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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后来渐渐酒浓,薛尔曼手痒,拿了佩剑舞起来,风起金戈,快而不破,原本男人的一套剑法,被她舞的猎猎生风,倒也出了柔美之意,其余两人皆赞赏不已,一缸的梨花白快见了底。
    薛尔曼有些醉意,刚听闻心中的男人有了红袖添香,愤怒又痛恨,遂,也不在意还有旁人,晕红着脸色迷离的凑近他,眼神没了往日的刚强,竟是孺慕爱恋,直白就恳切,“听说,你有了房里人?”
    宋巅在军中练就的铁骨钢筋,醉意凶猛,却屹立不动,女人似有似无的调侃,只当是军中汉子们的常态,倒也没当什么,要说这女人,算的上是他唯一一个觉得有大用处的,不说几年前献的奇招,就说她本人也是豁达志高,丝毫没有谄媚,如他错了,能顶着暴怒之下阻拦,算的上,是个奇女子吧。
    “确实。”
    简单的两个字差点砸的她眼冒金星,尤其刚才那一瞬的温润,对着她,何时都是威严莫测的,为何?
    随手扔了酒杯,略失神的道,“那可得见见这个嫂子了。”
    宋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嗯,她可弱鸡的很,别当个兵蛋子。”
    对面的袁恒都觉出来了,这女将军恐怕对侯爷生了情,男女混在一块,哪能干净呢?
    几人把剩酒喝的光了,袁恒告辞回了院子,府衙不大,最广的院子让宋巅住了,只剩下个偏僻的,宋巅和薛尔曼并排行走,黑漆漆的,只前方那么一点细微的光。
    “我和父亲被召回京,圣上准备收了兵权。”薛尔曼放慢了步子,能多和他相处会儿。
    宋巅酒后脑子更加清明,稍一想就明白了,估计怕是要她进宫的,薛城就能继续领兵漠北。
    “圣上准备选秀,回京后,有个准备。”
    薛尔曼心头巨震,为何她不是个男子,难道女人就该成天呆在闺中绣花,供男人耍乐吗?
    宋巅没多说,她素来脑筋活络,就着寒风,说了句好好休息,回了后院。
    林水怜晚间吃了饭,脑中突的灵光一闪,换了小厮的灰袍子,轻手轻脚的去了前院的书房,挑了灯芯,架子上好多书,巡视了一圈,才从角落里找到了之前的话本子,下边一篓子杂书,乐的林水怜弯着眼睛,像只偷了腥的鱼,挑了几本塞进薄袄里,急匆匆的溜回去。
    闫峰被侯爷半路上赶回去歇着,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所以,宋巅转悠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人,火气上涌,刚想喊人进来伺候,门口匆匆跑进来个灰色人影儿,做贼一般。
    “干什么去了?”宋巅性情真不算是和善,对着她时,总是宽和许多,这夜深人静的,是干了什么需偷偷摸摸的。
    林水怜吓的一哆嗦,磕磕巴巴的退后了两步,眼睛溜圆,紧张的说,“爷,爷,我去,厨房了。”
    宋巅阔步而来,凑近她脖颈,深吸一口气,“说实话。”
    林水怜恐怕露馅,不自觉的想捂着胸前的书,转瞬一想,不是掩耳盗铃吗,略放松许,依靠着他坚硬的胸膛,环着腰,温声道,“天太黑,我有点害怕,去了前院寻你。”
    宋巅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柔软无骨,只是内里有点粗糙,“恩,进去吧。”
    第18章 共乘一骑
    林水怜躲过一劫,夜间睡得就不太安稳,天还没亮就心痒难耐,盼着被窝里的男人赶快走,宋巅被她闹的够呛,愠声道,“不睡就滚下去。”
    说完,硬是把她脑袋整个圈在怀里,阖着眼养神。
    枕着男人有力的臂弯,手搭在他腹部,隔着里衣,能触到一块快的硬疙瘩,脑子里浮现出健硕的体格,肌肉绷紧时的力量,沙哑的低喘,额头的汗水,林水怜的心内火烧火燎,小手顺着衣襟往下滑,直到了隆起处,上方传来抽气声,她又羞涩起来,缩了手,可,点了火,得负责灭啊。
