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鬼界堡可以说是酆都城内鬼魂的聚集地，钱多的能买栋房子在此度过自己的阴寿，没钱的也在里面晃悠，为这些鬼大款做点事，赚点小钱，最大的娱乐除了去网络区玩玩，就是进入鬼界堡的中心——修罗场。
    这修罗界可比阳间的地下拳场还刺激，断胳膊断腿那都是小事，身体劈成两半了，只要魂力足就接回去继续打。环形的场地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环绕看台，犹如古罗马的斗兽场，没有滚烫的鲜血，却有各色的魂力碰撞。据传这修罗界是一个盘踞地府多年的恶鬼所建，没有鬼知道那恶鬼的名字，但因为这修罗场，渐渐的就修罗的名号传开了。
    也不知修罗以前干过什么坏事，初来地府时，就把十八层地狱都轮了个遍，不见虚弱，反而越发张狂，还到忘川河里待了那么段时间，没有被虐得魂飞魄散，魂力却是蹭蹭往上涨，有鬼猜测，修罗的魂术已经可以和阎罗的法术媲美了，不少鬼都期待着修罗单挑阎罗，把地府搅得天翻地覆才好。谁知那修罗也不知是不是玩腻了，在鬼界堡里安分了一段时间，就捣鼓了一个修罗场出来，最奇怪的是，各殿阎罗都是撒手不管的态度。
    “然后，你沉睡初醒就和修罗大打一架，差点把鬼界堡拆了，还成了死对头？”沈青就在修罗场外，迟迟没进去。
    “就那意思吧，修罗那个小心眼，要是让他知道我俩的关系，指不定会刁难你，所以……”
    ——“所以我应该和你撇清关系。”
    ——“我先进去帮你镇场子吧！”
    两句话同时响起，沈青和白旭尧互相对视，皆是听清了对方的话，白旭尧率先就炸毛了，“跟我撇清关系？就因为修罗那小心眼！你想得美！”
    沈青：“……”白旭尧果然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
    修罗场就在鬼界堡的后方，只有空空两根石柱支撑的门，上方书写修罗界三字，暗红色，字体很是狂放，说是门，也不过是个框架，并无实形，看过去一片虚无，不过是满眼的暗色。在沈青打量这门时，两石柱之间漾起一圈圈波纹，暗色随之退去透着阴冷的火光星星点点占据黑暗，随即化作岩浆状铺成一条笔直的通往前方的路。
    沈青面露疑色看向白旭尧，白旭尧耸肩，“修罗最近喜欢骚包的玩意儿，不过走这条路确实会吃点苦。”
    不用白旭尧明说，几只走进去的鬼用他们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生动形象的为沈青上了一课。白旭尧间沈青明白了，却并未提出要帮沈青的话，沈青想要强大起来，有些路就必须让他一个人面对，白旭尧对这些事倒是想得通透，所以只是默默的跟在沈青背后，不过心里依旧给修罗记上了一笔。
    火红的颜色，流动的岩浆状，还有触碰时仿若被腐蚀的湮没感，顺着脚心往身上窜，皮肤上的灼热感越来越强，渗进骨子里的确实阴冷，沈青抿着嘴，眉心也是微蹙，但他每一步的距离好似都丈量过一样，脚步很轻也很稳。受着折磨的同时，沈青体内的木系异能和红色能量运转得也越来越快，尤其是小红，刚来地府时，安静得好像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现在却如同蛟龙入海，以沈青的身体为媒介，疯狂的掠取着外界的能量。
    于是红色能量攻，木系异能守，不过须臾，沈青身上所有的不适消失殆尽，脚步也越发轻快，沿着沈青的脚步跟在后面的白旭尧没有错过沈青的神色变化，甚至发现沈青走过的地方，颜色都暗了几许。白旭尧捻了捻手指，对沈青的某些神秘的能力是越发好奇。
    越往里走，脚下的路也越宽，渐渐变成了一块很大的平台，地面是干裂土地状，裂缝里依旧是流动的岩浆，时有暗火窜出，见到的鬼魂也越来越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几乎将整个平台占满了。
    沈青不想刚来就那么招摇，自然是和白旭尧分开走，径直往群众中心走去。
    这算是候场厅，进入修罗场需要买号，一种是观众号，还有一种是选手号，前者自然是在看台上观看魂斗，价格稍贵，后者给的钱算是比试的费用，这一场的魂斗可以免费观看，美其名曰学习经验，需要上场时自会通知，但买了选手号就不能反悔，曾经也不乏借这种方法省钱看魂斗，结果都被收拾得不轻。
    卖号的鬼有七八个，前面摆着几张桌子，排队的鬼不多，很多都是提前买好的，沈青排了几分钟左右，就到他了，那鬼抬头看了沈青一眼，沈青也看了过去，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这鬼的脸像是被橡皮擦擦干净的一张白纸，然后随便画了两圈和一条线，就是所谓的脸了，完全的平面好吗！重点是他见了沈青后眼睛又大了一圈，又吓人又滑稽，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买、买观众号是吧？我、我……”
