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裴敬尧拉住激动的我，问徐校长，“除了正门，学校有后门能进出吗？”
    “有，但是那门基本上不会打开，钥匙也是我保管，不可能有人从那里进出的，裴先生。”徐校长吞了口唾沫，“你看，这事简直奇怪，很可能是有人蓄意计划，你……你不如想一想，谁有可能这么做啊？”
    我抬头看向裴敬尧，在想不到其她人，夹着恨意，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倪朵！一定是她！不会再有别人还会做出这种事了！”
    裴敬尧眯了眯眼，却不认同。
    我急了，追问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敬尧，我们应该现在就去找她！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如果她真做了什么，要是找不到了怎么办？那也是你的女儿！”心急如焚下，我大吼出来。
    裴敬尧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忽地就多了一丝阴冷，说，“那你觉得，会不会是贺裘年？”
    我一下呆住，“你……你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了，气息沉重，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看我。
    明白了，他以为贺裘年是来抢孩子的。
    我摇头，“不是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是他，敬尧，你不是说给我时间吗？现在不是怀疑这些的时候！欣欣的身世我会证明给你看！去找倪朵行不行？”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就算与欣欣身世无关，贺裘年难道就没可能绑走欣欣吗？毕竟，他还没放弃你。”说到后面，裴敬尧的表情已经变的冷峻骇人。
    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但不管他怎么想，我都知道，贺裘年不会这么做的！
    我十分笃定，“他明白欣欣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不可能这么做！你如果非要这么想，那好，我自己去找，你继续揣测吧！”
    甩开他的手，我转身冲到马路边，正好有一辆出租开过来，我迅速拉开车门就上车了。
    从车窗往外看，裴敬尧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追我。
    忍着泪意的汹涌，我坐车回到了公寓，想到欣欣的失踪，心里全被焦灼和担忧代替，也暂时把和裴敬尧的事搁在了一边。
    到了地方，我就立刻下车，直接跑进大楼，用力的去敲隔壁倪朵住的房门。
    但她似乎并不在这里，我怎么忘了，这些天子琛被接回别墅，她大多时间也都在那里。
    摸出手机我直接就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好在就被接通了。
    “倪朵！是不是你！”电话刚接通，我就直接喝问出来！
    她在那边哼笑一声，反问我，“乔一一，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什么是不是我？我做什么了？要做的，我还没开始呢，你就这么着急？”
    我紧紧捏着手机，语气坚定，“你别跟我装蒜！一定是你！是你绑架了欣欣！她现在在哪？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欣欣不见了？”倪朵很诧异，接着就高兴的笑起来，“真不知道是谁在帮我，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你这个做妈妈的，自己的女儿都照顾不好，弄丢了怎么还找我？真是太奇怪了！”
    “你不承认吗？”
    “我承认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是实在想诬赖我，那就去告诉敬尧，让他来逼问我，不过前提是，你得拿出证据，要不然……我觉得他不一定会相信你，那孩子又不是敬尧的，我没道理针对她对不对？”
    我一顿，忽然之间明白了裴敬尧心中所想，所以最有动机的人是贺裘年吗？
    我相信不是贺裘年，他反而生我的气，因为我对贺裘年信任，却不相信他的揣测……
    挂了电话，我知道在倪朵这里我找不到任何线索了，现在我的希望，似乎只能寄予在裴母身上。
    匆匆进了电梯，我找出车钥匙从车库开走车，直接去了裴家别墅。
    到了地方，连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就冲了进去，直接忽视保姆阿姨的诧异呼喊，我奔上了二楼，手扶着门框喘气。
    裴母果然在子琛的婴儿房，正看着子琛怔怔的发愣，那模样看上去，眉宇间藏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和忐忑，表情有些愁苦。
