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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安生生的两日之后,暴风雨的前奏悄然而至,被掳走的钱九芳自己神清气爽地回来了,直接找了钱道庭,开口便要求见燕淮黎。
    燕淮黎笑盈盈被小厮领走的时候燕淮安望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远去总觉着心慌,“兄长。”
    “嗯?”
    他在清浅的碎光下回眸一笑,那碎光映着他的眸子温润如玉,姿色不盛,淡淡如仙,燕淮安怔然,“无事。”
    第39章 识破真假燕淮黎
    目送着燕淮黎的身影随着小厮走过院门, 走过石路,消失在一个拐角,燕淮安才迈步关了那门, 在盯梢的人的目光里神色如常回了自己的屋子。
    枯等半日,直直射进屋子的强烈阳光令拄着胳膊支在桌子上的燕淮安不适地皱了皱眉, 她站起来欲关上半开的小窗,院门在这时再次被敲响, 眸光一闪,她转身迎去, 开门见挂念了这长时间的人正好端端地站在外边儿, 孤孤一人,身长容秀,手里提搂了个棕红色的双鱼圆木食盒往前送着,向她温和一笑, 带着兄长无边的宠溺,“看这是什么?”
    燕淮安欢喜的表情几不可察一僵,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燕淮黎”不对劲儿,她垂眼状似看那食盒的模样, 余光瞥着他身上的衣裳,确然是燕淮黎走时穿得那套,心一紧,抬头露出更加欢喜的样子接过食盒,侧了盖子往里瞧一眼,惊呼一声“雪绒糕!”
    那人笑着进了院门, 携着燕淮安一同往屋子里走着,“知晓淮安好这口儿,九芳特地给准备的。”
    燕淮安提着食盒配合夸赞道:“九芳真是个好姑娘,”跟着那人迈步进屋,她又担忧道:“说到九芳,她没事儿罢?可担心死淮安了,不过回来就好。”
    “没什么大事儿,那贼人本来想用九芳要挟钱府得些金银,没想到小丫头真机灵,给贼人哄骗地又给她好好地送回来了,可惜那贼人察觉到不对溜得太快了。”
    竟然不知晓华铭是与燕淮黎一伙儿的么?还是故意试探。燕淮安心思百转,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也不管它,继续睁着双充满关切的凤眼望着对面的人,揶揄道:“九芳还是个有胆有识的,哎,她这一回来就找兄长去是做什么?”
    对面的人顿了顿,燕淮安打趣续道:“莫不是思郎心切…”
    那人肃然反驳“莫要乱说这些”桃花眼望向桌上的糕点,“快些吃罢,这糕如今还温着,待凉透了就不是这滋味了。”
    燕淮安嘟囔了声“有了九芳就会训淮安了”掀了盖子,拿起一块雪白的小糕,欲送到嘴里,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蓦地停下,“兄长”她望向对面的人,眨眨眼,“你是不是还没吃呢?”
    那人一愣,不好说吃了,也不能说不吃,燕淮安一叹,走近了,“就知道,兄长打小疼我,什么都愿意让着淮安,如今淮安大了,却也想让兄长一回。”
    她将那小糕举到那人嘴边,情深义重道:“这雪绒糕如此珍贵难求,第一口却是得兄长吃的。”
    那人脸色明显一僵,燕淮安懵懂不解,“怎么了?兄长怎么不吃?”
    他一笑,避开燕淮安的手,“其实兄长…”
    话未说完,一柄软剑泛着冷光被他从腰间抽出来径直刺向燕淮安!燕淮安早有准备飞身避开,四处寻觅并无合适武器,只用掌力对敌,转瞬便有许多黑衣人破门破窗而入!一时之间这小小的屋子乱成一团,燕淮安凌波轻移,四下躲避间用巧劲儿夺了一个黑衣人的手中银剑,一下子优劣瞬变,她用银剑灌注内力一挑一刺,三两下便将这群人打的落花流水,一个个跌落在地。
    燕淮安直觉不该逗留,扫视一圈儿,犹豫一下还是将剑架在了那个假扮燕淮黎的白衣人脖子上,冷声道:“说!我兄长在哪儿!”
    那人冷笑,闭上眼睛,不言不语。忽然从屋外传来几声掌声,燕淮安一凛,攥紧了手中的剑飞身出去,钱道庭正站在院子正中,嘴角勾成和蔼的笑意,“好功夫!”
    燕淮安抿唇,耳朵微微动了动,察觉到这院子周围虽然现在只能看到钱道庭一人,会武功的高手却不下百位。她在内心迅速计划着脱身的法子,开门见山道:“我兄长在哪里?!”
