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还是明明参与其中,却把一切重担压力施加出身华夏的涅槃小组的,碌碌无为的会员国们?原本便不愿得罪大巫师的善变政府,立刻一改嘴脸,纷纷投诚,转把锅扣给陆寒霜。巫师趁机公布:
有一种能快速提升人体机能的方法——自然,他不会向民众揭露血池的残酷,一些领导也不会在乎一两个祭品——大巫师对外宣称,这种秘术正是他治愈癌症的底气。
除开脑癌,什么胃癌骨癌血癌都算在内,为社会上困于“绝症”的人洒下希望,顿让其国际声望直线攀升。
常主席再次致电陆寒霜,问他对“巫师公布秘术”的看法,陆寒霜让他安心。
陆寒霜带着弟子们扑到赤道奋战雪融花,让萧衍独自归华,试验晶果之效,虽不能起死回生肉白骨,但也相差无几,但无论华夏当局还是萧衍皆却秘而不宣。
随灾变越见猛烈,面对的利益纠纷只会更多,不能一大难临头就搞内斗,不利于理事会稳定,要凝聚一心,正好趁这个机会排除一些不确定分子。
第107章 生命奇迹
赤道海域,本就遇热膨胀的妖植自交粉怀果, 便雷同世间孕妇, 从高冷的冰晶花变得果冻一样萌态惊人的圆润体态, 色透、弹软。
仙隐宗的弟子们却不会被其貌迷惑,布开网捞得一个比一个顺手, 活捉即宰杀。
在旁“监工”的陆寒霜还不知道,全球民众为丧生的人进行短则一刻钟多则三五日的默哀。
远在国际舞台上, 一些理事会会员国代表称:理事会沦为陆寒霜一言堂,每次灾变的研究与预警除了他并无其他代表涉入,更不敢干涉。
顿时, 独断独裁”“掌控欲强”等帽子扣给陆寒霜, 而有了这个前提,会员国退会出走也是忍无可忍, 而非忘恩负义!
等陆寒霜离开赤道, 大巫师已带一半会员国出走,另起炉灶, 设“异端审查会”应对入侵植物。令他意外是, 常常唱反调的联邦国与雄主国却没离开。
另外, 巫师内部同样流失一部分,过去迫于压力狗腿讨好珍妮党——而现在迫于利益跪舔珍妮党的墙头草, 剩下策反失败的新和党巫师们, 被珍妮党嘲讽不识时务。
在理事会分裂闹得轰轰烈烈, 一些人等着看陆寒霜笑话时,理事会召开月会, 并当众直播。
镜头下,议事厅的席位空了一半,惹得有心人趁机冷嘲热讽,让亲陆派十分揪心。
桌上一沓待审批的退会书,不薄不厚,占了会员国三分之一数。代为主持会议的萧衍镇定自如拿起一份,逐字朗读,让忧心理事会民众为其“强颜欢笑”与“自揭伤疤的坦荡”心疼不已。
可以想见,观赏厅频道必是一片“算了,别直播了,有什么事私下商谈别人那些混蛋看笑话”的声音,复述完退会书的萧衍却面不改色。
他拿起公章,在退会方的签名下面,当众盖印。
道:
“予以批准。”
没有一丝废话自辩谴责的作秀,爽快到让人面面相觑,正当人们心思百转,萧衍已经拿起下一份文情并茂的退会书继续朗读,盖章,“予以批准。”
然后放下,规整,拿起另一份,朗读……
周而复始。
这让人心酸的沉默中,大家都在担忧,理事会能否坚持下去?还是迎来分崩离析?
注意到理事会一把手从头至尾没有出现,引来网民好奇。
换做其他政客明星,还能猜想猜想是黑脸玻璃心,不愿丢人现眼把烂摊子甩给手下出去避风头。但换成陆寒霜——
哦,我陆会长强大完美、无所无能、心怀天下、头戴光环、义薄云天、浩气长存,翻遍各国词典,堆叠所有堪称羞耻的褒义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好的万分之一……
根本与软弱、卑鄙无缘好嘛!
