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只要是男人，骨子里可能都有冒险基因，季明安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听见秦毅他们要上山，居然也想跟着去。
    结果，他自然是想得美，危险思想直接被季明珠一巴掌拍下了，小孩子，还是乖乖读书的好。
    秦毅他们走了以后，季明安坐在院子里嘟着嘴，都快气成河豚了，生气他姐不同意他去，更气的是明明他已经长大了，凭什么他姐还说他是个小毛孩。
    “来帮我烧火，”看季明安太生气，季明珠决定找个事情给他做，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孩子大了，真的有点难教了，明明是为他好的事，他怎么不明白呢。
    再怎么样，季明安还是个听话的小孩，心里再憋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帮季明珠烧火去了。
    “要小火，”今天季明珠决定做油茶面，火候一定不能太大，要不然很容易糊。
    油茶面是季明珠给季明宇做的，不管季明珠怎么说，季明宇依旧每月把他的津贴全部寄回来，弟弟过得太苦，季明珠心疼，于是她就想弄点好东西给他寄过去。
    可在农村，又能有什么好东西？季明珠很想给季明宇寄肉酱，但家里没有肉，农场里的又不能拿出来，季明珠只能放弃。
    绞尽脑汁，季明珠终于想到，可以给季明宇寄点咸鸭蛋，咸鸭蛋好吃营养还好，保存的时间又够长，正好给季明宇寄过去。
    安山大队没有人养鸭子，咸鸡蛋的味道又没咸鸭蛋的好，季明珠还是特意跑到几十里外的水口公社，找了好几家才用鸡蛋换了五十个鸭蛋。
    前几天，家里分的麦子被秦毅全部磨细了，季明珠看到了，又想到可以做点油茶面。
    油茶面味道香浓，吃得时候也方便，只要用开水泡一下就行，方便程度就和方便面差不多，对于季明宇他们这种时间紧迫的军人来说正适合。
    锅不过微微热，季明珠就将面粉倒了下去，然后用筷子慢慢搅动，随着时间过去，面粉慢慢变成金黄，香味也散发了出来。
    “姐，你在做什么？”明显是美食最重要，这不，闻到了香味，季明安就直接把刚才生气的事忘到脑后了。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季明珠特意卖了个关子，就是不告诉季明安。
    炒的差不多了，季明珠就将面粉倒在小簸箕里摊开放凉，再用擀面杖把比较粗的颗粒碾碎。
    后面，等炒面放凉了，季明珠又用猪油再把面炒一遍。
    家里还有花生和芝麻，季明珠也炒了，之后她把花生的黑皮搓掉了，再和芝麻一起碾碎了放进炒面里。
    把炒面和花生芝麻搅匀以后，油茶面就算做好了。
    这次季明珠直接做了八斤的油茶面，她打算先寄五斤给季明宇，剩下的就留着自家吃。
    见季明安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季明珠就先用开水泡了一碗给他。
    “姐，好香，”油茶面的确香，一口下去，独特浓郁的焦香充满了口腔，再嚼上一口花生和芝麻，酥脆香口，回味悠长。
    油茶面还可以用玉米面做，味道和小麦做的油茶面不太相同，但这次做的已经够吃段时间了，玉米油茶面季明珠就决定下次做。
    夕阳渐渐降落，余晖将天空中洁白的云朵染成了五彩，季明珠靠着自家的大门口，看向远方，心中满是担忧。
    秦毅他们已经去了一天了，这个时候还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第43章
    事实上, 还真的就出事了。
    秦毅他们今天一天, 收获其实还不错。
    兔子野鸡总共打了十几只, 当然其中有一半都是秦毅用弹弓打的。
    收获最大的, 那就是他们摘了好几百斤毛栗子，还遇到了一片山薯，也就是野山药, 也足足挖了好几百斤。
    山上肯定不止这点山货, 但秦毅他们最主要的就是想填饱肚子，所以自然是要选最容易令人饱腹的毛栗子和山薯。
    野味虽然没有多少，但大家已经知足了, 本来他们就不是奔肉来的, 而是为了多找点能吃的，叫上如此多的人, 最主要还是壮胆。
    一整天都只遇见野鸡野兔, 大型动物一个都没遇见过，好些人就觉得是大队里的老人夸大其词了。
    明明山里根本不危险嘛！
    不少人心里后悔，早知道山里是这种情况, 他们就自己偷偷来了, 现在的收获看着挺多的，可人也多, 每个人分一点, 其实也没有多少了。
    当然, 最起码还是够一个人吃上半个多月了。
