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是。”“你一直在那里,关闭自己关了三年?”
“是。”他的眼睛黑沉,里面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月见知道,勾起了他不愉快的记忆。就像扣下的扳机,引发了他精神上的一连串反映。包括司玉致被树压断了腿,也是扣下扳机的一环,使得他想起了自己也曾摔断的腿,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从而产生了第三人格戴唯。
月见一直在留意洛泽的心理变化,见他没有过激的反应,才放下心来。
miss公司的情况,她是了解的。确实,在过去的三年里,是miss的一个上升期,因为在同市场占有份额上,miss的产品一直在推陈出新,新产品上市率远超许多护肤品牌。原来,是因为他一直在不断研发的缘故。他被自己,禁锢在沙漠里,三年。
她抱住了他。“如果你想说,可以说给我听听的。我知道,过去三年,你是不快乐的。”
洛泽轻笑了声,“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为了帮助弟弟,我必须躲起来,不让别人发现。是弟弟替我活在阳光之下。”笑声十分压抑。
而他就留在了黑暗里。月见沉默了许久,才问:“是你的孪生弟弟,还是人格。”
“是替我弟弟办事。”顿了顿,又说:“你错了,不是人格。是人。”他看着她,神情严肃,唇角抿得紧,微微下压。
是不高兴的表现。洛克不是人格,也是一个完整的“人”。她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然后看着他眼睛说,“洛克。”
是洛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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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感知戴唯吗?”月见跟着他离开了实验室,里面太冷。
俩人走出工业区,洛克开车载她回酒店。车子融入繁华的街头时,月见才感知到温暖。洛克与洛泽是不一样的。只有洛泽在她身边,她才能感知温暖。
“我知道那小鬼。现在,他就在那吱吱喳喳的,活跃得很,一直想出来。”洛克侧过头来,斜了她一眼,“那小鬼挺喜欢你的。”
“为什么你可以和戴唯沟通,互相感应,但洛泽却不可以。”
“因为我是‘管理’的那个人。很多时候,由我来决定,让谁出来。但对洛泽不是总行得通。我不怎么能支配洛泽。当洛泽不能面对某些事情和问题时,会同意让我出来。”洛克说。
月见又说起了自己的疑惑,关于洛泽不能与戴唯沟通的关键因素。她觉得,并不单单在于洛克决定谁出来这么简单。
“那你觉得呢?”洛克很看重她的意见。
其实,月见已经与洛克,戴唯分别谈起过洛泽。一个模糊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她分析:“戴唯也是洛泽的一部分。因为戴唯见识过了洛泽童年的孤独、痛苦与焦虑。洛泽对过去的一切其实是抗拒的。所以他无法感知戴唯。”
“我想我明白了。”洛克沉吟片刻,又说,“戴唯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和宠爱自己的父母与姐姐。他的一生过得平顺如意。如今,在美国硅谷做高管,还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家庭。也是一儿一女,复刻了自己父母的完美婚姻。洛泽羡慕戴唯,想成为戴唯,所以,‘戴唯’出现了。”
“洛泽最想要的,是父母的爱,对吗?”月见觉得已经接近了核心问题。
洛克笑了笑,“准确地说,洛泽想要妈妈的爱。可惜,妈妈是属于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包括……”
“包括什么?”月见追问。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那个被两兄弟讳莫如深的女人,叫小草的女人。
“没什么。”洛克耸了耸肩,一脸不在乎,看向她时,十分轻佻。“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
月见不理他,扭转脸,看向窗外。“咦”了一声,这不是回琉璃酒店的路。
出乎月见意料的是,俩人没有回到琉璃温泉酒店,而是去了另一家民宿。
到地方时,月见疑惑更深。洛克下车后解释:“洛泽不同意再住那里。”见她还是不明白,笑了笑:“他吃起醋来,脾气是很大的。”
月见回视他,他站得笔直,也安静地看着她。他身旁是一棵百年老松树,盘根错节,枝叶繁茂。他站在松树下,眉眼清隽,微微含笑,就如另一棵挺拔脱尘的松。
他首先转身,进入了那家民宿。月见发现,他的后项红了。他不是洛克,他是洛泽。当他下车后,主人格就回来了。他是在扮洛克。他吃司玉致的醋,因为司玉致住在那里。不对啊,司玉致不是早被他赶出琉璃酒店了么?
