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小姐最多被责罚一下。可她是小姐最亲近的丫鬟,夫人气恼了,还不头一个收拾她?
先来一顿仗责是肯定的,待狠狠地揍完一顿,再从她的嘴巴里撬出大实话!
到时候出卖主子,回了小姐这里,还要挨罚。
……
好可怕!
墨兰为了拯救自己的屁股于危难,而不至于开了花,激动的追问道:“小姐,可是想到了万全之策?”
这话太突兀,太嘹亮,以至于两人错愕地双双回头看了她一眼。
白筠满脸莫名,十分义正言辞地回道:“没有,只拟了个初步方案,为何要万全之策?不过是解决一个公子哥罢了,小意思。”
这!
这是准备现场开撕?
墨兰不由得抽气声,猛地闭眼深呼吸,真是欲哭无泪。
小姐这是要将她卖了,尤不自知。
果然是大言不惭地想要干起祸害她的事,赶忙企图补救道:“要不小姐,您再考虑考虑,说不定薛恒公子真是挺好的,见上一面,待深入了解一番,再考虑是否将他给踹了?”
“你这是胳膊要往外拐?”白筠难以置信,瞅着她的眼神里,透着三分阴沉沉的笑意。
吃里扒外?
她哪敢呀!
小姐这表情分明是在阐述,在收拾薛恒小公子前,可以先将她给收拾了。
她十分肯定确定,赶忙献出心底酝酿已久的政策:“小姐,奴婢是觉得可以将计策再深入探讨一番,这样才可以一击必中,将薛恒公子一脚踹的远远的!”
这话白筠显然爱听,看着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这还差不多。”
好吧,劝服小姐接受薛恒公子眼看是不行了,她还有下个策略:“小姐不妨试想一下,倘若薛恒小公子就喜欢小姐这种类型呢,那你怎么拒绝?”
白筠愕然:“我是哪种类型?”
“真性情!”墨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白筠嫣然一笑,接受了她的赞美:“你这违心的话,怎么听起来那么顺耳?说吧,献策可以直言,不用拐弯抹角的夸赞你家小姐的优点。”
听到这里,白云萱没忍住,扑哧一笑,直接拆台道:“筠筠,你的脸皮同年岁增长,也越发厚了。至于你的丫鬟,也是有样学样,一点学的不差。”
这话损的,若是寻常女子哪能不来个大战三百回合。
白筠却不以为意,也没辩解,连眼皮子都没撩起来,继续听着墨兰的后话。
“奴婢以为,毕竟丞相大人的官位摆在那里,又是薛恒公子亲爹的顶头上司,倘若直接让薛恒公子知难而退,太不现实了。”
“噢?”白筠诧异地看着她:“有那么几分道理,继续说下去。”
“既然明着推不掉,不如……”暗地里这个词,墨兰没敢说出口,只是挤眉弄眼的摆出一副阴险的模样。
白云萱砸吧嘴,满是不可置信:“我倒不知道,墨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向白筠时,笑得颇为感慨:“你这个前浪怕是要被后浪推到沙滩上。”
“不是惨死沙滩上就行了。”白筠嘴快,接过话,瞅了眼墨兰:“别理她,继续。”
“而且奴婢觉得,小姐的方案,让云萱小姐明目张胆地勾引薛恒公子,怕是不行。”墨兰语气坚定地断言道。
白云萱没想到头一句话就是说她不行,奇怪道:“欸?这话是何意,你又没看过本小姐勾引男人,怎么就能断定本小姐搞不定薛恒?”
……
想来对于不行这个字眼,不是只能男人听了抵触,女人听了也是忌讳。
墨兰掩面,内心是泪流满面。
两位小姐关着房门,私下里性子都这么豪放欢脱,真的好吗?
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嫁不出去吧?
勾引男人都说的如此义正言辞!
墨兰生怕小姐们误会,赶忙解释道:“云萱小姐,不是奴婢质疑您那方面不行,而是薛恒公子在国子监里学习过,夫人不是说他年少有为?想来名门闺秀还是见过不少,又不是刚出茅庐的公子哥,没见过世面。咱家小姐的背景摆在那里,他是断然不敢打旁人的主意,若是知道小姐有意相中他,那还不紧贴着不放手?”她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就怕小姐脑袋一热,就这么冲出去踹走薛恒,到时候别人没撵走,反倒粘了个牛皮糖。
白筠点了点头,以示赞同墨兰的观点:“你说的有道理,倘若薛恒真生出什么妄想来,那本小姐回府可不是有理说不清?娘还不将我直接架在火上烤!”
……
白云萱疑狐地看着两人:“有那么严重吗?你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过就是个男人。”
“有!”难得主仆二人,异口同声道。
“你既然说出这番话,想必心底是有些弯弯绕绕的,就一次性同我说个清楚明白吧。”白筠突然直言,准许她将暗地里的龌蹉心思言明。
墨兰赶忙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听着眼前主仆二人准备对薛恒公子做的龌蹉事,白云萱没忍住:“欸,你们别忘记算我一个呀!”
