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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不知道你这三个月是中了什么邪?早前不说的好好的吗?全家砸锅卖铁都把你供出来,然后往后我们的生活就都指望你了,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底气,就准备踢开这一大家子人,自己飞了?”
    苗桂花越说越生气,端着碗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只见那大半碗米汤摇摇晃晃,突然‘咔擦’一声,陶碗被苗桂花掰成了两半,清汤寡水的米汤应声而落,溅了白言蹊一腿。
    白言蹊被苗桂花的手劲吓了一大跳,端着剩下最后一口米汤的碗跳到一旁,后怕不已,毛骨悚然道:“娘,你这是干啥?我又没有说我不考,我也没有说我自己单飞享福,你至于和碗过不去吗?你看看现在家里都穷成什么样了?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怎么全村人都跟着犯了傻。”
    “你想想看,这三个月来,咱们村里可有一户人家嫁娶?哪个村的姑娘敢嫁进咱们村这个穷旮旯来?咱们村的姑娘嫁出去又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整天都被婆家当成贼一样防着,生怕偷拿了婆家的钱填了娘家这个无底洞!村里的后生更是可怜,那都二十大几快三十岁了,连个讨媳妇的钱都攒不够,眼看着村里的光棍都可以组个足球队了!”
    往嘴里呼啦呼啦扒米粒的白清源疑惑地抬头看向白言蹊,问:“小姑,啥是足球队?”
    白言蹊一噎,她差点忘了自己穿越到的地方是一个架空的古代,连饭都吃不饱,更枉谈休闲娱乐这种奢侈的事情了,整个村子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干完农活之后凑在距离白言蹊家不远的地方瞎唠嗑:村东的李二夸一句白言蹊天资好,村西的王三夸一句白言蹊有当官的命,村南的王婆子再补一句白言蹊将来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这三个月来,只要不刮风不下雨,白言蹊家门前不远处那空地头定能坐一排人,天天都用着一模一样的词夸白言蹊。
    白言蹊不知道他们那些夸的人尴尬不尴尬,她只知道自己听的尴尬癌都犯了。
    这县试七分看实力,三分看运气,剩下的九十分全都看精力!
    要说这个世界的考试也真是够长的,每考一次都需要两天时间,把考生分开,各圈在一个木头做成的小隔间里,吃喝自己准备着,每日上茅厕的次数都被严格控制,为的就是杜绝作弊。
    以白家目前的经济状况,估计明年二月的那两天县试,给白言蹊准备的吃食定然是米粥!米粥!米粥!……还是米粥!
    除去第一天的早饭和第二天的晚饭不用准备外,中间夹着的四顿定然都是米粥,届时可能苗桂花稍微大方一些,多放两把米,然后多熬出几碗米汤来,借着白言蹊参加县试的机会给全家人都补补,可是那能管得了啥事?
    米粥本来就不管饱,放的时间稍微久一点还容易变馊,吃了馊饭铁定要拉肚子,县试又规定了每位考生上茅厕的次数……那不就是作死吗?
    万一二月里再给来一个倒春寒,妥妥的人间惨剧。
    听着门外不远处那些村民激情洋溢的的夸赞声,白言蹊攥紧了拳,暗自下定决心。
    “不行,非得赚钱!不然这日子根本没发过!”
    眼看着马上就要入冬,这里的生活条件又这么朴素,连烧个柴火都得精打细算,怕是冬天能把人冻成冰坨子,还有那漏光又漏风的屋顶,万一雪下得大一点,直接给压塌了,那怎么办?
    赚钱!
    脱贫!
    致富!
    面对生活的窘境,这三个关键词在白言蹊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晰。
    前世她考上公务员的时候,本意是想着造福一方,可是后来发现那些地方根本不需要她,她削尖脑袋都钻不进去,只能按部就班地选择了一个愿意收留她的地方。
    白言蹊本以为是金子到了哪里都会发光,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发光,只是喝了一杯红酒就穿越到了这个贫穷又落后还充满封建迷信的小村子里。
    之前的白言蹊一直都因为这个小村子太过闭塞,闭塞得让人充满绝望,但是如今的白言蹊却从绝望中发现了一个机遇,一个能够圆她前世遗憾的机遇!
    相比于前世那些被各种阴霾体制纵横笼罩的农村来说,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充满善意了,民风够淳朴,村民够傻白甜……只要能够给村民做通思想工作,到时候多忽悠一些,先带着这些傻白甜的村民将日子过好起来,青砖瓦房盖起来,村里的光棍把媳妇都娶进门,村里的老姑娘赶紧嫁个好人家,这样的日子才有盼头!
