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他们要准备给新人的食物和衣服, 虽然不知道能来多少新人, 但是一想到部落里以后人越来越多,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喜气。
    宁斐给野羊和野猪都换上了加温了的空间泉水, 又煮了两大罐子的猪食倒进猪食槽。如今一年过去了，这些野猪已经长大了不少, 但是还没有成年野猪大, 只是半大的。
    不过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些小野猪个顶个的能吃。早晨一顿喂完了不到中午又开始哼哼唧唧的喊饿, 喂迟了就用獠牙拱猪圈，一刻都不消停。那些野羊还好, 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活动范围只有羊圈这么大，倒是把野性磨掉了不少。宁斐看它们的个头，估计明年春天就可以为爱鼓掌生小羊羔了。
    这些动物里面，就数兔子最省心，而且生的最多。
    兔子成熟早，基本上三个月就能成熟了。如今窝里最大的几只母兔子已经连续生了三窝，每窝都有七八只小兔子。小兔子长大了又开始生……加大加长的兔子窝里如今都是圆滚滚的毛团子了，宁斐数了好几遍也没数清楚究竟有多少只兔子，唯一清楚的就是开春又得做兔子窝了。
    不到中午，猪崽子又开始拱圈。獠牙把那些石头刮的咔咔响，有的石头已经被拱的松动了。
    “我们把猪牙敲了吧？”宁斐跟大石和宁征商量。
    正在剁白菜准备包饺子的牧云楚道：“小心弄死了石头叔跟你拼命！”
    老石头把这些猪啊羊啊养的溜圆，平时照顾的精细着呢，有的时候半夜怕这群家伙饿了，都要爬起来再喂一圈。
    宁斐摆摆手道：“拔个牙而已，怎么就能死了呢？现在猪崽子也就半大，还能摁的住，等他们明年长足个头了，摁都摁不住了。那两只大牙……啧啧，什么猪圈能放得下啊？”
    “怎么拔？”大石问出了关键点。
    宁斐也不知道怎么拔，他琢磨了一下，道：“要不就砸了？”
    宁斐带着大石、宁征、孙家兄弟排了一溜，冷冷的看着猪圈里的猪崽子。野猪崽子吃饱了就开始闹腾着玩，玩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睁大小豆眼儿看着那群兽人。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儿冷。
    宁征搬来一块石头，咣的丢在猪圈前面，“就把牙放在这上面砸，用斧子。”
    宁斐看看他，“你砸？”说着把斧子递了过去。
    宁征点点头。
    孙森跳进猪圈，抓起一头猪崽子丢了出来。大石和孙林揪着猪崽子的耳朵和蹄子，把它的脑袋按在地上。
    猪崽子吓蒙了，嗷嗷的惨叫。
    宁征拎着斧子比划了两下，一锤子砸在猪崽子的牙根上。
    猪崽子：“嗷嗷嗷嗷啊啊啊啊 ！！！！”特么的好疼！！！
    獠牙崩起来，带着血丝滚到了一旁。
    宁征抽了口凉气，道：“幸亏石头叔不在，否则看到我们这样，怕是要心疼坏了。”
    “就是趁他不在才弄的。”宁斐把一把三七粉捂在野猪牙齿的伤口处，“快点儿快点儿，叫的太瘆得慌了。”
    就这一嗓子，怕是方圆百里都能听见，在引来大野猪……
    也挺好的。
    五头猪崽子谁也没躲过被敲了牙的厄运，哆哆嗦嗦的拱在一团稻草里瑟瑟发抖。
    太特么可怕了，竟然把它们引以为傲的獠牙敲了！简直没有兽性啊！！
    “应该……不会死吧？”宁斐趴在猪圈上，探着头看着那群缩成一团的野猪崽儿，不确定的问。
    大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表情略惊恐的回头看向宁斐，“你，你不知道会不会死？刚才不是说不会死吗？”
    宁斐拍拍手上的雪块，道：“按说不会死，但是我怕它们太脆弱了。”
    其他兽人面面相觑，万一死了，老石头就算不敢对宁斐怎么样，但是对他们绝对不会留情！譬如说不让吃饭了……
    宁征呆立了片刻，抬脚就走，“我去巡视一下地盘顺便打个猎。”
    “我也去！”
    “还有我，我也去！”
    一转眼，这群没良心的跑了个一干二净。
    宁斐抽了抽嘴角，他转头看看猪崽子，心里直嘀咕：“应该没事儿，就是拔个牙……算了，给你们点儿好吃的。”他从空间拿出不少水果和白菜，切碎了丢进食槽里面。这些都是空间里养大的，吃了只会对身体好，没有任何副作用。
    猪崽子仍旧瑟瑟发抖。
    宁斐想了想便离开了，躲在房子后面抻着脖子看。