    宋巅神清气爽的去练拳,留下手软的小娘子窝在被子里,林水怜光着脚丫去屏风后拿了话本子,爬到床上看起来。
    公主新婚,自然和驸马浓情蜜意,卿卿我我,世子爷偷着瞧了几日就灭了心思,只不过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皇帝得知他私自回京,罚了半年俸禄,遣回战场。
    三年一晃而过,边疆战事时有,世子爷一直镇守,只身子越发不堪,伤痕累累,这日夜间,敌军突袭,世子爷被逼至崖边,身侧只余一普通副将,两人情势危急,不慎落入悬崖。
    世子因着被挂在树上,侥幸没受伤,只是副将命苦,直接摔在了水潭中,等世子捞出,已昏迷不醒,寻了个山洞,生火驱寒,世子脱了副将的衣衫,想着同是男人,倒没什么不便,脱去了濡湿的外袍,再就是里衣,只不过胸前缠绕的一圈白布,令他百思不解,世子连公主的小手都没牵过,对女人真是丝毫没有经验,猜测是受了伤,环抱着他开始解,解了一圈又一圈,才露出细腻的皮肤,小巧的肚脐上头是两处鼓囊的山峦,颇为壮观,世子惊愕的咳嗽个不停,手下的滑嫩如着了火,烫的他心慌。
    天还有些冷,两人皆穿着湿衣,一动不动,知道凉风袭来,世子才如梦初醒,将她的衣衫晾上,把自己烘的差不多的给她盖上,不敢再看。
    过了好几个时辰,世子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上前试了试鼻息,没什么大碍,出洞去摘了些果子,破陶瓷碗舀了水,才疾步回了。
    果然,副将已经清醒,且穿的整齐,见到他时颇为害怕,却没解释什么,世子心中当然也是不能放过,等回了军中,必定是要惩戒一番,扔了出去,打仗之事,女人来凑什么热闹?
    女副将心知肚明,这位世子爷可一向奖惩分明,她醒来时见光着上半身,便知事情暴露,只不过能陪伴他这几年,已然幸运。
    悬崖陡峭,想上去难上加难,只能等人来救援,头两日,两人无言以对,偶尔外出寻找食物,也是听从世子的,只不过,第三日,世子旧疾复发,疼痛难忍,女副将只能道声得罪,上前帮着按压止痛,又外出寻了草药外敷,世子面容渐渐和缓,第五日,女副将消失了整整一天,日落之时,才扛了头鹿回来,全身是血,怕吓着世子,去河边收拾完了才回去,鹿皮晾着,鹿血端着让世子喝下,烤了块鹿肉,两人分着吃了。
    世子无事,就问她为何进的军营,女副将看了眼他,直白陈述,她是仰慕世子,才女扮男装混入,没想到,敌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她本练就的内家功夫,反而如鱼得水。
    世子点头,这个副将他有点印象,战场之上,颇为勇敢,只是心慕他,却没什么感觉,他本心死,女副将拿了鹿皮进来给他垫上,世子昨夜就猜测她猎了头鹿,瞅着体形应该不小,而且还收拾妥当,有点对她另眼相待,不过,也,仅此而已。
    十日须臾,两人气氛慢慢融洽,女副将心细如发,倒照料的得体,只是心焦还没有人找到他们,这崖底气温偏低,食物几乎也快没了,世子觉得身体好些,两人另外找找出口。
    背了鹿皮,女副将跟着世子绕了好久,还是没翻过去,反而找到了个茅草屋,只能先住下,里头一应俱全,女副将猎了个兔子,做了顿香喷喷的红烧肉,两人吃了个精光。
    夜里,女副将见天色炎热,脱了衣衫,去河里清洗,没想到这时节,毒蛇到处,竟钻了水里,女副将不察,咬了个正着,嘶了声,硬撑着上了岸,披了衣服,打算拿匕首,结果终究中毒太深,晕了过去。
    醒来时,见世子沉着脸,站在床前,开口就训斥了她一顿,大体意思就是怎么这么不小心,即使被咬了,大声呼救总行吧,非得憋着,可好,过了个把时辰,他才发现,再晚点,就直接没命了。
    女副将头一次,红了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世子真是奇怪,女人不都应该和公主一般,撒娇哭泣,手指破块皮都哭的死去活来,怎么还有这种女人,不哭不喊,堪比汉子。