……
第40章
一场针对薛恒公子, 是否能成为丞相大人女婿的多方面审核实践会, 终于在六月初六这一日上演了。
白玉珩遵照丞相夫人密令,默默执行核查任务。
以古玩城新购入一批古籍为由,邀请薛恒与一位同窗旧友贺岚昇同去淘书。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白玉珩到了约定地点古玩城, 意料之外,在相邀的两人身边还多了一人——郭景淮。
这张熟悉的俊颜,倒也不是什么陌生面孔, 而是他的老同窗。
奈何, 令他膈应的是,此人的身份,十分特殊。
说得好听点,是太子伴读。
说的深入点,是太子登基后未来文臣中的首要心腹大臣。
说的难听点, 是太子派来的细作。
多重身份下,白玉珩看他的眼神, 越发的不友善, 警戒心骤起。
然而, 还未等他开口, 对方已经按捺不住, 来了个先发制人。
“玉珩兄, 数日不见, 别来无恙?贤弟想念玉珩兄的风采,听岚昇兄无意中提及你们要到古玩城里淘些宝贝, 我这不是眼巴巴地赶来了,此番特意前来,就是为了与玉珩兄叙叙旧情。”郭景淮开门见山,先给白玉珩戴了顶高帽,再恬不知耻地直言,我听说兄弟你要来,专程来看望你,至于淘宝其实是次要的。以你君子之风,今儿个可要对我以礼相待,才不枉我煞费苦心地为你专程跑这一趟。
依如白玉珩这等谦谦君子,亦是挑起了眉头瞅着他,眼神里透着三分笑意,话语却是凉凉地回道:“景淮兄说笑了,我们前一日才在天香楼里见过面,想来是景淮兄贵人多忘事,记不得在下这张平凡脸。”
……
这嘴巴子扇的。
可真响亮。
薛恒与贺岚昇默默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心底起了共同的疑惑。
他们之间有仇?
亦或是有怨?
才刚见面就开掐,也不顾及一下两名围观群众的感受,绝对是仇怨颇深。
就这样任由他们关系恶化下去,也不是办法。
好歹是他们两人将郭景淮带来的,如今才见面就开撕,让这场古玩城淘宝聚会变得如此尴尬,真的好吗?
薛恒是个耿直又实诚的年轻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赶忙站出来劝说道:“两位平日里高风亮节很是让恒敬佩,若是从前有什么误会,何不趁此机会,在今日一并解决了,从而摒弃前嫌?将来咱们都是朝堂上的栋梁之才,理应携手并进才是。”
瞧这话说的,多么的冠冕堂皇,多么的深明大义,多么的顾全大局。
可怎么听了就那么刺耳?
郭景淮嘴角含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回了句:“恒兄怕是有所误会,我与玉珩兄是老同窗了,熟悉程度绝非普通人能够比及,咱们兄弟间的非比寻常关系,又岂是外人能够明白?”
……
什么关系?
听起来怎么似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最终是否有兄弟情义,亦或是断袖之情,薛恒不知道。
但是,他是听明白了,人家这是嫌弃他是局外人,让他闭嘴呢。
他虽然直言不讳,但是还是懂的识趣二字,最终唯有沉默以对,装作故作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奈何,遭郭景淮这一搅和,白玉珩原本计划同薛恒聊天,从而深入了解对方是否符合筠筠的夫婿标准,再是难以达到目的。
毕竟白玉珩是此次策划古玩城淘宝的主事人,总不能对薛恒大献殷勤,那只会让人觉得怪异,而且还会冷落了旁人。
再说,他将薛恒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生得确实一副好皮囊,但是长得不够高大威武,再加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模样,实在叫人看不上眼。
用京城时下最流行的话,中看不中用,估摸着是个软脚虾,不抗揍。
受祖辈阴翳庇佑的男人,想要独当一面,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这种男人如何配得上筠筠?
白玉珩越看薛恒的眼神,那是越看越不顺眼,以至于平日里温润如玉柔和的面庞都莫名地流露出嫌恶,还尤不自知。
不知情者,如贺岚昇,只觉得冷汗淋漓,只以为薛恒一句话,是触及了白玉珩的眉头,这才使得他险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看来是被迁怒了,赶忙拽了拽薛恒的袖子,提议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也不多说废话了,就赶紧进去古玩城里淘宝吧?据说闻风而来的人很多,我们不赶紧进去,怕是连漏都捡不到了。”说罢,率先拉着薛恒朝着古玩城里走去。
白玉珩看着薛恒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隐隐有不悦流露出来。
“这就是挑给白大小姐的夫婿人选之一?亏我还准备充分备足了课,眼巴巴地一早赶过来,没想到这么不抗斗。唉,真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竟然英雄无用武之地,你说是不是,玉珩兄?”郭景淮歪过脸笑吟吟地瞅着他,哪还有刚才针锋相对之感?
“你无须说风凉话,薛恒公子行与不行,不是我说了算,况且我与他初次见面,还未深入了解,又岂能轻易给他下定义?”白玉珩回过头对视上他审视的目光,直接拒绝与他联手,企图给薛恒抹黑的委婉提议。
对于这个答案,郭景淮早已是心知肚明,只是笑了下,似乎不以为意,根本没受他这番话的影响,故作叹息道:“那真是可惜,我还以为立马可以收拾战场,打道回府。可惜呀,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只希望不是一场持久战,那真是耗神耗力。”
白玉珩没再理会他,抬脚漫步走进古玩城一条街,缓缓地追上先行二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