    不过没关系, 山里又不是只有这点山货了, 今天人多，明天他们可以自己偷偷来。
    把一片山薯挖完，一天就差不多过去了，于是大家就准备回去了。
    回去时，赵沐有些可惜，“唉！要是能遇见野猪就好了，那样就有肉吃了。”已经快两个月没吃肉了，赵沐现在想到肉就口齿生津。
    今天打的野鸡野兔一个人估计能分半只，一顿下去就没了，而且野鸡野兔全是瘦肉，骨头还特别多，那有猪肉香。
    “得了吧！野猪凶起来比狼还厉害，真遇见了，逃命都来不及，你还想吃肉。”这是另一个知青说的。
    赵沐很不赞同这位知青说的话，“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一只畜牲，一人一锄头下去，野猪头都能打烂，还跑，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来的人大部分都在二三十岁的大男人，在这里谁都不肯认怂，他们纷纷表示支持赵沐：
    “赵沐说的对，咱们这么多人，一头野猪有什么怕的。”
    “一人一拳，就能把野猪打的稀巴烂。”
    “好了，你们的表现机会来了，”看着挡在他们这群人面前的野猪夫妻，秦毅不由在心里暗暗吐槽，这是乌鸦嘴吧！说什么来什么。
    野猪在一般在黄昏觅食，秦毅他们运气好，刚巧就遇上了。
    在秦毅他们对面总共有三头野猪，一公两母，这三头野猪体重都不算重，大概在两百多斤左右，但是，光公猪嘴上哪尖尖的獠牙，就知道它们不好惹。
    “怎么办？”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了下来，赵沐悄悄的问秦毅道。
    秦毅大声说：“还能怎么办？没看见野猪已经在撂蹄子了嘛，人根本跑不过野猪，被野猪追上了就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咱们还不如拼了。”
    反正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大锄头，有武器，秦毅就不信了，□□个大男人还打不过一头野猪。
    秦毅刚说完，这群人想跑也不敢跑了，因为野猪已经冲过来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认为秦毅说的是对的，想跑是跑不掉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拼命把野猪杀了，这样还有肉吃。
    一番激烈争斗之后，三头野猪都被打死了，秦毅他们这群人多多少少都有受伤，但不算严重，只是擦破了皮，或者磕出了淤青，最严重的只有知青王德坤，他的脚被公猪的獠牙划了一个□□厘米长的大口。
    “感觉怎么样？”秦毅上前看了一下王德坤的腿，还好，没伤到血管，但王德坤的伤也算严重了，血在涓涓的往外流，秦毅看了立即把自己的衣服撕破了，然后把王德坤的腿死死缠住，给他止血。
    王德坤恶头上的汗水几滴几滴的滚落下来，他咬着嘴唇摇头说：“还好。”
    事实上，王德坤已经快痛死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立马昏了最好，只是他的体质不错，再痛也没有晕。
    王德坤又是一个大男人，还是死要面子的人，在几十个人面前，即使再痛，他也忍着说还好，但他的心里早已经泪流成河了。
    王德坤的腿耽误不得，秦毅他们在周围砍了几颗手腕粗的木头，又用木藤捆了起来，做出了一个简易担架，做好后立即就让几个人把王德坤送了回去。
    剩下的人则把野猪抬下山，还是直接往季前进家抬。
    现在可是山上的一树一木都是国家的，也是集体的，如果只有原来的一些果实，那秦毅他们自己分了也没什么，毕竟果实不值钱，他们几十个人每个人分一些其实也没有多少，这样就是别的社员眼红也不会说什么。
    而且社员们也不傻，他们这群人可是有几十个，为了一点果实得罪几十个青壮年，那不划算。
    为了点果实得罪人不好，可是野猪就不一样了，要知道三头野猪，加起来净肉都有五六百斤了，因为山上的东西都是集体的，五六百斤猪五六十户人分，一家估计能分上十来斤，少一点也能分上好几斤。
    现在安山大队每家虽然都有猪，可这些猪是要卖给国家的，属于看得着吃不着，卖猪时虽然有肉票，两年的肉票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分的肉多。
