她没看错,那些人或围着几块兽皮,或坦胸露乳,正是昨天那些人。
雨文的话给巨熊敏提了醒,不过她看清来人后立刻大喊大叫了起来:“不好了!敌人又回来了!大家别收拾东西了。”
然后指挥着大家:“你你你,到这儿来,你你你,到哪去……”
雨文一把拉住跑来跑去的巨熊敏:“阿敏,干什么那么大惊小怪的,我把她们赶走就是了。”
“对呀有娘娘!”
巨熊敏立刻转忧为喜:“呐娘娘,全靠您了!”
雨文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说完,她就命令十个骑士穿好盔甲跟自己冲了出去。不过这次她只是给马披上盔甲,自己穿了一身红色的便装。昨天她穿了一天黄金甲,金光闪闪的倒是挺威风,但是滋味十分不好,笨重不说,还特别闷热,昨天一下午差点捂出痱子来了。
雨文带人来到一箭地的地方停住,正考虑着怎么和对面的人交涉,这时却有一个人首先从对面走了过来。
这人来到不到十步的地方停下,雨文有点惊讶于这人的勇敢,不由得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来人是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女人,身上裹着兽皮,表情挺友善,笑眯眯的,不过总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老女人首先开口:“是火神娘娘吗?”
“噢?你认识我?”雨文一惊。
那人立刻欢快地笑了起来:“果然是娘娘,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呀!”
老女人的口气好像和雨文很熟,这叫她很疑惑:‘我在惧水南岸也就河溪族人有点交情,不过她们都已经死了,那这人是谁呢?’
于是雨文指着老女人问到:“你是……?”
老女人迫不及待地说:“我是狐狸狸呀。”
“狐狸狸?”雨文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就是这个贼眉鼠眼的样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看雨文想不起来,老女人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噢,想起来了,我是河狸狸的女儿,就是以前的那个跟着你打仗的河狸族。”
“噢……”雨文也恍然大悟,说到河狸族,她当然是有印象的,连河狸狸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都想起来了:‘跟这个狐狸狸真是太像了!’
不过她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你应该叫河狸狸呀,怎么是狐狸狸?”
“是这样的,你当初不是说我们长得像狐狸吗,我们就把河狸族改叫狐狸族了。”
听了这话,雨文的脸微微一红,她当初是跟河溪英抱怨过‘河狸族的人长得像狐狸’,没想到这些抱怨的话被她们听见了。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不管自己现在多有权势,背后说的话特别是坏话被人听到,总是有点叫人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