    盯着那蠕动的一条直线，沈青嘴角抽了抽，“我买选手号，谢谢。”
    “啊……啊？选手号？选手号很危险的，你看我，之前脸被撕破了，魂力不够恢复不了，我就自己画了张脸，有幸被修罗大大看中，谋了份差事，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要是哪里弄坏了得多可惜啊！”
    “你画得还挺……好？”沈青第一次觉得自己词汇量不够，心里感叹着那个修罗胃口还挺重。
    “谢谢，我从小就喜欢画画。”
    这卖号的摇头晃脑的，沈青莫名懂了他这是在演绎何谓娇羞。
    “麻烦给我选手号吧，场内快开始了。”
    “好吧，等你上场了，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
    魂力的提升需要量的积累，但魂术的提高却可以通过不停的对战来提高，魂术的运用也能加快魂力的吸收速度，而地府对战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修罗场，所以沈青才会到修罗场来。但沈青的魂魄是生魂，他没有鬼魂那样强的修复能力，甚至若是沈青的魂魄受伤太重或是直接被撕裂，那他就真的成了鬼了，还是要进枉死城的哪种。沈青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蒋秦说到修罗场的魂斗时，沈青并未立刻答应，但一向紧张沈青安危的白旭尧却一反常态的支持沈青前往，使得沈青用奇怪的眼神盯了白旭尧大半晚，被白旭尧耍流氓的混过去了。
    魂术并没有固定的招数套路，阳世所谓的门派招数的传承，也是因为招收的弟子都属于同种魂力偏向，而鬼魂则需要自己摸清魂力偏向之后，比如速度、力量、空间等，再一步步的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魂术，这其中需要的时间不可谓不短，在这方面来说，修罗场的魂斗就是一条充满了凶险的捷径。
    “1354号……”沈青对比着手里的号码牌，视线从看台13层掠过，只有几个空位了，然而一一看过后，并没有相符的号码，难道拿错号了，收回视线时，一个男人的的笑脸在余光中一闪而逝。沈青的动作顿了顿，循着刚才的画面再次看去，那个做了人的位置赫然就是1354几个数字。
    沈青走过去，坐在旁边的空位上，然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
    男人这才转头面对沈青，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不对，是你……想坐我的位置。”
    他这话分明有其他意思，但沈青与他不过初见，自然体会不出他的深意，倒是满心注意力都放到了男人的容貌上，长发长眉，丹凤眼，殷红的薄唇，俨然一个肤白貌美的……汉纸？这个男人和沈青都是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但这男人更像是带刺的玫瑰，或者是诱人堕落的罂粟，美艳而狠毒。
    “你认识我？”
    “怎么会不认识呢？”男人往沈青颈间一凑，在沈青退开时，眼睛微眯，舌尖也探了出来，扫过殷红如血的下唇，“活人的味道，沈青，对吧？”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沈青坐正，往下方看了一眼，两个准备魂斗的选手已经上场了。
    男人无声的笑起来，视线往不远处一扫，眼里的恶劣意味突然全涌了出来，他故意凑近沈青，手搭在他椅子上，远远看去就像是把沈青环抱在怀里，“原来白旭尧喜欢的是你这种货色。”
    沈青眼神一怔，又是白旭尧？
    他侧目仔细打量了几下男人的脸，嘴角微勾，说，“但是我比较喜欢你这种货色。”
    男人一愣，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就眼见着怒气冲冲的白旭尧突然出现，就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独占意味十足的把沈青按进了怀里，然后满眼戒备的看过来，“修罗，你又想挨揍吧？”
    修罗拍了拍手，啧，身份这么快就拆穿了，没得玩了，真是讨厌啊！
    “你打得过我吗？”修罗对着白旭尧挑衅一笑，手轻轻一挥，扑天的热气和喷涌而出的岩浆化作蛟龙状向白旭尧袭去，白旭尧反射性的伸手接招，谁知那蛟龙尾巴一甩，落下处正好就是沈青所在的位置，那速度之快，甚至有破空之声，以沈青的实力根本就扛不住也躲不了这一击，白旭尧想都没想就抱着沈青转了个身，拿自己的身体挡住，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掠去。
