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如果他也和艾德里安他们一样，默认的思维就是符卡只能作用于机甲，恐怕他也不可能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艾德里安执起何奕书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认真而又深情地道：“我是在赞美你，同时也是在感叹自己的幸运，竟然能和你相遇。”
何奕书微微一笑，凑上去给了艾德里安一个深吻。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何奕书照旧每天都会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匿名信件，但他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苦于对方是匿名的形式，他连拉入黑名单都拉不了。
至于治愈型符卡的事情，三天之后，亚尔曼便主动联系了他：“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三名志愿者，他们已经接受了细致的身体和精神域检查，明天就可以进行治愈型符卡的使用实验，你和艾德里安想过来看看吗？”
何奕书和艾德里安对视了一眼：“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很想过去。”
“这件事本身就是以你为主导，你当然有权利参与其中，”亚尔曼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明天我会派人去第一学院接你们过来。”
对亚尔曼的安排，何奕书有一丝疑惑：“我们直接过去不就好了吗？还需要有人过来接我们吗？”
说到这里，亚尔曼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军部正在调查每天给你发送匿名信件的信件来源，但暂时还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这也说明对方很可能是一股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我们务必谨慎对待。”
如果只是通过一般手段处理的匿名信件，军部应该很快就能够查到它的来源，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何奕书挑了挑眉，点头道：“那就麻烦伯父了。”
第二天，亚尔曼的人早早来到第一学院，将何奕书和艾德里安安全接到了军部，两人被亚尔曼安排在进行试验的隔壁房间，透过玻璃，他们能够清晰看到隔壁房间的情况。
“这三位都是之前在战斗中精神域受到损伤，而不得不离开军部的军官，绝对靠得住。”亚尔曼大概交代了一下这三个人的身份。
何奕书点点头，他对这件事并不关心，他现在最在意的是待会儿的实验结果。
半个小时后，第一次实验正式开始。
军部的医护人员在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后，将一张治愈型符卡放入了准备好的符卡槽中，然后开启符卡槽的电源。
志愿者躺在连接着符卡槽的医用床上，在符卡插的电源被开启后，他的周围慢慢形成一个有弧度的半透明隔层，这是符卡作用的区域范围。
几位医护人员分立在医用床的周围，随时准备应急操作，现在隔壁的何奕书等人也在密切关注着这个人的反应。
大概五分钟后，志愿者的脸色开始慢慢变得苍白，他的双手紧紧攥着，看起来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但此时连接着他身体的仪器上数据并没有太明显的波动，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非常正常，只是心跳加快了一些，但这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又过了五分钟的时间，志愿者的脸上明显露出痛苦之色，两只紧紧攥着的手慢慢移动到头部，抱住了自己的头。
这说明符卡槽中的符卡正在起作用，只是起到的作用究竟是好是坏，暂时还无法确定。
亚尔曼的唇角紧紧抿着，这次的实验计划可以说是有史以来他见过的最粗糙的计划，几乎没有任何研究周期就直接投入了人体实验阶段，且没有任何人知道在实验过程中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但亚尔曼也同样非常清楚，这样粗糙的计划却有着可能改变整个人类命运的巨大作用，所以就算表面上看起来仍然和以往一样沉着冷静，但其实亚尔曼的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
又过了近十分钟的时间，志愿者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他整个人都快蜷缩成一团了，口中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无意识地吐出无意义的声音。
身在实验室中的医护人员见状忍不住开口请示道：“元帅，志愿者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需要终止这项实验吗？”
亚尔曼沉默了一秒钟的时间，给出了拒绝的答案：“继续实验。”
医护人员看起来非常担心，他没有直接听从亚尔曼的命令，而是忍不住咬牙道：“但他是巴罗少将，我们不能拿他的生命……”
巴罗少将曾是军部最出色的少将之一，如果没有经历那次事故，他一定能在军部取得更高的成就，这是军部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只可惜，因为那次战斗中的事故，他的精神域被彻底摧毁，根本不可能继续担任少将一职，甚至连继续做一名机甲战士都不可能。
而那场战斗，亚尔曼也在场。
亚尔曼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地道：“他现在只是一位志愿者，我们有义务把这项实验进行到最后。”
医护人员有些气愤地咬牙道：“可是这次的实验根本就不完善，我们这是在拿巴罗少将的生命做实验！”
何奕书并不知道此时躺在医务室床上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个医护人员两句：“作为这项实验的提出者，我有一个疑问想询问你，既然在你看来这项实验并不完善，而你似乎并不希望这位志愿者参与这项实验，那么在这项实验开始前，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这位医护人员很明显地被何奕书的话堵了一下，然后更加气愤地反驳道：“我有阻止过巴罗少将，告诉他这项实验可能出现的问题，但是被他拒绝了！”
