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娘，”李林心里热乎乎的，娘和妹妹做这些，也是为了自己啊，这就是家人啊。但是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娘，你不用这样，这是我家，我要啥自己来就行。我都闻见糊味了，锅里烧着啥呢”
    “哎呀，”杨氏惊叫一声，“我的丸子。”随即赶紧跑去补救了。
    翠花、李林、李柳互相看看，都“噗嗤”笑了。这一笑，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别似的，感情没有变，温情犹在。
    “哥，给我说说你在德顺酒楼的事吧！”李柳对于自己没能顺利出去找活还是有点遗憾的，此刻看见当伙计回家的大哥，自然是好奇想问问。
    李柳的眼里满是好奇和渴望，旁边的翠花也点头，“大哥，我也想知道。”
    “你们啊。”李林摸摸翠花的头，“感觉一段时间没见翠河都长高了呢。”
    “真的吖！”翠花对自己的五短身材还是很介意的，听见李林的话高兴的比划了下自己的身高，“好像是呢，以前到这儿，现在到这儿了！我真的长高了呀！”
    看妹妹天真活泼的样子，李林心中的酸涩褪去，剩下的只有温馨。“来，我跟你们说啊，在镇上酒楼里做伙计啊，每天……”不用吹嘘，也不隐瞒，李林就是把自己每天的生活拿出来说一说。因为是家人啊，要知道的自然是真实的。
    虽然这样想，但在弟弟妹妹面前，李林还是选择了些好玩的事说了，把那些苦那些累全都自己一个人藏着。
    李柳是真的孩子，自然是李林这个大哥说什么就信什么，但是翠花可不是。翠花嘴里说着“啊，好厉害啊，真好啊”什么的，但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可没忽略李林脸上的疲惫。
    杨氏是个干事利落的人，又勤快，丸子很快就炸好了。这两年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丸子也不是只有年三十晚上能吃了，杨氏每次都炸上满满一大盆。用来红烧或者煮白菜都是很好吃的。
    快吃饭的时候李大冰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见到李林也很高兴。叫着杨氏多烧几个菜，尤其是李林爱吃的菜。
    李林回家后就跟着李大冰后面忙前忙后，下地出摊什么的。
    然后，没过多久，赵氏上门了，这次居然是笑着的。尽管脸上的粉都要掉了，鱼尾纹都皱在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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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赵氏上门的这天，翠花家正在大扫除。是的，日子不知不觉的过去，转眼就到了月末了。腊月的月末就是过年了。翠花家赶完了最后一个集日，回来后就想着把板车、炉灶以及案板什么的都洗刷干净放起来等年后再出摊。
    赵氏挑的是下午，村里人都是下午串门的。
    赵氏进院子的时候，李林正帮着收拾东西呢。翠花家有井，所以用水不用跑去池塘边，也省的被别人看见，少些麻烦。
    “哟，阿林在家呀！”赵氏拿着帕子掩住嘴角，露出那画的血红的嘴唇，脸上挂着罕见的笑。脸抹的雪白，像戴了个面具，和下巴、脖子都不是一个颜色。赵氏一进来
    “大伯母。”李林乖乖叫人。
    “哎。”赵氏继续笑，“阿林你爹呢？”
    “我爹他去后面了。”正说着呢，李大冰从放杂物的屋子里出来了，李林叫道：“爹，大伯母有事找你呢。”
    “大嫂？”李大冰刚放好自家出摊的物什，就看见大嫂站在自家院子里，“大嫂来啦，有啥事啊？”
    “瞧二弟你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啦，分家了也还是一家人么。”赵氏又拿帕子来捂住嘴，“咯咯”的笑了，笑声尖锐的要刺破人的耳膜。“不过还真叫二弟你说对了，今儿个还真是有事。”说罢瞅了瞅李林，笑的颇为不怀好意，“大好事啊！”
    “大好事？”李大冰摸摸头，很是想不明白，自家有啥大好事啊？还是和大嫂有关的？
    “是啊！天大的好事咧！”
    “那啥事大嫂你说。”
    “这个么……”赵氏冲李林一笑，“阿林还未说亲吧？”
    “阿林？没呢。”李大冰老实说道，“这和阿林有啥关系？”
    “哎呦，咋没关系了！”赵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阿林也有十三了吧，这还不说亲要到啥时候啊？”
    “大嫂，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个能看得上我家啊？”
    “所以我说这是好事啊。”赵氏一拍手，“我今儿个来啊，就是为了阿林的亲事来的。”
    “阿林的亲事”李大冰今天正是不明白了，一向不愿意与自家有牵扯的大嫂怎会这么好心“不知大嫂说的是哪家姑娘”
    “咯咯”赵氏又笑开了，“就是我娘家的侄女啊。阿林啊，”一副你赚便宜的样子，“我侄女可贤惠了，长得又漂亮，家里家外都是好手啊。”