    到了那个时候,能不能考中还有什么区别吗?
    是躺在床上不舒服还是家里的大鱼大肉吃着不香,偏要洗干净脖子往那铡刀前送?是活腻歪了吗?想要掉脑袋玩玩?
    ‘大鱼大肉’的画面只是在白言蹊脑海中晃荡了一圈,就引得她馋虫大动,刚刚才灌下不少米汤的五脏庙开始排山倒海般闹腾起来,似乎也在哭诉这顿顿伙食实在太缺乏油水。
    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门外那些恨不得将她夸成文曲星下凡的谣言,白言蹊心中有了盘算。
    要说在这小村子里,谁的话语权最大,那绝对是村里的里正了!
    此刻在白言蹊家门外嗓门最大的就是里正,夸得最猛的也是里正,只要从这里正嘴里冒出一句新鲜的词儿,村民立马就会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冲着白言蹊住的那间屋子嚎上几嗓子,仿佛这样就能给白言蹊留下深刻的印象,能够让白言蹊考中之后不要忘了他们这些人!
    白言蹊确实忘不了,若是偶尔稀罕地听上三四句夸人的话,不管是谁都会心里美滋滋的,可若是听多了呢?就好比天天都有一群乌鸦凑在你耳边叫魂一样,只要有人开个头,不管后面会不会突然因为不可抗力而歪楼,白言蹊都会被惊出一声冷汗来。
    可不能再夸了,再夸下去她自己都快被洗脑成傻白甜的小公举了。
    “耕!叔!”
    白言蹊扯着嗓子猝不及防地隔着篱笆院墙冲门外那群闲得慌的人喊了一声,见里正白耕扭过头来看她,连忙道:“耕叔,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商量!”
    苗桂花差点被白言蹊那一嗓子丧心病狂的女高音吓趴下,正准备训斥几句,突然见白耕手中拎着一个小板凳走进院子来,到嘴的火气立马咽回了肚子里,恶狠狠地瞪上白言蹊一眼,端起碗回灶间去刷了。
    苗桂花那眼神中分明就写着,‘憨丫头,你给我等着'这八个字。
    事实上,当白言蹊喊出那嗓子的时候,受到惊吓最厉害的绝对不是苗桂花,而是白言蹊本人。她穿越到这里来之后,先是恍恍惚惚地缓冲了小半个月,好不容易在那学习系统的磨磨唧唧中认清现实,结果就开始被那没营养的米粥所折磨,还不如恍恍惚惚地活着好。
    平日里整日都饿得少气无力,翻个白眼都感觉会虚弱不少,哪有力气扯着嗓子喊,也就是如今刚吃过饭,她才敢这么奢侈的喊一嗓子了。
    白耕佝偻着腰走到白言蹊面前,笑眯眯地问,“言蹊啊,你有什么话想对耕叔说?是不是你也觉得耕叔刚刚夸你夸得很对,你感动了?没事!你千万别和耕叔客气!你是咱们村的希望,耕叔不夸你夸谁?只要你做了大官之后不要忘了咱们村就行!耕叔不求啥,你能让耕叔顿顿吃米粥就行!那日子想想就美得很啊!”
    听着白耕的话,白言蹊先后感动了两次,差点感动得哭出声来。
    第一次感动是因为白耕这摆在明面上的话,意思实在好理解不过了:我们是一个村子的,我们天天都夸你,所以你大富大贵,飞黄腾达之后一定不能忘了我们!
    白言蹊都快被白耕这简单的脑回路感动哭了。
    这村子里怕是住了整整一村子戏精,整日坐在人家门口夸上几句就想着在别人这里落个好,怕是想抱大腿想疯了吧?
    白言蹊第二次感动是因为白耕的要求,从里正身上就可以看出整个村子所有村民的平均智商,这村子里的村民果然傻白甜得厉害,吃个白米粥就感觉美得很,那要是大鱼大肉吃上一顿,还不美上天了?
    此刻的白言蹊终于明白了前世的那句话。
    原来真有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力这种说法,你看这村子里的村民可不就是典型事例吗?
    贫穷限制了整个村子的想象力!
    第3章 舌灿莲花怼里正!
    见白言蹊脸色这么纠结,白耕还以为是白言蹊心有不愿,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同白言蹊道:“言蹊,你可是我们整个村子的希望!你若是对村子里的人有什么不喜的,大可以提前说出来,咱们村子民风淳朴,可生不出那些个忘恩负义的人!”
