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出去以后如果违背承诺，他依然会被抓回这个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出卖灵魂才能自由”的真正含义。
    “看来恶魔恨死我们了。”巴顿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四肢，他休息够了，“它肯定很想给我们下一个诅咒。”巴顿拍了拍已经出现明显破损的防弹衣，“这多亏了你，灵珑，你的这些东西很管用。”
    “我说过，装备只是辅助工具，没受到蛊惑是因为你们自身的定力强于其他闯入者。”马灵珑将抓来的两鬼魂收了起来，并答应替它们超度。她思索着鬼魂口中的恶魔可能另有隐情，连鬼魂也不知道的真相。
    科尔森的腿还无法如常行走，不过比几小时前又要好一些，至少他可以顺利站起来。
    娜塔莎坐在墙角若有所思，比起巴顿和科尔森，她所受到的精神控制显然影响到了她本人，并且那种绝望的感觉没有因为安定的环境得到缓解。娜塔莎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过往的种种，那些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想起来都会令她感到不适的黑暗经历被无限放大，比洛基的言语刺激还要直观。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真的有过干脆把他们全都杀掉，自己就能得到解脱的想法，她不确定这究竟是恶魔入侵脑部造成的，还是她本来就是如此冷血。所以后来她想要不自杀好了，这样就不用杀别人。娜塔莎痛恨自己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软弱，她更后怕当时如果马灵珑再晚一步找到她，会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你忘了念静心咒，在这种环境心烦意乱是很危险的。”马灵珑走到娜塔莎身边，“恶魔善于利用人类的弱点，而你的弱点就是你过去的经历，所以你受到的影响是最严重的，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你不会是对我用了某种读心术吧？”娜塔莎道，她抹掉额头上的汗水。
    “我从认识你那天开始就知道你杀人无数，即便不读心，我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马灵珑坐到她身边，“你觉得自己跟恶魔没什么区别，你也曾经被人们当作恶魔，你有很多永远都无法偿还的血债。”
    “不要这么直接的戳穿我，女孩儿，我正在内疚呢。”娜塔莎苦笑着说。
    “至少你没有做出跟其他人一样的杀戮行为，你依然在抗争，你依然保持清醒。恶魔之所以是恶魔，就是因为它能窥探到你心中的黑暗，然后利用这个搞垮你的整个人生。”马灵珑递给她一盒完整的巧克力蛙，包装纸也在，马灵珑这次在手提袋里装了很多用得着的东西，食物是最多的，“打开它，有惊喜。”
    “比如弹出个吐舌头的小丑？”娜塔莎说，她打开了包装盒，看到一只褐色的青蛙，接着闻到一股香浓的巧克力香味儿。
    青蛙的动了两下，娜塔莎犹豫着这是不是马灵珑为了逗她开心的恶作剧。
    “巧克力蛙。”马灵珑说，“不是真的青蛙，只是被使过魔法，所以能动。别让它跑了，你最好抓住它，再咬掉它的脑袋。”
    巴顿闻到甜食的香味儿凑了过来：“听起来真是一件残忍的事，你在教唆塔莎吃活青蛙？”
    “所以你在吃小熊饼干的时候也考虑过饼干的感受吗。”马灵珑道，她掰下一截青蛙腿，把它放进嘴里，“魔法世界很多东西都能动。”
    娜塔莎将巧克力蛙拿出来，她留意到压在青蛙身体下面的一张卡片，上面画着一个留着白色长胡子的老者。
    “这是魔法世界的圣诞老人吗？”巴顿指着画片上的人像问。
    “他叫邓布利多，是欧洲为数不多的，现存的，最为伟大的巫师之一。”马灵珑有些骄傲地介绍说，“我就是替他工作。”
    娜塔莎把巧克力分给巴顿和科尔森，她把卡片翻过来，阅读背面的文字，那是有关白胡子老者的事迹。当然，对一个麻瓜来说，那些事迹就好像出自一本童话故事人物的设定，比如邓布利多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成效，还有什么十柱滚木球游戏。
    娜塔莎又重新把画片翻到正面。
    巴顿咬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惊呼：“他不见了？”
    这让马灵珑立刻想到斯塔克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声音：“你不能指望他整天都待在上面，但他会回来的。我说过，魔法世界很多东西都会动，巫师部门的巫师没有告诉你们吗。”
    “我想他们对我们隐瞒的不止一张卡片的问题。”娜塔莎道。
