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只是三师兄所对付得那个黑髭大汉有几分本事,而且还有岁月积攒下来的经验,一直在想办法近三师兄的身,毕竟使鞭的人通常不擅近战,三师兄此时倒有一些力不从心。胡折咬了咬牙,手里的长鞭也越发快了起来,想着快速解决掉这群小贼便去助助三师兄,然后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毕竟谁知道这群贼子中还会不会有更加厉害的人存在。
很快他就有了抬手扇自己两巴掌并将这张乌鸦嘴撕成碎片的冲动。
因为小贼还没解决完,院中却走来了一位带着几名部下的中年人,此人身形高瘦,左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他面容沉静,但偏偏浑身上下透出来的气势却是不怒自威,让人心颤的杀气。
胡折暗觉不好,立刻意识到这人甚至比那黑髭大汉厉害十倍不止。
果然不出他所料,周围的小贼们见此人进来,立刻连打斗都顾不上了,瞬间跪倒一片,恭谨道。
“大当家!”
那中年人也不示意他们起身,只是平静地看着此时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三人,开口说道:“没看错的话,三位少侠用得鞭法是出自卓家庄的延尾鞭吧。”
胡折不知这人与自家一派是否曾有过节,顺了顺手中长鞭,闭口不言。
可偏偏二师姐一向是个心直口快头脑简单的人,她之前受了这群贼人的侮辱,心里更是万分不爽,张嘴便道:“对!若是今日我们在这儿出了事,到时候师父定会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胡折:“……”
中年人倒是觉得好笑,揉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笑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住笑,然后对身后的一位灰衣老头漠然下令。
“杀了他们。”
灰衣老头应了声是,拐杖在地上轻杵,本是佝偻的身子一下跃上半空,接着对着二师姐的方向急速刺了过去,胡折甚至都没看清这老头的动作,只觉得眼前还是半空之上的残影,便见着他已经到了二师姐面前。
三师兄的铁鞭紧跟着挥了起来,但胡折知道肯定是来不及了。
……即使他现在也是以同样来不及的方式跑向二师姐,一边跑一边嘶声吼道:“不!”
顺着他的声音,风中突然传来一阵像是刀刃撕裂空气的“兹兹”声,随后便看到一柄还系着红巾的刀朝那灰衣老头快速袭来,灰衣老头本是指着二师姐的拐杖立刻往斜上方一迎,想要挡住那把刀。
但随后发生的事却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那挡刀的拐杖在接住了刀刃后瞬间出现裂痕,紧接着裂痕越来越宽,看起来极为笨重的拐杖一下子断成了两节,灰衣老头还没来得及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便因为这份突然失去武器的痛跌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得内力多深厚的人才能做到啊?胡折立刻庆幸又好奇地朝那刀刺来的方向看去。
月亮还未出来,屋顶笼罩在一片黑蒙蒙的夜色之中,胡折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个影子,很矮,他起初以为是个厉害的高龄前辈,却不想听中年男人慢慢开了口,问道:“不知姑娘时何许人也?”
姑娘?
内力如此深厚并且能被称为姑娘的人……莫非是竹女剑的传人?
不对啊,那一派一向仇视刀派,连看着使刀的人都会觉得难受烦躁,更别说自己用刀出手了。
胡折正疑惑着,屋顶那人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你管我谁,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说完后身影还动了动,像是在扮鬼脸。
胡折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这个声音他在吃饭时还听到过,是一边吃饭一边念叨着“我吃饱了”“真撑”“份量很足嘛”这些话的那个……看起来岁数还没有他大的小矮子?
中年男人听后也不生气,只是又问:“那不知姑娘师从何门何派?”
那位名叫岑言的小矮子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地落于地面,先是扶了一把因受了惊吓而跌坐着的二师姐,随后面朝中年男人,缓缓开口:“本姑娘师从蛋黄派。”
中年男人:“倒是从未听过。”
岑言一脸平静:“孤陋寡闻。”
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大概是因为不知身份所以不敢轻易得罪岑言,拱了拱手,恭谦道:“那今日之事与姑娘无关,在下想要的也不过是三个人的命,希望姑娘勿要插手。”
她却慢慢走到刚才使力扔向灰衣老头而插在地缝间的刀面前,一把拔了出来,笑了笑:“我偏要。”
那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姑娘年纪轻轻却如此自大,真当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吗?”
岑言有些好笑地望向中年男人,右边淡眉轻轻挑起:“年纪轻轻?”
说完,身子微弓放低,一下便冲到了中年男人面前,中年男人倒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捉她的身子,却不想这只是个幌子,岑言从他抬起的手臂下面恍过,等在场其余人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从背后将刀比在了中年男人喉咙位置。
完全是轻松不费力的摸样,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对中年男人说道:“谢谢啊。”
虽然都不知道她在谢啥……
一旁中年男人的部下先是急了:“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岑言并不理他,她知道作抉择的人不是这些部下。
等了好一会儿,中年男人才开了口:“我答应不杀他们并撤离村庄,姑娘可是能松手了?”
