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洛卿眉目微转,似嗔非嗔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到怀中拿出一张薄纸递到他面前,“将军还不相信妾,这是从秦国师的桌案上取来的,妾的人还探听了他们商讨重要消息,国师打算三日后夜半逼宫,宫中十二个侍卫大多在他控制,只这上头的五个人他拿捏不住,似乎已经寻了法子在那日夜里拖住这五人。”大将军连忙接过那张薄纸,打开了一看果然见上头五个人名字,里头记极细,连什么性子都一一分析,确实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他自幼便过目不忘,不似一般武将文不通,乃是文武双全的儒将,秦质此人他早先就一直观察着,他的字迹自然也烂熟于心,这确确实实是他亲手所书,便也不再多疑。
他暗一沉思,如今他已经联合了巴、蜀二地的藩王,暗中囤加兵力,这二位藩王早已在京都等着,只太子那一派的老臣顽固不化至极,半点说不通,生生叫人气煞。
秦质若是这个时候出手夺位,正好可以趁他不备坐收渔翁之利,也可以顺便除了这个心头之患。
他想着不由面露笑意,当即搂过洛卿在她粉面上用力亲了一口,“你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这一回若是事成,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洛卿他怀里笑开了颜,似乎整颗心都扑在他的身上,满眼崇拜,“只要能帮将军大业一丝一毫,妾做什么都愿意。”见将军神情极为愉悦,她柳眉含愁,直难为嗔道:“国师连在宫中当值的人都能买通,不知将军要如何布局才好?”
大将军闻言剑眉一扬,颇有几分势在必得的气势,开口却只说了大概,细节半点不透露,“既然国师不喜欢这五个人,那本将军必然要一并带去见见他的,至于其他七个人自然靠近不了寝宫半步。”
第139章
马车出了京都热闹繁华的街市往前驶着, 一路往青山绿水处去。
白骨抱着木箱子坐在马车里发怔, 她本以为秦质要去的地方不会太远,却不想连行李都得收拾起来,马车现下走了大半日却还没有到, 也不知他究竟要去何处?
秦质上了马车便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垂首看着手里的图纸, 眉目清冷, 半点没有刚头揶揄调笑的模样, 一言不发越发显得淡漠冰冷。
马车本就狭窄,摇摇晃晃时不时就能碰到他的衣角,显得这安静越发压抑, 她去不了别处,他那强烈的存在感也忽略不了, 一时只能呆坐着不动弹, 原本因为他的话而羞怯难为的情绪也慢慢消散得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拘束不自在。
白骨百无聊赖之际,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地图, 当即便认出了是皇宫。
她虽然没有去过几次, 但往日做任务的时候, 便将皇宫各处位置记得烂熟于心,才能从这般复杂, 重重禁门的地方出来。
她收回了视线暗自思索, 他现下看皇宫的地图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以如今的局势, 拖得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逼宫是最快的办法,可是他没有兵权在手,也不如太子名正言顺,这般便是夺了皇位也坐不稳,不出几月就会被人拖下来。
她想到这个局面,却又不知他究竟要怎么处理,不由满心忧虑,时间便过得快了许多。
片刻后,马车便停在山间湖旁,褚行下了马车低声提醒道:“公子,我们到了。”
秦质淡淡“嗯”了声,也不管白骨如何,仿佛当她不存在般起身出了马车。
白骨见状心头难免空落落的,眼儿不自觉耷拉下来,抱着小木箱子起身跟着他下了马车。
一出马车入眼视线便极为宽阔,延绵而去的青草地,山间溪水流淌,环山而过几乎望不到头。
马车外头早有仆从等着,见他们下了马车连忙到后头卸行李。
秦质缓步往前走去,并没有开口叫她,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仿佛真的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来了一般。
