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玩物15

    身处在同一片屋檐下，要真的完全无视对方，其实也很难，特别是在对方还绞尽脑汁找存在感的情况下。
    开始的一个月，秦瑞霄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强迫她只能在屋子里走动，后来他们连床都能上了，男人也就解除了禁令。
    白天如果秦瑞霄不出门的话，洛笑笑就会在幕府里到处走走。西厢的孩子偶尔会跟着她，他们都把洛笑笑当成了免死金牌，因为有她撑腰，那些往常不能去的禁地，都变得畅通无阻。
    这样的平静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了春节前。
    因为新春需要为各种年俗活动做准备，幕府上下都变得十分忙碌，洛笑笑到哪儿呆着好像都不是很合适，只得讪讪的走回秦瑞霄的房间。
    他最近都在府里，所以这个时间回去，肯定会撞见他和程舟在书房谈事情。
    洛笑笑尽可能地拖慢自己的脚步，但无论走得多慢，总还是会到达目的地。
    “洛小姐……”
    没有如预期般待在书房的程舟，让洛笑笑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走到近前，才发现往日打开的障子门也紧闭着。
    秦瑞霄曾吩咐过佣人，只要她不在房间里，这扇门是不可以关上的。
    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拜访？种种反常的迹象，让她狐疑地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侧耳去听里头的动静。
    “洛小姐，”程舟伸手拦住了她窥探的视线，恭敬的俯身，“少爷吩咐，您如果提早回来，就请在廊下等候。”
    洛笑笑淡淡撇了他一眼，正准备转身再去别处逛一圈，却不想，程舟又伸手拦下了她，“少爷吩咐，让您在廊下等候。”
    这是明摆着不让她走，大冷天地让她站在这里吹风？秦瑞霄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洛笑笑冷下脸来，裹紧身上的外套，当着程舟的面坐到了地上，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他。
    程舟只是抿唇瞄了一眼房间的方向，便后退一步站回原位，老老实实地继续守住门口。这要换了从前，他绝对没有胆子放任洛笑笑就这么在寒风里坐着。
    虽然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洛笑笑还是抓不住什么头绪，她最近什么都没做，总不能是假怀孕的事情穿帮了，秦瑞霄打算让她罚站吧……
    “秦先生……唔……”
    就在洛笑笑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的时候，寒风卷着一声女人的娇喘钻进了她的耳蜗。
    浑身的鸡皮疙瘩在那一瞬间都竖了起来，她僵着身子，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侧耳再去仔细听，里头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不要，哈啊……秦先生，外面有人会听到的……”
    是宋雪柔，虽然隔了很久，但她还是能够听出那个女人的声音。
    洛笑笑的睫毛微颤着，随着瞳孔不断地收缩，那两道好看的柳眉也渐渐凑到了一起。
    她噌地站起身，守在一边的程舟被吓了一跳，以为她是要进屋，忙侧身去挡，可洛笑笑只是那么僵直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要走。
    “洛小姐，少爷让你在这里等他的。”
    洛笑笑前倾的身子再次被男人的胳膊挡了下来，她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对上程舟的视线刚准备让他滚开，屋里原本沉默的男人就先开了口。
    “你不是不会叫我的名字吗？”隔着门窗传来的声音有些发闷，但仍十分清晰，“现在就在外面好好学学，别人是怎么叫我的。”
    报复嘛，无外乎是因为之前受了气，想用同样的方法讨回来。洛笑笑嘲讽地冷笑了一声，他以为自己会为了他吃醋难过吗？
    她收敛起先前的情绪，再次坐回了原地。
    就当是欣赏一场活春宫好了，反正秦瑞霄之前也看过她那么多次，这次她看回来也算一种补偿。
    “秦先生～不要这样，唔……哈啊……”
    听着里头娇媚的呻吟，洛笑笑回忆起了芳菲曾经跟她说过的八卦。心道，秦瑞霄能把她留在幕府里也算是慧眼识人，如果她能把之前那套让人妻离子散的本事用在秦瑞霄身上，就更好了。
    “好棒，秦先生……哈啊啊啊……进来吧……求您了……”
    随着男人的喘息声渐渐浓重，洛笑笑的心情没来由地烦躁了起来，她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努力屏除着外界的干扰，可越是劝自己不要听，那屋内的声音就变得越清晰。
    她的脑内甚至已经浮现出两人交合的画面，宋雪柔如何的娇软缠绵，秦瑞霄又是如何的逢迎挺送，曾经对于她来说万分屈辱的事情，换作了旁人，好像又变了种滋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淌了出来，她低头抹去，躲避着程舟关心的视线。
