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有些话他不会说。因为不值得说。
回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司机正想要出声提醒,却从后视镜看见骆鹭洋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保持安静”的口型。
他心下了然,更是贴心的想给他们留下两人空间,便轻手轻脚地独自离开。
连逸应该是累极了,对此毫无察觉,只是依恋地窝在他怀里打着节奏呼吸着,在狭小的空间里吐气呼气,一双手被暖气热的像小火炉,还不安分的在骆鹭洋胳膊上握着。
醒来时已经九点多。
她下意识擦了擦口水,抬头骆鹭洋正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眼底的痕迹比她还要严重。
干燥使得声音嘶哑,她喉咙发紧,艰难晦涩地吐字,“你怎么不叫醒我?”
算了算,从居酒屋出来时还不到七点钟。
他已经当了两个多小时的肉垫,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骆鹭洋失眠严重得很,即使再累也很少能睡得安稳,这样的休息时间,根本无法应对他现在的高强度活动时间吧。
想来便是心疼,连逸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
“骆先生,可不要老是皱眉头了。”
那瞬间便有舒展,愿意无条件顺从她的旨意,骆鹭洋揉了揉她睡得水肿的脸,“回房间吧。”
他的眼底只有影子。
连逸看得失了神,自顾自拿起自己的单肩包,吞吐了几下,最终还是把那句话咽回去。
既然男朋友大老远跑来接她回国,收拾行李这种令人心烦的体力活自然也就落在他身上,连逸翘着二郎腿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电视,叽里呱啦的日文把她绕的头晕眼花,另一边高挑的身影正来回于每个房间内。
无聊之下,她便又打开微博看。
中邪般的又看见自己的名字。
微博的推荐功能太令人厌恶了吧,谁愿意每天在热门广场看见自己啊,一段八卦的意思都没有。
苦着脸看了几眼。
倒是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嘴巴咧到后脑勺,灿烂的像朵夜里的太阳花。
“哇哇哇!原来你那时候就记得我啊!”
她成为骆鹭洋粉丝的那场街舞比赛,也是她叛逆期离家出走时看过的第一场现场比赛,从那边踏上了追星的不归路,守着他半年不更一次的微博和脸书焦急等待,四处搜索着关于骆鹭洋的消息。
每次提起这段经历,她都是两眼放光的兴奋状态,立马坐直身子开始回忆,“那之后一年你才参加了选秀,忽然有好多人成为你的粉丝哦,我又不懂那些饭圈规矩,渐渐成了散粉,我还以为你会不记得我呢。”
“散粉是什么?粉底?”边听边叠着衣服的直男先生不怕死的提问。
显然关注点找的很是奇怪。
连逸翻了个大白眼,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和肌肉碰撞出响亮的“啪叽”声,大喊着,“亏你的粉丝团还被夸奖是国内体系最完整的粉丝组织呢,散粉就是……就是我随心情支持你,不参加粉丝团组织的活动那种啦。”
解释起来就是很麻烦。
她觉得自己的心路历程一点都不被当事人关注和感恩,立马就不开心的撅起嘴巴,耍脾气地背过身子,盘着腿发誓今晚都不要搭理他了。
那背影,活脱脱就是一只发脾气的小包子嘛。
骆鹭洋好笑地将手中衣服放下,伸手去拽她的发尾,却被柔软的小手一巴掌拍开。
这种鲜活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想把她吃掉了。
骆鹭洋倾身凑了过去,“虽然粉丝团很令人感恩。”
“但是我的第一个粉丝成了我的女朋友,以后还要做我的老婆,这不是更令人开心的事情吗?你说对不对,连小姐?”
那气息热热喷在耳边。
连逸瞬间红了脸,下意识推搡他,嘴硬地辩驳道,“你……谁要做你老婆啊,我还没答应呢。”
顺着她的力气躺下来。
骆鹭洋一张脸仰躺在她身旁,天花板上得昏黄灯光瞬间带上了丝丝暧昧的气息。
他忽然笑起来,再也不是冷脸的他。
还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傻气。
“可我十九岁的时候就在想,什么时候能把这小粉丝娶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岁?
