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暗纹蟒蜕了层皮,粘腻的血丝粘在皮肉上,它更为疯狂,对着敬修等人拼命攻击。蟒蛇极为灵活,要尽碎魔气极难,战况一时胶着起来。
空中忽而传来一阵乐声,春意泛泛,极尽柔和。
月女裹着黑纱,手里拿着一片新叶,她吹着嫩绿的叶子,自暗纹蟒盘踞的山中走出。
她看着叶闻歌,眉目含情:“小姐,别来无恙。”
暗纹蟒已是强弩之末,却仍是疯狂攻击,叶闻歌看着月女,轻抬了手,一道水丝劲射而出,月女丝毫不躲,只微微偏了偏头,水丝击中她的头发,青丝散下,尤为神秘美艳。
她丝毫不恼,指了指身上的颈链:“小姐想要里面的东西吗?请随我来。”
暗纹蟒的攻击丝毫没落在叶闻歌和月女身上,月女平淡地走出山谷,朝叶闻歌来时之路走去。
她诚意满满,叶闻歌也并不畏惧,桃花眼里尽是寒凉,随月女而去。
萧柔芸小声道:“师姐,别去。”
月女凌厉回头,抬手一道魔气射出,朝萧柔芸而去,却被一道水涡挡下,叶闻歌面无表情看着她。
月女只能咽下此气。
待二人走到开阔之处,叶闻歌立时道:“说吧,你们所图为何?”
月女温顺地看着她:“我所图为何,小姐还不知道吗?”
叶闻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身上灵力暴涨,将桐琴握在手里:“我没杀你,你最好不要自找死路。”
月女伤感道:“我曾犯下滔天大错,如今我已经知晓,只是当时若不是风胤从中作祟,小姐如今……”
她话未说完,叶闻歌便拨动了琴弦,月女听闻此音,面上立时恍惚起来,魔花再次闪现微光将她从幻境中拉了出来。
叶闻歌停下拨弦看着她,月女夸赞道:“小姐真强,险些又令我中招了。”
叶闻歌淡漠道:“不是,是险些令你死了。”
月女尽量无视她的恶语相向,笑道:“小姐不是想要不周笛吗,实不相瞒,不周笛是我魔界此事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不周笛天生能尽克天下魔物,若不周笛择人为主,他们的计划兴许就会全面溃败。
月女等半天没等到叶闻歌回复,只自顾自往下说:“但是,我愿意将不周笛赠予小姐……”
叶闻歌挑眉,月女趁机表忠心:“我堕魔便是为了小姐,对我来说,只要小姐愿意,我甘愿立刻为小姐效忠。”
无论是祭司还是传闻转世的魔君,皆不能阻止她。
叶闻歌不发一言,月女继续道:“小姐醉心大道,那小姐可愿同我比试一场,若我赢了,小姐便自愿同我在一起,死生不离,若小姐胜了,我便将不周笛赠予小姐。”
月女发誓道:“若我有半句假话,便令我只有今生,没有来世,永得不到小姐之爱。”
叶闻歌欣然应允。
月女立刻双手成爪,魔气萦绕于上,向叶闻歌攻来,这些时日她除了布下活尸之外,全是在修炼幻阴爪,便是为了今日。
幻阴爪是女子速成法门,月女本为药鼎,修炼魔界功法事半功倍。再配上她一身吸收了叶闻歌鲜血的魔气,十分难缠。
叶闻歌拈着水丝,水丝一触到魔气,便立时消散开去。
月女眼中满是必胜之意,她解下身上腰带,黑纱展开,此方立时被魔气笼罩,灵气越发式微。
叶闻歌丝毫不急,他一边格开幻阴爪,一边脚下移动,渐渐布下阵法。
月女只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行事越发孟浪,幻阴爪向着叶闻歌衣带攻去。
叶闻歌为画下最后一道阵法,便只沉了脸,水丝只能暂缓月女攻势,在她的手快要挑开衣带之时,一道森寒剑气袭来,饶是月女护身魔气也被劈开,魔气消散了一些。
风胤面色苍白,嘴唇发干,眼里却满是滔天冷怒。
他骨节分明,出剑若游龙闪电,剑势如银光锐不可当,将月女压得节节败退。
月女恨意再起,魔花似要滴出血来,她身上魔气一下浓厚起来,黑纱覆到她手上,不惧刀剑。幻阴爪向着风胤攻去,空中似有万千幻影,皆能伤人。
风胤剑尖一返,叶闻歌曾同他交手多次,水丝立时密密射出,封住月女退路。
此时阵法已成,极大地克制住魔气,月女忽感重压。
风胤剑意如芒,银白剑气将此地魔气也按了下去,他剑气越来越炽,无论是幻阴爪还是魔气,皆在漫天剑意中裂开,不能成招。
月女立刻想逃走,却又被水丝拦住。
她不甘地看了眼近在咫尺却不能触摸的叶闻歌,黑纱尽裂,这件魔界祭司的天地灵宝,以自毁之力将月女带走。
叶闻歌本想拿到她的颈链,却被空间扭曲之力弹开水丝。
风胤则以剑支地,定定地看着叶闻歌:“小姐……”
他话未说完,就因连日奔波忧惧加之损耗太过,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
叶闻歌一手揽住他的腰,眼神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叶闻歌躺在榻上,嚣张地将九条尾巴皆数散开,雪白狐尾霸占了整张床榻。
他黑衣半敞,露出锁骨,极尽慵懒魅惑。
风胤沐浴之后进来,眼神好不容易从叶闻歌身上挪开:“殿下,可否给我让个位置。”
除开按摩,叶闻歌最厌恶别人碰他尾巴,连风胤也不例外。
叶闻歌冷笑一声:“不必,你睡什么觉,自抱着你的剑便是。”
风胤还想解释,却被无法无天的妖狐用尾巴卷住腰身,往门外一丢。