    两人掉了个,世子给她做饭洗衣,这么一番,两人在崖底生活一月有余,世子慢慢的觉得,这样挺好,风景秀丽,做饭砍柴,尤其,有个女人陪着。
    女副将性格开朗,不娇柔做作,两人探讨起兵法,竟起了相恨见晚之意,越发和谐。
    日复一日,终于,有人找来了。
    回到军营中,世子并没有揭穿女副将,反而提拔成了参将,为了庆祝世子劫后余生,军营里的汉子们搬了几大坛子的白酒,烤了个全羊,围坐着大声吆喝。
    这帮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男人,酒醉了,就越发想念家中老母幼子,和炕头上的婆娘,渐渐的什么糙话都往外吐,世子以前也听过,没觉得什么,此刻看了眼女副将,见她被围着,一侧的猛汉正说的兴头上,伸手要拉她,啪的一声,酒壶落地,世子扯着她回了大帐,让他们继续。
    林水怜正看的入迷,有个婆子进来,说是侯爷让她准备准备,去前院。
    林水怜颇为不舍的摸了摸书本的厚度,还有不少呢,只能再藏起来,换了身灰鼠色的直筒长袍,头上束了方巾,脚上蹬了单靴,脸上光溜素净,把手腕子的镯子褪了,才出了院门。
    薛尔曼仍旧一身宝蓝收腰骑装,后头跟着雪巧,“你在这等着,我去挑匹马。”
    宋巅拿了粗毛刷正在给疾风挠痒,薛尔曼走来见他专注的神情,心中空涝涝的,宋巅此人,言出必行,从不沾染女子,这回既承认了房中有人,必定是用了心思,也不知道,她,能否一争?
    雪巧今日也是深色的小厮行头,只是小脸俊俏,胸脯鼓鼓,雌雄莫辩的,见远处有个灰衣小厮近前,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没得吩咐别过来。”
    林水怜抬眼直视她,昨夜里闫峰身侧的丫鬟,难道,侯爷招待的是女客?
    瞬间就闪现了那天桥上的翟家小姐,绕过她,想往里去。
    雪巧颐指气使惯了,见个乡下奴才如此不上道,气的脑袋生疼,转身疾步跑到他前边,一顿呵斥,“你个奴才,瞎了狗眼,速速离去,否则惹怒了侯爷,可...”
    林水怜面容平和,这丫头气息挺长啊,见她愣了一瞬,语气软和下来,“你是昨夜的夫人?”
    雪巧记性很好,只不过她的这身真是太寻常了,不易辨认,弯了腰行礼,道歉道,“夫人原谅我这回,要不待会儿,我家将军见了,好罚我了。”
    “将军?”昨夜里明明说的是小姐,怎的又变成了将军?
    “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是有名的女将军,跟随侯爷出入战场,有着同袍之义呢?”雪巧夸赞起自家小姐,真是毫不吝啬。
    林水怜蓦地眼神一亮,原本平淡无味的脸瞬间鲜活起来,如同花开须臾,雪巧再次呆愣,直到踢踏踢踏的马蹄声传来。
    薛尔曼一马当先,回头喊了声,“先到城西望湘亭算赢。”
    宋巅稍后,见前方已然没了影子,也不着急,到了林水怜旁边,居高临下的说了句,“把手给我。”
    一把搂着她抱到马背上,驾的一声跑起来,林水怜猝不及防,被灌了一肚子凉风,下意识的拽紧了执着缰绳的大手,被困在男人双臂中间,只能窝着不敢随意动,嗖嗖的大风呼啸在耳边,宋巅低头看了眼她,呵了声,马儿像是得了指示,抬蹄狂奔。
    望湘亭位于山根下,薛尔曼下马等候,宋巅搂着林水怜姗姗来迟。
    “嫂子好,我叫薛尔曼。”薛尔曼上前两步,看清窝在宋巅怀里的女人,问个好。
    林水怜扶着他手站稳了,才抬头去看这位女将军,确实朗眉月舒,一身君子气概。
    宋巅敏锐的觉察到林水怜眼神亮晶晶的,声调也比平日里清脆,“将军安好。”
    薛尔曼颇为调侃的看了眼宋巅,意思是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真是奇葩。
    宋巅扫了眼她,确实,外貌暂且不论,这直不隆冬的袍子是什么啊,手揽着她肩膀,问,“这山上有个温泉庄子,玩玩?”
