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对于这个人，他完全提不起任何求知欲，由她带来的误会解开就足够了，和这样的人斤斤计较，他都觉得有损颜面。
    他的目光落在了柳云香身上。
    柳云香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毕竟是背后说人坏话，不是谁都有胆子敢说敢认的。
    而就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师破砚敲了敲桌，淡淡笑了声：“柳同学，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你要是再敢胡乱瞎比比，我就让你在三中待不下去的事情？”
    不等柳云香回答，他就轻笑着继续道：“你这么厉害，可以回去等好消息了。”
    柳云香脸色惨白下去，过了好久才道：“师破砚，大家都是同学，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
    “我还能做得更绝，你信不信？”
    “……”
    师破砚的食指关节在桌面上轻飘飘地敲着，语气也淡然轻巧：“生而为人呢，就要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过以你这总把别人的话当耳边风的个性大概也懂不了这浅显的道理。”
    柳云香咬牙道：“我不过只是多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做！”
    “你他妈想杀人犯罪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没把人杀死就可以当自己什么都没做吗？”师破砚的神色陡然冷凝下来，英俊的面容仿佛冰山：“那你大概也不会知道，你那一句两句随随便便出口的话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
    “你要么设身处地地想想，有人乱说你开房，说你乱搞男女关系，说你乱传同学隐私，你还能不能在学校立足？！
    “别人拿你当同学，你拿别人当什么？你有本事就按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这恶心的行为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我……我没想那么多……”柳云香被师破砚冰冷的语气说得接不上话，只得结结巴巴道：“再说了，你们不是……不是也没多大……影响吗……”
    “没什么影响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谁给你的立场说这话？！”师破砚简直想笑：“所幸我们也管不了你那张闲言碎语的嘴，还有点儿能让你滚蛋的本事，你要是不服，大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随时恭候！”
    柳云香被他这连珠炮似的话说得抬不起头，竟是埋头抱着胳膊嘤嘤哭了起来。
    旁边的程婷婷咬牙，看着师破砚指责道：“……师破砚，你个大男生至于跟女生斤斤计较吗？”
    师破砚冷眼扫过去：“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你！”
    “程婷婷，我这人记仇得很。”师破砚轻笑，随即抬手就搭在唐梦肩上，跟个地痞流氓似的轻佻地笑道：“她想要我怎么整你，我就会怎么整你，你就回家好好等着，你的结果可不只是被转个学那么简单！”
    “师破砚！”程婷婷目瞪口呆地看着师破砚，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好歹我也喜欢过你，你非得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天哪，喜欢我，我真是好受宠若惊哦！”师破砚没有理会周围顾客看过来的目光，嗤笑道：“说人坏话，误造谣言，揭人短，暗地里告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你这人品，是得有多大张脸了才会觉得我稀罕你的喜欢？”
    “……”
    程婷婷看着师破砚，就跟不认识他似的，摇着头，不可置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师破砚呵笑一声：“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看得见的。”
    “……”
    程婷婷和柳云香最终是怎么离开的，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师破砚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嗤笑一声，而后起身，往奶茶店去买了杯热果汁拿出来递给唐梦。
    唐梦回神，说道：“谢谢。”
    “跟我客气个什么鬼？快喝，别等会儿凉了。”师破砚说完，就起身牵着唐梦往外走，走出许远了，师破砚才长臂一捞，把唐梦捞进怀里，故意问：“哥刚刚帅么？！”
    “帅啊”唐梦笑了起来：“简直帅裂宇宙！”
    师破砚却叹了口气：“唉……这人还真是看不透，以前我看着程婷婷总和你手挽手，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可我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多破事儿……那会儿没陪着你，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闲言碎语，对不住啊。”
    “道什么歉啊你。”唐梦哭笑不得，又道：“你也说了，她们说我是因为嫉妒我，嫉妒我又是因为喜欢你，喜欢你则说明你很优秀。”
    师破砚一头黑线：“你看得可真开，怎么就不吃个醋让我高兴高兴呢？”
    “吃醋多没意思，老了，没那个心气儿了，更何况，有人喜欢你也说明我厉害啊。”唐梦还真不在乎这些……她不是天真单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和期待的小姑娘啊。
    她看着师破砚，继续笑道：“因为你是我的。”
    这话取悦了师破砚。
    他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说道：“对，我是你的。”
    “其实，不管是程婷婷，还是柳云香，我都没怎么在意过。”唐梦轻声道：“从小到大，我都不敢跟人走太近，怕被人知道我妈妈做过的那些事，怕被人嘲笑，更怕抬不起头……只是，不管是程婷婷还是柳云香，都很奇怪，不管别人摆出什么样的冷脸，她们都能装作自来熟一样贴上来，贴完了又去跟别人贴，然后说之前那人的坏话……我性子慢热，又没和她们太过亲近，谁知道最后会那样……”
    师破砚揉揉她脑袋安慰，又得意洋洋：“大概你的火热大概都给老子了，现在想想你当年把我按在墙上亲的感觉，我都……啧。”
    “都怎么样？”
    “不怎么样……”师破砚感叹道：“其实我那会儿脑子都是一团浆糊，只知道被人亲了，但是也没觉得讨厌……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
