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秦蔚拉过池乔的牛油果梨汁,大大地喝了一口,叮嘱道:“小包子你可要淡定,心里再酸也要装出无所谓来,千万别拈酸吃醋给咱们老秦家丢脸。”池乔一脸冷淡地说:“关我什么事儿。”
嘴上这样说,池乔的心里却很是不舒服,片刻之前她还以为陆浔对她来说和当初的时豫差不多。时豫的异性缘从小就好,可她从没因为谁不高兴过。
她明明没想过和陆浔真的在一起,遇见别的女孩子投奔陆浔,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池乔正出神儿,手机进了条微信,恰是陆浔发来的。
“手机没电,刚打开,你在章扬的酒吧?我这边有点事儿,暂时走不开,一个小时后去找你。”
池乔在感情上一贯冷静,再满心别扭,也明白自己没有责怪陆浔的立场,更不愿意被他看出来,便回复道:“不用,我和秦蔚一起来的,马上就走,你有事先忙。”
“就你们俩?太晚了,你还是等我。”
“我们自己开了车,不用送,谢谢啦。”怕被陆浔看出端倪,池乔还特地配了个微笑的表情。
“你怎么突然跟我客气上了?”
池乔怔了一下,她已经很注意了,情绪变化为什么还是被陆浔看出来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朵
“我哪有, 一直都是这样呀。”
“你是一直对别人客气, 跟我凶着呢。”
池乔打了一行字, 又删掉了, 点开朋友圈从上到下翻了一遍想转移注意力,可还是忍不住纠结刚刚那个女生和陆浔的关系。
秦蔚说话做事一贯只看亲疏远近,因为高个女孩疑似妹妹的情敌,她便将她离家出走投奔陆浔的行为定义为厚着脸皮粘人。池乔的内心远比姐姐成熟, 从不会因为和自己有利益冲突去否定谁,可莫名其妙的,听到姐姐那么说,她嘴上让她别乱讲,私心里却觉得那女生不断让陆浔来接的行为有点讨厌。
这个想法一出来, 池乔立刻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如果人家和陆浔的关系特别好, 像刚刚那样半撒娇半抱怨地要他过来又有什么问题, 陆浔本来就没有女朋友……
不, 没有如果,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对学校里的女生, 陆浔向来冷淡, 话都懒得说, 唯独在她面前不同, 她曾偷偷地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例外, 可真傻。要是陆浔不愿意收留刚刚那个女孩, 根本就不会给她回电话, 他一直是做事看心情、不想理谁就绝不给面子的那种……
胡思乱想了一通后,池乔的情绪差到了极点,她心情一差就想躲到被子里,正要叫秦蔚回家,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就走过来,敲了敲她们的桌子。
池乔一抬头,那女孩立刻冲她笑:“我没认错人吧?小姐姐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对不对?”
见池乔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女孩补充道:“我是陆西宁。”
酒吧里光线暗,听到这个名字,池乔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个女孩那么眼熟——这是陆浔的妹妹,前几天在学校集合时,她曾送过陆浔。
池乔下意识地想说自己不是陆浔的女朋友,话还没出口,她又想起陆浔为了逃避相亲,和陆家人说他们在恋爱,便只笑没否认。
“小姐姐,这边没位子了,我能跟你们坐吗?”
“当然能,我们只有两个人。”池乔起身拉开了空着的椅子,替她和秦蔚介绍。
秦蔚从小就爱美色,对帅哥美女一贯热络,见到小小年纪就称得上大美人的陆西宁,立刻笑着搭讪:“你皮肤真好。你和你哥哥五官没一点相似处,完全看不出是兄妹,我远远地见过一次你爸爸,你跟他也不像的。”
“我像我妈,陆浔像他妈,我们运气好,都不像我爸。”
“你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是等朋友?”池乔准备走,正好可以把桌子让给陆西宁。
“没朋友要等,我心情不好,自己过来喝一杯。正好遇上,请你们喝酒。”陆西宁抬手叫来服务生,让他开瓶最贵的酒,记章扬账上。
见服务生迟疑,她问:“你是新来的吧?怕我是骗子就给章扬打电话,我叫陆西宁。”
服务生隔了半晌才回来,送过来的却不是最贵的酒,而是一瓶草莓牛奶,陆西宁“切”了一声,把牛奶丢掉一边,秦蔚见状问:“你们这儿什么时候卖牛奶了?餐单上没有啊。”
“我们不卖,这是老板去外面买的,让我拿给陆小姐。”
陆西宁很是不高兴,秦蔚却一脸花痴地赞扬道:“扬扬果然是外冷内暖,看着好兄弟的妹妹,不让小姑娘喝酒。”
“你喜欢章扬?”