“既然他已经拒绝了你的建议，那么现在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想要阻止这项实验继续下去呢？”何奕书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是站在一个已经被当事人拒绝的旁观者的角度上？还是站在这项实验的辅助者的角度上？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但我无法接受这样无理取闹的指责，这一点希望你能知道。”
医护人员再一次被噎住了，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无论是这两者中的哪一个角度，他其实都没有理由说出刚刚那样的言论。
这些道理他其实都明白，他也很清楚参与这项实验，是巴罗少将自己的选择，他这个旁观者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任何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见这位医护人员不再开口，何奕书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就在这时，站在医护人员身边的另一位辅助医护突然惊呼了一声：“天呐，巴罗少将的精神域竟然出现了精神波动！”
第116章 全部成功
一个人的精神域一旦遭到彻底摧毁，将不可能再产生任何精神波动，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精神力，以及精神力的再生功能。
但是现在，仪器上竟然显示志愿者的精神域产生了精神波动，这也就代表着在这块已经被彻底摧毁的精神域中，竟然又出现了新的精神力！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仪器显示出的线条上，代表着精神波动的线条起初是趋近于零的，看起来并不明显，且在些微的上升后，还会存在下降的情况。
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仪器上的线条升得越来越高，线条间的起伏也变得越来越明显，再去看志愿者本人的情况，他已经因为疼痛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不会有人再提出中止这项实验了，所有人都精神紧绷地紧紧盯着仪器和巴罗少将的情况，医护人员则时刻记录着当前的数据，以便之后进行研究。
直到整整一个小时之后，志愿者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了下来，他脸上的痛苦渐渐减少，原本缩成一团的身体也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再去看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他的精神波动已经趋于稳定，而在精神域测试的结果一栏，他的精神力已经恢复到了a+级别，这正是他的精神域被摧毁之前的精神力等级！
“这……怎么可能？！”之前还出口抱怨的医护人员，此时已经目瞪口呆，就算他早就知道这项实验的最佳预期结果是什么，此时也仍然无法相信一个完全被毁掉的精神域，竟然可以得到完美修复！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而此时覆盖在志愿者周围的半透明隔层也慢慢消失了，这代表着符卡已经使用完毕，不会再对人体造成任何影响。
亚尔曼此时的心情也格外激动，虽然这只是第一次实验，但它的成功已经足够让大家心潮澎湃，并且看到足够光明的未来。
不过就算心里激动地恨不得直接下楼去跑几圈，但亚尔曼表面上至少维持了身为军部元帅该有的沉稳和冷峻：“可以开始进行实验总结了。”
在亚尔曼的提醒下，几位医护人员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手忙脚乱地忙碌起来。
作为志愿者的巴罗则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隔壁的恢复室里，做进一步的观察和护理。
亚尔曼虽然语气仍然勉强沉稳着，但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遮掩不住：“小书，你的符卡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这简直是一个让我们感到惊喜的结果。”
作为制作出这种治愈型符卡的当事人，和一说，反倒比其他人表现得更为淡定：“伯父过赞了，而且这只是第一次实验，并不能代表什么。”
“至少这次实验说明了，这种治愈型符卡确实可以成功修复一个人的精神域，这本身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艾德里安的一只手放在何奕书的肩膀上，语气里难掩激动，“小书，你真的太伟大了。”
被这对父子这么用力地夸奖，何奕书都有点想骄傲起来了：“还是先继续实验吧。”
“对，还剩下两次的实验机会。”亚尔曼一面指挥医护人员做好第二次实验的准备，一面在心里遗憾地想着，为什么自己只安排了三位志愿者参加这次的实验呢？早知道这种治愈型符卡的效果如此迅速有效，他就该多安排一些志愿者啊。
不过当时亚尔曼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考虑到这种治愈型符卡毕竟没有太多的理论依据和研究结果做依托，这样直接通过人体进行试验，成功的概率可能并不大。
虽然就算让亚尔曼回到当时那种情况下再做一次选择，可能还是会考虑到这种种问题，但这并不影响此时亚尔曼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非常后悔。
第二次实验很快开始，这一次志愿者的情况比刚刚的巴罗少将要好一些，他的精神域虽然也遭受了很大的破坏，但并未完全被摧毁。
不过在符卡使用的过程中，这位志愿者的反应几乎与巴罗完全相似，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接着精神域开始产生剧烈的精神波动，精神力的等级也随之明显提升，最后定格在了b级。
连续两次的实验成功，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彻底安定了下来，因此在进行第三次实验的时候，他们不再去怀疑这种符卡的作用，时刻担心着志愿者会不会出现突发状况，而是把注意力慢慢转移到了制作出这种符卡的何奕书身上。
作为符卡界新升起的符卡大佬、虚拟网上的风云人物，也作为元帅独子的恋人，何奕书这个名字在军部人员口中出现的频率并不低。
或者换一种说法，军部中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何奕书的存在，尤其是他在机甲竞技大赛中使用过的那些汉字符卡，更是军部人员口中热议的焦点。
但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在亲眼目睹过这几次实验之后，在场的人员对何奕书显然又有了崭新的认识，在他们的心目中，何奕书已经不仅仅是符卡制作方面的天才，更是为人类进化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伟人！