    钱道庭的玄衣在阳光下显得也很是阴厉,狭长的眸子弯了弯,“淮安的兄长?”他背手站着,“他正和九芳聊得开心呢,托我给淮安也带过去,让你们三人好好说说话。”
    “在哪里聊得开心?”
    “就在九芳的屋子里。”
    燕淮安摸不准这时候了钱道庭还跟她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拖延时间?可他拖延时间为了什么?让她想出法子逃走?她悄悄将内力凝于左掌掌心,咬了咬牙,“呔!还想骗我!”燕淮安举起右手剑,呈一攻势,眉目凛然“说!你这老贼到底把我兄长怎么样了?!”
    “老贼?!”钱道庭念着这两个字忽然轻笑,燕淮安剑一转,飞身向他刺去!他表情不变抬手一挡,那柄剑就被他的内力震了出去,就是这个机会!燕淮安身子微转左手成掌向他后脑全力一拍!这是凝了燕淮安全数内力地一掌,若是实打实地挨了不死也是半残,哪知钱道庭竟然反应极快,往侧边一弯再回手一打,避无可避被拍飞的成了燕淮安。
    狠狠摔在地上,燕淮安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滴在湿.黄的土地,狼狈不堪。
    钱道庭拿捏的很好,这一掌只使了三分的力气,正好给燕淮安打到了一个五脏六腑重伤却又不至于死的地步,他缓缓逼近,燕淮安张口欲言,又呕出一口鲜血,她不知晓钱道庭这么做的目的,用袖子一抹,咳了咳,“你到底要做什么!”
    钱道庭走近了,知晓她经脉受损,已经用不了内力了,蹲下来,“老人家看不惯嚣张的小朋友,与淮安切磋切磋。”
    他悠然地捡起来方才被震飞的那把剑,这是把好剑,刃薄如蝉翼,吹毛立断,冰冷的尖端被他站起来,角度刚好地点在燕淮安的脸上。
    “淮安,你们小姑娘,很珍重这一张脸罢。”
    燕淮安暗自强行催动内力,几次也不得成功,走投无路下猛然想到从前得到的一个凶狠方子,那方子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令人蕴养扩.张经脉,在极短的时间内令人功力大增,代价却也是巨大的。她没有选择,回想着那方子的内容,默默引气,面上虚弱着焦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兄长现在怎么样了?!”
    钱道庭呵呵地笑,“还挺重情义。可惜啊,这世上总有人不重情义。”
    燕淮安蹙眉,钱道庭手中的剑在她脸上很有分寸地游移着,“不懂?”
    脸上拄了一把剑,燕淮安没有点头,弱弱地“嗯”了声。
    “不懂也是好事。淮安,钱叔叔知晓,你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有过那些个不好的心思。”
    内力终于可以再用,燕淮安心中一喜,面上仍保持着不解又焦急的模样,静静继续周转着体内的内力,蕴养着,提升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可这罪孽,总得有人担不是。”钱道庭突然激动起来,咳了两声,单薄的身子在风里摇晃很小的角度,“淮安,你们就靠着这一张脸勾引这个,勾引那个,得到一切你们想要的。”
    他的眼神冒出仇恨的火,那火是阴冷的,积攒了多年的怨念与恨意发酵成幽深的颜色,“那我便先毁了它。”他手微微用力,那剑锋在燕淮安的脸上划了个小口,没有多少血,他望着燕淮安那双看似惶恐实则平静的可怕的眸子,忽然住了手,“不怕?”
    燕淮安脑袋飞速运转,猜到钱道庭定是看出了她不怕了,突然停手是因为她不怕有了兴趣。而这么对她大抵是与她的至亲有过交恶的渊源,还是个女子,大概便是她母后。钱道庭这种人最不希望别人猜到自己的心思,也最不留蠢人。她往后退了退,见钱道庭的剑锋没有跟上来不惊不喜,“怕。但是淮安有必须要保护人,就不能怕。”
    钱道庭闻言一嗤,眸色变冷,“你们啊,真是惯会花言巧语。”
    他将剑稍稍后移一点,燕淮安暗道不好,冷汗涔涔,不知这一句哪个字说的不对踩了雷了,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钱道庭失了耐心带着冷笑使力欲将那剑直接钉在燕淮安心口,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一抹银光闪过,一枚飞镖从不远的屋顶射过来,将那欲下落的剑打到一旁,燕淮安舒了口气歇了欲强行对抗的心思望过去不知是哪路人马,只望见一个全身上下都罩着黑色斗篷的人,身材高大,站的很直很稳,整个人沐浴在耀眼的阳光下,似一座巍峨的高山。
    钱道庭的剑被打掉不恼反笑,亦望向那飞镖来处,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见那人转眼飞到了身前,这人身材的确高大,钱道庭虽然身材清瘦,在男子里头却也算是高的了,这人竟然比钱道庭还要高一头有余。
    他犀利的眼睛透过黑沉的布料盯着钱道庭,像是猎鹰锁定强大的猎物,没有发出真声,用内力传出平板无波的音色,“放了她。”
    “你说放便放?”
