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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烛火温柔的照耀着,卫有期轻哼:“那倒不必,我不是那般脆弱的人。”
    可在胤禛心中,她就是需要呵护的,也没跟她争,想着自己早些回来就成。
    卫有期脸盘子圆润不少,他瞧着心里也高兴,她总是瘦瘦的,有时候还会显出弱柳扶风之像,虽然身体康健,可总觉得胖嘟嘟的安心。
    这些年为着公事奔波,跟福晋也就睡前相处这一小会儿,第二日大都见不着面,突然间就想时时伴着她,纵然他取得高位,到时候把福晋的心弄丢了,又该如何是好。
    她习惯他在身边,没他睡不着觉,可若是她习惯了他不在身边,就会在心中一寸一寸的把他的存在抹去,到时候,后悔也是没地方哭的。
    胤禛眉眼柔和,坐在她身边,捏了捏她水澎澎的脸颊,笑道:“以后多用些膳,这般肉肉的,瞧着安心。”
    他难得笑一次,总是绷着脸,唇线拉的直直的,如同凛冽的寒冬,见了她神情会柔和下来,添了一丝春意,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笑的露出尖尖的虎牙。
    眼眸微眯,在烛火下折射出温柔的光。
    卫有期被他蛊惑,慢慢凑近,纤手抚上他唇角勾起的笑,也跟着笑开了,在那上面印上一个软软的吻,两人抵着额头,兀自轻笑。
    待胤禛熟悉过后,跟她一道窝在软塌上,卫有期放下手中的书,自觉的滚进他的怀中,满足舒适的喟叹出声。
    世界上最安全的距离,就是你抱着我的时候,那肌肤相贴的距离。
    美好的让人无法拒绝。
    胤禛也是如此,挨在一起的瞬间,好似拥有了全世界,心中也是小小的舒了一口气的。
    “院子里的石榴瞧着差不多能吃了,赶明摘一些来吃。”
    “成,后日休沐,我摘来给你吃。”
    “嗯,今年天旱,想必会比较甜。”
    “确实,今日在侍郎家吃到一种橘子,想着你爱吃,问了采买的,也定了一筐,约莫明日一早就送过来,你尝尝看喜欢不喜欢。”
    “嗯……”
    说着说着,卫有期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已经进入梦乡。
    胤禛双臂一个用力,将她横抱起来,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看她迷蒙着眼想要醒来,赶紧往怀里搂了搂,果然她眯着眼瞧了是他,往他跟前凑了凑,立马又睡了。
    虚空描画着她的容颜,胤禛示意灭灯,也跟着睡下。
    秋日里有些凉,床帐掩下一室情思。
    隔日两人都起了个大早,以前夜里喜欢胡闹,卫有期是万万起不来的,听到鸟叫声还有些懵,以为自己又睡晚了,拿出枕头下的怀表一看,倒还好,比平日早一个时辰。
    其实看到胤禛的那一瞬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每次天刚蒙蒙亮就起床走了,哪里还能见到他的人。
    胤禛正在穿衣,见她醒了也有些诧异,走过来担忧的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接着睡了?”
    卫有期摇头,睡够了自然就醒来。
    “今日要去哪?”还穿着正式的骑装。
    利落的剪裁很衬身材,他是一个男人风华正好的时候,颜值、身材都处于巅峰期,宽肩细腰大长腿,瞧着都让人流口水。
    胤禛漫不经心的整理着马蹄袖,无奈道:“太子越加会玩了,非得把兄弟们揪在一起,说是联络感情,打马球玩。”
    这东西除了太子,没有人喜欢,实在是略有些危险,到时候伤着,这些都算谁的呢。
    卫有期冷笑一声,“好一个太子爷。”
    叫兄弟们当猴耍呢,真真好大的架子。
    他这两年行事越加的荒唐,卫有期猜度着,他马上会有大动作出来,他自个作死不打紧,别连累了别人。
    胤禩娶了年氏女之后,声望更是上了一个台阶,隐隐的,有跟太子分庭抗礼的味道在,郭络罗氏带给他文人的人脉,年氏带给他武将的人脉,文武都有了,蓄势待发的模样,给太子带来很大的逼迫感。
    面对挽秋,胤禩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才是自己原装的嫡福晋,可惜为着一个奴才之女,沦落至此,也害的他娶了一个奴才之女,虽然别人不知道,但内心深处还有些耻辱的。
    他又敬又爱的嫡福晋,只是一个奴才之女,身份低贱的令人发指。
    那些年的妥协就像是一个笑话,像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疼极了。
    挽秋很懂得温柔小意,跟秀儿风风火火的性格不同,然而不能否认的是,秀儿的身影,从不曾在他心中退出,他依旧念着她,想着她。
    看着挽秋,心中就会涌起一抹反感来,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的生活也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给他带来武将的人脉,也无法抵消她带来的耻辱。
    而挽秋心中也知道,恋爱的人,眼神是不一样的。
    而八贝子看着她的眼神,隐隐有一丝险恶,平时来这里过夜,也是跟办公室似得,提枪上马,弄完就走。
    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她猜度着,若不是没有嫡子,甚至他都不愿意来。
    抚摸着小腹,挽秋心中有一丝苦涩。
    当初进了年府,她是喜悦的,毕竟能从孤女变成巡抚之女,也算是一种飞跃。
    她的本家,她知道她回不去,皇家容不下这样的丑闻。
    喜悦就维持了一个月,被嬷嬷教导规矩的一个月。
    初始不过年夫人见了她一面,没有见过父兄的时候,一切都好。
    当见着父兄那一刻,只觉得晴天霹雳,天都塌了一半。
    在道观的时候,她是有一个情人的,他承诺,等到金榜题名时,就是娶她的日子,她信了,日日厮混在一起。