骆鹭洋你这个禽兽,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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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天
回国航班终于在中午十一点降落在临市机场, 不同于北海道的冷冽, 这是个只要晴天就会温暖的城市。
连逸摘掉脖子上挂着的羊毛围巾, 身后是正拖着行李联系司机的骆鹭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 她从来都用不到助理, 只管走好自己的路。
全世界相同又不同的空气, 连逸呼吸着祖国熟悉的味道,熨帖的心舒展开来, 直直伸了个大懒腰。
从今天开始便是好好休息的时间了。
她撩拨几下刘海, 准备待会儿剪头发, 心无旁骛的从通道出去, 却被忽然盛开的闪光灯火吓了一跳。
形形色色的媒体手上长枪短/炮冲着她一阵狂拍,若不是通道两边的栏杆拦着, 恐怕此时已经扑了上来。
如狼似虎的行业啊。
她停滞下脚步, 长时间待在剧组,她竟然已经对这种聚焦关注的生活不甚习惯, 眼神中闪过几丝慌乱,凌乱着回头去看倚靠。
神色如常的男人打着电话走过来,另一只手还拖着行李箱,高大伫立在人流之中, 轻垂着的眼皮不曾抬头给任何人目光, 专心致志的跟通信那头的司机描述者位置,几步到她身边。
拿着电话的手忽然伸开,将人紧紧箍在怀中, 便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记者蜂拥而至,叽叽喳喳的询问在耳边绽开,无非是对两人恋情的关注。
连逸被灰黑色的大衣袖子遮住脸,头顶骆鹭洋依旧面无表情地继续通话,半点眼神都未曾分给两旁之人,只将她围在胸口,不紧不慢的往停车场走去。
机场的保安过来维持秩序,终于将人群控制,他们顺利上了车,连逸才深深吐了口气。
骆鹭洋抿着嘴巴,正拿着手机翻阅着什么,专注的神情和刚才如出一辙,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连逸探头过去,从他臂弯的缝隙钻着,模样滑稽可爱,奶声奶气地问,“咦,你这是在看什么?”
毛茸茸的脑袋实在让人分心。
他弯了下嘴角,大手掌扣在发旋处,收紧臂弯一阵乱揉,果不其然收到强烈抗议,小姑娘护着自己头发,张牙舞爪地威胁,“你再……你再伤害我宝贵的几根小头发,晚上趁你睡着我就要把你剃成光头!”
抓住白嫩的手掌,他摩挲几下,“是吗?真可怕。”
继而又作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我要发的新歌,工作室发来了新的编曲。”
他大方地举起手机给连逸看,上面的五线谱繁密复杂,显然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
瘪了瘪嘴把手机按下去,她拍着健硕的胳膊撒娇,“给我看也看不懂,你要不要哼一哼给我听啊。”
汽车行驶进隧道,她的眼睛和窗外昏黄灯光交相辉映,每次提起唱歌,她总是最期待的那个,托着腮等听歌的模样乖巧憨厚,骆鹭洋低头瞧着她,却怎么都回不了神。
“好啊。”
静音效果极好的车厢,隔绝了公路上嘈杂的汽笛声,连逸仰着头在他膝盖上面,目光炯炯放在他正哼着曲子的嘴巴上面。
为什么有人只是轻轻吟唱,却能这样好听呢?
她的眼波流转,轻轻抚上那张脸,梦呓般的询问,“为什么没有歌词呢?”
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视下来。
继而是微不可查的笑脸,握住她伸出去的手,像是在跟她说。
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还不到时候,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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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世界》的赛程逐渐接近尾声,最后八强终于可以来到临时电视台的本部进行训练和拍摄。
骆鹭洋急匆匆的赶去,想要给选手们私下加课,导师这个身份下,他收敛平时散漫作风,尽职尽责进行指导,三个月的拍摄还亲自给选手们写了几首歌进行公演。
恰好电视台在处于临市最繁华的两条商业街之间,各大时尚沙龙和品牌服装店尽数坐拥,连逸坚持要把头发剪短。
拿她没办法,明明长发时候最漂亮嘛,骆鹭洋抿着嘴巴最终妥协,还掏出自己的信用卡,“你钱包在小喜那边吧,刷我的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
连逸举着一张信用卡风中凌乱,他这么忙的人怎么有空去银行改密码的呀,恋爱真是太酸臭了,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快受不住了。
去了熟悉的理发师店里,恰好他没有客人要招待,很热情的把她迎过去亲自洗头。
jason在这个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经常帮明星和名媛做发型设计,预约都是看他心情,唯独连逸是任何时间都可以迎接的。
因为她只剪头发,不做造型,总之是很浪费理发师天赋的那种懒人。
“我觉得你现在的长度就很好啊,”jason上下打量着,拿着剪刀皱眉说道,“我把发尾给你剪的细碎一点,这样看起来很利落,又不像以前那样假小子似的。”
真的奇怪。
连逸从镜子里探究他的神情,好似真的用心在提出建议,“你以前都不会跟我说这些啊,都是随我说的剪嘛。”
咳咳咳。
心虚的擦了擦后脖颈,jason维持镇定的神色,用自己此生最真挚的眼神从镜子里面看着她,“上次你那本vd拍的很好啊,处于造型师的职业操守,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的。”
他是非常心直口快的人,个性利落干脆,也是连逸为什么愿意经常来找他修剪头发的原因。
许是觉得自己总是剪短发,让人家知名造型师大材小用,连逸勉强相信,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发型,确实也不算太长,“那帮我染个颜色吧,我还没有换过发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