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在拍完白天的戏份后，鹿见星有点心情烦闷，又无人可说，于是就随便接了一个小型的音乐活动，开开心心地在舞台上唱跳了一堆和二次元相关的歌曲。时至今日，很多人已经能够接受三次元的偶像与二次元接轨的这种设定了；所以当她在采访中表现出喜欢游戏的这个兴趣爱好后，甚至还引发了粉丝之间的一场激动浪潮，说是又增添了新的‘萌感’之类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追逐着你的身影……”
“拜托，请不要惊惶；听我诉说：我的这份思念……”
听到台下的一片宅男欢呼，鹿见星站在中间挥挥手，然后任凭“安可、安可”的抱怨不断，让升降台把自己降了下去。
………
“怎么样，很好玩吧？”鹿见星擦着额角出的汗，对在后台等了自己半天的白石藏之介笑道：“一年比一年有热度了，这种演唱会，看来以后或许会变成全民活动呢。”
“是啊。”白石接过毛巾，温柔地帮她擦拭脖子上遗漏的地方，“好了，这样就搞定了。回去吧？”
“嗯。”
走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们不时交流着这几天的事情；一听又多了很多作业，鹿见星就不太想去学校了。
“不然我还是找教授要个假条吧；补功课累死了。”鹿见星站在一颗在圣诞节过后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被拆掉的装饰树下，玩着它从枝条上垂下来的流苏，“好多字……”
“星，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可以啊，是什么呢？”
“……”白石笑了一下，然后温和地道：“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
突然停电了，重写一遍……
第195章 偶像
“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鹿见星闻言, 先是轻皱了下眉头，然后就抬起头、朝对方望去——白石很熟悉这样的目光：全然的疑惑、清澈且毫无阴霾；有的只是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的困扰。就是这份无瑕的纯真, 让人着迷；但同样也是它，酿酵到最后, 还是徒留一份令人心碎的美……
以及失落。
“我当然很喜欢你, 而且至今为止，依旧如此。”白石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耐心地为她解释：“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就不会向你告白、不会每天都陪你去上课、不会为了你的一切而总是情绪不定；说实话, ”他叹了口气, 微微摇头, “这都不太像是我了。”
“那？”
“我只是觉得, 你太累了。”
他直视着她，俯身，用食指抚摸着她的眼角。鹿见星能感觉到那粗糙的轮廓：“星是那种，特别擅长自我忍耐和欺骗的孩子。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像是海蜗牛一样；如果别人想要靠近, 就把粉色的肚皮展现给他、接着就会笑着说：你看, 我很快乐吧。——总是想着、能通过向他人展示自己的那份如同旁人一样普通的平和善意就好了；希望借此得到安宁，最好谁都不要来打扰……”
“但是我很难过啊。”他搂住鹿见星, 轻拍着她的背部, 音色低沉：“不知不觉，我也成为了你负担的来源之一；原本是想着让你发自内心地快乐起来、希望能把一个人的幸福分成双份……如此才和你告白的。可我似乎做不到、不仅如此，我也让你感到窒息了。”
他直视着鹿见星, 非常悲伤、又非常困扰：“就不能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好恶吗？想要做什么、讨厌做什么，人类生下来，被赋予的眼耳口舌都是为此而存在的——可你却在不停地逼迫自己去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你对‘活着’这件事本身都带着疲倦和烦扰的；于是我就开始思考：是不是我也是你消极的原因？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越想、我就感觉自己越糟糕，尤其是这些天每天都看着你很辛苦，可你却觉得无所谓，而我……对不起，”他扶着头，“有点语无伦次。”
“不啊。”鹿见星在他松开的时候，反而轻抱住他，“在我看来，小藏是一个温柔而真诚的人；你总是拼命地为别人着想，明明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任性自我，从来只是按照自己的……你说的都对。所以，请不要责怪自己。”
她仿佛聊起家常一般，很宽和地道歉：“而且，我总是不会顾及到别人的心情；让你难受了，对不起。”
“………”又陷入死循环了。
