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花花抬头看看郑樨又看看杜红英,依依不舍地放开二宝, 等晚上他就能溜进房间看二宝了。二宝可喜欢花花了,刚刚拉着花花的手指不放呢。“花花?”郑樨暗示花花该走了。
结果花花才放开,二宝又不满地呀呀呀了。
杜红英一边哄一边示意郑樨赶紧带小姑娘去找妈妈。
“花花,我们走吧。”郑樨牵着花花的手出去。
“二宝又哭了惹。”花花回头听着二宝的啼哭声。
郑樨见花花一步三回头地看二宝, 走路几乎都挂在她身上了不由得问他:
“花花很想在爸爸妈妈他们面前出现吗?”
也许自从赋予花花新生命开始,她就不能再把花花当一个纯粹的小妖物看待了。即便花花曾经只是由她的一滴血孕育而出有如昙花一现的指甲盖小花儿,如今也长成了全须全尾的真红龙花,然而花花的心理反而更像个新生婴儿,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把他拘在孤单单的黑暗里这并不公平。
小蛋蛋是因为平常的人类看不见它所以才一直窝在自己身边,看起来好像个内向的小孩,实际上小蛋蛋它并不内向,只是能够交流的人实在有限。别看蛋蛋吐字都是牙牙学语的叠字,当郑樨握着小蛋蛋触手时感应交流可能说了,噼里啪啦的整一个小话痨。
大约是因为感应交流太方便,小蛋蛋的说话能力才会发育得比较迟。花花都能很流畅地说一大堆话了,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似的,小蛋蛋说话还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而花花比小蛋蛋多了点优势,他既是妖又没有妖气,能被人看见又不像人那般脆弱。
“花花想穿漂亮的衣服给大家看惹……大家就会夸花花好漂亮。”结果花花心底最热切的愿望居然是这个。
“……”好吧,郑樨深刻明白了花花是一个爱热闹还爱现的宝宝。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种办法有点儿……唔……”郑樨思索了一下。
“女神女神,什么什么?花花想知道惹。”花抓紧了郑樨的手指,仰着头眼巴巴看着她。
“好吧……就是得要看公仆叔叔意志力能不能薄弱一点了。”不行的话,就得要用点小法术迷惑一下他们了。
郑樨想了想,干脆就让花花当一个被遗弃的小可怜好了。
不过郑樨没想到最大的问题不是花花的演技,而是花花不愿意在身上变一个红色的大胎记出来,因为花花觉得红色大胎记好丑好丑。
只是一个健健康康又漂漂亮亮的小男孩被遗弃,这不太符合逻辑。花花虽然穿着粉红小裙子他却实打实是一个男孩子,他只是爱好红色的衣服。
郑樨想了想,决定她要放狗血大招了。
在带着花花在医院里转悠假装找他妈妈的期间,郑樨趁人不注意塞了张特殊处理过的纸条在花花身上那件漂亮裙子的衣兜里,还让花花稍稍改变了点样貌,不能跟医院里出现过的小朋友长得一样。
接下来就是花花的表演时间了。
花花本来就没有父母,郑樨牵着他找遍了整个医院当然不可能找得到所谓的父母。当花花抱着郑樨的大腿嚎啕大哭着要妈妈的时候,医院里的医生以及公仆叔叔都被惊动了。
郑樨说撒狗血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很认真地在小纸条里撒了一大盆狗血,交代了花花的身世以及被人遗弃的原因。
花花那个假想中的母亲是一个单身带娃的女人,刘银娟。
没怎么读书,初中毕业就到大城市里来打工了。
刘银娟长得挺漂亮的,找了一份商店柜姐的工作,每个月还能存点钱寄回给老家。
后来认识了一个嘴甜会哄人的帅气小伙,谈了没两个月也没领证,就这么以老公老婆的名义住一起了。
刘银娟的男友是在迪斯科舞厅工作的服务员,每天睡到大中午起来吃了刘银娟留给他的午饭之后溜达溜达晚上就去满是年轻小伙姑娘的迪斯科舞厅上班了。
不久之后刘银娟就发现男友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气得刘银娟要跟男友分手,结果被男友指天发誓跪地哭求挽回又和好了,之后不久还发现刘银娟怀上了。
原以为生了儿子老公的心会定下来,却不知期盼着男人会改还不如期盼母猪上树来得容易。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男友在刘银娟怀孕生子的期间又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在无尽的争吵苦恼中,这个男友居然还丢下刚生育没多久的刘银娟失踪了。
刘银娟抱着孩子去迪斯科舞厅找男友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男友唯一的女人,被小三小四的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没领过证就未婚同居生了个儿子,刘银娟的家里人根本不认她,甚至用断绝关系威胁刘银娟让她扔了野种把城里的工作辞了回来嫁给邻村的鳏夫。
