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洛迦紧揪着的心一下子松开了，谢天谢地！眼泪不知不觉爬满了脸庞。
    “谢谢你。”她哽咽着说。
    “别哭。”刘曦急急地说，“别哭，我见不得你难受。别哭。你等我想办法。”
    “好。”洛迦握着手机，任由眼泪络绎不绝地涌出。谢天谢地，只要宋枫醒来就好，她总能想办法见到他，总能把一个好好的高唐交还到他手里！
    再晚些的时候她接到了柏寒松的电话，温和地说：“我刚收工，你怎么样？”
    “很累，才知道宋枫每天都是这么累过来的。”洛迦揉着眉心，筋疲力尽。
    “需要帮忙吗？我手头有一部分活钱，随时都能取出来。”
    “好，到时候我找你。”洛迦知道他是可以信赖的人，并不跟他客套。
    “你多保重。”柏寒松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接下来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好。”洛迦久久不见他回应，疑惑地挂断了电话。
    翌日一早，程凯发来几张截图，王馨雨和吴岚岚再次对掐起来，热度不断上升，上午十点多时，宋枫的消息在娱乐版块已经彻底找不到了。
    第101章
    “这条过期的消息怎么突然上了热搜？”吴岚岚的经纪人百思不得其解, “咱们最近没有推这条啊。”
    吴岚岚并不在意：“谁知道呢，反正也不是坏事, 要不是这条消息，我就彻底被王馨雨按着头打了。”王馨雨前阵子打了一套组合拳, 先爆她整容，又爆她金乌奖走关系，她也回击了王馨雨忘本的消息, 但是最近沈岸大力唱衰高唐, 到处刷头条，她俩的这点动作很快就被忘掉了。
    “好吧，也只能顺势而为了，我找人联系了王馨雨的父母, 到时候他们会发视频控诉女儿不养家。”
    吴岚岚冷笑, 王馨雨不是想打造自己富有爱心的形象吗？连爹妈都不养的人，屁的爱心！这次就让你彻底翻不了身！
    另一边，王馨雨也在筹划：“准备一下, 我要开记者招待会。”
    莉姐委婉地提醒说：“沈总这阵子重心放在宋枫的消息上，咱们闹得太大恐怕他不高兴。”
    “没事, 有我呢。”王馨雨出了一会儿神，不孝这个罪名对于她的形象打击太大了，无论如何都要甩掉这顶帽子，要不然她的演艺生涯就完了。至于沈岸的愤怒，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沈岸总不至于放弃她。
    下午时, 莫晚声再次联系洛迦，垂头丧气地说：“不行，打探不出更多的消息。”
    “你别急，宋枫已经醒了，我也正在想办法，刘曦那里说不定会有进展。”
    “刘曦？哦，对，她爸跟大宋总好的穿一条裤子。”莫晚声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有钱的话先借给我点，之前你说的那几个剧我已经把备选人员整理好了，稍后发给你，不管怎么样先签下来，我需要稳住人心。如果你不放心他们的水平，合约中备注一条换人的条件，我到时候帮你协调。”
    “好，大不了我就签高唐，不签具体人，到时候再选吧。你要多少钱？”
    “你能拿出多少就都给我吧，我给你打欠条，等巡演的尾款到账就还你。”
    “我去，你可真是拼了，私人名义替公司借款，宋枫这货交了什么运碰到你。”莫晚声嘟囔着说，“你知道我穷，最多就三五十万，我找老爷子再要点。”
    “好，我先谢了，稍晚让梅洁跟你联系。”
    洛迦刚挂断电话，刘凌峰便抱着电脑过来了：“之前在外地没参加会议的都已经联系过了，还有8个人要解约，剩下提困难的也不少，最大的问题还是钱，公司下半年接到的活比往年少了一半，合同上承诺给艺人提供的工作机会有一部分没实现。要么在今年补齐，要么进行一定的经济补偿。”
    “让艺人经纪部统计一下有多少人是这种情况，愿意今年补的有工作时优先考虑，愿意要补偿把名单交给财务，先补一部分。”
    刘凌峰怔了一下，忍不住提醒她说：“资金缺口很大。”
    “我正在想办法借钱。”
    刘凌峰叹口气说：“我还有几十万能取出来，先垫着吧。”
    “谢谢你。”洛迦注视着他，带着微笑说，“宋枫前天已经醒了，咱们再坚持几天，很快就好了。”
    “他醒了？”刘凌峰惊喜，这几天的他几乎昼夜不眠，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替宋枫扛下公司的担子，好在宋枫终于醒了！
    洛迦又跟柏寒松打了电话借钱，不多时梅洁过来说柏寒松转了三百万过来，洛迦松了一口气，她那点钱杯水车薪，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有了这笔钱，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正忙的不可开交，刘曦终于打过来电话，洛迦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
    “我已经落地了，跟老头子说我很喜欢宋枫，跟你来往是为了找机会接近他。”刘曦自嘲地嗤笑了一声，“老头子信了，他说冯霖那边不好弄，他想办法让老宋叔把我弄进医院，贴身照顾，增进增进感情。”
    “好好好！”洛迦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兴奋地跳了起来，“那就全拜托你了！只要你知道是哪间医院，我肯定能想办法混进去！你见了他一定要告诉他别担心，公司没事，什么都不会有麻烦的！哦对了，跟他说我没有受伤，全都好了，你跟他说我有红包，他知道什么意思……”
    “好啦，你要捎带的话太多了，我记不住。”刘曦无奈地叹气，“你给我发个微信，我能进去的话就拿给他看。”
    “好好好！”洛迦欢天喜地，再坚持一下，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下午过去了，晚上过去了，上午也过去了，刘曦没有任何进展。