    但心底压抑不住的酸楚并没有就此打住，里头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越来越激烈。她埋低了脑袋咬紧牙关，一遍遍劝自己不要去想，可大脑就是不受控制。
    泪水已经沁湿了脸颊，但她已经不在意了，眼下，她只求早点结束这场噩梦，结束这种怪异的感觉。
    终于，老天像是听见了她的乞求，屋内的呻吟在男人的一声低吼后停了下来。
    洛笑笑跪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抹掉眼泪，用略显暗哑的声音问到，“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几乎是这句话落地的同一秒，和室的门从内拉了开来，她垂低的视线只能看见男人的双腿。
    这穿衣服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察觉到不对的洛笑笑抬起了头，果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穿戴整齐，完全没有一点儿事后的凌乱。
    她抿唇，立刻站起来走进和室，才发现里头的宋雪柔也穿得整整齐齐，空气中丝毫嗅不到一点情欲的味道。
    “你可以回去了。”男人进屋朝宋雪柔摆了摆手，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守在外头的程舟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你刚刚为什么要哭？”秦瑞霄走到近前捧起了她的脸，“如果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哭？”
    这句话，洛笑笑刚刚也问过自己，但她没有答案，也不容许自己有答案。
    “走开……”她挥开男人的手，正准备逃离，却被男人从背后死死搂住，“放开我！秦瑞霄，放开我！”
    无论洛笑笑如何挣扎叫嚷，男人的手都只是越来越紧，她的后背贴进了他的怀抱，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
    “我不会放开，一辈子都不会放开。”纵是再深情的话，落在他们的关系中，也像是要将人拖入地狱的判词。
    “洛笑笑，为什么你就是不承认你心里有我呢？”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藏的兴奋，“你不是对我完全没有感觉的，你看到我和别的女人一起你会难过，这就说明你至少也有点喜欢我的。”
    “没有！一点都没有！”洛笑笑回身推开他，歇斯底里的叫嚷着，“我不可能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恨你，我只会恨你！你毁掉了我的人生，我得变态到什么程度才会去喜欢你！”
    如果换作从前，秦瑞霄一定会因为这番话黯然离去，将房间留给洛笑笑独自冷静。
    但今天，他不会了，他知道一旦给了洛笑笑喘息的时间，她就会彻底抹杀掉那一点点喜欢。
    “那你说，你刚刚为什么哭？”秦瑞霄一步步地逼近她，直至用双臂将人囚在了墙角，“你听到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为什么要哭？”
    洛笑笑躲避着他的视线，脑子飞速地转着，每一个跳出来的借口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渐渐地，思绪也变了一团乱麻。
    “笑笑，别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好吗？”
    看着逐渐脱力跌坐到地上的洛笑笑，男人心疼地蹲下来，抚上她的脸颊。
    “我们就这样好好地在一起，我会用我的后半生补偿你的，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到你，你就是幕府的女主人，我唯一的妻子，好吗？”
    这两句‘好吗’都带着无尽的乞求，洛笑笑从一片泪花中聚焦起视线，蹙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失笑，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秦瑞霄如此小心翼翼伺候的女人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相遇的方式，是不是，自己也会爱上他呢？
    不会的，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方式，自己不会去招惹一个这么危险的男人，而他也不会喜欢上一个普通又市侩的女人。
    许是看到了洛笑笑逐渐软化的态度，男人一点点凑了上去，两人的气息交织，唇瓣近在咫尺。
    “你就是个混蛋。”洛笑笑终究是彻底放弃了抵抗，哭着骂了一句。
    “对，我是混蛋，但我这个混蛋，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了。”秦瑞霄宠溺地回应着她，俯身吻上了那柔软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