    “邓布利多教授确实可以称得上伟大，但即使是他也有过征服世界，消灭麻瓜的念头，他甚至曾经为此付诸过行动，但最后他因为一些不那么光彩的事认清了自己最应该做什么。”马灵珑指着卡片背后的第一句话说，“‘1945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这是他的成名之战，但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其实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好到就像是一个人。”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有不光彩的过去不止你一个人，你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过去，但你依然有机会成为一个伟大的……”
    马灵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给娜塔莎怎样的定义。
    “麻瓜？”娜塔莎忍不住笑着道。
    “特工。”马灵珑道，“一个伟大的特工。”
    娜塔莎亲了亲马灵珑的脸，还从来没有人鼓励她做一个“伟大”的特工呢，这主意听起来有点滑稽，但又十分动人。
    当她再一次把卡片的正面朝向自己的时候，老者又回来了，跟之前的表情有点不一样，邓布利多看起来非常慈祥，微微勾起的嘴角透露出意犹未尽的喜悦，就好像他刚才的离开是为了一件对他来说特别有意义的事。
    娜塔莎突然谋生出一种想要见他一面的想法，这种想法使她觉得有点疯狂。
    “你可以把‘邓布利多’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马灵珑建议说，“他会保护你不受邪恶力量进入你的心脏。”
    其实巫师卡片并没有这项功能，但显然娜塔莎不知道，并且她相信女孩儿说的是真的。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的一声让所有人的精神顿时紧绷起来，三名特工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射性的攻击姿势。
    一只红色的猫型机器人扭着屁股走了进来，它喵了一声，甩了甩尾巴，胸口的反应炉蓝幽幽的漂亮极了。紧接着是史蒂夫，他先是谨慎地贴在门板旁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往里靠近。
    “队长！”科尔森激动地朝他迎了上去，一瘸一拐地，他手里一直拿着史蒂夫的惯用武器，“这是你的盾牌。”
    史蒂夫看到了马灵珑，这足以证实霍华德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不，别靠近我！”史蒂夫快步走到远离众人的另一边，说，“我被怪物的牙齿割伤了手，我无法确定自己现在还是不是人。”
    这可真是一句令人高兴不起来的开场白。
    “要看你有没有锋利的尖牙，队长。”巴顿咧开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齿，他似乎是想要化解凝重的气氛，可惜没人觉得他说的话好笑。
    马灵珑走上前，她留意到跟在史蒂夫身边的霍华德，霍华德没有被这里的怨气同化，他只是变成了年轻的模样：“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有伤口。”史蒂夫把原本受伤的胳膊抬起来，除了些许血迹，皮肤上连一道爪印都看不见，“我的意思是，它痊愈了，由于我的体制，还有这里的时间有点不对劲，总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没有感染。”
    “我敢发誓史蒂夫依然是史蒂夫！”霍华德说，“他绝对没有变成怪物，你看过这么英俊的怪物吗，亲爱的？”
    史蒂夫看了看霍华德，他可能是想说点什么，却不想被队友发现，于是没有开口。
    然而马灵珑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打算暂时假装不知情：“证明你有没有变僵尸很简单。”她拿出一个小型的喷雾器，对着史蒂夫的皮肤喷了一点灰色的液体，“感觉怎么样？”。
    史蒂夫把液体凑到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这是什么？”
    “纯银溶液，对付僵尸的。”马灵珑观察了史蒂夫一会儿，便把瓶子扔给了巴顿，然后转头对众人道，“好了，行动起来，把所有武器都喷上。”她皱着眉头对巴顿说，“节约一点儿，很贵的。”
    “嘿，你可是钢铁侠的女友。”巴顿发出不满的声音。
    史蒂夫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他用另一只手搓掉了残留在皮肤上的银色液体：“那么，我要干什么，我应该离你们远点吗？”
    马灵珑道：“赶紧给你的盾牌也喷上，杀僵尸非常方便。”她很诧异为什么史蒂夫没有被感染，但现在的重点不在这上面，“我想我们需要花一点时间制定计划，那是你的拿手活。”