    “阿姨！”我叫了她一声，哽咽的走到她面前，想也不想的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裴母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回过神来，立刻起身倒退，脸色一沉，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想让老裴以为我虐待了你吗？”
    我摇头，眼泪潸然而下，“求你，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把欣欣藏在哪儿去了！你告诉我吧！我知道你一定知情！求你了！”
    为了女儿，我可以给我最憎恨的人下跪，面对难以揣测的事，我不敢冒险，我怕我迟了一步，欣欣就会发生未知的意外，毕竟倪朵绝非善类。
    她能把主意打到欣欣身上，就能做出更加狠毒的事！我不敢拖延，面子自尊，都比不上我女儿的安全重要！
    裴母神色微怔，转开了视线看向别处，板起脸严肃的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快起来回去吧！像什么话！”
    “不，我不起来！我只要知道我女儿在哪里！”
    第135线索
    我眼圈通红，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裴母是知道的，他反常的态度也更加让我笃定，换做以前，我要是这么做，她一定会尖酸刻薄的落井下石，可是今天她明显无心为难我，只想让我走。
    我跪在地上抬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裴母，“阿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仅仅是因为我配不上敬尧，还因为我妈妈，所以你也不喜欢欣欣。”
    “我承认，我对你简直恨之入骨！原因是什么，我们心里都明白，我放下这一切和敬尧在一起，并不是居心叵测想对你做什么，我爱他，你知道的，欣欣是敬尧的女儿！她什么都不懂！你们不能这么对她，你要是不满，都发泄在我身上吧！今天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承受！”
    我低下头，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除了这么做，我不知道还能再去做什么，只要裴母能松口，这就是最快找到欣欣的法子。
    裴母看了我几秒，转过了身，语气里是我熟悉的不耐烦，厌恶却比以前淡了很多，她似乎很想让我立刻离开。
    “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空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去找吧！说不定你晚了，真的就找不回来了！”
    这话似乎是什么提醒，我听着只觉四肢发冷。
    膝行到她脚边，抓住她的衣摆恳切道，“那你就告诉我吧，阿姨，求你了！”
    裴母没有看我，如触电一般的退后避开我的触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自己去找吧！人在学校丢的，你就回学校啊！在这里哪能有什么线索？”
    “我没说是在学校丢的，可你怎么知道的？阿姨，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我更笃定了，可她却慌了张，直接绕开，和我拉开距离，嘴巴紧紧抿着，一个字都不再说。
    想到那天在门外听到的话，我也有一些明白她的顾虑，从地上站起来，我压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
    “是因为倪朵用我妈妈的事威胁你对吗？阿姨，你已经犯过一次大错了，如果这一次，这一次欣欣再被你害的出了什么事！就算倪朵替你瞒着，就算我没有任何证据，我也会全部说出来！但是……”
    我踉跄几步走过去，双目含泪，已经卑微到极致。
    “但是今天如果欣欣能够平安回来，我……我就、就把这件事忘了，你别再害我身边的任何人了好吗！这么做你心里真的痛快吗？只要你告诉我，欣欣在哪里！倪朵的话，就绝对威胁不到你，我替你作证！这样还不行吗？你要我怎么样！”
    说到最后，我崩溃的不能自己，不受控制的颤抖大吼。
    做出这种退让，已经让我生不如死了！这个杀害我妈妈的凶手，我现在却在求她！还说要给她作证解释！如果不是非常时刻，就算是死，我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乔一一……”这一声透露出裴母的惶恐情绪，她终于和我对上视线，然而双目里却比我更加无措。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如回学校去查查看，或许能找到什么，我……我得出一趟门，对不起。”
    抱我推开，裴母就跑了出去，我跟在后面紧追着，出了大门，就看见她上了，司机很快把车驶了出去。
    我匆忙也上了车，等我开出去，却早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顺着马路找了一遍，也没看见。