就算何奕书现在还不满十九岁，就算他在之前的十八年里一直默默无闻，甚至被某些人恶意地称为废物，就算他之前的某些举动确实显得格外特立独行，但比起他此时所做出的壮举，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能够提升人类精神力，甚至能够修复精神域损伤的绝世天才，无论他之前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今后将留在他生命中的，都将是全人类的无限歌颂和赞美！
他们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十九岁时的模样，那个时候的他们正在为成为一个合格的机甲战士或符卡师而做着初步努力，而这就是他们追求的全部了。
至于提升精神力，修复精神域，恐怕就算当时有人对他们提出这样的说法，他们都会对此嗤之以鼻，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这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而现在，一个不满十九岁的少年，一不留神就做成了这两件大事，偏偏他们除了感到惊叹外，连一丝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来，谁让他们和这个少年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呢？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第三次实验很快顺利结束了，结果与之前的两次大同小异，这位志愿者的精神域得到了完美修复，精神力也提升到了精神域受到损伤前的水平。
至此，三次完全没有数据依托且临时决定进行的实验全都完美落幕，所有人在振奋不已的同时，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成功了，竟然三次都成功了！
这样让人感到意外的成功率，让他们对何奕书的看法再一次有了更深刻的改观。
看到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像其他人一样那么振奋，但何奕书的心情也变得很愉快：“伯父，现在三次实验已经都完成了，我和艾德里安准备回学院去了。”
“好，不过有关实验的事情，还需要你们暂时进行保密，”亚尔曼难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眉开眼笑的，看起来特别和善，“虽然这三次实验的成功，已经大概可以确定这种治愈型符卡的效果和稳定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需要进行更多次的试验，以及数据统计。而且这毕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种用于人体的符卡，我们还需要另外设计一套检测装置，来确定每张符卡的数据。”
何奕书立刻答应下来：“伯父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保密的。”
“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说到这里，亚尔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先抬手把屋里的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然后才语重心长地对何奕书道，“小书，你要知道这种符卡改变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精神域，而是整个人类的发展轨迹，你这次又为人类做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有考虑过想要什么奖励吗？”
如果何奕书有意在军部发展的话，这样的功劳足以让他一步登天！
可惜的是，他之前询问过何奕书这件事，对方并没有进入军部的想法。
这个问题还真把何奕书给难住了，他现在要钱有钱，只是上次拍卖会赚的钱，他这辈子可能都花不完，要地位也算有地位，无论是在虚拟网上，还是在符卡界，现在都没人敢轻易得罪他，就算只是在第一学院里，也是谁见了都要对他点头微笑打招呼的，至于恋人，这个何奕书也已经有了，而且还是军部元帅的独子。
所以想来想去，何奕书真的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不缺呀。
见何奕书竟然被自己的这个问题难住了，亚尔曼顿时有些一言难尽，身在军部多年，他对于人性的贪婪了解至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巨大的军功在身，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艾德里安也在帮何奕书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显然比亚尔曼更了解何奕书，因此很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这个问题也把他给难住了。
思来想去，恋人好像除了对钱和吃的东西感兴趣外，也就没什么其他感兴趣的东西了，这么一想，艾德里安在觉得自家恋人很萌、很坦率的同时，也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何奕书并不知道艾德里安在想什么，他自己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勉强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要不就利用这次的事情，再让艾德里安往上升几级呢？”
听到这话，亚尔曼顿时也加入了哭笑不得的队列，他现在到底是该为何奕书完全不想着自己感到苦恼呢？还是该因为他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而感到欣慰呢？
无奈之下，亚尔曼只得开口道：“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帮你们安排吧，现在我叫人先送你们回学院。”
何奕书微笑着和亚尔曼道别，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医护人员扶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定睛一看，那个扶着人的医护人员，正是之前被何奕书怼得无话可说的那位，而他扶着的那个人，则是第一次实验的志愿者巴罗。
第117章 游戏开始了
何奕书并不想，也没有必要和这两个人打交道，然而正当他准备抬脚走向另一个方向，就听巴罗开口道：“请等一等。”
何奕书眨了下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