刘银娟在城里打工一个月赚几百块钱,现在家里却为了一万块的彩礼把她卖给了一个又老又丑的鳏夫,这让见识过大城市万紫千红的刘银娟哪里能接受。她生完儿子也才十九岁,无法甘心剩余的几十年就窝在山沟沟里蹉跎一辈子。
更何况儿子才出生几个月,正是刘银娟母性最强的时候,要她扔了儿子甚至把儿子卖掉,她怎么能狠得下心来。
只是这年头单身带娃的女人难嫁,单身带男娃娃的女人更难嫁。
刘银娟带着孩子回到城里之后也没办法继续当柜员了,只好辞了工作另外找了城里某个小区幼儿园的幼师工作,一边带别人的孩子还一边带自己的孩子。那时候也不叫幼师,纯粹就是帮人带娃的集体保姆。
别人看刘银娟带孩子细心温柔人又长得标志,有心给刘银娟介绍个对象。刘银娟心高气傲得很,以孩子还小为由婉言拒绝了。
实际上刘银娟自己本身长得漂亮,交过的前男友还有点小帅,她觉得自己才19岁还能再找个更好的。
当小孩3岁的时候,刘银娟能把孩子留在幼儿园之后就换了份工作。
或许是三年来又当爹又当妈吃过了太多苦,刘银娟把生活里的不如意都怪在了儿子身上,偶尔会有假如当年她把儿子卖了就不会被他拖累的念头。
白天工作得投入,晚上就更不愿意看到儿子给他洗屁股,每天来幼儿园接儿子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还忘记了。最后还是不忍心才没有把辛苦生下来的孩子遗弃掉。
三年里刘银娟不是没有考虑过要么就接受别人的介绍嫁了算了,可是别人一听刘银娟那个长得漂亮的孩子是男孩就犹豫了。
继女养个十几年嫁了了事,继子那是替别人养儿子啊?以后要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是要跟自己儿子争家产。
因为这样那样的推辞言论,刘银娟也不知怎么地就愈发不注意儿子的穿着了。
别人好心送的女孩小衣裳小裙子也照样往儿子身上套,反正不用花钱买,能省一分是一分。
到后来别人也以为刘银娟生的是女孩了,毕竟小孩子长得好看又天天穿红戴红的。
刘银娟的新工作很体面,不看她生了孩子的背景上,想嫁一个开商铺的个体户老板也不是不可能。后来还是有个个体户老板看中了刘银娟,也不在意刘银娟带着个女儿。
只是个体户老板的妈妈不同意,放下话来说除非刘银娟生个大胖孙子,要不然别想进门。
刘银娟忍了,委委屈屈地跟了个体户老板,这低眉顺眼的顺服反而更加激发了个体户老板的怜惜,好言好语哄着刘银娟说只要生了儿子就风光将她娶进门。
没名没分跟了个体户老板一年多,刘银娟还真生了个大胖儿子。原以为能扬眉吐气了,自己儿子小裙子底下掩盖的秘密却被暴露了。
原本婆婆对刘银娟的态度已经松动了,结果发现刘银娟居然骗了他们那么久,气得差点儿将刘银娟母子三人赶出家门,要不是因为生的儿子跟个体户老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们都要怀疑刘银娟是不是想来谋划个体户老板钱财的。
现在他们摆出条件给刘银娟,要么把这拖油瓶丢回他爸爸那儿要么丢回娘家,否则就留下小儿子自己带着拖油瓶走吧。
刘银娟都将近两年没工作过了,一直都是靠个体户老板养着,她哪里能倒回去吃苦。
再一次,刘银娟再一次生出了都是儿子拖累了她一辈子的悔恨念头。
小纸条里其实没有写那么多,也就简单写了几句,大意就是家里穷养不起孩子,孩子亲爹遗弃了孩子,孩子的继父容不下孩子,不想孩子被毒打虐待,希望好心人能够收养他。
刘银娟比较有心机,特意把孩子遗弃在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出没的人民医院里,就想着孩子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不要跟着她吃苦。
但是不要忘记了花花是一个非常有表演欲的天然戏精。
他演的是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五六岁小男孩已经很有自己想法了。抱着郑樨大腿哭着要妈妈的时候,直接把郑樨告诉他的那个身份背景演了出来,什么妈妈有了弟弟就不喜欢他啦,什么继父打他啦,惹得周围的人们当即眼泪盈眶,大骂那个当妈的还有狠毒继父狠心。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么么哒
第083章 岳父女婿谈话
这么大的事情把郑樨一家都惊动了, 连同刚刚开车回来的白黎也目睹了郑樨和花花即兴表演的过程。
白黎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郑樨又看看抱着郑樨大腿哭的花花, 手指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将花花从郑樨的腿上撕开。