简直都可列入现代十大文化遗产——活着的信仰。
毫不意外,放在别人身上定会引出无数撕逼小论文的“避不露面”非但没引起群嘲,还让民众忧心:我陆大大该不会被那些没良心的小混球伤透了心吧?!
嗯,这位众人心灵的标杆与支柱此时在干什么呢?
……
再次回到南半球,巫师与修士并未离开,他们分几批进入受灾诸国,陆寒霜本人则回到死亡重灾区,非洲南部。
道像已经转移回华。
令人生畏的冰雪大都也消融殆尽。
大难幸存的居民回到家乡,墙壁上窗户上砖缝里枝桠间的灰迹、尘埃、污垢尽数被雪洗去,目之所及明亮干净,若非脚下淤积的污水,很难想象焕然一新的城市居然刚遭大难!
当然,排除这些洁净的表象,近到咫尺,那些冻裂的管道,冻死的虫蚁,无不谴责它们曾经遭受的残酷。
本该悲痛的幸存者们已满脸麻木,他们用皲裂的双手,恢复城市原貌。
一具具尸体搬运出来——他们容颜如初,维持着生前的体面,若非肢体僵硬仿佛只是睡着了——人们把他们集中搬运到广场,等待登记完死者身份,便准备集体火葬。
远远一艘灵舟飞来。
许多人不识仙隐宗弟子,却分明认得舟头那位常常亮相国际新闻的华夏会长,以及他令人难忘的相貌与白发,换在几天前,许是还有几人抱着尸体痛哭嘶嚎,怨恨他为何不能早点察觉“冰河危机”?
现在,怒火都被这幽灵般的空城消耗无踪,如何能迁怒?
“他又来干什么?”
满心苍凉的民众只剩这一个想法,颇为有气无力的。
城市犹存的政府领导在人群中挥舞着手臂,组织将第一批登记完成的尸体拉去火葬,见灵舟悬停在广场上方,小跑过去询问来意。
陆寒霜并未驱使灵舟着陆,而是独自跳下,叫停了火葬车队。
“等等,尸体先不烧。”
车队司机们望向领导,领导担心是不是还有什么神秘物残留尸体内,立刻追问,“……是说这些尸体还有什么问题,不能火烧?”
“并非。”
陆寒霜环视周遭,常人眼中空旷到寂寞的城市在他眼中拥堵非常。
荧色灵光塞满每一个犄角旮旯,这都是肉体生机已绝,灵魂离体随时间流逝,渐渐逸散。
广场一具具尸体上更是吊气球一样,飘着无数或高或低的灵体,摩肩接踵,摇摆碰撞,这是肉体生机将断未断,灵魂离体或长或短。还有一些眷恋肉体怎也不肯离去的,一次次扎入皮囊,却被不停弹开,气得灵体时聚时散。
最后还有一种,灵体受到其他死灵磁场吸引,几欲跃出却被无形的力量重新扯回,困在身体中闷闷不乐。
灵魂百态,一场美不胜收的默剧。
陆寒霜眸光流转,侧头对领导道,“不急,许还有救。”
有救?
谁?
冷冰冰硬梆梆的皮囊?!
肉体驱壳?!
每一个经手尸体的人都再三反复确认呼吸脉搏,机器检查数遍确定没有了生命体征,才会登记死亡拉去火葬,怎么会还有救?!!