    史蒂夫点了点头，溶液跟他没有发生反应，足以证明他是安全的：“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正在这时，像是地震一般，房间剧烈地摇晃了起来，这是来自恶魔发现有人正试图破坏规矩的怒火。
    马灵珑双手撵起兰花，由指尖弹出四颗金色的球状物分别钉在房屋四角，那是由法力凝聚而成的灵珠，摇晃很快停止了：“如果这次能成功搞定这些妖魔鬼怪，以后你们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打半折。”
    “听起来并不激动人心。”巴顿道。
    “钱一定得收。”马灵珑说，“要是找人驱魔自己不付出代价，是会折寿的。”
    “还有这规矩？”巴顿看了看科尔森，“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大多数灵媒师对此并不知情。”
    第151章 僵尸
    特工们没法说出几分钟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被怪物包围，以及那些恶鬼,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手电筒光亮勉强维持视野。怪物接二连三的朝所有人进攻, 接着又被打退, 血腥几乎成了空气中唯一的气味儿。
    史蒂夫从马灵珑的口中知道这些吸血怪物是一种中国称之为僵尸的异种，西方人更熟悉它们的另一个名字“吸血鬼（vampire）”，它能追溯的历史起源于地球形成之初。
    上古时期便已有了地球上第一只僵尸，他被称作将臣, 是僵尸（吸血鬼）的鼻祖。将臣不止这一个名字, 他有很多名字和自己的形象，他的相貌既不完全是东方面孔也不属于西方, 在天地形成之间, 人类的形象还没有特定的标准。【注】
    将臣虽被称之为僵尸, 其实与神无疑，他长生不老, 法力无边, 不需要靠吸食人血为生，也不惧怕太阳, 并且只喝水。他拥有慈悲之心, 爱恨分明, 第一次咬人的原因是感受到了人类的求生意志，只是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变成僵尸的人类只能嗜血过活。
    渐渐的，僵尸遍布世界每一个角落，久而久之, 它们之间形成帮派和阶级，如今更有人为它们赋予浪漫的色彩。
    虽然关于将臣的传说特工们半信半疑，不过他们也没有提出相关疑问，要知道，马灵珑本身已经足够神秘，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总归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至于现在，他们可一点儿也不喜欢僵尸，更不可能把眼前的这些跟浪漫联系到一起。
    “我希望你告诉我们，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巴顿射出一支银箭头后说，他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喋喋不休，就好像不这么做就不能缓解内心的紧张，“如果未来的几小时我们都要像现在这样全力以赴，那可就有点刺激了。”
    没人搭理他，会跟巴顿在通讯器里接话的只有钢铁侠，但是现在只有钢铁猫，而这只猫并不能真的像托尼那样回应他，巴顿也不是很想对着一只猫讲话，但他不在意自言自语，他知道队友保持沉默的原因，这些怪物源源不断，无论怎么杀也杀不完。巴顿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但肯定不会太短，他将污浊的空气吸进肺里的速度比一分钟前快了，这表示他的体力正在加速的流失。
    这当然不是好现象，在整个医院内部的时间混乱又令人捉摸不透的时候，每付出一秒钟的汗水都意味着他们正在逐渐迈向透支。四人唯一确信的一件事就是队伍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尽管路途艰难，因为马灵珑从头至尾都表现出了她惯有的冷静和笃定。
    最麻烦的是，他们不能被怪物咬到，四个人的血在这个时候仿佛成了最抢手的好东西。面对僵尸的围攻，哪怕抓伤都是致命的，这不但增加了战斗的难度，更让每个人命悬一线。
    除了马灵珑之外，她天生便是僵尸的克星。
    离开房间以前，史蒂夫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他在寻找队友和出口的过程中，无意间（也有可能是故意安排）走到像是地下室的位置。史蒂夫记得自己好像下了一道冗长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有一道铁栅栏，他推开栅栏，往前走了一段，接着又是一扇门。
    史蒂夫把那扇门打开，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面积大约在100平方米上下，这里堆放着若干医疗器械，正中间是一个手术台。史蒂夫原本想进去找找线索，一个声音闯进他的脑中，这道突如其来的怪声令史蒂夫立刻强迫自己退出了房间。