    我拿出手机想打给裴敬尧，手机却先响了，是贺裘年打来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
    “一一，欣欣怎么了？”一开口，贺裘年便这么问道，语气却显得很冷淡，像是再跟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说话。
    摒弃心里那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我说道，“在幼儿园好像被人带走了，你怎么知道的？”
    顿了下，贺裘年说道，“裴敬尧刚刚来医院找过我，他怀疑是我带走的欣欣，一一，你觉得是我吗？”
    “我没有那么想，你不会的，先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找她。”说着我就要挂电话。
    贺裘年把我叫住，“等一下，谢谢你相信我，放心吧，欣欣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疼过她，我会一起找的，有消息通知你，对了，跟你说一件事，倪朵她之前怀孕，那个孩子……”
    “我知道，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找回信心，贺裘年，谢谢你帮我，谢谢。”我打断他的话，以为他要说的是子琛，匆匆就挂断了。
    打给裴敬尧，他也在路上，说是准备回幼儿园，我们就说好在幼儿园见面。
    在门口见到，裴敬尧一下就注意到我红红的眼睛。
    皱了皱眉，语气却很柔和，“放心，我会想办法找到欣欣，我们先从幼儿园那四个进出的人身上找找线索，既然只有他们出去过，那一定就有问题，人不可能凭空就消失了。”
    我心里感到了一丝安慰，也没再提起贺裘年的事，跟着他一起，在校长的陪同下，一个一个去盘问，同时裴敬尧也命令校长找人把校门口路边的监控找出来。
    四个人一圈问下来，竟然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每一个人都不像是带走欣欣的人。
    但除了这四个人，我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线索能去找。
    所以就把他们一起留在校长办公室，打算给他们一点压力，或许总会露出什么破绽。
    这边校门口路边的监控也调了出来，直接快进到中午午饭时间，然后卡在第一个出校门的人那里。
    第一个第二个都没什么异常，是学校里的两个老师，分别以前一会出来，手里拿的最大的东西，也就是背包了。
    第三个出校门的，是那个保洁阿姨，拖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那箱子似乎是坏的，拉杆都断了，箱子外面也被磨损的厉害，很旧。
    保洁阿姨走到路边摄像头的盲区，然后在回来，手里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
    校长解释说，“那里有个垃圾桶，不过……”
    “不过什么？”裴敬尧盯着他问。
    “就是有点奇怪。”
    校长陪着笑，说，“这个保洁啊，在我们学校是出了名的勤俭，那箱子好像就只有拉杆坏了，按理来说，她不该丢掉的呀，平时在垃圾里看见还能用的，她都会捡回去，他的宿舍有很多别人丢掉的，不管她用不用得上，是个很节约的人。”
    “那箱子……还蛮大的。”
    我看着显示屏，蹙了蹙眉，忽地想起什么，一把抓住裴敬尧的胳膊，还没说话，他已经明白，似乎是跟我想到了一块去。
    “去找她！”裴敬尧拉着我，连跟校长解释都没有，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三个老师一个保洁，都还坐在里面，必须对于未知的事，似乎都很不安，也正因此，我们才把那保洁的不安，当成了正常表现！
    裴敬尧抓住差点冲过去，直接就问那保洁阿姨的我，说，“你们三个都出去吧！”
    视线看着另外三个老师，虽然莫名其妙，但大家都松了口气，也没有废话，立刻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把门带上。
    那保洁阿姨明显有点慌，看了看被关上的门，腼腆的笑道，“那我也可以走了吗？”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踱步走过去，裴敬尧站在一边睥睨着她，无形中的压迫感，油然而生，就连我都觉得有些压抑。
    保洁阿姨愣愣地，摇了下头，“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得罪你们的事吗？那我给你们赔礼道歉，先生，太太，对不起，我就是个粗人，乡下来的，对不起。”
    “你不用急着道歉，我问你，你今天丢掉的那个行李箱，里面……有什么！”
    寒意从裴敬尧眼里迸射，他一瞬不瞬望着保洁阿姨，那种震慑，绝对不是保洁阿姨这种勤勤恳恳的劳动者能抵抗的，竟双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
    “我……我什么也没做，先生，太太，别找我，我真不知道会有这种麻烦的呀！她只是告诉我要给小孩一个惊喜嘛！我哪知道那不是那小孩的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