月见跟了上去,牵住了他的手,“司玉致不是被赶出琉璃了么?”
洛泽脚步一顿,又迈了出去,并不回握她的手,也不甩开,淡淡地说:“他的画展也被取消了。但是,洛泽不希望他再借故出现。”
“辛苦了。”月见忽然说。
扮洛克,扮得辛苦了。洛泽马上就懂了。他红着张脸,闷哼了一句,有些别扭地转过了身,用日语和前台的小姑娘说话。
月见靠在柜台上,正面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调戏他:“开口说句吃醋,有这么难吗?”居然要如此的拐弯抹角!
他垂下眸子,“嗯”了一声。声音很低,但是月见听见了。
迎着朝阳,她笑得灿烂。
“你以前也会大方承认,吃司玉致醋呀。这次怎么就不敢承认了?”月见笑得狡黠,像一只小狐狸。
洛泽借办入住手续为由,不答话。
“哦,我懂了!”月见一对黑眼睛亮得不可思议,“因为你赶他走!你连这么幼稚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所以你才不敢承认!”
洛泽:“……”
“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
她喋喋不休地追问。那句“对不对”就像魔咒,一直缠在他耳边。
他放下签字的笔,垂眸看了她一眼。月见不怕他,带点挑衅地斜了他一眼。
只见她腮边带笑,一脸娇媚的样子,洛泽的喉结滑了一下,然后猛地俯下身来,衔住了她嫣红的唇瓣,堵住了她挑衅的话语。
是法式深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吻得她脑袋放空,不敢相信他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居然会这样的吻她。
而一边的前台小姑娘,早红了脸,抱起柜台的自家养的那只橘猫跑出去了。
月见羞得想钻地缝,那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啊……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专心点!”洛泽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唇瓣,然后舌尖一扫,舔舐她的上下唇瓣。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发觉他一直在看她,羞得她马上把双眼紧闭,可一颗心却砰砰砰地跳得越发剧烈。
月见想:他一定听见了我的心跳声……
第39章 亲昵
进入民宿后, 月见才发现小小的庭院里,处处有天地。
依旧是清幽带禅意的日式风格庭院, 大量绿植掩映其中。多了许多美丽的花草、盆景做点缀。深深浅浅的蓝花楹和紫色、粉色、淡黄色的紫藤花互相辉映, 花瓣洒落一层又一层, 静谧中透出柔和的美。
庭院温馨,适合民居。
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庭院, 月见站在一尊雕塑前。是经过精细的打磨处理,仿原石材质雕琢的青铜《母与子》雕塑。
母亲斜卧, 孩子在母亲怀里站立。柔与刚展现。青铜被打磨得与四处的石头, 地面的鹅卵石相仿, 互为相融, 十分古朴。青铜锈几乎除尽,露出卵石般的质感来,圆润光滑, 泛出玉石才有的温润的光。显得母与子的神态更为柔和, 温馨。
没有标牌,没有名字。月见手抚上了雕塑, 忽而回头看着他说,“这是你的作品, 对吗?”