    第19章 独我一人
    薛尔曼看着宋巅眼中的柔情,涩的闭了下眼,后头袁恒和雪巧坐了马车赶上来,见人齐了,几人往山上爬,袁恒只看了个背影,认出是侯爷的小厮,只是搀扶着,是不是,或许暧昧了?
    山上气温高些,几人爬到顶上,都热的汗流浃背,分别去了温泉里泡泡,薛尔曼和林水怜走在前头,随意的闲聊,“我还是头次见着宋大哥如此,嫂子好福气。”
    “别,将军叫我水怜就行,我只是妾,当不得您一声嫂子。”
    薛尔曼心中早就猜到,此刻笑了下,“嫂子不可妄自菲薄,宋大哥既然收用了你,必定有过人之处。”
    不可否认的,薛尔曼有点看不上她,即使宋巅表了态,这女人真的太普通,脱了衣裳,两人赤身裸体滑入水中。
    林水怜受话本子影响,开口问道,“将军可辛苦?”
    薛尔曼腰腹处,腿间皆有伤疤,扫了眼她白嫩的圆润身子,略微失神,她的选择是否正确,若是待字闺中,罢了,想这些亦是无用,听得她问,勾唇一笑,潇洒道,“确实艰难,不过,都是之前的事了。”
    两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很快就出了温汤,林水怜早起没吃什么,肚子咕噜的叫,跟薛尔曼说了,去了膳房,因着借用的温泉庄子,里头厨子都是她熟识的,见锅里焖的三黄鸡,盛了碗白米饭,坐在灶台后头吃起来。
    袁恒中途出来解手,立春后的天气果真暖和,这庄子倒是挺大,冲天的大树去了干枯,出来了点嫩芽,翠绿的喜人。
    袁恒眼睛一瞥,甬道处走来个长发披散的女子,以为是那位女将军,想避开时,已经晚了,迎头而来的女子抬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绕道而行。
    林水怜吃了香喷喷的一碗肉,舒坦的不行,帮着摘了菜,想着侯爷还需人伺候,就赶着回房里梳个发髻,半路上遇见个男客,估计是个书生,冬日里赏景呢!
    赏景的袁恒灵光一现,对了,画像!
    宋巅还在汤池里泡着,闫峰进来报,说是翟老爷带着翟家小姐一同来拜访。
    一路上,翟老爷已经嘱咐了女儿无数次,偏女儿认准了,待高大的身影跨过门槛,翟雁玉急忙奔过去,纤手一伸,抓住了男人的袖角,转瞬又被挣开。
    “翟姑娘可是要入选秀女的,注意身份。”
    宋巅声调一向威严彻骨,此时负手而立,一股子冷意袭来,翟雁玉心冷如冰,她哪不好,竟遭的他如此嫌弃?
    “大人别误会,小女子一心系在您身上,断然不会去选什么秀女,您千万别当真。”
    眼前女子俯身一礼,细腰窄臀,如风中的垂柳枝,琼面巧鼻,大眼熠熠,含情脉脉的看着宋巅。
    后头的翟老爷恭敬上前,“大人息怒,这是又筹集的银两,还请大人海量。”
    这意思就是顺着女儿心思,要进他这府门,真以为,是集市上的白菜,想挑哪个就哪个。
    帖子上又多出十万两,感情是座金山啊!
    宋巅脑子里不可避免的觉得这买卖很合算,进了他府中,顶多多碗饭,万一进了后宫,耍出点幺蛾子,可得不偿失。
    “要是我不呢,这银子,能保住吗?”
    宋巅坐于圈椅里,手肘搭在扶手上,茶盏冰凉,斜了眼轻步上前的女人,一个眼神丢过去。
    “大人,奴家只求爷垂怜,做妾,或是个暖床的也行,爷别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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