白骨见状心头越发低落,甚至觉得他性子越发古怪,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不说,且现下正是争权的紧要关头,他却偏来郊外游玩,越发叫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身后的仆从已然将行李往他们这处搬,白骨便只得快步跟上渐行渐远的秦质,在他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如同几日前守着他一般,只是这一次颇为忧心忡忡。
山庄依山而建,没有四面的墙围绕,只有天然的树木山石林立,别出心裁却又不失雅致。
白骨跟着秦质进了山庄,也无心看周围景致如何,垂首跟着秦质一路到了屋门口,忽见他停了脚步,转身看向她,清隽的眉眼渐带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白骨被他看得莫名心慌,脚下顿了一顿才慢慢走到他面前,还未开口询问便见他突然伸手过来,搂上她的肩膀将她带向另一处方向,低声温和道:“路途疲乏,我们先去洗漱一番。”身后仆从闻言连忙跟上,却被他漫不经心开口拦了,“你们不必跟着。”
白骨闻言心中越发慌,瘦弱的肩膀被他压得微微往下一沉,这般压倒性的力道让她下意识搂紧自己手中的小木箱子汲取些许安全感,瞧着像只可怜无助的小动物被凶兽拿捏在手中一般。
秦质走得比刚头快了许多,她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直被逼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颇有几分可怜巴巴小碎步的形容。
园里山石奇布,大块石头叠成的石阶一路往上,每一块都是不同形状却又大小和谐,看似随意堆砌而成却每一处都觉鬼斧神工。
秦质带着她径直往上走去,石阶弯弯曲曲绕着山间向上而去。
白骨默默跟着他的步伐,余光瞥了眼他一言不发的模样,莫名觉得心肝发颤,走到这处已经离下头很远了,只觉周遭湿漉漉的暖气袭来,隐约听到山间泉水流动的声音。
白骨当即意识到他选得是个什么地方,脚下的步子不再迈得这般积极,慢慢吞吞地拖着不想这么快上去。
这么明显的小心思怎么可能不被秦质发觉,他也不揭穿,轻描淡显扫了她一眼,一声不吭伸手搂过她的腰往上一提,二话不说抱着她往台阶上走去。
白骨脚下都腾空了,只睁着眼儿看着秦质将她抱到了尽头,扑面而来的热气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待热气消散之后,眼前是极宽阔的温泉水,清澈见底的水面浮着氤氤氲氲的烟气,周围岩石环绕,花树斜斜垂落而上,偶尔飘落几片白中透粉的花瓣,瞧这颇为赏心悦目。
秦质将她往地上一放,拿过她手中紧紧搂着的木箱,将里头的衣裳取出来,便随手丢到一旁。
木箱“啪嗒”一声脆响落在地上显得极为突兀,叫浑身紧绷的白骨微微颤了下,她抬眼看向他,便见他将手中的白纱抖落开,看向她身上的衣裳,薄唇微启毫无感情平静道:“把衣裳脱了。”
白骨见他这般神情,心中羞涩退得干干净净,垂着眼睫直木愣愣地站着,不理不睬。
周遭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响,只有温泉水慢慢流动的细微水声,听到耳中温润舒服,颇有一番别样的温暖滋味。
秦质静看她半晌,突然靠近一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垂首靠近她耳旁低声阴郁道:“怎么这般爱使小性子,都给你备了衣裳却还要我来给你换……”虽是这般说,可能他话中却莫名兴奋,听在耳里便觉危险至极。
白骨被他唇齿间的热气弄得心下一慌,忍不住想要避开他,却不防他突然张口咬上她的耳垂。
白骨感觉到他锋利的牙当即心口一慌,连忙伸手推拒,却怎么也避不开他,那唇齿间的炙热沿着耳垂漫过脸颊唇瓣,又顺着小巧的下巴一路往下细密而去,惹得人心口发紧。
慌乱之间她的衣裳都被他解开了去,轻易便被脱得七零八落,她连忙伸手护着,却是徒劳无力,耳鬓厮磨之间连一片衣角都没护着,只能死死搂着秦质的窄腰一个劲儿得往他硬邦邦的胸膛挤,生怕他那烫人视线在身上流连。
秦质被挤得口喉发干,呼吸急促紊乱地一塌糊涂,勉力克制着脑中快要崩掉的那根弦,将白纱往她身上套。
白骨抬头看去,见他垂眼极为认真地给她穿这轻飘飘的白纱裙,这白纱重重叠叠数层,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穿,一时只能僵硬着身子乖乖站着让他来穿,只他手上的力道颇有些重,擦过她的皮肤都能微微泛起红来,让她不自觉地缩脚趾。
秦质显然也不熟练,花了不少功夫,叫他额间起了一片细密的汗珠,这一处本就温热,片刻间便叫他汗湿衣襟,眼尾都微微泛红。
待到好不容易穿好,白骨却越发束手束脚,这纱果然穿了如同没穿一般,轻飘飘地仿佛不存在。
秦质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却还是残留这一丝理智,推着她往前几步,“去水里让我看看。”