    见周围一只兽人都没有了，猪崽子们才从草堆里爬出来冲向食槽，对着里面的水果白菜一顿大吃大嚼，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宁斐放心的走开了。
    老石头这一走就走了足足三天，第四天中午的时候才出现在天空，被牧云羽带了回来。
    “都累了吧？先进屋休息休息。”宁斐连忙把老石头扶进房间，给他和牧云羽一人盛了一大碗肉汤，等他们都喝完了，才问道：“怎么样？”
    老石头抹了把被冻的有些青白的脸，呵呵一笑道：“还行，对了，我的筐里……”
    门外还有他放下的竹筐，上面盖着原本放食物的稻草。
    牧云楚上前几步把稻草拨开，露出里面两只毛绒绒的小猫脸，“幼崽？”
    老石头点点头道：“这一路太危险，我就先把幼崽带回来，一会儿还得再出去一趟。”
    牧云楚把幼崽们挨个抱了出来，这些幼崽虽然年龄比部落其他幼崽大，可是个头却有些瘦弱，伸手一模都能摸到一根根的肋骨。
    “小可怜……”牧云楚干脆把幼崽都抱进屋里，盛了一大盆肉汤推到幼崽面前，“吃吧吃吧。”
    幼崽们抬头看着老石头，见老石头点了头，便一头扎进汤盆里，吃的稀里哗啦的。
    老石头一边喝了汤，一边详细的讲了一下自己这三天做的事。
    牧云羽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到了花豹部落的地盘上空。老石头没着急下去，他和牧云羽商量了一下，先找到了那群被部落驱逐出来的兽人。
    部落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把这群人赶到部落边缘，但是也允许他们在部落里捕猎，前提是能抓得到的话。
    这群人里有年老的兽人，因为腿部受伤无法捕猎的兽人以及失去了父母的半大兽人。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挤成一团，不知道谁会在这个雪季失去自己的生命。
    这群兽人基本上都是认识老石头的，他们见老石头从天而降，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你，你不是离开了吗？”其中一只花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看到老石头露出来的圆圆的脸，不禁更加吃惊。毕竟老石头离开的时候还是相当瘦的呢，因为他把抓来的猎物大部分都给孩子们吃了。
    老石头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位前族人。
    这只花豹之前相当勇猛，也有了伴侣和孩子。之前他和老石头关系不错，但是老石头离开的时候他却并没有阻止，甚至就那样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老伙伴带着孩子们走了。
    说心里没有怨恨其实是假的，但是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自己活得又不错，再大的怨恨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位老伙计竟然瘸了腿。
    “你的伴侣呢？”老石头问。
    花豹表情有些悲伤，他垂下头道：“死了。”
    “那孩子们呢？”老石头心中扑腾一下，着急地问道。
    花豹侧开身子，老石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那个山洞里和一群瘦弱花豹挤成一团的毛团子。如果他没记错，这几只团子刚断奶没多久，还不能独立捕捉猎物。
    可是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受伤了的幼崽，是无法活下来的。
    所以他们和父亲一起，被驱逐出了部落。
    “石头。”山洞里有一只老花豹颤巍巍的喊了声，他浑浊的眼睛看向老石头身后那只巨大的金雕，道：“那是谁？”
    “我部落的人，”老石头快步走了过去，刚接近山洞，就被一股子腐烂的气味薰的头疼。这些花豹过得都不好，身上到处是伤口，被雪季的气温冻的都烂了。
    “你有新部落啦？”老花豹欣慰的笑了笑，“真好。”
    老石头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厚实的皮毛盖在老花豹和小花豹身上，他轻声道：“我的新部落特别好，我想带你们过去。”
    他说完，从筐里拿出一些食物，递给这群花豹们。
