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节

    万古帝君他们的记忆改变过后就立马去看了那具从回堂林拿回来的恶魔尸体，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九星帝君还尝试着入侵他的记忆，但是实在是死了太久了，所能见到的很少，基本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意外吧。”九星摸了摸下巴。
    “嗯。”万古帝君不怎么走心的点了点头，在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那恶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即又闭上了。
    ……
    恶魔的事情好像长河之中的一朵小浪花，轻轻的一翻就算结束了。
    南秋凝他们的精力很快就重新投回了这漫长的像是无止境的斗争，这恶魔的事情之后，上界到底还是发生了点变化的。
    原本勉强还算维持着表面宁静的上界众人，在铜族与恶魔的催化下，终于显得有了几分急躁和不耐烦。
    “砰！”巨大的声响过后，南秋凝收了手中的长剑，她的身上溅了许多并不在她计算之内的血液。
    她从芥子空间里取了几颗丹药，塞进了嘴里，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她的手虚握了两下，随即松开了。
    “怎么了？”北堂长风发威也就那一次，毕竟他本人其实是不怎么欣赏这样乱七八糟毫无美感的战斗的，虽说他平日里也谈不上什么美感。
    “要不是我的地狱道吸收不到魔气，我都要怀疑这群恶魔在这里制造了魔气。”南秋凝眯了眯眼，果然未来还是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了吗？
    这样不知不觉变得焦躁的众人是不是会率先迎来终结的未来。
    不过这样就麻烦了，要知道他们还没成长到神君呢，这样的话人族的霸权岂不是保不住了？
    恶魔们所在的地方被称为地狱，地狱共有十八层。
    层数越深，住在里面的恶魔就越强大。
    前十四层都是住的天魔以及天魔以下的等级，十五层以后的地狱有个独特的名字，叫做深渊。
    住在这里的恶魔，又有个共同的名字，名为深渊恶魔。到了第十五层、第十六层、第十七层，每一层里都住着一个魔君，而第十八层则是住着地狱的最强者，魔帝。
    而此刻，南秋凝这个时空的魔帝，不，他现在还未成长成魔帝与九星帝君所在的时空的魔帝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个笑容。
    如果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就会惊讶的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家伙……不是那位非常碰巧的每次都去上界被逮着的恶魔吗？
    难道他们恶魔都长一个样？！
    魔帝舔了舔唇，叫来了三位魔君，他看着三个人，头还微微的歪着，神情似在神游天外。
    “帝君。”有一位深红色发色的魔君等了一会儿，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出声道。
    “你们都到了，”他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变，“我让你们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没有问题，有几个好几个已经混进了上界，没有被发现。”墨绿色发色的魔君规规矩矩的回道。
    “那就好。”魔帝敲了敲椅子，这可怪不了他。
    机会，是你们送上门的。
    ☆、病态的偏执
    “银钩醒了。”席婷仙子的消息传来的时候, 万古帝君正在仔细整理过去与现在的记忆进行对比，希望能发现一点线索。
    等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他原本就皱的很紧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了麻花。
    银钩这下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那些他们想遮掩想掩埋的过去，到底还是被这样赤/裸裸的展露了开来。
    到底是没法逃避的。
    现在唯一还被蒙在鼓里的也就羲和了, 万古帝君也不知道在这件事里, 究竟是羲和受到的伤害更大还是银钩受到的伤害更大。
    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开山府主, 开山难得的脸上失去了镇定的神色，染上了几分慌乱。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知悔改的, 万古帝君一想到自己这个二徒弟, 偶尔也会感到心累。
    “你去和银钩好好道个歉吧, ”万古帝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这次秋凝他们回到过去，过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已经见到了她们, 说不定银钩和羲和会提前出生，我也得……”万古帝君叹了口气, “去和羲和道歉了。”
    席婷仙子侧身，给开山府主进屋，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她果然太讨厌开山了, 羲和那件事也就罢了，银钩这件事完全就是开山自己作出来的。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脑子一根筋的如此厉害的人，简直天上地下，独此一份。
    当年羲和和银钩的母亲境界不能突破, 卡在了天神，早早离世，万古悲痛万分，忽视了对羲和的关心。
    羲和在母亲离世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整日呆在万古宫，再也不肯出门一步。
    万古宫本来也没什么人，万古帝君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并没有察觉到羲和心境的转变。
    他开始钻牛角尖，想要再见母亲，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明心的无微不至的关心成了他的一棵救命稻草。
