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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就算程清远还在朝堂,仍是次辅,也常有人试探着弹劾程家姻亲、旁支。
    苏涣、苏润担心程询一路走来过于顺遂,失去戒备心。
    程询面上当然要诚心受教,随后与两个舅舅从长计议。
    商议出章程之后,兄弟二人离开京城。
    而调任至两广的陆放,早就接到皇帝的特旨,今年不需千里迢迢进京,打理好两广事宜最要紧,等那边消停了,再君臣叙话。
    陆放领旨谢恩之后,派专人送发妻和儿子开林回京。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近几年却一直带着家眷身在外地。这回到了两广,妻儿都不适应那边的气候,加之海面上也不平静,他索性让妻儿回家,不再跟着自己受罪。
    与此同时,陆放自然少不得写信到唐府,拜托好友和唐夫人平时照看着母子两个。
    唐栩和唐夫人满口应下,陆夫人和陆开林回京之后,便设宴接风洗尘。
    程询听说此事,思忖片刻,唇畔逸出喜悦的笑容。
    前世,陆开林双亲走得早,从小就常去唐府,跟修衡一起长大,是肝胆相照的至交。后来,开林进到锦衣卫,深受舒明达赏识。他曾仔细看过那孩子的生平、履历,记得他是四岁丧母:陆放在青海任上,在这两年剿匪平乱期间负了重伤,陆夫人急火攻心、病倒在床,竟先于夫君辞世。
    而今生、今年,开林五岁了。
    终于是看到了这方面可喜的转变:陆放赴两广任总督,先前的广东总兵去了青海。这两个地方,比之他所熟知的格局与隐患,都是变化,而且有了相对来讲更好的情形。连带的,有人的命运悄然受到影响,发生逆转。
    全拜那天子一怒所赐。
    经常见到皇帝的人,都知道,天子也只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臣子给的敬畏,更多的是这个人手中的皇权。而在民间,除了令人发指的昏君,天子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宛若神明,一旦使出雷霆手段,便能让绝大多数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诚惶诚恐,难以被不法之徒煽动得人云亦云,就算对地方官万般不满,也愿意忍耐、等待,相信天子迟早会将贪官污吏绳之于法。
    .
    官员陆续离京之后,选妃事宜提上日程。
    当日,皇帝神色冷峻、淡漠,看了大半晌莺莺燕燕,却始终不肯挑选任何一个。
    刘允急得直冒汗:好歹选几个糊弄事儿也成啊,不然成什么了?负责初选的礼部那边,岂不是全都要吓得跪地请罪?
    幸好,没多久,皇帝开了金口,选定了来自江南书香门第的李氏。
    刘允心里乐开了花,不由凝眸打量李氏,见她眉眼柔媚,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很有种我见犹怜之感。有了开端就好说了,不管怎样,都会再有几名入选。他是这样想的,皇帝却是跟他心思拧着来的——选定李氏之后,便兴致索然,很有点儿坐得不耐烦的意思。
    到末了,只有李氏入选。
    刘允暗暗同情礼部尚书:是不是无意间开罪了皇帝,要倒霉了?却不料,皇帝道:“这差事,礼部办得不错。”
    刘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了惊愕之色。
    皇帝又道:“册封李氏为贵人,封号欣。”
    位分高低,在这样的情形下并不重要,毕竟一枝独秀。刘允领旨,脑子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皇上这是真的一眼看中了欣贵人,还是有意用此事安抚江南士林?
    江南,那是杨阁老的祖籍。
    官宦之家闻讯,一时间也陷入了云里雾里,所思所想与刘允大同小异。
    江南李氏未来多年的运道,程询一清二楚,但没必要也不能够与任何人谈及。
    还有一件事,他已想见到:江南李氏进宫之后,祖籍江南的官员,一定会有所动作,目标只能是他和苏家。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先下手为强,横竖也是闲着,不如找点儿事情解闷儿。
    第78章 荣华路
    079 荣华路 2
    时光如雪, 飞逝无声,转眼就到了芳菲四月天。
    这晚,修衡上完课之后, 一面收拾书本纸笔,一面商量程询:“我想晚点儿睡觉, 跟师母说说话,就是我新交的那个朋友的事儿,师母还不知道呢。”
    程询莞尔,欣然应允, “去吧。”说着示意他不用管手边的东西, “我给你收拾就得了。”
    “不可以的。”修衡说,“您是我师父呀,按理说, 应该我服侍您的。”
    程询哈哈地笑起来,“你可饶了我吧,才多大点儿啊?”
    修衡也不坚持, 眉飞色舞地道:“那我就等长大了再孝敬您。”说着跳下高高的座椅, 跑向门外。
    习练拳脚的缘故, 这一阵, 小家伙动作越来越灵敏, 步子越来越稳。程询望着那小小的身影, 笑意更浓。
    每次展望修衡长大成材, 就觉得很遥远, 可每每回想这三二年, 又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收拾完手边的东西,程询循例去哄着天赐。
    这一段,天赐每日酣睡的时间越来越短,白天特别喜欢到室外玩儿,晚间则会兴致勃勃地玩耍到亥时左右。
    这正合了他的意,若每晚只是看看睡着的儿子,总会有些失落。
    每日晚间,怡君都会特地给父子两个留出相处的时间,自己大多在寝室临窗的大炕上看看书、做做针线。
    今晚,她在灯下做针线,是给修衡做的练功服,得知修衡过来了,即刻笑道:“快请进来。”
    不消片刻,修衡就走进门来,“师母,我来跟您说说话,您得空吗?”