    白言蹊听得嘴角直抽抽,内心狂飙白眼,一脸无可奈何地给白耕喂定心丸,“耕叔,耕叔,你放心!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肯定不会忘记咱们村的人的!”
    “吃水不忘挖井人!”
    白耕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愣了一下,接下来的几个呼吸里,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一脸震惊地看着白言蹊,不断感慨道:“你这丫头真是文曲星下凡,说出来的话这么有道理!耕叔信你!那你同耕叔说说,你刚刚喊耕叔是什么事?”
    白言蹊笑得一脸猫腻,贼兮兮地开口,“耕叔,你看咱们村都穷成这个样子了?你这个里正都不担忧?你看看咱们村都攒了多少嫁不出去的老闺女,攒了多少讨不到媳妇的光棍,攒了多少食不果腹的穷困潦倒人家?每每看到这样,不瞒耕叔你说,我白言蹊心里痛呀!”
    为了增强视觉上的冲击效果,白言蹊特地装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看得白耕老泪纵横。
    “言蹊,你别说了!耕叔相信你心里有咱们村,不然你也不会对耕叔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的意思耕叔都懂,放心,耕叔相信咱们村的困难迟早会过去的,只要你能考上功名当了官?咱们村的哪户人家过不上好日子?”
    白言蹊懵了,彻头彻尾地懵了。
    她这次是被气懵的。
    “耕叔,你怎么能够这么想?你看看咱们村的人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我明年二月参加县试,就算通过了,往后还有州试、府试!就算我走了狗屎运,一路过关斩将都通过了,这也才考中了童生,往后还得考秀才!在科举一路上,秀才不过刚刚开始罢了。若是想要通过科举当官,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少说也得过上个三十年!”
    “耕叔你说,这三十年中,咱们村怎么办?你忍心看着村里嫁不出去的老闺女熬成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你忍心看着村里的年轻光棍熬成一群老光棍?这些人若是一直都没办法成亲生子,那谁来给他们养老?现在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人,死后谁来给他们买棺材板安葬?”
    见白耕又要下意识地将希冀的目光照耀在她脸上,白言蹊连忙退后两步远,头顶青天白日说亮堂话,“耕叔,考科举本身就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内。这天下人中,想要通过科举做官,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能认定我就一定会做官?万一我考不上呢,是不是整个村子的人就不活了?”
    白耕被白言蹊说的哑口无言,震惊之余,心头又有些希冀落空的失望,身影又佝偻了几分,喃喃道:“你出生那日,那瞎眼的道士给你看过相,他说你有当官的命!全村人都没有当官的命,只有你有!”
    白言蹊笑了,“那瞎眼道士眼都瞎了,还怎么给人看相?”
    关于那瞎眼道士的话,白言蹊是一句都不信的。原主哪里有什么当官的命,分明就是一条短命鬼的命,早早就病死在床榻上,这才便宜了她。
    “再说了,那道士又不是老天爷,说啥就是啥,你们怎么就信了?咱们村有多穷不用我说,耕叔你比我更清楚,大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家的环境还算不错,我住的还是最好的那间屋子,可是现在还没入冬就开始每天灌风,冷得要命,如果再这么穷下去,怕是就算我有当官的命也活不到考中的那天,早就在考试前冻死了!”
    正在灶间里刷碗的苗桂花呼吸一滞,陶碗从手中滑落,两行泪又从红红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她的心头只有一种想法。
    “是家里穷,这才拖累了姑娘。现在姑娘都开始怨家里了……”
    见白耕眸中出现了些许动摇,白言蹊立马趁热打铁,继续劝说,“耕叔,你想想,人家哪个考□□名当了大官的人不是天庭饱满,神采奕奕?你看看我现在这面黄肌瘦,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样子,哪里能考中啊?人家那些人都是夏天读书有冰室降温,冬天读书有地龙取暖,甚至有的人还能请先生到家里来授业解惑,咱们村能吗?”
    白耕看向陆言蹊的眼神中带上了深意,颇为复杂的眼神背后,是希望落空的心酸。
    “言蹊丫头,是村里人对不住你,没办法给你提供那么好的条件。咱们村虽然穷,但是志气不能短啊,你想想如果你考中了,咱们村的祖坟不久冒青烟了吗?全村人的好日子都掌握在你手中,你可一定要争口气啊!”
    白言蹊到嘴边的话一噎,白眼差点翻到脑门上。
    怎么又绕回来了?
    她之前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是不是?