这白纱下了水还能有什么,他要看得自然不言而喻……
白骨面上连着耳根通红一片,臊得说不出话来,直僵硬着身子往温泉那处跑去,那白纱覆在细白的身子上,隐约可见纱下凝脂玉肤微微泛着细腻的光泽,修长的腿在白纱下若隐若现,一迈入水中那轻薄如翼的白纱慢慢透明,贴在腿上越发惑人。
她一步步往下,水漫过了大腿,那白纱浮在水面上如同层层叠叠绽开的花瓣一般,渐渐变成了透明。
她犹豫片刻,正准备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往水里钻,却觉秦质突然往这处走来。
她微微一怔,心中疑惑他不是要看看,才一转身便被疾步进来的秦质抱住压进了水中,四面包围而来的水让她有种灭顶之感,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却脱离不开秦质的手,一时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秦质的身子紧紧贴着她,那唇狠狠贴上她的唇瓣,那温热的清泉水一下顺着他探进来的温软满溢了唇齿,清冽甘甜的泉水在唇齿间相绕。
水下这般片刻便叫她透不上气,她呜咽化为无声,他反而变本加厉肆意起来,直吓得她用指甲去抠他的背。
秦质才略微清醒了些,将她从水中抱起出了水面透气。
白骨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大口呼吸,还没等她缓过来,秦质便又低头吻了上来,手上也越发肆意妄为,那急迫的样子仿佛一刻都等不及。
耳鬓厮磨之间,白骨才发现他连衣衫都还没褪便下了水来,急不可待至极,力道蛮横霸道地让她来不及反抗便被拉着一道沉沦下去,双腿不自觉缠他的腰际,胡乱地亲吻他。
秦质一个用力的回吻,越发抱紧她,那缠磨的力道仿佛恨不得将她锢进身体里,那穿上没几息的白纱片刻间便又被剥了个干净,重重叠叠飘在温泉水面上浮浮沉沉,耳旁只余暧昧的低沉喘息和泠泠水声。
第140章
白骨睡得昏昏沉沉, 只觉面上时不时有轻轻的温软触碰,喷在面上的气息温热清冽, 细细密密地惹人发痒。
她勉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便见秦质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间, 见她醒了又顺着鼻尖往下亲亲她软嫩的嘴唇, 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折腾她的举止却似乎乐此不疲。
白骨只觉嘴巴被他磨得极为敏感脆弱, 这般轻轻一碰便觉疼疼麻麻的,仿佛肿了一般,一时忍不住伸手去挡他的唇,意识模糊喃喃道:“相公别碰了, 疼呢……”
秦质闻言动作一顿,唇角微不可见地弯起,眼里满是笑意, 清澄的眼眸仿佛细碎的光芒。见怀里软绵绵的很是疲惫,不由心都化了, 伸手握着她的手, 低头在白皙的手心亲了亲, 又垂眼靠近她亲昵。
他的薄唇贴上她软嫩的面, 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指腹在她细白的面上轻轻摩挲, 粗粝的触感带起丝丝暧昧, 眼里话间不自觉带上几分温柔宠溺, “那里疼?”
白骨见挡都挡不开, 眼中颇有几分怔忪,越发疑惑他怎么都不累的,先才那般可让她自己疲乏至极,现下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秦质已然伸手替她揉按起来,指间冰肌玉骨,极为光滑细腻,叫人爱不释手。
他长睫微垂,视线在她白嫩细滑的面上流转,话间颇有几分不甘心,“过会儿我们再去一次温泉,刚头我都没看清。”
这没看清能怪谁,是他自己没把持住,她想起那凶狠劲吓得缩了缩身子,她都老老实实穿了一次,自然不可能再将自己送入虎口一次,闻言当即闭上眼儿,当做没听见一般继续睡觉。
鲜红娇嫩的唇瓣微微涨着,衬得细白的面皮越发细嫩,瞧着颇为嫩生生。
秦质见她不理睬还闭了眼颇生了些许恼意,那还容得了她睡觉,当即贴上她的红肿的小嘴,勾着她的小舌头缠磨,只磨得她舌根泛疼,心有不甘地缠磨了一番。
白骨硬生生熬着,却不想这只是开始,秦质来了这一处似乎不打算再回去,亦或是不打算让她回去,那耳鬓厮磨的折腾劲头甚至让她觉得逼宫的事是她自己多想了,毕竟那样的大事摆在眼前不会有心思分在这上头,她便放松了心思,每每都是累得倒头便睡,且睡得死沉。
深夜的宫殿依旧灯火通明,殿中大得只剩下富丽堂皇的摆设,难免显得落寞冷清,皇帐垂落而下,龙榻之上时不时传出低沉的咳嗽声。
巨大的殿门被微微推开,皇帝身旁的老太监端着一木盘子慢慢走进,在龙榻前停下,“皇上,国师的药已经让奴才端进来了,皇上可要看一看?”