    场内一片高过一片的惊呼，所有的看客注意力都放到了白旭尧和修罗的打斗上，连场下两个选手都停了下来望着半空之中漫天的岩浆与火焰的碰撞吞噬。
    虽然白旭尧速度够快，但那岩浆蛟龙的尾巴最后还是擦了过去，迅猛的力道使得白旭尧前进的方向都偏离了轨道，白旭尧的怒气堵在胸腔上，闷得发疼，要是美人被打了这么一下，就算能转移伤害到他身上，也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修罗这个疯子！
    一击不成，蛟龙已经化作漫天的岩浆，像是夏日的暴雨，密集且声势巨大，向白旭尧和沈青包围而去。白旭尧抱着沈青并不方便发挥全力，只得一边躲避，一边发出数道火苗，接连不断的火苗渐渐连成一张大网，冲天的火焰突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修罗包裹其中，形成一个硕大的火球，火球表面被修罗的力量冲撞的凹凸不平，但始终没有被突破，反而那越发灼热的火光将修罗场上方都照亮了。
    沈青闷在白旭尧怀里，透过他的肩膀将他和修罗的打斗看得一清二楚，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沈青突然丢了一个被红色能量包裹的种子到那火球中。
    那颗种子好像是菟丝子。
    第54章
    被困在白旭尧设下的火球中，修罗本来不急，只当陪白旭尧玩一场，也算是给那沈青一个下马威，所以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出攻击，消耗火球的火势，但余光中瞥见自己的长发被那火燎了些许，顿时就怒了，眼里幽光大盛，两手交叠举在胸前，绯色广袖滑下，露出纤白皓腕，随着手指繁复的动作变化，金红的纹路眨眼间覆盖整个手臂，并一刻不停的向指尖滑去，伴随着修罗一声低斥，“去！”一道流光乍现，金红的光束从他两手迸发而出，铺天盖地的冲击着火球。
    修罗的长发在身后飞舞，长袍也猎猎作响，整个人都覆盖上一层金红色光芒，垂眸低语的姿态，美得妖异而凌厉。
    “嗤——”地一声轻响，就像是泡泡被戳破的声音，火球消失了，同样消失的还有他方才的一击，两者相撞时，本该出现的爆炸没有，轰天的声势也没有，平淡到诡异，不仅修罗愣住了，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连看台上诸多感受到修罗放大招前那威压的众鬼都愣了，居然什么都没发生？亏他们把魂力罩都支起来了。
    修罗场内一片死寂。
    白旭尧冷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搂着沈青安然落地，“修罗，你阵仗搞得挺大啊，不过这实力嘛，回去再练练。”
    “你！”修罗凌空而立，衣袂飞扬，横眉怒目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全都给我滚！”
    “稀罕来你这儿……”白旭尧撇嘴，嫌弃的收回视线，安慰似的摸了摸沈青的后脑勺，“美人，今天就先撤了吧？”
    沈青点点头，没有多说，白旭尧就拉着沈青的手，大庭广众之下，大摇大摆的往出口走去。
    空着的那只手始终握拳，沈青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忘了一开始还想着和白旭尧撇清关系，避免影响自己，现在他一门心思都在那颗菟丝子种子上。他还真没想到这菟丝子把修罗和白旭尧的火力都吃了，真是也不怕给撑爆了！尤其菟丝子被无声无息收回时，那从里到外透出的灼热气息，一度让沈青怀疑这颗种子废了。
    掌心的灼热已经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菟丝子，不出意外，体内又多了点东西，川乌又开始委委屈屈的闹腾起来，已经打进内部的血藤也跟在川乌后面，对新来的小弟进行围观。
    菟丝子种子是水滴状的，本来是棕色的外皮，因为多了一层火红的花纹，倒像是一个漂亮的挂坠，被川乌和血藤围着，那颗种子颤了颤，竟然探出了几根细长的嫩黄色菟丝，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颤颤巍巍的碰了几下血藤，血藤还来不及反应，菟丝瞬间缠绕其上，在接触的地方形成了吸根就想进入血藤里面，川乌最先发现不对，一鞭子甩过来，菟丝断了几截，片刻后化作无形，只余能量重新回到种子内，破种而出的幼苗左右看了看，找不到宿主了，只能可怜兮兮的趴在那儿，同时，沈青耳畔多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小姑娘还带着奶音，“主人，菟菟怕怕……”
