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双手交握,闵应咧嘴一笑,惹来穆雨棠几个白眼。“王爷,小十二来了”
门外传来乐湛的通报声,闵应如蒙大赦。“你先回房吧,奔波了这么久也累了”
“嗯,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
穆雨棠站起身,既然闵应不说,她也就不多问,反正她知道最后闵应肯定会告诉她的,只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
“……哎,等等”闵应端起桌上的那碟子豌豆黄,“拿回去吃”。
力所能及之处,闵应还是希望给她最好的,像在他知道穆雨棠喜欢吃豌豆黄之后,身边总会有个盒子是装着豌豆黄的。
“噢”努力的忍住脸上的笑,穆雨棠接过碟子飞快的踏出了房门。
“进来”
闵应坐正身子,门外传来细微的推搡声,“你们俩都进来。”
“是”
“……是”
两个声音同时回道。
“小十二拜见王爷”
一名身着粗布衣裳的青年男子单膝跪地,双□□握给闵应行礼道,脸上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但是看他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就知道不能被表象所迷惑。
“起来吧”
闻声,他迟疑的看了一眼一旁已经站起身的乐湛,嘴巴咧了咧,还是没敢起身。
“王爷,小的有负您的嘱托,跟丢了闵慎他们”
上山之后,闵应就发现,那狡诈的萧国人只是留下了几人在山中装作还在继续开凿的假象。
其实早就偷偷转移下山。至于怎么避过闵应的这些耳目的,自有他们密不外传的办法。
“所以呢?”
漫不经心的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十二,闵应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好像只有面对穆雨棠,与周氏他们时脸上的笑才能盛些。
“小的甘愿受罚”一咬牙,小十二跟随闵应的时间虽说不如零六他们长,但是也不算短了。他清楚闵应赏罚分明的性子。
“犯了错也不一定要受罚来解决,你还可以选择将功折过”
“王爷?”
“让你寻的人,你寻见了吗?”
闵应说话时喜欢寻人的眼睛盯着,这个习惯是他近几年才养成的。眼睛是一个人的门户,想要知道一个人,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个七八成了。
“寻见了,但是他说如今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哦?”
疑惑的转起头看向一侧,闵应倒是没想到会被拒绝。
“他说你既是有缘人,也就不用急在这一时半晌。”
将传话如实的转告给闵应,闵应到没有小十二想象中的暴怒。
点了点头,闵应没再言语。
看来那人是一点都不顾及这一场同窗之谊啊。
也罢,毕竟祝家先祖有过遗训,倒也怨不得他。
……
“侯爷,怎么办?”
身量瘦小的那名手下,看着远处枣树下站着的闵慎。
“先控制起来”
六安对于闵应的话虽说不是全信,但是也信了七分。
既然闵应放出的这本册子能是假的,那闵慎的那本有没有可能也是他故意拿出来混淆视听的。
当然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是假的,他将那第一本册子上的内容纹在背上,岂不是代价太大了些。
但是闵慎这种人不好说,他都能为了那皇位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做出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不难。毕竟,这一背的伤痕,关键时刻可以为他续命。这次不就是吗,若不是因为他背上的图案有用,他还表现出一副对此很有研究的模样,六安怎么会任由他活这么长时间。
“你们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扣押,让已经渐渐习惯自由走动的闵慎有些慌乱。
他不明白零六为何突然命人将他看押起来,他并没有做什么。
“走,少废话”
押着他的人可不管他以前是什么王爷皇子,他们只知道眼前的人是他们的俘虏而已。
被反锁在房间中,闵慎气的猛烈的咳嗦了许久,咳得脸上泛白才罢休,可见是气急了。可是又不能发作,说白了,他如今这块砧板上的鱼肉已经快没有什么滋味了。
利用价值消失的时候,也正是他该消失的时候,这些他都明白。
背靠着门,闵慎深深的叹了口气。
“就在那间房里”
六安他们住的是家农户家的房子,就是为了能够方便掩盖行踪。
在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鸡鸣的夜里,那低矮的墙头上掠下两道黑影。墙边巡逻的人刚刚过去,他们正是完美的利用了这个时间差。
“先放迷烟,省的半道儿醒了,麻烦”
说罢,说话的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只圆筒状的物件,也就拇指粗细,无名指长短。
将那纸窗捅了个洞,把那圆筒的一端顺进去。
“妥了,手脚麻利些,王爷说了这次要快”
窗户实在太小,两道黑影只得翻上屋顶,从烟囱口处揭开一处洞,小心爬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叫醒他”
话音刚落,一阵粗鲁的推搡,还在睡梦中的闵慎被惊醒。
“你是谁?”
眼前的这人,应该就是刚刚推搡他的人。但是这个房间陈设,根本不是闵慎先前暂住的房间。而且眼前这个人看着眼生的紧。
“二皇子,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熟人了?”
那名手下撤开身子,其身后站着的闵应赫然出现在闵慎眼前。
“是你!?”闵慎瞳孔微缩,随即眼珠在眼眶中打了几转,脸上也迅速调整表情。
“是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闵应到没有他那么激动。
“我是被萧国人给蒙蔽了,我那个手下,就是一直潜伏在老三身边的六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怂恿促成的。他是萧国的虞庆侯。他……”
闵慎激动的从床榻上坐起,最后说到激动处甚至还想去抓握闵应的衣袖,但是被闵应的人给挡下了。
“所以先前这一切,你都是无辜的?”
闵应脸上的神色让闵慎一时无法捉摸。
“那你给先皇下药,也是那六安撺掇的你?就因为他的一句撺掇,你就要弑父弑君?”
闵应的脸上泛起笑意,仿佛在嘲笑闵慎的那套推脱的说辞多么愚蠢可笑。
“……我”一时哑口,闵慎垂下头,对于这件事,他是没有任何辩驳余地的。
铁一般的证据容不得人忽视。闵慎的脸上如死灰一般,他不清楚为何,一切的伪装在闵应面前都像是在做无用功。
“将他直接押解回京,先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闵应吩咐完,转身刚欲离开,就被闵慎抓住了衣角。
“我把你想要的给你,你放我离开。”
“弑父弑君之罪,你还想要自由之身?”
闵应未回头,但是语气中的不置可否,直接断绝了闵慎的最后一点念想。
“那就一条命,如何?我只要一条命,其他的什么都不求!”
听着身后带着几分急切祈求的声音,闵应这次终于回过头,明灭不定的眸子看的闵慎心底突突只跳。他如今的脖颈还是被紧紧的扼住的,只不过对象由六安换成了闵应。
“你确定?你将从现在,到死的那一刻,都要在辖制之中。”回京之后,闵慎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能在禁军的看守之下郁郁终生。
这是他既定的结局。
“……确定”
似是下了某种决定,闵慎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个完全的失败者。失败者的命运是不能攥在自己手里的。
“东西在我背上,但是所有的图案位置都是相反的。”
指了指自己的后背,闵慎眼中往日的狡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他一开始就知道萧国与他的合作是一场骗局。
等到他的利用价值完全耗尽,也就是他命丧黄泉的时候。
如今六安已经有些急不可耐的态势了。幸亏他当时留了一手,将所有图案的位置都是按相反的方向绘制的,所以那狗贼六安就算得到他背上的图,他也永远找不到什么。
对于闵应,闵慎还是有自信能在他手下保住一命的。
他与六安那类人不同。
“好,你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如今大局已定,莫要再做些其他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