    “当然得空。”怡君笑着俯身,把他抱到大炕上,帮他脱掉鞋子,口中道,“越来越沉了,估摸着我就快抱不动你了。”
    修衡歪了歪小脑瓜,“您做的饭菜好吃,我就长得快。”
    怡君笑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真会说话。说吧,要跟我说什么悄悄话?”
    “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修衡的大眼睛熠熠生辉,“他叫陆开林。”
    “是不是两广总督家的公子?”怡君问。
    “是呢。”修衡点头。
    怡君笑道:“我去你家里串门的时候,见过陆夫人两次,却没见过你的朋友。”说着就握了握他的小手,“我们修衡总算遇到投缘的人了,我真为你高兴。”
    修衡眼里的喜悦更浓,“是呀,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不合群。”
    怡君忍俊不禁。
    修衡说起陆开林:“他不像别人那么幼稚,和他说话很有趣。他可以告诉我青海、两广那边好多事,我也可以告诉他在京城里的见闻。而且,他也在跟着两位师傅习文练武了,不过,他主要是习武、学偏门学问。每次见面,我们可以相互说说自己的进度、新学的东西。……”
    怡君听得津津有味。这孩子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如今也成了她生活里的一部分,甚至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因为认真聆听,所以便会有疑问:“陆大人怎么会让开林只习武、学偏门学问呢?开林跟你说过原因么?”
    “说过,我问过他。”修衡说,“他爹爹说,让他长大之后到军中,或者到刑部找个差事,做个名捕也挺好的。”他抬手挠了挠圆润的小下巴,有点儿尴尬地笑了,“这是开林偷听到的,我们交情好,他才告诉我的。师母……”他撒娇地摇着怡君的手臂。
    怡君笑出来,展臂搂着他,“我知道,这是你们两个的秘密,轻易不告诉人,我会帮你们保密。绝对不会跟别人说,见到陆夫人的时候,也绝对不会问她这些事。”
    “要不我总说,师母最好呢。”修衡的小身子轻轻晃着,笑容灿烂如白日里的阳光,继而问道,“那个刑部、名捕到底都是做什么的呀?您能跟我仔细说说吗?”
    “好啊。”怡君点头,娓娓道来。
    天赐睡着之后,程询回到正屋,听说修衡还没睡,闲闲地走进寝室外间,也不进门,只是站在门口,神色淡淡地看着修衡。
    修衡一见他,立刻下地,匆匆忙忙地穿上鞋子,“师父,我这就去睡。”
    程询这才牵了牵唇,“下不为例。”
    “记住啦。”修衡说着,已经逃一般出门,离师父远了,才咕哝一句,“我又不会赖床,到半夜再睡也没事的。”
    “嗯?”程询转头望着修衡。
    修衡笑出声来,撒着欢儿地跑出正屋。
    “这小子。”程询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怡君面前,亲了亲她的唇,“你早点儿睡。”
    “今儿这事儿怪我。”怡君却忙着为修衡开脱,“没注意时辰。”
    程询没辙地笑,“看起来,天赐长大后,我少不得絮叨慈母多败儿了。”
    怡君笑着搂过他,亲了亲他的唇,“我往后注意些。你去忙吧。”
    程询颔首,转身去了小书房。
    怡君洗漱更衣之后,窝在床上看了一阵子书,眼睛累了的时候,放下书,沉沉入眠。
    夜半恍惚间,她翻了个身,少了最熟悉的温暖的怀抱,意识便清醒了一些,手探向身侧。
    他不在。
    怡君完全醒过来。这种情形,以往不是没有,只是最近时常如此。
    她喝了几口水,睡意全无,索性起身穿戴齐整,去了小书房。到门外的时候,她听到拨算珠的声响,不由讶然。
    走进门去,看到程询面前摊开着一本账册,他左手在飞快地拨算盘,右手则正在记录算出的数字。
    怡君挑了挑眉。这手好本事,再给她多少年也修炼不成。跟他过日子,要学着习惯这种情形。
    程询忙里偷闲地看她一眼,“得等我一会儿。”
    “好。”怡君即刻回答,转身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那本长期放在案头的《奇门遁甲》。
    过了好一阵子,算珠翻飞的声音停下来,室内归于安静。
    程询等纸张上的墨迹干透,放进一个牛皮信封,妥当地收起来,期间解释道:“新得了这笔账,得抓紧算出来。”
    怡君只是问:“外面的吧?”
    “嗯。”
    怡君端详着他,见他双眸宛若寒星,丝毫倦意也无,笑着走到棋桌前:“你要是没别的事,就下几盘棋,要是还有事,我就自己消磨时间。”是清楚,他了无睡意,若她不来,还要斟酌一些事情。
    程询笑着走过去落座,“不乏?”
    怡君点头,“上午抱着天赐在后园转了半晌,有些累,午睡时间长了些。”
    程询笑道:“那行,正正经经杀几盘儿。”
    “好啊。”怡君对他扬了扬眉,“今儿我可要全力以赴。”
    “这话说的,”程询笑开来,“好像以前让着过我一样。”
    同一时间,皇帝跟欣贵人李氏也在下棋。
    李氏进宫至今,皇帝每隔十来天回一趟后宫,都是来她这儿。有那么多太久都没见过皇帝的人比着,她已算是很受宠了吧?但是,她从不敢沾沾自喜。
    她怕他。
    特别怕,从进宫之前就害怕,进宫之后见到他,成为他的人,感受到他有意无意间的体贴、照拂,才缓解了几分。
    此刻,李氏满心焦虑、懊悔:自己的棋艺与皇帝比起来,实在是太差。早知道他棋艺高深到了这个地步,她刚才就不该领命陪他下棋。他也是奇怪,大半夜的过来,不休息,反倒神采奕奕,是今晚不打算睡了,还是明早不用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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