看着面前真心实意和他道歉的少女，又总是能将简单的话直击人心肠的柔软，白石藏之介心里的无奈和叹息像是要溢满而出、然而他又不忍心。小金他们也曾经带着八卦和一些别意地问过他，关于交往能否适应良好的事。当白石回答自己的问题之后，向来看似心大的谦也却很认真地告诉他：这是理所当然的；当你觉得某人很重要的时候，必然会有痛苦、也会觉得寂寞。——但那是一种很让自己开心的感觉。虽然一旁的一氏裕次立刻揭穿谦也是完全照搬治愈动画里的台词来装大应付他，但白石却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喜欢和爱诞生的那一刻，一个人的永远就宣告结束了。
所有的情感，被他人所操控，混杂着诸多复杂而又身不由己。在毫无冲突之时，自然是双份的愉悦；可当矛盾产生后，又变成了双份的苦楚。
而此刻，是唯独只有自己在品味这份失落和遗憾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一点。”最终，白石这么说，因为他很清楚：鹿见星实则并不知道他们的矛盾点在何处，“我希望我没有给你压力、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成为你不自由的沉重负担——我是这么想的。但我也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你知道吗，星？在最初交往的时候，偶尔，作为一个普通的人，和人气偶像交往，我也会有些嫉妒和你相处很好的男性；可现在我却不再有那种想法了——因为我明白：你不在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粉丝、朋友、家人……还有我。你总是有一些秘密，虽然我从前认为它无伤大雅，但或许现在看来，它影响着你，以至于到了你无法割舍的地步。很多人也关心着那些事情吧？我想……不二前几天找你或许也和它相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希望它能让你得到最终的快乐。”
“所以我的意见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少女，心知肚明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这么疲倦地生活下去、也不要让任何人去当你的绊脚石；人在独自走着自己的道路的时候，时常也会当局者迷，就算再聪明、外人看来再令人羡慕也一样。试着抛弃所有不喜欢的事情吧——哪怕已经为此付出了不少，但若是它们无法让你得到幸福的话，这些东西就是毫无意义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近距离接触、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待着、吃东西的时候总会先把上面的装饰物扔掉、走路一定要固执地走在别人的右边、每次唱歌从第一句开始总会莫名害羞一会、还有……你知道，我觉得你非常可爱，也很喜欢你，所以我最希望你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了。说分手也绝对没有伤害到你的初意，那种幼稚的事情我不会做，所以我是认真的。”
“离开我、离开所有人，去找个时间，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
“我只有一个问题。”鹿见星微仰起脸，凝视着他：“你说这么多……可那天晚上告白的时候，你说会永远爱着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我；这又变成了谎言了吗？”
唉……
白石藏之介十分清楚地、听见了在自己心底的那声叹息——
“不，我会永远地喜欢你，好不好？”他无奈地笑了笑：“不会改变。一直都会像我第一次说的那样；你还真是个……贪心又狡猾的孩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给白石男神最后一整章的糖吧_(:3j∠)_
以及：昨天半夜，我突然被叫出去唱k，坐着发了三个多小时的呆，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感冒了……不知道是谁传染给我的，反正现在不大舒服而且头晕难受。不知道在感冒好之前接下来几天能不能正常日更，总之我会努力试试的……但要是需要休息的话，会在文案上说。么么大家~
第196章 偶像
和白石分别后, 鹿见星一个人朝回去的路走着，当看到附近有个供小孩子玩耍的专属占地后, 就先是坐到秋千上荡了一会、然后又慢吞吞地踩着踏步器，无聊地边玩边发呆。
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双刃坐拉、四位组合天梯这种小型健身器具, 在灯光和路旁的照明之下, 人的视线也很清晰。
在鹿见星吃掉第三颗糖之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朝这边望、最后干脆和她各玩一个踏步器的小孩子扒着扶手, 偏过头，不算大声地道：“姐姐, 你是不是百货门口挂着的那个姐姐诶？”
“或者……”见对方没搭理自己, 她又继续道：“电视里总在演的那个！我哥哥好喜欢哦；你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鹿见星压根没听见旁边小孩的声音, 然而过了一会, 她就切实地听到了一旁传来的低低啜泣声。