岑言听后瞬间笑眯眯地道:“我能保护他们啊,要你答应干嘛,你现在可是命都在我手里呢,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呢?”
“那姑娘还想要什么?”
岑言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钱。”
中年男人:“……”
胡折、钟兰果、李乘:“……”
躲在一旁屋檐下看戏的男孩:“……”
这人怎么……更像是山贼土匪呢…?
最后以中年男人给了岑言一麻袋沉甸甸的银锭告终,他走之前朝岑言拱了拱手,说道:“姑娘如此年纪便能修得这般身手,确实是让人钦佩,在下等着姑娘名声大振的那一天。”
江湖之上,强者为尊。
岑言但笑不语,对那中年男人抱了抱拳,便转身走进院子。
院中早已有人侯着她了,是之前那个用刀用得很漂亮的男孩,来了有光亮的地方,岑言这才发现男孩虽然脸上有污灰脏迹,但脸却生得很好,一看就是个帅哥胚子。
然后这个帅哥胚子突然朝着她就是一个跪礼,岑言吓得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蹒跚了几步连忙上去想要将这未来的小帅哥扶起来。
但她还未走到男孩面前,那男孩突然又是一拜。
拜完直起身子,很是诚恳地正视岑言,然后说道:“恳请前辈收我为徒。”
岑言:“……”
岑言:“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提出收徒的请求,头摇得跟个筛子一样,又是紧张又是震惊地连说了好几个不了。
毕竟她的任务是来这里找什么心狠手辣的魔教教主,听说是个变态,她可不想扯上别的什么人。
男孩并不放弃:“我会勤奋用功,绝不偷懒,希望前辈能考虑考虑。”
岑言立马摇头:“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男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前辈若能收我为徒,我以后事事听于前辈,做牛做马,绝无一丝怨言。”
岑言摇得更厉害了:“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男孩:“我以自己姓名发誓,若是之前所说之话有半点虚假,我周越今后五马分尸,受万箭穿心而死。”
岑言依然不停地摇着头,她觉得此时这个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充满了摇晃过度的眩晕:“不了不了不了……你刚说你叫啥???”
周越?
这特么不是这个世界的boss的名字吗?
哦重名对不对,自己干嘛要大惊小怪嘛,真是丢了两百年来由岁月堆积而成的脸皮。
“出了点故障,一不小心将你送到十年前了,”恰好这时脑中出现了机械君的声音,它这样对自己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原来是出故障了啊。
岑言在脑中咆哮:“奶奶个熊!”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上一章又走了好多个小天使
大家对新篇章都很抗拒啊qaq
第42章 古怪师父
“……师父, ”周越看着桌子对面恨不得将头埋进菜谱中的岑言, 忍不住开了口。
岑言这才将脖子伸长从竖起的菜谱上露出头来, 由于她这是第一次收徒再加上这个徒弟是周越的缘故, 声音里满是身为年长者的柔和:“怎么啦?”
周越沉默了下:“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一旁记菜的小二看了眼此时记了整整一页的草纸,感同身受。
岑言摸了摸后脑勺, 转过头问小二:“多少菜啦小兄弟?”
小二指着菜名数了数:“这位客官, 二十七道菜了。”
“哦哦,”听后岑言又将头埋进菜谱中, “那就凑个整数好了。”
然后一边浏览菜谱一边对周越念念有词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知道不?怕吃不完?没事,剩下的我来解决,再说咱现在有钱, 有钱就是得挥霍,不然哪天一不小心出点意外那就不划算了……哦我不是咒你啊,我是说自己,万一哪天嗝屁了,这些钱也带不走是不是?”
周越:“……”
这就是你凑整数凑了整整五十盘菜的理由?
周越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拜了这个怪人为师到底是好是坏,虽说她武功确实厉害,可是大多数时候她总是语出惊人,而且经常会同自己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
“魔教是个坏地方,听说进去的人男的讨不到老婆,女的孤寡终生, 比和尚庙还和尚庙,比尼姑庵还尼姑庵。”
隔一会儿又会说:“魔教真的不行啊真的, 里面睡得是破草堆,吃得是小杂虫,喝得是洗碗水,用得是死人骨,听到了吗徒弟?徒弟弟?徒弟弟弟?”
周越:“……嗯……”
她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撑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们蛋黄派就靠你发扬光大了,你可别背叛组织啊!”
周越:“……”
总之周越自拜师到现在,感觉他的师父几乎三句离不开魔教,然后一提魔教就是各种贬低。
他不禁想昨日晚上他跪于地面,恳请她收自己为徒,她刚开始死活不肯,后来却在听到了自己名字之后在原地愣了许久,最后眼神虚晃的看向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嘟嚷道:“咋是个正常孩子呢?”
这让周越觉得她可能是认得自己,但自己确实是从未见过这号人物,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可能是认得父亲,虽然父亲归隐时这看起来绝不超过二十的女人还处于不懂事的年龄……但无论怎样,周越想要变强,这女人如此年纪便能修得一身好功夫,自然是习得了厉害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