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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汪佩妮和闻立仁这么狗腿的样子,汪家并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相反还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地位,汪家人经营着几家称得上名号的上市公司,也有几个能力不错的后辈在政府当官,因此以前汪家人不说横着走路,至少看人是拿鼻孔向着对方的。
    在闻子珩认识魏卿之前,魏家就是名流世家之中的佼佼者了,以前可没见汪佩妮和闻立仁这么巴结魏家的人。
    闻子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忐忑不安,想找魏卿单独谈一谈,然而魏卿被汪佩妮领头的一群汪家人包围着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他在圈外根本挤不进去。
    眼瞧着前来搭话的人越来越多,闻子珩和魏卿之间俨然形成了一堵人墙,然而大厅内其他地方就宾客稀少冷冷清清,这场面看着颇有几分可笑,可惜作为东道主的汪佩妮非但没有出面调节气氛,还试图让人把过来和魏卿搭讪的人请开,守着魏卿就像是猛兽守护着自己的宝物。
    闻子珩自知目前和魏卿搭不上话,干脆找闻立仁先把他母亲的遗物拿到,环视了一圈周围,很快就发现被挤到人群外面的闻立仁,纵使过了这么多年的豪门生活,闻立仁仍旧学不会应酬上的虚与委蛇,不过他对付女人很有一套,不然也不会以已婚的身份撩到汪佩妮了。
    似乎察觉到了闻子珩的视线,闻立仁立刻扭头看了过来,与闻子珩四目相对时,他尴尬的笑了笑。
    这一刻闻子珩面部肌肉是僵硬的,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他笑不出来也不想强迫自己笑,沉默的和闻立仁来到厅内一个偏僻的角落,他张口便直接表明了来意:“爸生日快乐,其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也知道我此行目的,我只想赶紧拿了我妈的遗物离开这里,免得留下来给别人看笑话。”
    以前他们在电话里交谈时,闻立仁仗着自己父辈的身份说起话来肆无忌惮,现在面对面时,他突然无所适从起来,搓了搓手,有些结巴并且中气不足地说:“看什么笑话?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我儿子,你待在这里给我庆生是天经地义的,没人会说你。”
    不是早就断绝父子关系拒绝与他来往了吗?怎么现在又成儿子了?
    闻子珩听着闻立仁前后矛盾的话忍不住想笑,即便已经尽量忍住了,他嘴角还是不自觉挂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转头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犹如挤菜市场一般不断往魏卿身边拱的人群,此时哪里还有生日晚宴的影子,就连闻立仁这个寿星在角落里呆了快半个小时都被没人发现。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闻立仁带着个拖油瓶入赘到汪家,是个地地道道小白脸上位扶正成有钱老爷的励志故事,心高气傲的汪家人哪会把他们放进眼里?今晚的寿宴说白了只是商业上牵线搭桥的应酬晚宴罢了。
    想到这些,闻子珩陡然心生悲凉,不仅为他自己,还为被豪门困了后半辈子的闻立仁。
    “我妈的遗物在哪儿?”闻子珩不想和闻立仁打感情牌,收敛了思绪,垂下眸光面色冷淡问道,“若是方便的话,我想回我以前住的房间看看,有没有收拾漏的东西我正好一并拿走。”
    闻立仁见闻子珩一脸拒绝交流的脸色,表情有些复杂,动了动唇哑声说:“走吧,我先陪你去收拾东西。”
    闻子珩曾经住过的卧室在三楼,和佣人宿舍以及几个堆放杂物的屋子在一层楼,他八年没有回来,卧室早被佣人拿来当杂物间使用,本来汪佩妮想把所有东西搬出去扔了并把房间重新装修一遍当工作室用,后来在闻立仁三番四次的恳求之下才作罢,为此汪佩妮冷落了闻立仁很长一段时间。
    闻子珩面无表情听着闻立仁说这些往事,要说他心里毫无波澜那绝对是不可能,但仅仅只是有点微妙的触动而已,如果闻立仁在他出国留学时说出这番话,闻子珩相信自己必定会感动得涕泪横流,现在他心里只剩下惋惜,早在闻立仁听了闻元娴的一面之词在电话里痛骂他并表示断绝来往的时候,他对亲情剩下不多的念想就断了。
    那间卧室如想象中一样充满了尘土的味道,推开房门时便有一种打开尘封多年的木盒的错觉,这扇门确实如同一个记忆的开关,刹那间把闻子珩带入另一个空间。
