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陆浔扫了眼他发来的信息,没有回复,放下手机去厨房和池乔一道准备做咖喱牛腩的食材。“你喜欢小的那套?”
其实两套都喜欢,两百平的是高层,离学校只有一站地铁,交通更方便。独栋别墅附近风景好,有前院后院、阁楼、露台和横跨两层的落地窗,可一是太大了,加上地下室和阁楼一共五层,两个人根本住不掉,二是价格贵出太多,装修家具的费用也比平层高几倍,陆浔这次赚的钱付掉六成首付和豪宅税后几乎所剩无几,她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池乔讲出顾虑后,见陆浔不说话,又拿起手机给他算如果买下来要还多少贷款,见池乔歪着脑袋按计算器,陆浔忍不住笑了:“你别管多少钱,就说喜欢哪个。”
“都喜欢。”
“我觉得大的好,谁说只有咱俩住,以后还会有小孩子,咱们至少要两个。”
“谁要生小孩……”池乔就快二十三岁了,可一直在学校念书,并不觉得自己大,被小学生叫“阿姨”都嫌别扭,听到生宝宝的话题更觉得稀奇,“以前都不知道你喜欢小朋友。”
“我不喜欢小孩,除了你的。”陆浔从小喜静,看到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就头痛,可他希望和池乔之间有更多的羁绊。
“搬来搬去麻烦,买套能住一辈子的多好。平层没有私密性,以后家中人多了,小孩子再加上保姆,地方太小会吵到咱们的。”说完这句,陆浔又想起自己承诺过以后事事听池乔的,顿了顿,补充道,“十九楼的那套也不错,我听你的。”
池乔咬着嘴唇想了许久,仰起头看着陆浔笑:“我选大的。”
这个回答在陆浔的意料之内,池乔柔顺惯了,从来都以旁人的喜好为先,于是他追问道:“是因为我,还是你自己喜欢?”
“都有呀。”
因为陆浔喜欢,也因为如果房子够大,除了小孩子,还可以养她喜欢的花草和小动物,她从小就心软,看到狼狈瘦弱的流浪猫流浪狗总想捡回家,可无论奶奶家还是秦家都不是完全属于她的地方,要顾虑家人的喜好、会担心给家人添麻烦。
陆浔“嗯”了一声,摸起手机给陈助理发了条信息,让他同房地产经纪人谈价,又把银行卡推到池乔手边:“付过首付大概就不剩什么了,不急着住,装修慢慢来,按你喜欢的样子。”
……
签好购房合同后的一周,陆浔又打了笔钱到卡上,池乔这一段不忙,便让秦蔚帮忙介绍了位设计师,抽空开始装修。池乔性格恬淡,爱好不多,忽而有一处大宅子让她装饰,上课之余,她每天都满心雀跃地在网上搜集图片跟设计师沟通,反倒没什么时间搭理陆浔了。
连续被池乔忽略了几日,陆浔便开始后悔不该心血来潮地买什么房子。
周三下午池乔没课,原本约了设计师看效果图,午饭的时候听到陆浔说他妈妈的化疗效果比预期的好,医生决定周五一早手术,记起陆浔妈妈说她很怕做切除手术,近来一直忙着自己的事、许久没去看她的池乔想了一下,便给设计师发了条微信说改天再约,吃过午饭便去医院探病了。
换到现在的这间医院后,水果三餐都由陆浔请的人照顾,池乔便绕到花店,给陆浔妈妈买了一大束她喜欢的、色彩鲜艳的花。
池乔走进病房的时候,陆浔妈妈正坐在窗前晒太阳看书,书虽然拿在手里,可她人在发呆,好一会儿都没翻页,也没发现池乔过来了。
待池乔走近了,她才回过神儿,面露意外地冲她笑:“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
看到池乔手中的花束,她连夸了数次漂亮,可笑容和往日不同,并未蔓延到眼睛里,待陆浔妈妈找到瓶子插好花,池乔才问:“后天一早就要做手术了,您挺害怕的吧?”
陆浔妈妈没答,只说:“医生说趁着情况好,越早手术效果越好,替我主刀的医生跟陆浔的朋友关系近,不然得排期,不可能这么快。我的手术是后天早晨第一台,医生这个时间精力最好。”
陆浔妈妈确诊后,池乔查阅过资料,知道乳腺切除手术对患者的心理打击巨大,很多人在手术后会抑郁。自尊心强的患者生怕被人知道、被人歧视,不愿直视自己的身体。陆浔妈妈才四十五岁,又很爱漂亮,自然会生出焦虑恐惧的心理,而这些,身为男性、认为健康比什么都重要的陆浔不会理解。
陆浔妈妈好不容易跟儿子和解,既不愿意给他添负担,又怕被他认为矫情,心里再怕也忍着不说,池乔明白她不愿意提,便换了个话题:“陆浔买了套很大的房子,附近的风景很漂亮,我们最近就要开始装修,以后会给您留给房间。”
听到这个,陆浔妈妈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你们买房子是准备结婚吗?”