    声音不断地嗾使史蒂夫杀掉其他人，当他往回跑的时候，史蒂夫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试图把他重新拉回那个房间。史蒂夫没有回头，马灵珑教过他，当听到有人在背后呼叫你的名字，如果声音是你非常熟悉的人发出来，但他绝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时，一定不可以回头。
    是以，即使声音到后来变成了佩吉.卡特的，史蒂夫也强忍住了回头的本能。
    意志力再一次挽救了史蒂夫的命，他成功逃离地下室，但即使是在当时那么匆忙的时间，史蒂夫依然看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贴满整墙的，画面异常血腥的照片，某些邪教仪式中才会出现的祭祀用品，以及像是特殊绘画的奇怪符号。
    史蒂夫形容了那些符号，马灵珑很快得出了结论。
    那是类似五芒星的图案，通常在“撒旦教”做弥撒仪式的时候被广为运用，当然中国人也用它做招魂的辅助阵法。而想要这个阵法启动需要大量鲜活的肉体，通常一部分人喜欢利用初生的婴儿，以及处女的鲜血，这两件都是恶魔钟情的东西。
    马灵珑认为那正是邪恶力量的源头，恶魔肯定就在那间屋子的某个角落操控着医院里怪异的一切，史蒂夫没进去是对的，他很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五个人以地下室为目标，他们更换了马灵珑带来的全新装备，一路过关斩将。
    马灵珑感觉到邪恶的力量就在不远的地方，但空间每隔一分钟就会变化一次，每次都把他们甩得更远。还有蜂拥而至的僵尸和恶鬼，但这也表明他们以地下室为目标的想法没有错。恶魔越是制造障碍，越表明那里就是所有罪恶的源头。
    “情况有点不对劲。”马灵珑突然说，她挥动驱魔棒，红色的能量光柱朝着僵尸群一扫而过，瞬间死伤无数。但很快的，又有更多的僵尸冲上来，就好像马灵珑刚才的举动根本没有做过一样。
    “这话激励士气可真管用。”巴顿说。
    通常从马灵珑口中说出类似的话时，说明事态已经变得非常严峻了。
    “我们得找隐蔽的地方暂时调整一下。”史蒂夫道，一只僵尸跳到他的头顶上方，史蒂夫抡起盾牌把僵尸砸进墙里，一股吸力将他往墙壁里面拽，就在史蒂夫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没进去的时候，霍华德把他拉了出来，“谢谢。”史蒂夫说。
    “什么？”娜塔莎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没有。”史蒂夫看了霍华德一眼，朝他点点头。
    马灵珑让所有人都背靠背地待在一起，她快速的用驱魔棒在地上画了一道半圆形成了临时的保护罩，僵尸只增不减，这样下去被咬伤只是时间问题：“大家别动。”她大声道。
    马灵珑集中思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魔杖，她喊出一声“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没有花太多时间便将守护神的咒语发挥到极致。马灵珑有太多可供回忆的快乐往事让她发挥守护咒语的功能，特别是在遇到斯塔克之后，她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值得回味。【注】
    一缕银色的烟丝从魔杖末端喷射出来，像极了纱幔的轻柔飘逸，烟丝越来越多，照亮了黑暗的空间。特工们这才看清前前后后的怪物加起来至少有上百只，而他们没有被咬到的最大原因可能是他们在衣服上喷了纯银溶液，所以僵尸一时间不敢随便下口。
    烟丝逐渐形成具体的形象，一只银色的巨大化的猎豹飞了出来，降落在所有人的面前。猎豹先是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然后朝着僵尸群冲了过去。银色的大猫体态轻盈，穿梭于怪物之间，它的出现令僵尸疯狂的逃窜，走廊很快变得既明亮又干净。
    马灵珑回过头来对他们说：“我们快点找到房间进去避一避。”
    银豹跑在他们的前面，像是开路的先锋。
    虽然巴顿很想知道这只银色的猎豹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这次他闭上了嘴，没有在紧急的关头说出不合时宜的俏皮话。
    等所有人进了屋，马灵珑便设置结界，并将四个角落用灵珠彻底封印住房间，以免被恶魔强大的能量轻易冲破。
    科尔森被娜塔莎扶到一边坐下，他的腿肿的像一个大萝卜。
    “怪物被全部杀死了吗？”史蒂夫不肯定地问，他把那只银豹设想成纽约大战时的那条龙，他认为它们之间总该有点联系。
    “不，只是吓退了。”马灵珑道，“那是一种守护咒语，不具备攻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