舅妈她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戏剧性, 本来她们是让郑樨去把小朋友送回去他妈妈身边, 谁知道这当妈的竟然这么狠心真把小孩给遗弃。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哪能这么狠心扔掉,还养了这么多年, 眼看都能上小学了。
花花不肯跟公仆叔叔走, 这就让负责办案的公仆叔叔犯难了。
“要不这样吧,就让花花在这里呆着, 要是他妈妈后悔了回来找也找得找人。”
其中一个公仆阿姨这么建议道。
她敢这么建议也是因为花花抱着的郑樨她妈妈就住在医院病房里,今天凌晨才生了一个宝宝。这家郑姓人家身家清白得很, 家里的大闺女还是首都大学今年的高考满分状元录取生,一家子良善不像是那种要拐卖小孩的人。而且她也要陪在这里,通过各种走访尽快找到那个遗弃孩子的母亲。只是被遗弃的小孩对具体的家庭住址和父母叫什么名字说不出来, 这就给公仆叔叔阿姨们找寻他妈妈增添了很多难度。
最主要是谁一动花花想将他拉离郑樨的大腿就哭,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脖子上的青筋儿都冒出来了让每一个人都不忍心。
“莫哭了莫哭了, 可别哭坏了。就在这里等妈妈,不哭啊。”
在叔叔阿姨们的劝哄之下,花花打着哭嗝一抽一抽地趴在郑樨的肩膀上搂着她脖子不吱声了。
花花即兴表演能折腾成这样已经是超水准发挥, 也哭累了,趴着女神的肩膀幸福得不得了。只是被白黎看着的感觉有些发毛,花花赶忙把脸藏在女神的颈窝里不看他,就跟个头埋沙堆的鸵鸟似的, 以为这样白黎就不会秋后算账了。
郑樨也察觉到白黎就在旁边,挺满意白黎配合安静如鸡没搞破坏。
因为今天这事是郑樨的临时起意,郑樨内心里对今天突然给热心的医生和公仆叔叔阿姨们带来麻烦说抱歉,在抱着花花回妈妈病房之前给他们下了暗示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努力去帮花花找妈妈了。
随后觉得对他们有些愧疚,郑樨单手偷偷掐了一个祝安咒,看不见的闪闪金光像雪花一样轻轻洒在大家的身上然后消失不见。
祝安咒是郑樨学会的少有的纯粹正能量的咒,毕竟炼风山那地方的风气比较彪悍,无时无刻竞岗大师兄,谋害同门时有发生,教学的自然都是些杀伤力大的东西,郑樨会在学习伤害人的法术的同时偷偷学祝安咒之流其实也是抱着哪天能回家的念头然后这祝安咒就是她打算带回家去的少数美好的东西。
办案的公仆和医院里的医生身上其实容易缠着垢气,垢气越重气运就越低,郑樨施展一个祝安咒出发点只是因为给他们添麻烦的小愧疚,却不知道自己还真给其中一个公仆叔叔带去了一丝福报,让他就这么机缘巧合地躲过了一枚致命的子.弹。
“姐姐带你去看二宝。”郑樨抱着花花继续往回走。
花花死抱着不撒手,他们也不能强掰开花花的手。只要经过几天暗示之后,花花想要落户在他们家就容易了。
这时候收养制度并不太严谨,而且有着郑樨的精神暗示干预,花花暂时寄居在他们家直至找到妈妈为止也不是一件难事。
那个莫须有的妈妈和继父根本不可能出现,花花寄居着寄居着就成真的了。
走回病房的路上,白黎要从郑樨手里接过那个花花,郑樨没让他接。
戏都演了大半了,可不能让白黎这不会演戏的人临尾给她搞砸。
郑樨抱着花花回妈妈病房之后,几个大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被遗弃的花花。
好好的男孩子养成这样,这当妈的真是……
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就出院回家,想着花花的妈妈有可能后悔回来找孩子,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再住多两天。万一真的不回来了……唉。
这孩子要是再小点,被妈妈抛弃了也不记事,哭几天就忘了,找个好人家收养了以后也能过得好好的。现在都好几岁了,都会记事了,得多难受呀。
“养就养了,我们家养得起。落户口的话就跟二宝一起落了,就落双胞胎吧。”奇怪的是郑先勇居然就先行决定了。这都还没确定花花的‘妈妈’会不会回来找呢。
郑樨看了看爸爸,嘴唇动了动然后还是没说话,低头继续给花花清理哭花的脸蛋。
“花花,不是想和二宝玩吗?”
郑樨用湿帕子将花花脸上手上的眼泪全擦干净之后拍拍花花屁股让他跟二宝玩去,省得一家人怜悯的目光全落在这个方向。
二宝本来就因为花花离开了一直闹个不停,闹累了之后就抿着嘴唇窝在襁褓里也不睡觉,时不时咿呀两声,像是能够感应到花花就在附近一样呀呀叫他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