    “……”赵氏说这事的时候也不叫李林回避，还说的这么直白，李林听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张张嘴，憋出来一句“爹，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做的。”就跑开了。
    “哎哟，这是害羞啦。”赵氏笑的花枝乱颤，脸上的粉都有掉下来的，“大冰啊，我跟你说，要不是和你家是一家人，我才不会便宜阿林呢，三丫可是我娘家大哥的心尖尖呢。”
    “这……”李大冰犹豫了，阿林确实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之前担心自家没钱不好说，但是现在阿林在镇上找到活了，而且还是长期的，这也算是有资本了吧。可是……这大嫂娘家侄女长啥样，性情如何，自家都不知晓，不能就这么贸然答应啊。
    “咋”赵氏不高兴了，“你还看不上咋的！”
    “大嫂，这侄女我们也没见过，不好就这么……”
    “我娘家侄女我能不知道”赵氏眼一挑，“要不是为了阿林我能来说这个，我侄女还嫁不出去咋的啊！二弟，啥意思你给个准话。”
    李大冰为难的摸摸头，这……要是给拒了要是那姑娘真不错那不是可惜了吗，可要是不合适这答应了也不好办啊！
    “大嫂，这说亲也不是就说一声就能答应的啊，”杨氏的声音传过来，在屋里整理柜子的杨氏走出来，扫一眼赵氏，“这三丫要镇上那么好，我们自会去求。要真是求不到，那也是阿林没服气。”
    “你这话啥意思，就是不答应了”赵氏自进院子就没落下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我这可是为了阿林好，你们就不领情”
    “哟，那多谢大嫂，”杨氏看着赵氏因这话而变缓的神色，轻笑一声，“但是嘛……不好意思，我家阿林的事现在不急，就是说也是请媒婆来说，就是不劳大嫂您费心了。”
    “你……你……”被暗讽多管闲事的赵氏气极，手指着杨氏说不出话来，今儿个确实是自己找来的，也不占理，“我等你后悔的那天！”说完，腰一扭，走了。
    待走出来院子，看不见杨氏，赵氏才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翠花家的院子，“给我等着，哼！”
    “终于走了！”翠花拍拍胸口从屋里跑出来，那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惹得杨氏止不住发笑，装作严肃的样子道：“翠花那可是大伯母不能没有礼貌！”
    “是！”翠花吐吐舌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从自己肚皮里生出来的自己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杨氏点点翠花的额头，却是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了。
    “娘，那刚刚大伯母说的事就算过去了吗”翠花有些小担心，大伯母可不是那种不闹一场就能停歇的性子，这么走了，真的没事了吗
    刚才，赵氏进来的时候翠花正想出来，哪像看见赵氏来了就一把关上房门躲了起来。还朝在收拾衣物的杨氏竖手指“嘘……”，让杨氏别出声，看看赵氏是有什么幺蛾子。哪像赵氏把李大冰逼得无话可说，所以杨氏出来救场了。翠花却躲着听完了全场。
    “这事……先这样吧。”杨氏皱皱眉头。
    李大冰不解，“这亲事可是她打着我们说的，怎么说也不能有我们什么错吧”
    “爹，你刚才怎么不拒绝啊！”翠花不满，这就应该干脆利落的拒绝，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我不是想着万一真是个好的可以给你大哥说说。”
    “不要！”翠花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大叫，看赵氏的性子她家也不会有多好。就是那女孩是个好的，可耐不住家里麻烦事多啊！
    “就是！”杨氏瞪一眼李大冰，“大嫂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要谨慎点，要是出错了这可是儿子的终身大事！”
    “嘿嘿……”李大冰讨好的冲杨氏笑笑并不反驳。这是却是是他的疏漏。
    “大哥，你要娶媳妇啦，我要有大嫂了！”李柳朝李林挤眉弄眼，李林红着脸瞪一眼李柳，李柳还是嘻嘻的笑。
    “不行，我去三娘家问问。”杨氏越想越不放心，自家大嫂的性子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还是去打探打探情况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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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话说杨氏急匆匆来到李大河家找计季氏。