    “噗——”沈青喉头一甜，步子一个踉跄，差点就直接扑街了，还是白旭尧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捞，把沈青稳稳的抱在怀里，沈青索性就扑在白旭尧身上咳嗽起来，他到底收了个什么玩意儿？他可忘不了曾经见过的那一幕，应该是末世刚没多久，一群人同行，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就软倒在地，上前一看，好家伙，骨架摔散了不说，外面就剩一层皮了，血肉内脏什么的统统不见了，是沈青见过的死状最干净的一种。结局不用说，刚刚饱餐一顿的菟丝就藏在那副皮囊中，那围了一圈的人，就没几个活下来的，全成了菟丝子的宿主。
    菟丝子小姑娘还在耳边委屈的告状，“川乌姐姐打菟菟，好疼啊！主人呼呼~”
    听着菟丝子那一声声娇气的呼唤，沈青感觉有点脚软，苦着脸控制小青把川乌和菟丝子分开，又安抚了它们几句才收回心神，对上白旭尧关切的眼神，沈青退后两步，主动捏了捏白旭尧的手，“我没事，回去吧。”
    ……
    期待着，期待着，阴间私房菜厨师公开面试终于来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并没有
    “第一组，面点师傅面试，时间为一小时。”
    颇具雏形的私房菜大厅整齐排列了十个案板，前后两排，案板上摆放的都是同样的食材，面粉和各种蔬菜等，大厅正方则坐着几个评委，分别是沈青、白旭尧、蒋秦、宋余和阎包子等，再以他们为圆心，周围是拥挤的围观群众。
    “咚——”的一声巨响，面试开始了。
    沈青手里拿着这些面点师傅的资料，无一例外都是阴寿比较长，不会在短时间内去投胎的，其中有超东方烹饪学校的老师，有星级饭店的总厨，还有一些是以厨艺作为业余爱好的，沈青颇有点让他们大材小用的感觉。
    但这些大厨们可没那感觉，虽说一生都在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中间打转，但也磨灭不了他们对厨艺的热爱。自从死了以后，就再不能碰那些东西，连味儿都闻不了，心里的遗憾不是一星半点，不曾想现在居然能重抄旧业，摸着面粉的手都在发抖，几十年的本能让他们迅速进入状态，平淡无奇的一碗面粉和了水加了汁，双手动作间好似揉搓的不是一个面团，而是一件艺术品。
    沈青眼见着面前的大师们浑然忘我的坐着各式面点，心里突然就火热起来，一双浅淡的眸也染上了亮色。
    一小时为限，却没说怎样算赢家，所以有些师傅就琢磨上了，这地府顾客多不胜数啊，除了味道要过关，还有关键一点就是速度，所以当不少同行已经提前把作品端上去后，还剩了两个老师傅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埋首在案板前，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结果便是在时限前，所有的材料都用了个干净还意犹未尽的搓着手。
    这一片空间已经被各种面食面点的香气给占据了，围观群众脖子伸得老长，咽着口水，脑袋都快埋到碗里了，被几个师傅嫌弃得打了回去，要不是有地府的顶头boss坐镇，早就上来抢了。
    翡翠白菜、白玉兔、四丁蛋皮煎饺、油泼面、西红柿打卤面……十种面点，沈青本打算每样只尝尝味儿，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吃货自制力，一入口就停不下来，食材的鲜加上这些面点师傅的手艺，比起他原来做的那些，这口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中白玉兔、四丁蛋皮煎饺和油泼面是分量最多的，也就是最后三位的作品，白玉兔属于苏氏糕点，以制作精良、外形美观、味道香甜著称，晶莹剔透的面皮带着玉米的香甜，又因加了猪油格外滑爽，里面包裹的馅料既有花生粒的香又夹杂着葡萄粒的酸甜。沈青和宋余尤其喜欢，阎包子貌似也盯上这道白玉兔了，沈青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往阎包子那边瞟，看着阎包子不苟言笑的吃着小兔子外形的面点，润润的两片唇微微翕动，两颊也一鼓一鼓的，沈青觉得嘴里的白玉兔更加好吃了，嗯，他也想同是包子脸的豆包了，比阎包子还萌好吗！
    围观群众可是一直盯着他们呢，跟着沈青的视线也都把目光凝在了阎包子身上，渐渐的，群众喧闹了起来，不时有几声压抑着激动的女人声音，“啊——好萌！包子脸啊！”
    沈青抿着嘴笑了笑，让鬼差把多做的白玉兔分发给其他面点师傅和围观群众，拿到的自然惊呼雀跃，没拿到的……磨刀霍霍准备动手抢了！好在，他们及时分到了四丁蛋皮煎饺和油泼面，才没有酿成惨剧。