在前院里,还有两件《母与子》为题材的雕塑。是陶土的材质,形态娇憨欢乐。这一座安放在中庭的雕塑,其实给人的感觉更为宁静,母亲低头看向孩子的眼神很有意蕴, 充满了无法描绘的爱。
洛泽上前一步,说,“是。”
“民宿后面还有一座小型的雕塑博物馆。里面藏有不少洛先生的作品。”那位少女,抱着橘猫红着张脸走了过来,看了洛泽一眼,脸更是红,睫毛一颤,移开了视线,只敢看路面,声音也变得羞答答起来:“通往后院的门有点隐秘,我带你们过去。”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小碎步快走向另一边。
月见听不懂日语,但知道她在带路。
月见眼睛眯了眯,下结论:“那个小女孩喜欢你。你还真是招惹未成年少女。”
洛泽耳根红了,看着月见,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房间布置温馨,没有琉璃酒店那么寡淡。依旧是一张双人床,小姑娘替俩人推开卧室阳台的门时,眼睛几乎是不敢看向那张特为醒目的床的。
她扭捏,搞得月见也有些别扭起来。
现在是白天,可以看见对面的湖与富士山。非常美。月见想,或许这就是洛泽带她过来的原因。民宿不富丽,但拥有最美的富士山一隅。
等小姑娘退出去,洛泽才发现,其实月见的脸也是红红的。他不自然地看了眼那张大得有些过份的床,揉了揉眉心,再开口,有些无奈:“我以为你会喜欢。”
顿了顿,又说,“你这样……让我觉得不好处理,洛克要出来。”
原来是,不懂得怎么面对她了。有时候,他真是比她还害羞。月见没答话,只是光着脚,走到阳台上。她一眼就看见了温泉汤池。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富士山脚下。她一回头,笑得很灿烂:“我喜欢跟你睡啊!如果是洛克,那只好委屈他睡卧榻呗。”
洛泽敏感,知道她意思。她是在变相对自己表白。他“嗯”了一声,开心地笑了。
只见他眉眼弯起,眼角是淡淡的笑纹,那种笑很纯粹,像个天真的孩子。有那么一瞬,月见以为是戴唯出来了。但马上知道不是。
月见当着他的面,直接脱掉了衣服,袅袅娜娜地走进了汤池里。
洛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她回眸,看了他许久,伸出手:“一起。”
洛泽眼神晦暗难懂,看着她,也是看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你真小气。”月见斜睨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但看起来冷艳无比,不笑比笑更勾人:“你见过我的身体。我却没有见过你的……”她忽然顿住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了:“身体。”
洛泽搬了藤椅就在汤池旁边坐下。
月见泡在里面,只觉得疲劳尽除。
他觉得自己是在看富士山,其实不是,是在看她。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她脸红得不像样了,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才说,“温泉太烫,是不能久泡的。起来吧。”
“你抱我起来。”话里有娇憨。
也没有哪个女人,在不穿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偏又那么无辜的了。洛泽低笑了一声,手伸进了汤池。汤很烫,她的肌肤、身体更烫。
月见攀住了他的手,“你的西服都泡汤了。”
不就是在泡汤么!洛泽将她抱起:“冷笑话。”
“可是你笑了啊!”月见专注地看着他的下巴说道。下巴那里都有胡渣了。她抬高了一点身体,吻了吻他下巴,咯咯咯地笑:“扎人。”
她身体起伏,处处诱人。分明就是考验他。换了琉璃禅镜,来到这里,以为没有了那种禅意的束缚,抗力没有那么大,也就没有那么多反弹,但其实又是另一番折磨。
将她放在床上,拿出毛巾替她擦拭。虔诚得如同对待一个孩子。
可是她不放过他:“没有罪恶感吗?我就像你的小孩。属于你的小女孩儿。罪恶感,有时也等同于qing yu。”
禁忌式的危险,与qing yu。
“其实你喜欢这样。”月见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尽管你表面上云淡风轻。你享受这个过程,我让你有yu.望,与创作的灵感。”
洛泽放下毛巾。
她斜躺了下来,睨着他,毛巾滑下一点,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情.yu,是许多艺术家获得创作灵感的手段。欧洲人从不否认这一点。他们比东方人更坦诚。饮酒、做.ai、狂欢、醉生梦死,然后疯狂地投入创作。”洛泽在她脚边坐了下来,“从前在法国,那里的艺术家喜欢品一杯苦艾酒,与女子jiao.合,然后gao chao时创作。”低笑了一声,“情.se本就是一种艺术,自然能创作出更多的艺术。”
月见坐了起来,伏在他肩头,光着的身体贴着他的,手已经从他的衬衣里探了进去,抚摸他精瘦的胸膛:“你从前也是如此过来?”
“没有。”洛泽答得很快,“但是我见过,就在我的宿舍里。喝醉了的雕塑家,与女子,不分昼夜,通宵达旦地狂欢作乐。”顿了顿,又说,“当然,也与美男子狂欢作乐。”
月见听出了他的调侃,吐了吐舌头,“真是lang荡。”
“还好。还可以接受。”洛泽说,“我不做,但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