    虽然房间里堆满了陈旧破败的废弃生活用品,但是闻子珩依旧能看出自己曾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他告诉闻立仁想独自一人静静,待闻立仁默默无闻离开房间并关好房门后,才拿出纸张把床垫一角擦拭干净,轻轻坐下,使用年限已久的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
    似乎坐了有半个小时,闻子珩起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物品,他突然很庆幸有闻立仁守着,除了某些显眼的地方被翻找过以外,他遗留在这个房间的东西几乎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固定位置上,不出十分钟便能把所有东西翻出来堆在一个箱子里。
    只是这些物品表面落满了灰尘,一顿整理下来闻子珩两只手都是脏的。
    收拾得差不多时,敲门声忽然响起,闻子珩还以为是闻立仁来了,继续半蹲在地上用细绳把零散的照片捆成一团,头也不回道:“请进。”
    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尤为明显,紧接而来的就是锁扣咔嚓一声扣上的声音,闻子珩顿时一愣,心想闻立仁进来就进来,好好的锁门做什么,赶忙转过头,只感觉眼前的光线一暗,下一秒便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住他的脸,嘴唇上贴来了两片柔软的薄唇。
    魏卿弯腰以俯视的姿势亲吻着还处于呆愣状态的闻子珩,指尖抚过对方脸颊上不断滑落的泪珠,有几滴泪水融入他们相贴的唇里,很涩很咸。
    “傻瓜。”魏卿低沉的嗓音里挟了几分无奈,关切的呢喃着,“我不是在这吗?哭什么呢……”
    第52章
    闻子珩下意识伸手想摸一下自己的脸, 却被魏卿一把抓住,随即扣到他的身后。
    魏卿用另一只手掌着闻子珩的头,修长的五指全部插/入发间,他的吻如同暴风雨那般猛烈又强势,仿佛要用行动来阻止闻子珩的眼泪继续往下流似的,可是仍有滚烫的泪水持续从闻子珩的眼睛里面涌出来, 他红着眼眶, 用水雾朦胧的双眼注视着魏卿。
    “别哭。”魏卿终于逐渐停止深吻,他低头抵着闻子珩冰凉的额头, 手指不断摩擦着对方通红发热的耳朵。
    闻子珩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他刚才还是好好的,只是当他看到夹在书页中母亲的照片时, 原本无波澜的情绪突然有些崩溃了,照片里他母亲只有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抱着还是婴孩时期的他站在动物园门外画了老虎的木板前,闻母漂亮的脸上全是慈祥美丽的笑容, 她垂着目光静静注视着怀里瞪向镜头的闻子珩。
    以前闻子珩没有相册, 便养成了把照片夹在书里的习惯, 如今翻开一看,才发现书页里密密麻麻夹了二三十张照片,详细的记录了他母亲去世前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
    可惜这些时光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如果我妈没死就好了。”闻子珩深吸口气,抱着箱子站起身目光平静的看着魏卿, 脸颊上却是纵横交错的泪水,他用很淡的语气说, “无论如何我不会原谅我爸,他在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出轨,当我妈病重躺在医院没人照料时,他还在各个女人之间周旋,我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些事情。”
    魏卿抚摸着闻子珩的脸,顿时心疼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他说:“那就不原谅。”
    说着魏卿接过闻子珩手里的小箱子放到桌上,接着拿出一张湿纸巾撕开包装仔细擦拭闻子珩脏掉的手,认真得每一根手指都照顾周到,仿佛在对待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闻子珩抿起唇,略显麻木地看着魏卿的脸,挺拔俊朗的五官,以及时不时喜欢微微蹙起的眉心,都和五六年前他们分别时一模一样,时间能改变某些人和事物,但也能使其保持一沉不变的样子,尽管魏卿周身的气息和外表都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可他就是魏卿,阔别重逢时在电梯里相见的第一眼,他就能认出来的魏卿。
    闻子珩由着魏卿拿出第二张湿纸巾继续擦拭他另一只手,干脆坐到刚才的床角,目不转睛看着魏卿抓着他的手微弯着腰有些吃力的模样,顿时破涕为笑:“难道你不觉得我很幼稚吗?”