(小剧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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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反派一笑四
叶闻歌揽着风胤腰身, 眼神在他面上流连。
风胤身体滚烫, 面上带着失血的苍白, 一丝冷意仍蕴含在他眉目间,将五官带出一股肃然之气。
独步天下的风胤神君,被自己吸干了精血,狼狈至斯。
若以往,叶闻歌或许会得意非凡, 可在明知风胤是名‘女子’的情况下, 便不能再等闲视之了。
那日既然是他险入邪道,对‘她’做了如此过分之事, 如今‘她’伤势未愈, 他自然不能撒手便走。
叶闻歌敛去眸中复杂神色,带着风胤寻往僻静之所。
现在外面皆是尸兽活尸, 叶闻歌寻到山洞之中,自风胤乾坤袋内拿出虎皮软衾铺在地上,叶闻歌鼻子灵敏,自然闻到虎皮上全是他自己的味道,没有风胤的痕迹。
再瞧风胤眼底带着淡青色,不难想出,他这些时日皆没好生睡过,才会累得精血不继。
叶闻歌一生无情, 现下心中却头一次浮起了真挚的愧疚。
合山秘境中危险重重,他吸干了风胤的精血,再是如何也该好生照料他将身子养好之后再走。
他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活计, 眼下却动作轻柔地将风胤扶到软衾上,欲要出去替他采药。
叶闻歌身上清冽的水气一离,风胤便立时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他在她抱着自己时便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贪恋她少有的细心照顾,才没说出来。
风胤想着,现下你照顾我,以后我自然照顾你一辈子。
什么五块元石,什么毫无绮念,既然你刻意看过我……自然该对我负责。
他伸手就想去牵叶闻歌的手,不让她离开。
叶闻歌不喜同人多做接触,自然而然避过风胤的手,在风胤心下失落之际,却又感到袍袖轻搭在自己手上,带着水一样的温柔,微凉的手隔着衣袖反握住他。
风胤心下一颤,便听叶闻歌温和道:“既然醒了,为何不睁开眼?”
风胤不敢睁眼,只觉得从刚才的小意照顾,到现在的温言软语,都不过是一场梦。
他只怕自己一睁眼,又独自处在昏暗的地宫,她绝情远去,只留下伤人的话和五块元石。
叶闻歌则用手轻探了探风胤的额头,动作仔细和缓,带着醉人的缠绵,风胤睫毛微颤,脸上隐隐泛红。
他担忧蹙眉:“你有些发热,虽然难受,但也最好睁眼,以免烧坏了。”
风胤丝毫抵御不得她这般说话,似溢满柔情,将人宠若珍宝,他顺从地睁眼,就见那双桃花眸里满是和煦宠溺,如春风撩过心间,又隐含了丝担忧,更令人满心皆化。
风胤几乎想伸手抚平她眼里的担忧,他嗓音沙哑:“小姐……我没事……”
叶闻歌失笑,眸光醉人:“嗯,你没事,只是有些没力气说话,你先歇会儿,我出去一趟。”
他搭在风胤腕上的手一下移开,行云流水不见半丝犹豫,风胤心底一慌,挣扎着欲起身:“你又要抛下我……”
他身上没力,仍是竭力想起身,再不想被她抛下。
叶闻歌垂眸:“不是,我只是去替你采药。”
风胤如何敢信,就想挣扎着起来朝她走去,叶闻歌无奈,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扶回软衾上,桃花眸专注地看着风胤:“信我,我替你去采药,你若再不吃药,是想一直难受吗?”
风胤眼里泛着血丝,他拉住叶闻歌的袍袖,咳了几声:“我不想吃药,你莫要走。”
他此时十分急切,心火一上便惊天动地咳了起来,叶闻歌轻轻拍着他的背。
语气却不容置喙:“你待着,我去为你采药,很快就好。”
见风胤眼神中透着哀伤,他终究于心不忍,解下腰间乾坤袋,故作调笑道:“我将满副家当都给你了,定然会再回来。”
风胤死死握住乾坤袋,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好。”
他定定地看着叶闻歌,她周身都带着如水的清澈柔雅,目光同往日的假意柔情极为不同,反而发自内心,百般柔情万般宠溺,皆化在那桃花眸中。
风胤曾分不清她的真假柔情,如今得尝了她的珍视,才知她以往就连伪装也万分敷衍,而装出来的虚假和善,不及她一分真心温存。
风胤再咳了几声,垂眸掩去眼里的爱意和掠夺。
我再信你一次,若你再负我,上天入地我皆会将你牢牢地捆在身边,不分开半步。
叶闻歌转身走出山洞,布下禁制和遮掩的阵法,就往山中走去。
月女负伤颇重,逃到魔界驻守的山中,坼山长老迎上来,奇道:“月女,你又输了?老夫当真好奇,你到底看上了哪家的少年郎?居然屡次未得手。”
月女痛苦地打坐调息,不发一言。
坼山长老看着她手上的魔花,样子还和出去时一样,他眼神闪了闪:“好歹我们也算共事一场,以后若迎回魔君,咱们也算魔界的股肱之臣,月女,你有何难处尽管告诉我,咱们合力,难道还怕得不到你那心上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