    “如果我考不中呢?全村人就都饿死,冻死。耕叔,你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白言蹊说话时已经动了肝火。
    此刻的她心里对白耕这个里正的印象又多了一条评价,早先是傻白甜,现在加了一条冥顽不灵。
    白耕无话可说,一张皱纹横生的脸都快急红了。若不是同他一遍遍说可能考不上的是白言蹊本人,白耕真想抡起拳头来将这个乌鸦嘴砸掉几颗门牙。
    你说这些话不是晦气么?
    “耕叔,你听我说,咱们村得先富裕起来,我这样才能安心准备科考啊!”
    白言蹊心头堵得厉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颇有些声泪俱下的意味,“你说村中饿肚子的人这么多?让我如何安心?县试是在县城之中,来回顶多两日,我不必担忧,可是州试和府试呢?你说我一走那么多天,让我如何放心得下村子里的这么多人?”
    听白言蹊一直都没有忘掉村子里的人,白耕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可是他仍旧没有说话,谁料下一秒白言蹊的话就让他变了脸色。
    只听得白言蹊继续道:“州试、府试,均需要长途跋涉才能到达,耕叔你可曾想过以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能够去得了考场吗?怕是会饿死在路上吧!县试需要两天的时间,有四顿饭需要在考场中渡过,耕叔你可想过我县试的时候吃什么?”
    “让你娘给你熬白米粥带过去!若是米不够的话,耕叔给你一把,只要你能考中就行!”白耕大义凛然地说道。
    白言蹊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呵呵,那我真得谢谢耕叔了。耕叔肯定知道,县试中对考生上茅厕的次数有严格限制,若是我直接带着四顿米粥进去,怕是等不到考完就被考官以作弊嫌疑的名头赶出考场了?这还是在米粥不会放馊的情况下,若是米粥馊了,那洋相就出大了!”
    “这才只是县试,州试,府试呢?我路上的干粮吃什么?去了考场那边之后,我住在什么地方?我去了之后又该吃什么?总不能还是临行前让我娘给我熬一大锅米粥带上吧!我得想想了,这一路山高水远,那估计得背上几大瓮米粥才够吃吧!还有去考试的时候,我哪有盘缠住客栈。难道让我白天在街上晃荡,晚上随便找个街角旮旯将就几晚上?你觉得那样能考中?”
    白言蹊越说肚子里的火气越厉害,等她把嘴皮子瘾都过完之后,这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苗桂花已经站到了灶间门口,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怜惜,那眼泪更是和砸豆子一样往下落。
    至于直面白言蹊炮火的‘勇士’白耕,此刻已经完全被白言蹊怼懵了。他那佝偻的身影似乎变得越发佝偻,凄凉的秋风一吹,院子中再飘几片稀稀拉拉的黄叶,怎么看怎么心酸。
    白言蹊在院子中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压着嗓子,到了后面生气的时候,更是直接扯开嗓子嚎,早就将那在距离她们家门外不远处空地头上瞎掰的人吸引了过来。
    只见那些人个个都趴在那堵摇摇欲坠的院墙上,只冒出一个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日里不管对谁都好言好语的白言蹊发飙,还有一些人的目光落在了里正白耕身上。
    要知道里正白耕不久前还与有荣焉地在白言蹊家门前夸赞白言蹊一定能够考上,结果转头就被白言蹊这个当事人怼了一脸,这是何等的打脸?他们好像问问:里正,你的脸疼不疼?
    白言蹊看着像是自家墙上摆了一排人头的场景,也着实被吓得不轻,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同白耕以及排在危墙之上的那一串人头道:“要想解决我们村的困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脱贫致富,赶紧把漏风的房子修一修,赶紧给没有嫁娶的单身汉子和姑娘张罗亲事,最重要的,是让我们村子都富起来!鸡窝里怎么可能会飞出金凤凰?就是偶尔飞出一两只,那也会被凤凰窝里飞出来的凤凰看不起!”
    “赶紧致富吧,村里有了钱,做啥没有底气?”
    白言蹊的话音落下,见白耕用一种直勾勾地眼神看着她,略有心虚地开口,“耕叔,你为啥这么看着我?你想想,我说的没错啊!咱们村若是有了钱,我参加科举肯定不会有后顾之忧,若是考中了,咱们村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我考不中,咱的日子也过得滋滋润润啊……”
    白耕点头,“言蹊丫头,你的话耕叔我都听明白了,现在耕叔跟你做个约定,耕叔想办法让村子里富起来,你想办法考上功名,你看中不中?”
    “中!”
    妈呀,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若是再听不到这句话,白言蹊真得考虑是不是要领着白家众人逃离这个爱做白日梦的傻白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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