    “你一点都不幼稚。”魏卿条件反射性的拍马屁,“成熟得很,比我都成熟。”
    闻言闻子珩一脚揣在魏卿的小腿上,力道不重,表面上却凶神恶煞的吹胡子瞪眼:“我跟你说认真的,谁让你贫了?”
    “真的不幼稚。”魏卿终于把闻子珩的双手全部擦干净,低下头在他手背上啵了一下,又倾身在闻子珩脸上轻轻啃了一口,随后凑到他耳畔轻笑着说,“就算你幼稚,我也陪你一起幼稚。”
    闻子珩被魏卿温热的呼吸吹得耳根子发热,勉强保持镇定似笑非笑说道:“魏董,看来我不在的几年间,你说情话的能力真是以火箭般的速度提升呀。”
    “过奖了……”魏卿说到一半忽然含住闻子珩的耳垂,低低的笑意在寂静的空气中萦绕开,他灵活的双手慢慢在闻子珩腰间游弋,低音炮似的嗓音仿佛充满了无限的诱惑,“我还有其他能力也提升了,不然你现在来试一试?”
    闻子珩一巴掌拍着魏卿的屁股上,还动着手指捏了捏,冷着声音说:“你这只公狐狸害人不浅。”
    瞬间石化的魏卿:“……”他的小兔貌似越来越攻了怎么办……
    正当两人吻得浓情蜜意犹豫着是否进一步时,敲门声突然响起,伴随着闻立仁的说话声:“子珩你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还把门反锁了呢?”
    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的闻子珩差点从床角滑下去,幸好魏卿眼疾手快搂着他的腰让他一屁股重新坐了上去,然而本来就不堪重负的床经过闻子珩这么狠狠一砸,只听得“砰”的一声,猝不及防的闻子珩直接跟着床垫跌坐下去,抱着他的魏卿也连带着半边身子压到闻子珩身上。
    空气中全是灰尘,呛得闻子珩眼泪都出来了。
    门外的闻立仁听到动静后也被吓到,焦急得连忙加大力度敲门:“子珩啊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元娴你快找蒋阿姨拿钥匙来把门打开,快去!”
    不一会儿管家阿姨就拿着钥匙来开了门,与此同时魏卿也迅速整理好了他和闻子珩的着装,只是两人站在飘满了灰尘的房间里怎么瞧都显得十分怪异,魏卿不愧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八方不动稳如泰山的架势,在一群人诧异的目光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事?”魏卿冷淡地抛出两个字。
    “哦哦……没事没事……”闻立仁见闻子珩除了有点咳嗽外没什么异常,也就放下心来,还好心的退出房间准备将房门拉回去,“你们继续聊,我就是没事过来看看。”
    这下闻子珩完全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上前拉住还没关上的房门:“对了爸,我妈的东西拿来了吗?”
    “拿到了。”闻立仁心虚地扭头看了眼闻元娴,见闻元娴的注意力全在魏卿身上,才暗自松了口气,像是在扔烫手山芋一样忙不迭把手里的条形盒子塞给闻子珩,“这是你妈生前戴过的项链,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还是给你收着吧,也好做个念想。”
    闻子珩听完闻立仁这番急忙撇清关系的话后,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他缓慢地收拢手指握紧盒子,胸腔里有千万缕思绪在奔腾跳跃着,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缄默不语抱着小箱子跟着一群人下了楼。
    往下楼走时,闻子珩才看清楚来人不只是闻元娴,还有那天在电影院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他自我介绍名为唐莫宁,是闻元娴的大学同学,后面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走在后面的闻子珩没怎么听,反正这些话都是唐莫宁说给魏卿的,不过魏卿不怎么买账就是了,从头到尾目不斜视好似他就是个透明人。
    最后连闻子珩都替唐莫宁觉得尴尬,也不得不佩服魏卿无视人的能力,只要他不愿意搭理一个人,连眼神都不会和那个人有所碰撞,完全视其为无物,这种境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右后方的闻元娴愣愣看着魏卿冷峻的侧脸,当初她在美国游玩时便是在闻子珩就读的学校里对这张脸一见钟情,她为了追求魏卿,不惜花费难以想象的时间和精力打入他的朋友圈内部,不停的美容健身提升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配得上他,可是到头来魏卿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直至今日,魏卿已经成为闻元娴心里面打不开的一个结,她知道只有真正追到魏卿,才能在那些看她笑话的人面前扬眉吐气,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人对她刮目相看。
    可是要吸引到魏卿的注意实在太难了,他就像是个刀枪不入的和尚似的,闻元娴甚至怀疑魏卿是否喜欢女人。