他们震惊,太过震惊而无法相信,不敢相信,一个个目光炯炯,死死盯住陆寒霜,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嘿,别这么紧张兄弟,我只是瞧你们太悲伤,开个玩笑而已。”
一个黝黑的年轻人走到领导身侧,眼中隐隐跳动着希望,恳切请求:
“他可是陆会长!华夏修士!他或许真有办法!”他指指尸体中异地恋的女朋友,“你看她不就是像睡着了吗?让他试试,耽误不了多久。”
事实上,即使领导不同意,陆寒霜也照做不误。他来,只是走个过场。
领导不担心陆寒霜信口开河,却担心他力所不及。民众本来已经认清现实,他骤然给予希望,若民众盲目信赖却再次面临失望而情绪崩溃,不如维持现状。
“您确定要这样做?”领导神情肃穆。
“我确定。”陆寒霜抬眸,给灵舟上的弟子们一个眼神。
无数晶莹的珠子从天而降,如雨洒落,映着阳光熠熠生辉。
陆寒霜抬手——
本该自由落体的珠雨骤然齐刷刷一停,特效定格般的画面让一些孤陋寡闻的非洲人瞪直了眼。
民众置于空气的皮肤骤然一紧,无形中像有什么从空气中抽离汇聚到陆寒霜掌心,让陆寒霜满头长发无风而起。
隔着疯狂飞舞的凌乱白发,青年转腕翻手向前一推,掌心的那股“暗流”便向前涌去,包裹住悬停的珠子。
像注入某种力量,让其充盈发光,一颗一颗依次点亮。
在稍带晦暗、并不明朗的天色下,似华灯初上,满城星河璀璨连成一片,光芒渐渐兴盛。
光芒遍洒……
“啊!”一个在新闻出版社工作的女士想到什么,赶忙冲进办公楼取了设备狂奔出来,恰恰拍到最令人震撼的一幕。
寒冬时分,星星点点珠光散落,竟能渗入生物体内。
无论是人类,是尸体,还是花坛里的花花草草,路旁蔫巴巴垂头丧脑掉光叶子的树木。
这一刻——
人们感到一种充盈感注入四肢五脏,从身到心被洗涤。
花坛里“噗”“噗”“噗”声无人察觉,一转眼,便惊讶发现冻死的花儿们一霎那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灼人眼球。枯草亦吹气球般膨胀、挺立,茎干丰盈颜色翠绿,可谓是春回大地,枯木逢春。
“鬼啊——”一个司机惊跳着撞到车顶,捂着头痛叫都不问瑟瑟发抖指着车内的尸体。
赫然一个尸体猛然弹起,直挺挺望着前方,两眼茫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分明是那些不甘心离开皮囊的灵体之一。
无独有偶,那些锲而不舍往里肉身里撞的灵体一个个猛然竖条条立起,自己犹反应不及,更吓得周围人花容失色,破了音的尖叫此起彼伏,司机跳下车作鸟兽四散状。
“哇哇哇,诈尸了!!!”
心理素质颇强的年轻黑人猛然一动,飞也似冲向其中一辆车子。
车里挺直上半身的“人”还在发呆,嫌弃它挡道横扫来的胳膊差点把它推下车,它歪歪扭扭再次直起身,僵硬的肢体似还有些不灵敏,眼珠骨碌碌一转。
视野里那个“罪魁祸首”正十分紧张而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张裹尸布,抖着手探上尸体脖子。
温度一如既往冰凉。
皮下凝固的血液也没重新流淌。
纤细的脉搏却以微小的弧度,缓慢而又缓慢地再次跳动起来,若非全心全意观察,很容易被忽视掉,可黑人青年却猛然大力握住女友白皙的胳膊,湿了眼眶。
他不停喃喃,“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陆寒霜跳回舟上,看着一具具因冰冻而开启人体保护机制进入假死状态的人,逐个开始苏醒,为生命的奇迹叹息一声。
转身见弟子们似受到灵光感染若有所得,等了片刻,才启动灵舟。
等民众抱着亲属尸体痛哭完,一张张从麻木中解冻,恢复喜怒哀乐显得生机勃勃的脸再次抬起,四下想寻找恩人表达感激,陆寒霜等人早不见人影,去了下一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