    也不过一年的功夫,对方就消失了,她苦寻不见,也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在找他的路上,跌了一跤,没了。
    那个温润精致的少年,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中,一刻也不曾忘记。
    为她无疾而终的爱恋,为她无缘得见天日的孩儿。
    挽秋尚记得当时的情景,年家二公子带着其妻叶赫纳拉氏,长身玉立,呵护的半圈着她。
    后来她才知道,叶赫纳拉氏,纳兰性德之女。
    当年他用纳兰容若的情诗哄着她,让她身心俱付,转头来娶了对方的女儿,何其可笑。
    那是一个温柔美貌的女子,袅袅依依像是一朵软云。
    第74章
    胤禛这些年, 越发的有威仪,也更加的内敛。
    立在兄弟中间,一点都不逊色。
    有卫有期时常用灵液滋养着, 更是养出一个健康有致的好身体,这是旁人比不了的。
    老大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虽然老四一向跟在太子屁股后面转悠, 看似是他忠实的拥趸,混淆不少人的视线, 可他一直关注着老四, 总觉得他行事有一丝违和感。
    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凭着老四家的财富、人脉,许下摄政王的位置, 也未尝不可。
    胤褆眼神幽深,淡淡的望着几个兄弟。
    胤祉见他来,笑着打招呼,董鄂氏和老四家的交好,他也就顺水推舟的, 平日里跟老四表现的格外不同些。
    胤禛风度翩翩, 跟太子行了欠身礼, 又跟兄弟们互相行了平礼, 一群人这才慢悠悠的朝着马棚而去。
    胤礽注意着兄弟们的动静, 唇角扯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群兄弟们那, 若是个个跟老四一样就好了。
    能省了他多少心力。
    一个皇子,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这一次一下子邀请了十来个,一直到十五阿哥,乌压压的一群,瞧着太壮观了些。
    十四凑到胤禛跟前,好奇的望着他腰间的荷包,问道:“四嫂怎么不给你换一个,瞧都有些褪色了。”他们这样的人家,何曾见过半旧的东西。
    胤禛抚着腰间的荷包,冷厉的斜睨他一眼。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是福晋亲自给他一针一线绣的,十多年来就这么一件,再怎么珍惜,还是有些磨毛褪色,令人遗憾不已。
    若不是重要的场合,他还舍不得佩戴呢。
    想到一会儿要打马球,胤禛将荷包取下来,珍而重之的放到袖袋中。
    胤祯:……
    四哥这怀旧的表情,瞧着真令人牙疼。
    吊儿郎当的用胳膊圈在胤禛脖颈上,胤祯神色轻佻:“莫不是哪个小情人送的,瞧这郑重的样子。”
    明明他是家里最高的那一个,为什么圈着四哥的时候,觉得那么吃力,隐晦的比了比,好似四哥不比他矮什么,老男人还长个子,没天理。
    胤禛轻轻一抖,就把他甩落很远,这若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定按在地上狠揍一顿,世人皆知,他待福晋的心,还这么说话,不是找打是什么。
    再一个,福晋待十四也算不错,怎么说起话来这个样子。
    十四略有些无辜,在他心里,嫡妻完颜氏值得敬重,可若说起宠爱来,不及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舒舒觉罗氏一星半点。
    两个侧福晋,但凡哪一个送他荷包,都是香艳的小情趣,值得珍而重之的珍藏,可若是嫡福晋送的,自然是见客用的,什么时候丢了,也是无妨。
    眼看两人谈崩了,胤禩笑吟吟的过来,给胤祯解围:“他年岁小,性子又舒朗,说了什么你不爱听,也别恼。”
    这话说的槽多无口,胤禛敷衍的点点头,倒是胤祯觉得大为感动,若四哥像八哥这般善解人意,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愈加的僵持。
    马棚中是众人常用的马匹,胤禛打了一个唿哨,骏马就回应一个响亮的嘶鸣声。
    太子坐上高台,看着围栏中的众人,朗声大笑:“兄弟们玩的尽兴,孤身体不适,就不陪着了。”
    胤褆和胤祉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不满,东道主不下场,这马球打着也没意思。
    老大顿时似笑非笑的说:“身体若有不适,早些子寻太医才是,可莫要讳疾忌医,拖成大病才是。”
    胤祉也跟着附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城东徐家,那家主看着康健的紧,也不过一点小不适,没放在心上,后来硬是救不回来,太令人遗憾了,太子二哥,您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这话说的怪异,太子脸色阴沉下来,强忍着没发作。
    几个兄弟都不愿意被人当猴耍,索性骑着马,沿着场地溜达,一边闲闲的聊着天,等太子忍不住问起,胤禩就带着笑道:“刚用过膳过来的,溜达一会儿消消食。”
    “倒比打马球有意思多了。”胤褆嗤笑一声,傲慢的说道。
    他向来不服胤礽,嫡长嫡长,他占了长,凭什么低他一头。
    胤礽留下一个愤怒的眼神,甩袖而去。
    胤禛拧着眉尖望着他的背影,太子如今越发拧巴,这般喜怒无常的样子,对待他们像极了对待下人。
    如此长期以往,定会失去人心。
    现在已经初现苗头。
    心中平添几分激动,太子只有下来了,底下这些兄弟才有希望,不然一个弑君谋逆的罪名扣到头上,与以后的名声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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