池乔怔了一下,摇头笑道:“不是啊,我们才多大,没考虑过那么远的事儿,是他最近赚了一大笔钱。陆浔说他后天一早就过来,我周五上午的课不重要,也陪着他,一早就过来。”
听到儿子赚钱,陆浔妈妈也高兴的:“给我留房间是你的主意吧?他才没这么细心,也不会喜欢父母去打扰。后天要手术,我真的挺害怕的,我没经过这些,心里最觉得过不去,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多事——不用为了医药费发愁,能住最好的病房,看最好的医生,比绝大多数病人幸运多了。”
“以前总觉得人活着没什么意思,可现在不了,我希望能活得久一些,看着你们结婚、生子,还想帮你们带孩子。陆浔小的时候我总忙着赚钱,总对他不耐烦,现在年纪大了、有时间了、觉得孩子可爱了,他又长大了。”陆浔妈妈别过脸,隔了片刻,又回头朝池乔笑,“真的谢谢你,为了陆浔,也为了我自己。”
池乔最怕听身边的人说这种感激的话,正不知所措,病房的门忽而被敲响了,说过“请进”后,看清走进来的人,池乔怔住了,而陆浔妈妈比她更吃惊。
跟着陆浔爸爸过来的司机把手中的那堆名贵补品放到病房的桌子上后便离开了,陆浔爸爸冲池乔笑了笑,说了句“你也在啊”,便看向了陆浔妈妈:“早想来看你,听陆浔说你后天手术,身体怎么样?”
反应过来后,池乔说过“陆叔叔好”,便起身想离开,而陆浔妈妈嫌尴尬,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留下陪自己,池乔只好又坐下了。
两人十几年未见,除了生疏,更多的还是尴尬,好在陆浔爸爸会说场面话,客套了片刻后便说起了陆浔的事儿。
一聊起青春期的陆浔,陆浔妈妈又有了兴趣,尴尬感很快消失了,见她不在拘束,总觉得坐在陆浔爸妈之间奇怪的池乔便起身去了厨房,替两人切水果、泡茶。
陆浔爸爸过来探病是因为知道了陆浔妈妈很快要手术,碍着情面不好不过来看看,聊了一刻钟,不等池乔泡好茶,他便起身告辞了。
池乔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和陆浔妈妈一道送陆浔爸爸离开。
“客气什么,你脸色不怎么好,回去休息吧。”说完这句,陆浔爸爸又转向池乔,笑咪咪地说,“池乔啊,有没有空陪陆叔叔喝杯咖啡?”
见池乔发怔,他又笑着说:“我一回国就想找你聊聊,可陆浔不乐意,板着脸让我别多事。这次可不是我多事找你,咱们是遇上的。”
第81章 第八十一朵
池乔性格内向, 容易害羞, 并不想跟陆浔爸爸喝咖啡。可陆浔爸爸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天生有种亲和力, 聊了两句, 池乔的拘谨感便荡然无存了。
两人走出医院,步行到了马路对面的咖啡馆, 病房里早早地开了暖气,在里面待久了, 一遇到冷风,池乔立刻打了个喷嚏。将要入冬的时候她最怕着凉,真感冒了一整个冬天都难好。
坐进咖啡馆, 池乔看到餐单上有黑糖姜枣茶,刚想点, 陆浔爸爸就替她要了,更嘱咐服务生煮得烫一些。
服务生一离开, 他便笑眯眯地对池乔说:“你别看陆浔长得似模似样,跟我挺像, 他在照顾女性方面,可比我差远了, 所以不招女孩子喜欢。”
池乔有些诧异地看向陆浔爸爸, 记起了陆西宁曾说过的“我和我哥运气好,都不像我爸”。
陆浔爸爸轻咳了一声, 问:“陆浔长得不像我吗?”