    哪怕心头依然揣着对魏卿的畏惧,闻元娴还是不甘心放弃渺茫的希望,她自欺欺人的想着如果魏卿今夜是为她而来的就好了,她给魏卿发了那么多条微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最后还被对方直接删除,说不定后来魏卿深思熟虑过后想通了,决定和闻子珩一起来给她个惊喜——
    闻元娴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趁着闻立仁和唐莫宁被人喊走后,她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地对魏卿说:“魏卿哥,我可以问一下……你突然决定来是因为我吗?我……”
    “你想多了。”魏卿冷眼瞧着一张脸霎时涨得通红的闻元娴,那冷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灵魂的物品,“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为你来的?我说闻小姐,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魏卿把话说得非常直接,直得闻元娴打心底里接受不了,涨红的脸又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旁观的闻子珩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等到闻元娴彻底跑远后,才对魏卿说:“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回去吧。”他手里还抱着装了杂物的小箱子,实在不怎么雅观,而且箱子里面还扔了两个被撕开的湿纸巾包装和用过的黑乎乎的湿纸巾,是魏卿找不到垃圾桶后随手放进去的,天知道闻子珩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当场把魏卿揍一顿的冲动。
    “等下。”魏卿突然看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闻子珩顺着他的视线朝大厅门口看去,只见视线中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姗姗来迟的秋锡。
    今晚秋锡身着的衣服和打扮都不是那么显眼,也许是他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连走路时也是佝偻着背,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若不是魏卿一眼就看到了他,闻子珩还没发现秋锡的到来。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魏卿按着闻子珩的肩膀让他坐到临近的沙发上,悄悄捏了捏他的掌心,看着闻子珩仰头疑惑望着自己的呆萌样,魏卿恨不得不分场合狠狠亲上爱人一口,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里转了转就被魏卿硬生生打回去了。
    当魏卿转身抬头再看向不远处的秋锡时,脸上的笑意逐渐发冷,眸中已然没了刚才的温和与爱意,他整理了下西服随后笔直向秋锡走去。
    魏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宾客们眼神的焦点,因此秋锡刚踏入大厅便从众人眼神中得知了魏卿的大概方位,他慢吞吞朝着与魏卿相反的方向挪动脚步,祈祷着千万不要被魏卿发现他的存在,然而在余光中瞧见已经走到两步之遥位置的魏卿后,秋锡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
    “卿……卿哥……”秋锡的声线里能听出些哭腔,不是他胆小,而是魏卿发起火来太恐怖了,那阴郁的眼神仿佛要活生生把人吃掉似的,明明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怎么那眼神就这么吓人呢!
    魏卿半垂着眼安静注视着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个足球的秋锡,直到他们走到外面一处僻静的地方,他才缓缓开口:“想清楚了吗?”
    “啊?”秋锡当机的大脑没反应过来,“想……想什么?”
    魏卿掀起嘴皮子,露出讥讽的笑容:“自然是当初你如何编造谎言让我和闻子珩分开,又是如何把闻子珩的联系方式在我手机里全部拉黑的心路历程,我不介意你做个ppt出来好好讲个三天三夜,圆谎不正是你的长项吗。”
    “卿哥!”秋锡似乎被魏卿的冷嘲热讽激怒了,颤巍的声音陡然间拔高了几分,他既是恼羞成怒又是忐忑不已道,“我都诚心诚意向你道歉了,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还比不上你和那个姓闻的之间跟薄饼一样脆弱的感情吗!你不知道他压根就是在玩你,我查过他的,他那个儿子是还在念书时就生下来了,而且他还和一个姓祁的男同性恋搅和不清,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纯洁无害!”