    玉米馅饼虽然冷了，但是仍旧泛着肉的香味。小花豹从暖暖的皮子下面钻出头，露出垂涎的目光。
    老花豹摇摇头，拒绝了这份食物，而是让老石头把食物递给了小花豹。
    在他们的洞口处还有一头被啃得只剩下骨架的羚羊，但是看颜色，这头羊至少已经死了三天了。一头羊，十来只豹子分，哪里能足够呢？
    小花豹们大口大口吃着已经冷掉的饼子，把肚皮填满，身上总算暖和一些了。
    “石头，” 那只瘸腿的花豹走了过来，他抽了抽鼻子。虽然肚子饿的咕噜噜响，却也没有向老石头要吃的，“你的新部落很好吗？”
    老石头点点头道：“很好，有吃不完的食物，有温暖的窝，你们看我，我都胖了。”他说着摘下了围巾，乐呵呵的给这群花豹们看。
    “胖了就好……”老花豹的眼里似乎含着泪水，“你说让我们去？我们都这样了，怎么能去呢。”没有哪个部落愿意接收他们这样的兽人，既不能打猎，还要消耗食物。若是春季雨季还好，可如今是雪季，食物最缺乏的时候啊。
    老石头笑了笑道：“我们有神使，兽神见我们受苦，便降下神使。他教会我们生火，盖房子，种植食物。我们已经存了很多很多食物，哪怕不打猎也能吃一整个雪季呢。”
    瘸腿花豹听了特别动心，他急忙问道：“那我们，我们不能打猎也能去？我虽然腿断了，但是我还有力气，有的时候也能抓到猎物的！就算我不能去，能不能让我的孩子们去？他们只要能吃饱，长大了也是好猎手的。”
    老石头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希望大家都能去，如果你们能说动部落里的其他人一起，就更好了。”
    瘸腿的花豹有些沉默。
    老石头又拿出一些食物分给他们，转身和牧云羽使了个眼色。
    牧云羽拍拍翅膀飞走了。
    “不能打猎，但是能编织竹筐也行。你们看我这个竹筐就是我闺女大花做的。神使不但教给我们如何储存食物，还教给我们做这些东西，他们非常的聪明，而且十分和善。我自从进了部落，一次猎都没有打过，部落里有很多活儿可以做，只要是干活就能吃饱肚子。”
    其他花豹听到能吃饱肚子，眼中满是羡慕。他们饿了太久了……而且又饿又冷。
    这次老花豹没有拒绝老石头递过来的饼子，他低头慢慢的把饼子嚼碎咽了下去，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都快要掉光的牙齿，道：“这就是你们的食物？”
    老石头道：“这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我们还有其他食物，都十分好吃，哪怕是没有牙齿也能吃的。”
    老花豹眨眨眼，露出了个笑容，“真好。”
    老石头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没一会儿牧云羽回来了，巨大的勾爪中抓着一只肥硕的雄鹿。鹿头歪歪的挂在一边儿，已经被折断了，失去了气息。
    老石头把雄鹿向花豹们推了过去，“你们先吃饭吧，吃饱了我们再聊。”
    一头雄鹿虽然不够所有花豹们吃，但是好歹也能勉强的垫垫肚子了。
    老花豹只舔了几口鹿血，就让其他花豹把鹿分了。
    “我们这里，我岁数最大。其他人跟你岁数差不多，前两天有两个老家伙已经死了……哎……”老花豹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悲伤。他年轻的时候还能跟部落首领一争高下呢，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部落里十一只花豹，其中幼崽两只，半大幼崽三只。这些幼崽都是没有了父母的小可怜，虽然也能抓到一些老鼠兔子吃，但是远远达不到一只花豹应该吃饱的数量，更别说三只半大幼崽抓到了食物，还会分给其他花豹。去掉老花豹和瘸腿花豹，剩下的四只花豹有两只是因为受伤不能剧烈运动，有两只比老石头大了一些，而且还是一对伴侣。他们因为捕猎的成功率大大下降，所以也被赶了出来。
    若是平时，这几只上了岁数的花豹的孩子们还能抓一些猎物给他们。可是到了雪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等花豹们分吃完那头鹿，老花豹又道：“石头，你让我们商量一下好吗？”
    老石头点点头，指着部落边缘的那棵大树道：“我就在那树上休息，你们若是商量好了直接过去找我就好。”
    牧云羽也没有多问，直接抓起老石头就飞走了。
    “虎族要去吗？”回到那棵大树上，牧云羽终于张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