    四丁蛋皮煎饺的外皮不只在面粉中加有蛋液，在蒸前还刷了一层蛋糊，最后在炸制前还刷了一次，所以这外皮可是有三层不同风味的口感，金黄的外形，边缘已经炸脆了，一口咬下，外焦里嫩，热气腾腾带出四丁的香气，豌豆丁、胡萝卜丁、玉米粒和香菇丁就是四丁了，口味咸鲜，配上玉米粒的清甜，可谓相得益彰。
    而油泼面好不好吃，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它的辣子，当油烧热便立刻泼在辣椒面和葱末姜末上，滋滋声响起，就能闻到扑鼻的辣子和芝麻的香味，再加几根青菜和豆芽，配上劲道的面条，那味道……工序简单却火辣十足！这道面是最后那个小伙子做的，味道比起老师傅做的是欠缺了些，但他做的面条的功夫是真心不错，沈青又看了下他的资料，徐天，家里就是开面馆的，从小跟着老一辈做面条。
    沈青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由得又抬头往徐天看去，正巧徐天一直看着他呢，这一对视，立刻兴奋的跑过来，拉着沈青的手臂，“没想到你就是沈青！你还记得我吗？”
    嘿！这是装熟还是认亲戚呢！
    白旭尧拉回沈青的手，冷眼看着懵懂的徐天，“想被淘汰就直说，我成全你。”
    “我、我……”徐天手足无措的低下头，咬着嘴又看了沈青一眼，“我只是见到沈青老板，有些兴奋。”
    沈青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里并没有浓眉大眼的年轻人面孔，“我在哪里见过你？”
    “就是在修罗场等候厅啊！”徐天着急的解释着，“我卖票给你，你还夸我画画好呢！你是第一个夸我的！”
    卖票的……两个圈，一条线，灵魂画手？
    沈青抿抿嘴，“记得，印象深刻！”
    白旭尧在一旁，虚着眼看着那毛头小子和美人搭讪，美人还笑眯眯的夸他长得好看，真是岂有此理！白旭尧咬着牙在表格上徐天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叉，不予通过！桌上已经空了的油泼面碗，迎风流泪。
    最后，做白玉兔的老师傅成为面点总厨，除此之外还录取了五个，私房菜开起来后轮班。
    再来是中西菜式的面试，和面点师傅的面试差不多，期间牛头阿傍突然来找蒋秦，蒋秦不得不黑着脸中途退场。总之，这次面试可以说是圆满结束，考虑着需求量，招了不少厨师，总厨就有好几个，当然这次公开面试也达到了另一个目的，凡是试过菜的围观群众对私房菜的期待值已经达到了最高值。
    在此之前，服务员之类的已经招聘好了，所以一切准备齐聚，就等阴间私房菜的隆重开业了！
    所以现在沈青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猪牛羊的宰杀和各类农产作物的收割，后者可以用精神力控制空间，但前者……恕他无能为力。
    “会杀猪吗？牛？羊？”
    “啊？”
    “……算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青和白旭尧都坐在床边，听了沈青的问话，白旭尧心里隐隐有猜测，表面上依旧是一脸懵逼，直到沈青拉住了他的手，嘴里喃喃着，“我以前也没带人进去过，现在就试试。”这时，白旭尧终于肯定了心里的猜测，不由得握紧了沈青的手，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白旭尧已经踏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只属于沈青的地方。
    沈青松开白旭尧的手，任他四处打量，心里却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带人进了空间？仅仅是要白旭尧帮他宰杀那些牲畜？说出来，沈青自己都不相信。也许是因为白旭尧早就知道这个空间的存在却从来没有问过，也许是沈青对白旭尧的信任早就到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想过的地步。带白旭尧进入空间可以说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虽然之前犹豫过，但到底没有滋生出后悔的情绪来。
    白旭尧的目光在那条溪水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克制的收了回来，转身拉住沈青贴近自己，低头轻语，“这么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