陆浔爸爸相貌普通, 和陆浔哪有半分相似处, 池乔不会口是心非地恭维人,便只笑不讲话。而且陆浔才不是不招女孩子喜欢,学校里追他的多了,他是不喜欢那些女孩子。
陆浔爸爸脾气好,哈哈一笑:“我这是老了,年轻的时候比他漂亮。他虽然不会讨女孩子高兴,但是专一,长到这么大,就只有一个你。”
听到这句,池乔才发觉细看之下,陆浔爸爸比四年前老了许多。他是气质大于长相的那类人,五官虽然普通,却身材挺拔、风度翩翩,乍一看去,很难注意到他脸上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他到底也六十好几了,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太平,操心的地方多,自然老得快。
除了生意上的事、家里乱七八糟的纷争、他还关心儿子的恋爱,说之前陆浔追不回池乔的时候,整日冷着脸,他要帮忙他不许,自己没本事求得原谅、情绪差还憋在心里不肯说。
再三确认过池乔对陆浔已经没有心结了,陆浔爸爸又夸耀起了自己年轻、还没发达时多招漂亮姑娘喜欢,他比性格又冷又无趣的陆浔幽默多了,池乔忍了又忍,还是想笑。
这位在z市人尽皆知的人物,私生活被人津津乐道了几十年,没见过陆浔爸爸的时候,池乔以为他是个从内渣到外、不尊重女性、不关心子女的花心富豪,完全想象不出是这样温和有趣的一个人。
一杯咖啡没喝完,陆浔就黑着脸走进了咖啡馆,陆浔爸爸了解儿子的脾气,一看到他过来,立刻借口忙、离开了。
陆浔坐下到池乔对面的时候,她正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姜枣茶。见陆浔板着脸,池乔问:“你怎么不高兴了?”
陆浔嫌他爸在女朋友面前胡说八道给他丢人,又爱面子不肯讲实话,只问:“你下午不是约了设计师吗?怎么到医院来了?”
“听你说阿姨手术,过来看看。”
池乔关心自己的妈妈,陆浔很是感动,可他不习惯用语言表达,只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见池乔隔着玻璃窗冲正上车的爸爸笑着挥手,陆浔再次板下了脸,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池乔回忆了一下才说:“你爸爸说,你不如他会讨女孩喜欢。”
陆浔低低地“嗤”了一声:“我要跟他一样,你还敢和我在一块吗?”
看到陆浔的反应,池乔笑出了声:“你爸爸挺有趣的。”
“……”联系到前一段他爸爸见他心情差,非得过来找池乔替他说好话,猜得出他爸爸大概说了什么的陆浔更觉得丢脸。
“你爸爸说他当年就猜到你脾气坏,跟你姐姐姐夫合不来,所以给了你一笔钱,以防你不声不响地自己搬出去,手上没有应急的钱。”这件事一直压在池乔心上,对于那一段,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借着这个机会,她才问出来,“要不是你临走前,拿你爸给的钱买房子,后来也不会措手不及吧?哪怕你想暂时分开,也应该把困难告诉我,我可以卖掉房子把钱给你。”
陆浔隔了很久才说:“我当初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才不联系的。”
“你那时候是为了面子,是嫌我总问你的情况太烦、给你添负担,还是认为你没钱了陷入困境了我就会嫌弃?”
“是蠢。”难得有机会说开,顿了顿,陆浔又说,“我没后悔过搬出来,再重来一次也是一样,给你的东西也绝不会要回来,唯一错的是一声不说就不理你。其实才过了半年我就后悔了,我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消失了这么久你不原谅我,会直接提分手或是跟别人在一起。我总觉得只要我不面对,就可以当做咱们的关系没有变,跟自己说随时都能回来,很蠢。”
其实就是信任不及感情深,陆浔刚开始冷淡她的时候,她也疑心他在国外遇上了别的女孩,没往他遇到困难上想。
“生气了?”见池乔垂着头不讲话,陆浔说,“以后我会把你的感觉放在第一,自尊心排在最后。”
池乔“嗯”了一声:“生你的气,也生你爸爸的气。”
“我爸?”