    魏卿眼神淡漠没有言语,也没有出声反驳秋锡的话,夏日的夜风吹拂在他脸上,却给人种凉飕飕的感觉。
    秋锡以为魏卿的沉默代表听进去了他的话,心中一喜。连忙放缓语气开始打感情牌:“而且你和闻子珩的关系,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天闻元娴问到了,我都闭紧嘴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出去,我是真的很在乎我们这份情谊……”
    “好了。”魏卿忽然打断秋锡的话,他顿了片刻才抬手轻轻拍了下秋锡的肩膀,“跟我进去吧。”
    秋锡见此状况还以为那件事彻底翻篇了,有惊无险的松了口气,在习习夜风中搓了搓手臂跟着魏卿走进大厅,跟在魏卿身后的他全然没注意到魏卿的眸底凝结了一层冰川。
    第53章
    不久前秋锡在大厅里看到过闻子珩的身影, 当时闻子珩和魏卿正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内聊天,而做贼心虚的秋锡生怕被魏卿发现他的存在,连视线不敢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一秒,直到他后来被魏卿拎出去谈了话,回去后才有底气把目光往闻子珩的方向瞟。
    闻子珩依然坐在之前那个犄角旮旯的位置上,身边放了个不起眼的小箱子, 双手十指相扣放于膝盖上, 眉心微微蹙起,看似有些忐忑。
    并且闻子珩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魏卿这边, 脑袋的弧度随着魏卿行走的步伐而轻微转动,尽管此刻他和魏卿之间隔着老远一段距离,他那双专注的眼睛却犹如要黏在魏卿身上似的。
    这画面看得秋锡十分无语, 忍不住升起一股淡淡的恶心感,又不是经历生离死别,用得着做出这么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来吗?装给谁看啊!
    以前秋锡看到闻子珩时还没这么想过,现在真是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很有心计, 闻子珩和魏卿重逢不到半年的时间, 就让魏卿像是活生生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和魏卿相识这么多年鲜少发生争执,为数不多的几次全是为了闻子珩,就连这次他们决裂也是拜那该死的闻子珩所赐。
    亏他前阵子还脑袋抽了想托那个姓祁的医生帮他向闻子珩道歉,指不定闻子珩得知这件事后和他那姘头医生在背后怎么笑他,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羞耻得喘不过气来。
    幸好魏卿听进去了他的话……
    不过这一点也侧面反应了其实魏卿对闻子珩的喜欢并没有那么深,五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以前再相爱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更何况闻子珩是个男人,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单亲爸爸,就算魏卿能接受他,见不得魏家人也能让他进门。
    才短短十来米的路程,秋锡的脑洞已经开到了魏卿父母亲自出面勒令闻子珩离开魏卿的尴尬场面上,当他从无尽的畅想中回过神来时,已经跟随魏卿走到大厅中央的位置,这里临时搭建了一座面积不小的高台,用纯白的鲜花点缀,汪佩妮在众人的掌声中被闻立仁搀扶着缓缓走到台上。
    说的都是感谢各位宾客的客套话,而且这么一说就是半个多小时,自从汪家逐渐没落之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汪佩妮对这种被所有人包围着注视着众星捧月着的感觉是既怀念又享受,表演完独角戏后还不忘把舞台交给下面的魏卿。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汪佩妮在盘算什么,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邀请魏卿上台,既道德绑架了魏卿让他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扫汪家人的面子,又向大家展示了汪家和魏卿之间匪浅的关系,说来说去都是汪家人强行沾了魏卿的光。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纷纷扭过头把视线投向魏卿,只见魏卿脸上并无异样之色,貌似他早就猜到了汪佩妮会突然上演这么一出,脸上始终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及其自然的在闻立仁的引领下走上台,并接过汪佩妮满心欢喜递来的无线话筒,张口便是行云流水般的官方客套话。
    就这么说了十来分钟,直到下面有人问起魏卿和汪家的关系时,魏卿才倏然话题一转:“说来惭愧,我这次来并不是因为受到了闻先生和汪女士的邀请,而是同我一位朋友一起来的。”
    当魏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旁边汪佩妮脸上得意的笑容霎时有些挂不住了,她偏过头用诧异的眼神看向魏卿,原本往上扬起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扯下来。
    她很清楚魏卿是跟着闻子珩来的,可是这个真相绝对不能让在场的宾客知道,不然他们无疑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笑话,刚才吹过的牛全部变成一个个巴掌狠狠甩在他们脸颊上。
    然而魏卿要说,他们又怎么阻止得了?
    汪佩妮和台下的闻立仁皆是脸色煞白无比,瑟缩着肩膀露出大难临头的惊恐表情,紧接着听得魏卿说道:“很感谢我的好朋友秋锡,如果不是他在第一时间告之我那件事并替我搜集材料上交法院,我还不知道曙光的产品被汪氏集团光明正大的觊觎并且抄袭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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