“……？”
“你都不理我……”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泪，已经坐到地上了，脸蛋看上去红扑扑的，“不能哭……我是大孩子；我要签名、现在还不能哭……”
鹿见星：迷茫。
不过她切实听到了“签名”这两个字, 于是就从便签里随便撕了张纸, 签好自己的名字后、递过去：“给。”
“……谢谢姐姐, ”小女孩擦了擦泪，接过后又好奇地问：“姐姐, 你在吃什么啊？”
鹿见星沉默了片刻, 然后手又伸了过去，把兜里的糖递给她：“给。”
“哇，明理带到学校里的巧克力糖！我那次也只分到了一颗！”小女孩立刻用比刚才真诚一百倍的语气道：“谢谢姐姐！你长得又漂亮人又好看！我哥哥为了你和他女朋友吵了好多次架呢, 一定是因为姐姐太好看了……”
“给。”
“这么多！谢谢姐姐，我最喜欢你了！昨天哥哥说要和女朋友分手……”
“……给。”
“哇哇哇，全都给我可以吗……这个是薄荷味的！好好吃，姐姐我叫……咦，姐姐？”
*
现在的小孩子真可怕。
鹿见星在便利店逛了一会，买了个可以当手套的布偶。想了想，还是难得地回了一趟从前的别墅。
自从赤司和她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后，她就很少再回这里了；因为他对自己是真的很不错，甚至为了她行事方便，连事务所股份的大头也特意买下来、都是为了方方面面地照顾好她。而他似乎和道明寺他们的关系熟稔，所以身在国外的时候，也像是很放心地把事情都交付给了对方。虽然鹿见星不太喜欢像这样被当作毫无能力的孩子一样托管照顾，也不符合她的性格；但在双方妥协之下，却得到了意外的效果。
偶像的事业继续上升，然后走向巅峰……大概吧。
她躺在床上，将左手套进那只特意买的和自己很像的布偶娃娃，很认真地问道：“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布偶晃了晃身体，张大嘴巴，“男友和我分手了，说了一堆感人肺腑的话。”
“唔……看上去，不是很好啊。你心情不好吗？”
“不知道。”
“你觉得他说的对么？”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笨——蛋。”
“嗯，因为我是布偶嘛。”
“你…”鹿见星正要继续问，就听到了敲门声；于是她取下手里的玩偶，穿上拖鞋去开门。
“樱织？”
“嗯。”藤千樱织替她关上门，然后坐到她的位子上，“好久不见，你最近很忙吧。”
“稍微、”鹿见星坐到她的对面，“电话里不是会经常聊天的嘛。对了，有什么事？”
“长话短说，她们今天都不在，我也是偷偷跑过来的。”藤千樱织颇为犹豫地轻皱了下眉头，还是坦言道：“星……有没有想过退出组合这件事？”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星，你总是能让我最意外的那一个；发展到今天，很多事都是让人难以预料的。”藤千樱织突然握住她的手，“能看到你的进步，我也很高兴。但很多事情都并非和外表一样，你、我，大家都是。星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会给其他人造成一些让大家都不愉快的困扰，虽然目前没有人提过，但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再过一段时间，我或许也要……”她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最后总结道：“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所以请务必听我的；早点离开对大家都好。反正对星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她顿了顿，又道：“真的是为了你考虑，很多时候……”
“啊。”鹿见星似懂非懂地点头，“这就是……所谓的双重暴击？所以，樱织来是想告诉我：我被其他人讨厌了，对吧？”
“不、不是的……但双重暴击是？”
“我知道我知道，”鹿见星唔了一声，“从那部剧开始，浮岛桑把广告商和片方都摊在桌面上、让我任意选择我就明白了。”她盘着腿，歪头盯着藤千樱织，“一下子突飞猛进也全然不是什么好事……对吧？步骤不协调、站错了位置、可能在不自觉中也给别人带来了压力……恰好，这些话我今天已经听过一遍了。”她双手合十，“所以不如直说吧：你是来告诉我，又要有新黑料登场了，嗯？”
“实际上，我是想告诉你及时止损。”藤千樱织见她不买账，也就径直地道：“全团除了我之外，你我不知道，但其他人或多或少背后都是有支持者、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你自己也说了：打乱别人的节奏、抢走本该属于他人的成果……或者其他的，现在先不讨论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关键是，”她双手抱臂，语气变得直截了当起来：“无论是出于实力还是别的得到了这些东西；我都得说，星，这段时间你的策划者实在是太霸道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原先费尽心思的人此刻是个什么想法：the choker‘s的代言、《月色》第三部的预定、国际时装会的出席……简直就像是一个掠夺者，仗着威力一口气卷走了所有的活物和生机。”看着对方听着听着、就皱起眉，拿着手机开始搜索的模样，藤千微微叹了口气：“不是喜欢、或者讨厌这么简单；要是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用这种感情化的情绪处理解决就好了。可商人是看重利益和结果的，你不让他们好过，他们也要撕坏你的东西，以一赔一。”