池乔噘了下嘴:“明明是你大姐逼你走,他却说成你脾气差。”
见女朋友生着自己的气,还替自己抱不平,陆浔笑了:“他知道是陆枚的错,可当着你,能怎么说?他觉得我委屈了,受苦了,已经尽他所能地补偿过了,其实除了亏欠你,我没觉得有什么苦,不想也不需要在我爸面前,和陆枚争孰是孰非。”
“陆枚是我爸真心疼过的女儿,她的心术再不正,作为父亲,我爸也不愿意承认她是真的坏。他是很溺爱孩子的那种家长,一直在努力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替陆枚的行为开脱。况且陆枚也没逼着我离开大宅,她只是拿了爸爸的钱,出国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给我找最好的学校,却一直拖着不办而已,是我自己受不了天天对着他们,自己要搬出去。她恨我从天而降,我恶心她成天假惺惺,她知道爸爸脱不了身,不再装了其实挺好。过去家里的生意一直是她和她前夫在打理,所以我爸一直希望我和她做好姐弟,这事一出,他再也不敢强拉我和她吃饭、培养姐弟情了,多好。”
池乔想象得出陆浔搬出去前的处境,仍旧感到意难平:“她就是看准了你不屑于为了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告状,才敢背着你爸爸做小动作、欺负你。你妹妹说你爸爸气了一阵子就心软了,还是很照顾她。”
池乔既喜欢陆浔不斤斤计较的性格,又气他总暗暗吃亏,她和陆浔一样,总觉得对方一路走来比自己更辛苦,想温柔再温柔以待。
陆浔嗤地一笑:“我不放在心上,她说什么做什么就没意义。我爸再心软再照顾她,她不知满足,也只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池乔觉得这话没错,终于不再气闷。
……
周五的早晨,天还没亮,池乔便陪着陆浔去了医院。手术安排在早晨第一台,做得很成功,她和陆浔在医院待到了晚上十点,隔天还准备去照看,便没回宿舍,住在了小公寓。陆浔面上没什么,这一晚却罕有地失眠了,池乔睡眠浅,陆浔来回翻了几次身,她也跟着醒了过来。
陆浔下床抽烟,池乔本不想打扰他,瞥见他只穿了件短袖去阳台,怕他着凉,只好起床去送外套。
陆浔正背对着移门、把手肘撑在栏杆上出神儿,背上突然多了件衣服,回过头看到池乔,怔了一下,问:“吵醒你了?”
池乔抽下陆浔嘴上的烟,摁灭后丢进垃圾桶,挤到他身边、跟他合披一件外套取暖,仰起头问:“你是不是担心得睡不着?你妈妈的状态比我想象得好很多。你明明挺关心她,还总不耐烦。”
“没担心,我下午跟医生聊过,手术做得很成功,她现在的情况也比刚入院时预期的好,医生说希望大。就是……”陆浔沉默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就是觉得她这辈子太苦了。”
他妈妈嘴上没说,他也看得出她现在还不愿意面对这个手术,对于女性来说,的确残忍。在医院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模样,他无端地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儿。
“你妈妈说她现在过得比以前高兴,能这样时不时地见到你,给你做饭、和你聊天,在生这场病前她根本不敢想。”池乔笑得眉眼弯弯,“在这之前,我也没想过还会重新跟你在一起。”
池乔的脸庞在夜幕的映衬下更加白皙柔和,陆浔心中一动,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就是太乖了,我才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池乔没明白。
见她一脸懵懂,陆浔反倒起了别的念头,他的拇指从她的脸颊移到她的嘴唇上,摩挲了片刻,便垂头吻了下来。
他刚抽过烟,身上有涩涩的烟草味儿,池乔不喜欢旁人抽烟,却觉得陆浔的味道亲切又温暖,不由地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贴了上去。
“你太乖了,我怕你疼,所以舍不得要你。”陆浔的嘴唇擦过池乔的耳后,低低地说,“但总得有这么一天,是不是?”
池乔迟钝,待反应过来陆浔的意思,早被他抱起来、回了室内。客厅没开灯,只有卧室的床头灯遥遥地照着亮,四周光线暗,她怕陆浔绊到什么两人一起摔跤,又舍不得下来,便用力抱住他的脖子。
瞥见池乔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才把头埋了回去,陆浔问:“怎么了?”
池乔迟疑了一下,才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不怕。”
“不怕什么?”把这话问出口,陆浔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是怕她反悔,还是怕自己又心软舍不得,陆浔停住了脚步,没再往卧室走,直接把她放到了脚边的地毯上。
这块象牙白的地毯是池乔挑的,厚实又柔软,陆浔整个人覆上去后,轻车熟路地边吻她边把手探进睡裙,这举动对池乔来说虽羞涩、更熟悉,她从未回应过,陆浔也没要求过,忽然听到他说“亲我”,池乔迷茫了片刻,才顺从地仰头去吻他的嘴巴,然而还未吻到,他早缓缓挤入了她的身体。
池乔被动地跟随着陆浔的节奏,隔了许久才彻底明白过来。
结束之后,陆浔放开池乔,伸手打开了一旁的落地灯。听到陆浔略微喘息地问“很疼吗”,池乔呆了一下,拉过他的外套遮住自己,摇了摇头。
陆浔嗤地一笑,曲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说:“我疼。”
见池乔红着脸不肯抬眼睛,陆浔干脆把被她掐出血印的上臂递到她的面前。借着灯光看到陆浔上臂和肩上纵横交错的抓痕,池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疼痛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