    梅洁一脸无奈地来了：“跟之前签约的剧组全部联系了一遍，说你愿意降价带高唐的艺人一起拍，有两家说资金出了问题，一两年内都没法开工，还有几家说需要考虑考虑，有一家拒绝了……”
    “几家同意？”洛迦问。
    “一家。”梅洁叹气，当初这些项目都是千方百计想请到洛迦加盟，可是高唐一旦出了问题，却是谁也指望不上。果然应了那句话，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信心，主要还是信心不足。”刘凌峰苦恼的直抓头发，“多数人还是觉得高唐可能要完了，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如果不能让客户重新树立对高唐的信心，就算降价也没用。”
    “有什么最快的法子吗？”
    “要么宋总立刻出现，要么高唐接几个大项目，要么就找到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加盟。”刘凌峰苦笑，“看起来都不太现实。”
    大人物加盟……洛迦试探着问：“莫晚声那样的行不行？”
    “他的分量只怕不太够，毕竟只有一部剧。”刘凌峰像困兽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已经好多天没回家，此时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狼狈。
    突然，刘凌峰站住了脚，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大声说：“我给语冰打电话，她对公司还有感情，我劝她回来。”
    “不要！”洛迦立刻叫住了他，这个人不能是夏语冰，如果这次欠了她的情，就等于给宋枫又套上一个枷锁，又何谈帮他？
    “除了她我也想不出还有谁了。公司里四个一线艺人有两个要求解约，剩下两个看起来也有点摇摆。”刘凌峰苦笑，“语冰是高唐培养的最大牌艺人，宋枫曾经帮过她那么多，我觉得她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我拒绝。”洛迦断然说，“他俩的恩怨你是知道的，我不想给她任何机会。”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当下最要紧的是要保住高唐，我知道你不喜欢她纠缠宋枫，可是语冰已经放下了，她不会再破坏你们……”
    洛迦仰起头，端正了神色，缓缓地说：“我不是怕她破坏我们，她也破坏不了我们。只不过我想保住高唐是为了给宋枫更大的自由，一旦欠了夏语冰这么大的人情，我只怕今后他在夏语冰面前就很难坚持本心。”
    刘凌峰怔了一会儿，茫然地摇头说：“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我懂他，换了是他在也绝不会找夏语冰。”
    刘凌峰又开始踱步，眉头深锁，一脸疑惑。
    洛迦闷着头想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坐车去了片场。柏寒松正在拍外景，九十年代风格的小镇街头，他衣着简朴的走在人群中，然而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他。
    拍摄结束时他快步走来，老远就问：“怎么样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没有签经纪约，可以帮我个忙吗？”
    柏寒松立刻反应了过来，说：“可以。我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没有签全约，各项工作拆开签的代理约，现在只剩下广告和电视剧在我手里。你是需要我跟高唐签约吗？”
    “我想请你帮我演出戏。”
    “演戏？”柏寒松一怔。
    洛迦跟他认识不算久，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他，在他儒雅淡泊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桀骜不驯又敏感的心，这样的人，她不愿意给他束缚。
    “对，演戏。”洛迦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反复想了无数遍，“开个发布会，宣布你要跟高唐签约，但只是装个样子给外界看，你还是自由的。”
    “我明白了，没有问题。”柏寒松点头。即使她要求他真的签约他也会同意的，但是现在的处理显然更让他轻松。
    “谢谢你。”洛迦真诚地道着谢，以柏寒松的身份能答应这件事，
    “我以为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字。”柏寒松微微一笑，顺手帮她把帽子戴上了，“天冷，组里好多人感冒了，你留神些。”
    “嗯。”洛迦握紧了风帽的系带，向他展颜一笑，“宋枫醒了，我在等消息，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她这一笑，眉目间隐隐有光彩流动，柏寒松移开了双目，温声说：“他是不是行动不太方便？不然不会这么久不来找你。”
    “应该被他妈妈看起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找到他的。”
    “好。”柏寒松微笑着，直到场记叫他开工，这才觉得脸笑得有些发僵。
    他走出去几步突然又回头，却见洛迦还站在原地向他挥手告别，夜色铺天盖地袭来，她的身影那么纤弱却又那么坚韧，一直印入他心底最深处，久久不能忘怀。
    第102章
    第二天上午, 一条突如其来的消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高唐高调宣布即将与著名影帝柏寒松签约，签约仪式将于近期举行, 高唐还将为此专门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柏寒松会出席并接受采访。