尖利的声音微微压着,莫名生出几分阴森感,皇帝却没有察觉,眼中满是急迫,勉力压下咳嗽虚弱急声道:“快,快拿来给朕。”
严公公闻言面无表情伸开了盘上头盖着的黑布,木盘上面什么药都没有,只有一颗血淋淋的心,像是一颗活生生剜下来的人心,看着极为骇人。
皇帝骤见猛地往后一退倒在了龙榻上,瞳孔放大又惊又怒,“这是何物!?”
严公公不退反近,端着手中的木盘往前一步,“皇上不是要长生不老之药,这便是国师递上来的药,这些时日,国师左右研习古法,觉着还是生服太子殿下自己亲手取的心最好,皇上还是趁着新鲜的时候服下,免得时日长久脏了臭了,难以下咽。”
皇帝呼吸一窒,险些没透过气来,怒得浑身发抖,“放肆!叫国师……给朕滚进来!”
严公公仿佛没有听见,将手中的木盘放到一旁,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圣旨,“皇上身子已经大不如前,操劳政务太过繁忙本该有太子殿下分担一二,现下太子殿下已去,皇上还是要多顾及自己的身子,朝中能人之事何其之多,不如退位让贤做了那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这一字一句苦口婆心却是大逆不道,皇帝愤怒越盛,看着太监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严合,你伺候了朕这么久,竟然背叛朕?!”
严公公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已经落叶归根结束了,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若是那个女人没有出现,奴才可能永远都不会背叛您……”
后宫佳丽三千云,皇帝如何想得起来他说得又是哪一个,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养了这么多的狗背叛了自己!
皇帝混浊的眼暴戾凶狠,当即大怒道:“来人呐,将这个狗奴才给朕拖下去斩了!”
可无论皇帝喊得多么响、多么声嘶力竭,外头都没有人进来,宫中仿佛只剩下了他这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严公公一步一步靠近,面上仿佛尘埃落定般的平静,沧桑的语调连恨意都没了,“皇上或许不知阉人也有心……”
黑夜之中一道暗影往宫外而去,正面迎上大将军,“将军,国师已然入殿中,属下隐约听到里头吵闹声响。”
“好!”大将军剑眉扬起,压制不住心中的澎湃之意,这时机太过好,秦质杀了皇帝最好,若是没有,他也能趁机杀了嫁祸给秦质,联合宫外两位藩王夺下皇权,一箭三雕!
大将军眉眼一凛,当即带了人马往宫中而来,迎面而上的护卫使,头先五人正是先前被秦质施计困住的那五个正三品一等侍卫,其中一个上前神情肃然,“大将军言及国师谋逆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你们一等侍卫十二人中其余七人全是国师买通的人,现下他们已被本将军的人控制,尔等速速与本将军进宫捉拿贼人护皇上万全!”
侍卫闻言却没有全信,提刀横于身前拦在大将军面前,满面疑心,“且慢,将军见谅,皇宫重地不允带兵入内,还请将军与我们护卫使一道进宫。”
这五个人果然不好相与,到现下还是疑心重重,难怪秦质都只能暗下绊子解决这五人。
时机稍纵即逝,多耽误一刻变数便越多,大将军不能再拖下去,只得先行跟着他们往寝殿去,到时定了大局,再将这五个侍卫一道除掉也不是难事。
一入殿口外头空无一人,而殿门微微敞开着,里头灯火通明却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