    “当年的罪孽,我来担。”
    燕淮安望着这个浑身罩着黑斗篷的人有一种熟稔的感觉,一时间说不上来像谁,内力几乎恢复完全了,两人好像也没有分出心力在她身上,她想着至今不知晓怎么样的燕淮安捏紧了拳头,她得留得青山在。
    “你担?”
    钱道庭一声嗤笑。
    第40章 温玥不是省心的
    “这些年我可没少”
    燕淮安见二人谈的正欢有心听一听探听消息, 却见一枚核桃从黑斗篷里射出来,直接欲打她睡穴!心回电转,她没甚犹豫拍地一跃而起, 躲开那核桃便飞身从黑斗篷来的方向极速飞去,那块儿大概是这钱府如今唯一薄弱的地方。
    “你!”钱道庭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失算的时候惊然欲拦燕淮安被黑斗篷出手纠缠住, 其他的小喽啰加一起也不是燕淮安的对手,更何况燕淮安如今用了那方子, 功力不断提升着。
    浴血奋战,燕淮安瞅准机会跑了, 追去的几个黑衣人估计也会被三转两转甩下, 钱道庭眼珠泛红,对那黑斗篷的招数愈来愈狠,“呵!这些年我没少给过你机会!今你却为了她!又是为了她!”
    黑斗篷底下的人不语,招数随着钱道庭的变幻而变幻, 其他被打败了喽啰们欲戴罪立功拼着重伤也要上来帮钱道庭,黑斗篷底下的人眉头一蹙,不悦地反手一捉,定了钱道庭的身, 给人拦腰一览飞到了半空,院子里只留下一句“你们主子是安全的。”这两人眨眼不见踪影,留下一院子拿着兵器打算酣战一场的黑衣人们面面相觑。
    黑斗篷将钱道庭绑到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峰,这山就在钱府的不远处,是钱道庭没事儿就爱来逛一逛的地方,黑斗篷将钱道庭放下, 放在山峰的一棵老桃树下头,让他靠着那桃树,自己也席地而坐,用内力道:“怎么不说话?”
    钱道庭面容阴沉,死死瞪着他。
    黑斗篷叹了声,“当年确实是我们对不住你。不过往事已过,物是人非,你又何必执着于此,你如今过的不也很好么。我过得可都不如你自在。放过他们罢。”
    钱道庭闭了眼睛,又忽然睁开,音色极冷“我放过他们?那谁来放过我?”
    “这世间能放过你的大概只有你了。”
    钱道庭定定望着黑斗篷,望着望着突然就笑了,“放过?你知道么?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
    黑斗篷岿然不动,山峰有风,将他外边那些黑沉的黑布吹得猎猎作响。
    钱道庭继续笑道:“夜夜做。梦里是一片糜烂,有人将我从糜烂里抱出来,”他的眉眼变得深沉,“却又将我送到令一处糜烂的地方。你猜,他是为了什么?”
    没等黑斗篷有所动作,他又陡然拔高了声音。“为了一个女人!一个爱慕着我的却又心里深沉女人!他嫉妒!所以帮着那个得不到女人毁了我!所以借着大义的名义毁了我!”
    那声音凄厉至极,直透云霄,黑斗篷伸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他解开他的穴道,望着他眼底浓重的恨意,干涩道:“若是赎罪,便让我来罢。”
    钱道庭把玩着那匕首,将黑斗篷从上至下倏然划开,露出一张硬朗的脸,飞眉入鬓,即使已经人到中年仍然俊俏的很,他将那匕首抵在蒋远山的脖颈划出一条殷红的血道,“你真以为我不敢么?”
    蒋远山合上双目,凝止半晌,钱道庭冷声道:“你真的愿意赎罪?”