    “是吗有这事”季氏听了杨氏的话很是惊讶，大嫂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杨氏苦恼道：“大嫂居然找上门说这事，虽说现在是走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那你没答应了吧”季氏紧张道，“这可是大事啊，可不能听大嫂的一面之词啊。”
    “噗……”杨氏笑了：“当然没答应！你这反应就跟我一样！我想着吧，哪有女方打定着男方说的，这肯定有问题，”
    “这就好。”听见杨氏没答应季氏就放心了，一同生活那么多年，大嫂的性子都知道，有好事自己不留着会给你“就是啊，你想，大嫂自家的阿杰阿伟还没说亲呢，这侄女要真像她说的那么好会不自己留着我看啊，这肯定有啥问题。”
    “啊呀！”杨氏一拍大腿，“我这之前完全是凭直觉，你三娘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大嫂自家还有两个儿子呢。幸好我没答应！这中间肯定有啥事瞒着我呢。”
    “这事二嫂你可要弄明白才行。老祖宗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弄楚心里也有底啊。”
    “我就是这么想的。”杨氏有点不好意思，“三娘，我记得你娘家有个嫂子就是大嫂那水柳村的，能麻烦嫂子给打听打听吗打听一下大嫂娘家的情况和那三丫的事。我这实在是没熟人在那，要不也不会麻烦你。
    “二嫂，”季氏板起脸，“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咋俩的关系你还说这种话，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哪儿啊”杨氏急了，“三娘，你就可别这样想啊，我这不是麻烦你不好意思吗。”
    “噗……看把你急得。”看杨氏着急的眼样子，季氏忍不住笑了，就开个玩笑而已！
    “好呀，你逗我。”季氏一笑杨氏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扑过去挠季氏的腰，“叫你逗我！”
    季氏笑着往一边躲去。二人笑闹了一阵，才停下来。
    “虽说是逗你，但是阿林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事我不费心谁来二嫂你放心吧，我明儿个就去找我嫂子给你好好打听打听。就是村里的事，我也会多注意的。”
    “我也不说别的话，”杨氏摸摸季氏的手，“谢谢这句话还是要说的，谢谢你啊三娘。”
    “就凭句谢谢我也要帮忙啊！”
    去过李大河家，杨氏就安心等着季氏的消息。季氏也是性子急的人，果然没过几天，季氏就上门来了。
    季氏上门给杨氏说了赵氏娘家的情况。这赵氏娘家，是水柳村的。家里有三个兄弟一个姐姐。这三丫，是大哥家的三女儿，排行老三，下面一个弟弟上面两个姐姐。赵氏娘家没有分家，几家人住在一块，家里只有一个老娘了。大哥赵大是家里当家的。
    这赵家人，看赵氏的性子就知道，不是个好的。赵家老太太，一张嘴骂遍整村的人，还喜欢拿人东西，就会撒泼！赵大赵二赵三仨兄弟惯是偷奸耍滑。村里人都不愿意同他家打交道。
    那赵三丫，长得吧是不错，可就因为这不错，家里指着她嫁入富贵门，就养成了懒散娇纵的性子。
    “我就知道，是个好的她会介绍给阿林！”杨氏听了简直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但是杨氏却又不解道：“赵家指着赵三丫嫁入富贵门，我家可不富贵啊！咋就找上我家了呢”
    “还不是赵大，吃喝嫖赌样样来。前段日子在赌坊赌了借人钱不还被找上门来了，急着用钱呢。”
    “可我家……”
    “哎呀！”季氏嫌弃的看着杨氏，“二嫂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家这几年虽说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是日子也还过的去。你家在镇上做面条的事也不是没人知道，阿林前几天回来穿的那身衣服料子可不便宜！”
    李林前几天从镇上走回来穿的是酒楼里发的衣服（工作服）。德顺酒楼那个地方，就是不是订好的料子，也不会差。
    “那阿林干活的酒楼给发的，我可不舍得买那料子。”杨氏解释，又恨恨道：“这也不能盯上我们家啊！肯定是有人说了啥！”这个“有人”，不言而喻。
    “她既盯上你家，二嫂你可要小心啊。”
    “嗯，我知道了。我既知道她要做啥，就有了准备，这事不难。”
    “那就好。”季氏急着给杨氏打听这事，就是不想二嫂家因为这个事闹腾，这下事情弄明白了就好办了。
    翠花想得不错，赵氏自然没有善罢甘休，也不会。娘家出了事，嫂子找上了自己可赵氏没能力也不想给大哥收拾拿烂摊子。可是娘家又抓着不放，那赵氏只好——找替死鬼！
    挑挑拣拣，赵氏看中了老二一家。老二一家自从分家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还在镇上开了小面摊。可反观自家呢，那李大海是个不争气的，钱财又都在死老太婆手里，日子过得实在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