“谁也不想毁了谁，但是……”
“星，你曾经的抚养者，芹泽蕾拉，她是不是有过药物滥用的记录？而且……连带还有你的一份？根据你曾经保留的体检报告里的内容，那些人已经在前几周委托了某几个知名的新闻社、做好了整整几大版面的头条周刊，他们办理得非常隐秘——我也是才知道；是我爸爸告诉我的。他的朋友正好是其中报社的一个高层，于是他把拟刊甩到我的身上，命令我立刻退出‘这个充满丑闻’的‘可笑团体’……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或许你今天回来也是命运吧。……这几份体检报告和调查都是我们之前的那个经纪人收起来的，我爸爸的态度相当斩钉截铁，所以这应该不是谎言。——可那时候你才刚十来岁出头吧？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只是一件荒谬而匪夷所思的事，更有可能是那些人编造的，……可要是真的，是你的抚养人强迫你做的吗？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吧！现在你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压下去是毫无可能了；但你可以宣布这件事纯属诽谤，让你的团队想好解决对策，或者将抚养人抑或造谣者告上法庭——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然后也不要在这个组合呆下去，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我希望你不要怪爱和美嘉她们，沉默已经是她们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星，你在听吗？星？！”
“喂喂。”鹿见星食指抵在嘴唇间、朝她作出“嘘”的动作，“一之濑巧？我很高兴这么晚了你的夜生活仍然很丰富；但我有点事、不是大崎桑的事情，上次不是已经帮奈奈找到她了吗？啊那个合影我也看到了，这待会再说；我这次是想告诉你——”
她看着手机邮件栏的那条【紧急事件！】，摸了摸白石送给她的手机链娃娃，沉吟了片刻，冷静地道：“我马上会有大/麻烦了……嗯，没有开玩笑……就是红所以才要出事，福兮祸相依你可以这么理解；总之，你在明天之内，把蕾拉送到瑞典或者新加坡那边的房子住上一段时间，顺便不要让记者接近她。安心，不会太长，我会尽快解决好。对，是的、就是因为以前的那几个黑/帮傻吊的错；嗯，绑架又灌药的。哦，谢谢您还记得，您那会不是在酒吧里喝酒泡妹吗？……，我知道，早就没有后遗症了，我住了那么久的医院，您当我吃药是白吃了那么多的么？小辫子而已……如果你再不去做我说的、而是和我逼叨这些废话、让我想飞过去一刀砍死你——那这个假设就不是说笑了，ok？……闭嘴，然后照我说的做。………”
鹿见星按掉了电话，对一脸懵的藤千樱织耸耸肩，“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樱织。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又想了想，“放心吧，我是不会把这件事怪到她们身上的。谁做的谁承担后果，好歹我现在还有点钱、也认识几个帮派人物；；把谁不知不觉灌满水泥、沉到东京湾里也不是很难操作……”
“星……”藤千樱织愣愣地看着她，“该怎么说呢；你……”她的神色复杂难辨，停顿了一会，最终她还是长长地舒了口气，颇为无言地道：“我让你告她，这样才比较轻松；你这样反而把她送走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鹿见星对她微微一笑，“你知道吗，樱织。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总是出现啼笑皆非、令人无可奈何的谬误，就是因为很多人压根弄不清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而我的确在这其中徘徊了一段时间，但很感谢，这些人让我今天明白了：钱很好，我当然在乎钱；有名也很不错，谁不喜欢自己受人瞩目和欢迎？——但这所有，都要建立在一件事上，那就是我开心更重要。说到底，活着本来就是个追求快乐的过程……他说的对，今天开始、我就不陪所有人玩了；我自己和自己玩。哦，他啊？”鹿见星见对方满是疑惑的模样，撇撇嘴，解释道：“我的男……前男友，就在刚才把我甩了的一位勇者；很超乎寻常的行为，我相信他会后悔的。——加上你给的，这就是双重暴击，明白了？”
“什么？？？白石君和你分手了？！”
……看来无论原本的话题多么沉重，只要有八卦，女生永远会把注意力转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