    唐梦险些翻白眼：“你怎么就想着被我欺负？受虐狂？”
    “不是。”师破砚笑，“我就是喜欢你。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没什么乐趣，我妈妈对我挺好，只是以前她对我的要求挺严格的，还有我爸……哎呀，那个渣渣，每天都是一副我欠他八百万的表情……烦，那会儿你总说我笑着好看……其实那都是个模子，没真正笑过，整个世界就跟黑白色似的，但你呢……你给了我其他的颜色，我觉得新奇，就想探索……男人大多这样，想知道的总会去留意，然后抱有期许。”
    唐梦瞪眼儿，伸手掐他腰：“所以你就故意吊着我胃口，跟我玩儿了好几个月的暧昧？”
    师破砚躬身闪避，笑道：“你不也挺享受的？撩我不是撩得津津有味的，摸来摸去的也不知道害臊，也就是我，换个人早把你收拾了，啧。”
    “啊，谁让你那时候那么可爱啊！”唐梦追着他过去，“你现在一点都不乖了！”
    师破砚仗着个子高，站在三步之外就伸手按着她脑袋，不让她靠近，同时一脸深沉：“成长终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以前我用来爱的，所以可爱，现在呢，是用来靠的，所以才可靠，这才是真男人啊！”
    唐梦拿开他按在头上的手，撇嘴：“我差点儿就信了。”
    师破砚哈哈大笑：“明明就是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算是过渡，快完结了。
    天知道我每天都在忍受想把存稿一口气发出来的冲动是有多难熬【跪地】
    柳云香的人设其实是从我初中同学身上抠出来的……很多人总喜欢说世界很温柔，每个人都该被温柔以待什么的，其实真有过那么一些经历的人再来看这句话，只会觉得是在放他娘的狗.屁。
    因为很多事不去自己体验一回，永远都不知道人心究竟能有多险恶。
    以前我们班，有个长相属于校草级别的男生，人气很高，追他的女生很多，但他看上了我们班一个比较萌但很内向的女生，就追。
    变着花样追，特别隆重轰动，全校都知道的那种……听上去是不是很少女心炸裂？
    再套上第29章的作者有话里的套路，就是妥妥儿的校园甜文了。
    然而生活不是小说。
    萌妹子很安静，并不喜欢走哪儿都有一群人恭维奉承捧着，花枝招展似的校草，所以就拒绝。
    大家应该知道，被强撩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不来电的时候，再好看的长相也不过是层镀金，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没什么卵用，摸一下还能沾一手的灰。
    那男生的作为远不止于强撩，因为被拒绝太多次引起班上同学的嘲笑起哄， 他就觉得很丢脸，也认为女生不识好歹，于是周末跑到女生家里，发现女生家长不在家的时候，居然打算强.奸，逼迫女生答应。
    最后还是被邻居听见动静帮了忙，那男生怕被打，就直接跑了。
    女生内向，甚至是软弱，碰到这种事都不敢说出去，再看见那男生几乎是本能地躲开。
    结果由于害怕的情绪太明显，就被她的同桌，也就是柳云香那种专业八级大嘴巴的本体人设女生注意到了。
    恰恰初中那个年纪大多数人都跟同桌关系最好，萌妹子也不例外，在同桌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和她本身也很委屈难受想找人倾诉的情况下，就忍不住把这事儿和她说了。
    结果倒好，一节课没结束，班上全都在说这回事，萌妹子一时间接受了来自各方的诡异视线…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说她居然被强.奸了，好脏啊，一点都不自爱啊balabala……
    没多久全校就知道了，校长觉得丢了学校的脸，甚至训斥她蠢，活该，还让她退学……在这种情况下，女生根本没法立足。
    旁人也插不了手。
    局外人甚至连同情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已经够难堪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只会让她抬不起头。
    后来那女生转校了，但男生和写纸条把事儿传出去的女生却屁事儿没有，到现在也还逍遥。
    说真的，生活操蛋起来真的是让人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而之所以难辨诸事对错，也是因为人心难测。
    ☆、我会的
    他牵着她往广场里面走，继续说道：“以前我订婚的事情，是自己没有能力处理好，后来你说和程婷婷抱在一起的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阿梦。”
    “嗯？”
    “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不好？”
    “嗯。”
    “以后啊……不管是什么事儿，别瞒着。”师破砚道：“我不太知道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你把我撩走了，我的幸福也就只有你能给啊。”
    “我明白。”
    唐梦点头，紧了紧手里的宽大手掌。
    他们何其相似。
    又何其不同。
    可最想要的，却恰恰相同。
    时间过得很快，元旦之后不久就是期末考……完了就是补课。
    他们整个寒假加起来，只有十天假。
    不过，对于高三的学生而言，能有假就已经很不错了，然而老师不会令他们失望，布置下来的作业量简直不忍直视。
    唐梦每天在家抱着试卷刷得两眼翻白，宛若咸鱼，而师破砚虽然不用做那么多的作业，却也没有轻松到哪儿去——他舅舅公司那边已经进入了年终盘点，好像还有些别的事情在忙，师破砚这刚一放假就忙得飞起，早晨七点整就叼着面包边啃边下楼，回来的时候都是晚上七八点，满脸都是累成狗的苦逼。
    唐梦不知道他舅舅公司做的是什么事情，也不清楚究竟什么事情需得着师破砚出面才能解决，但看着这尼玛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师破砚都好像瘦了一圈的样子，有些淡定不了了。
    腊月二十八这天下午，师破砚难得下了个早班，然而回来的时候也已经七点半了。
    唐梦下午打电话问了他回来的时间，这会儿正好做好饭，看他进屋就趴餐桌上跟个大型犬似的吐着舌头喘气，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疼，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
    “除夕那天开始。”
    “不能提前放假？”
    “其实公司那边基本都放假了，我现在主要是在……已经跟我爸他们正面杠上了。”师破砚摇头，叹道：“他以前和孟家联手，之后又趁着孟家破产的时候抢了几个合作商，搞得我舅的公司出了点儿小危机，要尽快解决，我这两天在联系客户……快谈下来了。”
    唐梦听得莫名其妙……听不太懂这些。
    她顿了顿，回厨房给他盛了一碗汤，道：“先喝了再说。”
    师破砚吹吹汤上面的小葱花，试了试温度不烫嘴之后，直接仰头，一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