    这消息就像热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 顿时让那些观望的、犹豫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各方势力炸了锅。
    高唐不是完了吗？宋枫不是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吗？高唐旗下的艺人不是都开始找下家了吗？为什么柏寒松这个级别的超级大咖会突然空降加盟？难道之前爆出来的种种困境都是假象？
    一天之内，刘凌峰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其他几个部门也未能幸免, 凡是跟高唐有过业务往来的纷纷前来探听消息, 要么是直白地打听宋枫是不是病愈了在坐镇指挥，要么是漫无边际地猜测之前高唐的举动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也有打算深远的项目已经开始探听柏寒松的档期。
    高唐再次站在了风口浪尖，只不过这一次, 士气大振。洛迦坐在宋枫的办公桌前, 进进出出跟她汇报工作的人都带着一股好久不见的振奋，原本压抑紧张的氛围顿时松快了许多，就连好几个正在商量解约的艺人闻讯也开始动摇——柏寒松在圈里的地位毋庸置疑, 但最让他们犹豫的是，柏寒松更多意味着出身演艺世家的资源和眼光, 如果连他也站高唐，是不是证明高唐其实并没有如传言中所说的马上要完蛋了？
    员工的士气在洛迦给出了发布会的具体日期之后涨到了极点。全公司上下喜气洋洋，凡是留下的人都在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八卦一点的人诸如方欢欢之流已经开始憧憬与柏寒松近距离接触的美食。
    “如果柏寒松是真的加盟就太好了。”刘凌峰忍不住再次感叹，“不过不管怎样，真是帮了大忙了, 这消息一出来，业内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以前开发布会都是咱们联系媒体，又给红包又出车马费，这回咱们还没动手呢各家媒体都争抢着要名额，不过洛迦，你准备办成什么样规模的？”
    “越大越好吧。”洛迦不假思索地说，“规模越大他们才越觉得高唐没出问题，不管花多少钱都得把这事办好。具体你看着办吧，我不懂这些，就不瞎指挥了。”
    稍晚的时候顾同打来了电话，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说：“洛迦，宋总最近的情况你清楚吗？”
    洛迦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正要问他，又听他急急忙忙地说：“有个事我想了好久，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顾同想到那通电话的内容不由得焦虑起来，自从高唐遇到麻烦以后，张芸不止一次提出让他换家经纪公司，他总觉得在这个时候离开高唐太不仗义，但他性子和软，不忍心让妈妈担心，所以这些天一直处于左右为难的境地。
    昨天张芸打电话来，他还以为张芸又要旧事重提，谁知竟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他犹豫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决定给洛迦提个醒：“我妈说云梦的宋总前几天说起要让宋枫的女朋友去照顾他，我妈还以为是说你，结果宋总说不是。你……要不要打听打听什么情况？”
    宋枫的女朋友？难道是说刘曦？难道她已经见到宋枫了？洛迦连忙道了谢，急急地给刘曦打过去，刘曦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慢吞吞地说：“老头子本来安排让我今天下午去医院，我推说有事改成了明天。洛迦，你真的确定宋枫对你没有二心吗？”
    “确定。”
    “可是宋枫已经醒了，他为什么没去找你？为什么把高唐这个烂摊子压到你身上？为什么会同意让我去照顾他？你难道一点都不怀疑他？”
    “我永远不会怀疑他。”洛迦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可是，”刘曦一连说了几个可是，最后深吸一口气，涩涩地说，“像他那样的家庭，他的婚姻通常是不能自主的，也许他以前对你很好，可是，他真的能为了你跟他家人对抗吗？我有个朋友，一个很好很好的女生……我不希望你重蹈她的覆辙……”
    “我相信他。”洛迦打断她，认真地说，“刘曦，我相信他，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他。”
    刘曦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口气，淡淡地说：“你等我消息。”
    当天夜里，刚刚看完高唐热闹的一拨人再次兴奋了起来，网上突然出现了一段视频，王馨雨的父母对着镜头义愤填膺地指责成名后的女儿一毛不拔，不肯赡养老人，一夜之间，王馨雨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就连她的铁粉也不敢发声为自己偶像正名。
    翌日上午，一场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王馨雨素颜出镜，神色平静，唯有一双红肿的眼睛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面对无数质疑，她的经纪人莉姐展示了银行转账记录、跟家人通话的录音，附带的还有一张很多年前的病历，病历显示，王馨雨的右小臂曾经骨折过，骨折处还有明显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