    蒋远山清明远透的眸子睁开,映着钱道庭许久都没有露于人前的狡诈笑意,他裹着阴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很好,我给你个机会。”
    这边儿谈的还算合拢,燕淮安那边儿情况却不太妙,她拼了命从钱府里出来,不知飞了多久才甩开身后的尾巴已经感觉这具身体快到极限,再加上为燕淮黎殚精竭虑,飞到一处荒地时一点儿劲儿都使不出来了,整个人重重跌落在地,仰躺着,她望着天上的摇摇欲坠的红日眼神已经有些恍惚了,身上不断传来剧痛,这是那逆天的方子的代价,却不仅仅是唯一的代价。
    她闭着眼睛,咬着唇,感受着身体里的经脉被那功法一寸寸打碎,又一寸寸重组。
    这方子她偶然间得到,之所以从不肯动用不仅仅是因着怕痛,更是因为传说中这方子对人的性情的影响。这方子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人的功力,熬过了这段“死灰复燃”期更是对用方者大有裨益,用方者的武功会进一大阶,进一大阶后,还可以借助吸取他人内力才提升自己。然而同时,用方者也会因为这方子情感越来越淡漠,武功越高深,情感便越淡漠,概是因为至情至性与经脉亦有损,这是内力的自我保护,却也因这,在当年出了一个六亲不认的魔。
    那是几百年前前朝的事了,说有一个带着妻儿进京赶考的举子,有缘请了一位桥下脏不拉几的老人一碗阳春面,因着这份善心被老人认同给了他一张方子,举子虽然会一些武功略懂一二却志不在此,一心走文官的路,知道方子的价值没有外露只留在身边。直到他的新婚妻子被一个纨绔世子看上,趁他殿试的时候,那世子强了他的妻子,那妻子不堪受辱,留了封信,一头撞死在屋里。
    他作为新科状元,高头大马回了客栈,却家破人亡,只留下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和妻子泣血的信。他到处告状,却到处碰壁。一个小小新上任的吏部侍郎与太后最宠的小世子一比,聪明的都知道该怎么办,就是不聪明的,在皇帝的授意下也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蠢,相反,他很聪明。于是一天夜里,第二日是休沐的时候,他拿出了那张方子。第二日夜里,他如愿让那世子血债血偿。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便好了,可惜戛然而止的总不会恰到好处。他迷醉在那功力无限上升的感觉中,吸干了世子府上的所有人,又来到了皇宫,他的功力迅速上升,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他最终来到了皇帝的寝殿。
    他这时候武功已经非常高了,那种泣血的哀怨已经没有,纯粹是为了杀人取乐了,他闯了进去,绑了皇帝,一点一点,吸干了那皇帝的所有功力,看着一个健硕的中年人瞬间变得白发苍苍,他冷笑着飞走了。
    他将自己的孩子放在木桶里顺着溪水漂走,从此入了江湖。那时候他成了所有人心里的魔障。他肆无忌惮,六亲不认,行事毫无章法。他走到哪里,杀到哪里。仿佛活着就是为了杀人。
    直到有一天,他的面前又出现了那个老人。老人云游之中听说了这冤孽匆匆归来,废了他的武功,在他重新清澈的眸子的恳求下将他与他的妻子藏在了一起。
    冷汗浸透了燕淮安,体内的一遍遍凌迟已经停息,她努力睁开眼,觉得全身无力。这是极度消耗亏空之后的正常反应,过了这段时间,她便会成为那个故事里的状元,即使她不杀人,不吸功力,武功也会不由自主地升高,情感也会越来越淡漠。她望着已经渐渐昏沉的天色露出了个苍白的笑,塞翁失马,也许这是天意。
    “淮安!”
    一声轻呼,燕淮安恍了恍神。
    “淮安!”
    许多脚步声渐渐蔓延过来,她侧头,望见一个真正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白衣翩飞,她勾着的唇没有放下,温玥。
    一个个的,都不简单,都不省心。
    温玥功夫不行,跑到燕淮安身边用的时候在燕淮安如今看来简直像是慢动作似的,他望见燕淮安的模样愣了愣,蹲下来,将燕淮安扶起来,“淮安!你这是怎么了!”
    燕淮安费劲地晃晃脑袋,吐字艰难,“没事儿,养一养就好了。”她凤眸往温玥身后瞥了瞥,那些都不是没能耐的人,功夫不比钱道庭府里地那些低,全都恭恭敬敬立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子望向这边。
    “你不是该在燕京镇守?怎么偷偷跑来了?”
    温玥将燕淮安小心翼翼抱起来,让她比较舒坦地待在他怀里,用着一个快而平稳的方式往一个昏昏暗暗的方向走着。
    “担心你。”
    燕淮安被珍藏般抱着,抬头只能见到温玥的下颌,精致洁白,像是一个用上好的羊脂玉做成的鬼斧神工的工艺品,又添了些自然的灵性,她闻言不说不信也不说感动,淡淡笑着,“嗯”了声,“咱们这是要去哪?”
    温玥脚步不停,“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没待燕淮安再斟酌语句试探,知道她的心意,温玥温声道:“皇上此时应该无恙”顿了顿,他道:“他深入虎穴,大约是因为钱道庭在沧州埋的那些炸药。他,以为有人会去救你,却没想到,那人紧赶慢赶,还是到晚了。”
    燕淮安消化着他的话,回想着那黑斗篷的身姿,他是燕淮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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