秦蔚点了点头:“我是章扬哥的脑残粉。”
“爱情果然会让人盲目,他为了省下一瓶酒,宁愿出门买这个,分明是小气,哪里暖了。”陆西宁拎起草莓牛奶,丢进了桌下的垃圾桶。
陆西宁有一点小任性小嚣张,可她年纪小、又漂亮,不但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挺可爱。
听到隔壁桌的两个女孩讨论章扬,说为什么今天他明明在,却不出来,陆西宁主动搭话道:“因为他前任来了,他躲着不敢出来。我有他休息室的钥匙,你们要不要?”
隔壁桌的女孩闻言立刻一脸兴奋,收下钥匙后又问章扬的休息室在哪儿,秦蔚本想同去参观章扬的私人空间,已经站起来了,惦记着章扬的前任,又凑到陆西宁脸前问:“章扬的前女友在这儿?哪一个是?我很好奇他喜欢什么样的。”
陆西宁点了下自己的鼻子,慵慵懒懒地说:“就是我啊。据我所知,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前任,而且他很早之前就把我甩了,当初我又哭又闹他也没回头,鬼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瞥见秦蔚和池乔脸上的震惊,陆西宁笑了笑:“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你现在多大?”
“十八岁,我念书早,开学大二,是音乐学院的。”
秦蔚傻笑了一下:“你只比我小一岁啊,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
因为漂亮,不断有人过来跟陆西宁搭讪,陆西宁一直不搭理,直到有两个气质挺好的男生叫出了她的名字,说她是钢琴系系花。
那两个男生也是音乐学院的,难得遇到校友,陆西宁便和他们聊了起来,聊得投机,她很快又同池乔秦蔚道别,去了他们那桌。
她刚离开,章扬就拎着一枚挂着粉色小兔和白色毛球的钥匙走了过来。
没看到陆西宁,他便问向池乔:“陆西宁呢?”
池乔指了下不远处:“和两个学长聊天呢。”
看到陆西宁和一桌陌生男女喝酒,章扬黑着脸走了过去。秦蔚见状立刻伸长了脖子瞧热闹,可酒吧音乐声大,离得不远也听不太清,大概就是章扬不准陆西宁喝酒,陆西宁反问他不请自己喝,为什么还不许别人请自己喝。
章扬没耐性,见陆西宁不听,直接拽起她来要送她回家,陆西宁抽不出胳膊,对准章扬的膝盖狠狠踢了一脚,光是远远看着,池乔都觉得膝盖疼。
章扬气场强,略带匪气,陆西宁的那两个学长又斯文,脸上虽然不高兴,却不敢站起来干涉。然而陆西宁无人帮忙,章扬依旧拿她没办法。
瞥见向来面无表情的章扬气急败坏地走回来,池乔觉得他一定很在意、甚至还喜欢着陆浔妹妹。
走到池乔秦蔚这桌的时候,章扬突然停了下来,池乔有点怕他,见他一脸烦躁,没敢和他搭话,正想冲他笑一笑,就听到正拨号的他把电话放到耳边,口气糟糕地问:“陆浔你在哪儿?”
“你立刻到我这儿来,你妹妹正跟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这儿喝酒,她不听我的,你过来管管她,把她带走。”
陆浔在电话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章扬张口就骂他,他气极了,正要挂电话,扭头看了眼正准备和那些人离开的陆西宁,忍着气把电话递给池乔:“麻烦你,让陆浔过来管管他妹妹。”
“我?”池乔怔了一下,“为什么让我说?”
“你的话他有可能听。”
池乔还没来得及细想,章扬就把电话递到了她耳边,听到陆浔在电话那边“喂”,池乔接过电话,轻咳了一声,说:“是我。”
“你在章扬旁边?”陆浔似乎有些意外,又问,“我妹妹跟什么人在一起?”