    关键分的肉票还需要花钱去买，秦毅他们打的野猪却不要钱，如果说秦毅他们摘的毛栗子和山薯社员们能淡定不要，面对野猪时这种想法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躲不过，秦毅他们就干脆直接去季前进家找季前进做主了，他们可不愿意白白把猪肉送出门去，怎么也要回本才行。
    ……
    “姐，我姐夫他们回来了。”听季明安说秦毅他们回来了，季明珠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不过没看见秦毅在季明安的后面，季明珠就问：“你姐夫到哪了了？”
    季明安跑得太急，脸蛋都是红彤彤的，他兴奋的说：“姐夫他们打了三头大野猪，现在还在三爷爷家，姐，我先去看野猪了，”说完季明安就跑了，他还没见过野猪长什么样呢？心里实在很好奇。
    听见秦毅他们打到了野猪，季明珠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野猪凶起来可是比老虎还厉害，也不知道秦毅他受伤没？
    随即季明珠就把家里的门关上，匆匆朝着季三栓家走去。
    季明珠到时，季三栓家已经被社员们围住了，看这样子，估计大队的所有人都来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季明珠才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秦毅刚好就站在大门口，季明珠看见他，赶忙过去，“秦毅，你没受伤吧？还有你衣服怎么也坏了？”
    如果不是周围的人太多，季明珠肯定会直接上手把秦毅的破衣服扒了，看看他到底受伤没？
    瞧着季明珠急切的样子，秦毅的心里一阵阵暖流在淌过，果然只有媳妇才会关心他。
    看秦毅话都不说，还笑了出来，季明珠生气道：“你笑什么？我问你受伤没？”
    媳妇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如果不是周围有人，秦毅真是把她抱进怀里狠狠的亲上一口。
    心里荡漾的不行，但秦毅怕季明珠真的生气了，后面就不好哄了，于是他摇了摇头，“王德坤受伤了，于是我把衣服撕了给他包扎了，我自己没事，所以你放心吧！”
    季明珠：……没事就早说，一直吞吞吐吐的干嘛！欠揍！
    另一边，季前进他们已经商量好了，野猪毕竟是集体的，所有的社员又已经知道了，季前进他们也只能把野猪分出去了。
    秦毅他们这群人作为主力，肯定要多分一点，因为大家出力都差不多，每人分十五斤，而王德坤受了伤，他的猪肉就翻倍，算是给他养伤的。
    剩下的社员们，就按人头来分，当然也不可能白给，他们分了多少肉，就要扣相应的工分，扣出来的工分就平均分给出力的秦毅他们，而王德坤同样可以多分一些。
    这个分法还算公平，一群人都没什么意见，当然也有一两个社员贪心想白拿，只是这是全大队都同意了的事，他们想也是白想。
    之后，就是欢欢喜喜的分猪肉了，十几个青壮年烧水给猪剃毛，社员们则跑回家去拿锅拿盆来装猪肉。
    分了肉回家后，秦毅换了衣服，又去知青院把毛栗子和山薯与其他人分了，因为打野鸡野兔秦毅出力比较多，他总共分到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只分这点秦毅肯定是吃亏了，于是赵沐又提议把兔皮全部分给秦毅。
    兔皮小，光拿一块兔皮也没什么用，这些人原本就不好意思占秦毅的便宜，听见赵沐说的，分到兔子的那几人立即就把兔子刮了皮送给秦毅。
    一块兔子皮没什么用，但七八块兔子皮差不多就能做一件皮袄了，于是秦毅也不客气了。
    秦毅回到家时，季明珠已经把饭煮好了。
    今天因为秦毅他们出力比较多，分的肉自然不错，全部是最肥的肉，还没有一点骨头。
    野猪肉瘦肉较多，还比较柴，季明珠为了把野猪肉做的好吃，特意加了灵泉煮了一会儿，才把野猪肉切了炒成回锅肉。
    炒回锅肉时季明珠还放了大料，大蒜生姜辣椒花椒都没少放，她的厨艺现在也算不错，做出来的回锅肉可以说是香味四溢，瘦而不柴。
    一个菜肯定不够吃，季明珠又炒了一个酸辣土豆丝，煮了一份白菜鸡蛋汤。
    累了一天，秦毅早就饿了，回到家里闻道满屋子的香味，秦毅的肚子当即咕咕响了起来。
    秦毅肚子叫的声音有点大，季明珠和季明安都听见了，“饿了就赶紧做下吃吧！”季明珠说。
    季明安还殷勤的抬水给秦毅洗手，没办法，经过今天的事后，秦毅在季明安的心里完全是高大上了，他以前只佩服他姐和他哥，现在又加了一个秦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