“她同校的两个男生,刚刚认识的。”听到陆浔问他们是不是正经人,一贯不会撒谎的池乔瞟了眼正盯着自己看的章扬,轻咳了一声,决定实话实说,“看起来挺斯文的,他们那桌人好像都是学音乐的,四个男生,两个女生。”
陆浔嗤地一笑,说:“你跟章扬讲,我连自己都管不好,更管不了别人,他要真不放心,就自己看着好了。”
挂上电话,池乔把这话复述给章扬听,章扬听完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两把椅子。他拿起电话,准备再给陆浔打一通,还没拨号,陆西宁就走了过来。
“我要走了,还我钥匙。”
章扬收起电话,冷着脸往身侧的桌上一靠:“我怎么知道你钥匙在哪儿,你给的谁就跟谁要。”
池乔下意识看了眼隔壁桌,被陆西宁撺掇的那两个女生早不见了,桌子都清空给了新的客人……
陆西宁瞪了他几秒,又笑了:“本来就是你休息室的钥匙,不给就算,我也不需要。”
说完这句,陆西宁转身就走,章扬望了眼等在门边的那群男女,踢了下桌子,跟了过去。
直到章扬一路小跑地追出了门,秦蔚才收回目光,咬着吸管,呆呆地说:“章扬二十一,也就比陆浔妹妹大三岁,怎么跟亲爹怕女儿被坏小子拐走似的。这是余情未了吧?那为什么要甩了人家,那么漂亮。”
“你还好吧?他自己才像坏人,还好意思说人家不三不四,那两个音乐学院的男生看着比他正经多了。”
“那俩一脸阴柔相,哪能跟我们扬扬比。我没事,本来也没希望,今天真是没白来。”
“果然喜欢这件事会把人变成傻子,我以前以为章扬就只有一个表情呢。”再次确认姐姐没事,池乔又问,“章扬为什么让我和陆浔说啊?”
“是会把人变成傻子,你就是,这还用问吗。”
见妹妹愣着,秦蔚又说:“还不就是代表他喜欢你吗,章扬都看出来了。”
池乔抿起嘴巴,忍不住笑了:“会不会是章扬也误会我和陆浔是男女朋友了?”
秦蔚嘴上说无所谓,却有些心不在焉:“也有这个可能。”
听到这句,正暗自高兴的池乔立刻敛去了笑意。她摸起手机看时间,正巧看到了陆浔发来的信息——“你们别急着走,我很快过去。”
不见池乔回,他又发了一条过来:“我妹有章扬管,我去是因为你。”
池乔又重新高兴了起来,除了能把人变傻、让一颗心忽上忽下,喜欢这件事原来也有甜甜甜的时候。
……
看到池乔发来的“嗯”,陆浔笑了,正准备打电话催徐灿赶紧过来,就见一辆出租车停到了三五米外,见徐灿打开后座的门下了车,陆浔走过去付了钱,问往下搬行李的她:“你又惹什么事儿了?”
听到这句,徐灿扔下行李,飞奔过来抱住陆浔哭了起来。她的t恤领口敞,这么一抱,内衣的黑色蕾丝带子立刻露了出来,陆浔个子又高,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到她整片后背,他蹙着眉别开脸,用一根手指推开她,不耐烦道:“有话说话,这是干什么。”
第30章 第三十朵
徐灿松开环在陆浔腰上的手, 撸起垂到小臂的t恤袖子, 露出布满青紫痕迹和红点的胳膊:“你看看老东西打我打得多狠!我腰上和屁股上也有伤,疼得走不了路, 不知道骨头有没有事儿。”
陆浔后退两步,进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侧头点了根烟, 没应声。
“喂!陆浔!我挨打你怎么没反应, 都不帮我骂老混蛋。”
徐灿是什么性格, 陆浔非常了解,他吐出口中的烟, 似笑非笑地问:“你也揍他了吧?”
徐灿抹掉眼泪,得意地一笑:“那是当然,他伤得也不轻。我跟他打架的时候头撞到墙了,后脑勺鼓了个包,现在恶心得厉害, 有可能是脑震荡,你赶紧带我去医院检查。“徐灿把后脑勺伸到陆浔眼前, 扒开头发给他看, 陆浔看了一眼, 确实有个挺大的包。
“我都残废了, 因为找不到你, 拉着箱子走到章扬的酒吧, 每走一步腰和屁股都疼, 可算明白什么叫人鱼走在刀尖上了。”
陆浔被徐灿吵得头疼, 边给章扬打电话,边看向徐灿:“残废了还那么多话?”
徐灿先是笑着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听到陆浔问章扬在哪儿,让章扬带她去医院,立刻气急败坏地上前抢了陆浔的电话。
“你发什么疯?手机还我。”
“你又没死,为什么让别人带我去医院?我看见章扬那张死人脸就烦。”
“那好,我给你钱,你自己去。”
徐灿的眼泪说来就来,扬起脸瞪他:“陆浔,你烦我、把我当包袱了是不是?你有没有良心,小时候老东西揍你,都是谁替你挡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