    在万古帝君不知道的时候，羲和喜欢上了他的小徒弟，明心谷主。
    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大事，喜欢就喜欢吧，两情相悦就好，反正人家明心都已经是神君了，也不怕年龄大小的问题。
    倒是羲和要是不能突破到神君，反而要比明心早日离世。
    羲和的情况慢慢转好，就在他终于鼓起勇气要告白的节骨眼上，明心却遭了恶魔的毒手，忽然陨落。
    原本在慢慢转好的羲和瞬间被打回了原型，他重新变得自闭孤僻，等万古帝君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在利用自己的镜像道复制自己的母亲和明心了。
    这也是万古帝君为何能发现问题的原因。
    只是他的镜像道到底有限，他的境界也不过是一品天神，并未达到神君的程度。
    他为了“制作”出自己的母亲和明心谷主，不得不去抓人，用真人的肉体来完成自己的实验。
    只是死人不能复生，这是不会改变的天道规律，就是帝君也无法扭转人的生死。
    他一个小小的一品天神又如何能做到如此，所以他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他不愿意放弃，只是执拗的，像是入了魔障一般，将这永远不会成功的试验进行下去。
    万古帝君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杀死了几百个修士，其中有伪神有真神，甚至还有天神。
    万古帝君至今不敢回忆当日他所看到的景象，他的儿子熟悉而陌生的站在那里，一半浸润在黑暗之中，一半袒露在阳光之下。
    他的眸子阴沉而微微闪着亮光，背后的血肉和骸骨触目惊心。
    按照他的寿命和境界，他早该死了，只是他的执念他的爱恋，支撑着他走到了现在。
    走成了一副行尸走肉。
    而银钩就这样站在一边，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样子沉静美好的仿佛一幅画。
    后面的万古帝君不愿意回忆了，他将羲和打成了重伤，在他境界跌落至真神之后将他封印了起来。
    这一封印就是几十年，后面羲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记忆。
    他请求九星帝君和席婷仙子，给羲和制造了假的记忆。
    银钩出生的比羲和晚，他的母亲却过世的还要早，甚至早于羲和的母亲之前。
    银钩的一生在某种程度上，应该都可以说是被开山府主掌控的。
    从开山给银钩取了这么个名字的时候，他那充满了挣扎与无奈的人生就被定格了。
    开山自己效忠于万古帝君，到了几乎病态的地步，他便要求自己的儿子也做到这个程度，要求他完完全全的成为羲和的下属。
    银钩又不是开山，在开山的高压之下，他变得愈加暴躁和反抗，只是他根本对付不了已经是神君了的开山。
    万古帝君不止一次的劝导过，可惜开山的脑子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行动也不是常人能够阻止的。在这件事上，他执着的连万古帝君的话也听不下去。
    银钩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后面的沉默，他安静的仿佛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现实。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羲和一步步的走向深渊，像个旁观者。
    “你个疯子！”万古帝君想到席婷愤怒的模样，还觉得有些恍惚。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席婷发那样大的火，她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镇定模样，不顾自己的大道，直接正面对上了开山府主。
    万古帝君一直觉得席婷仙子是一个最被低估的神君，就是在那场比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殴打之中。
    席婷仙子彻底爆发的时候，就是同为神君境界的开山府主也完全招架不住，被打的连连败退。
    这里面或许的确不乏开山心中愧疚或是别的因素，但是这个湮觉道一直被认为只是九星帝君的影子的席婷仙子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除了九星帝君。
    “该被封印的应该是你。”席婷仙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转身离开了。
    她说到底是个外人，做不了更多，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开山府主将银钩的境界打落，同羲和一样，抹去了记忆，封印了起来。
    这场闹剧最后这样落幕收场，也就是这场闹剧惊醒了万古帝君，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已经无力去改变什么了，就是连自己的命运，他都只能寄希望于奇迹之中。
    好在后面羲和和银钩的记忆被好好的封印了，接受了他们制造出来的假象。
    开山府主被席婷仙子揍了一顿后，好像就清醒了一点，他虽然还是那样执拗想要银钩留在羲和的身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病态了。
    这也是银钩这回并不排斥羲和的原因。
    这对亲如兄弟的好朋友，在以百万年计算的时间里，都是最最熟悉的陌生人，如今的结局，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万古帝君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结局了。
    可惜这样的假象迟早会被打破，真相迟早会暴露出来。
    银钩还是恢复了记忆。
    万古帝君看了一眼开山府主，他阴沉着一张连，拳头攥的紧紧的，一旁的席婷仙子冷哼一声：“以前我是没什么资格，现在银钩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
    “你要是敢乱来，就从这里滚出去。”
    开山府主没有说什么，万古帝君叹了口气，银钩这里算是告了一段落，再糟糕也不会更糟糕了。
    至少，现在银钩有了席婷仙子，不会再活在开山的阴影之下。
    不知道羲和……
    “早痛不如晚痛，早吃如此，何必当初。”九星帝君在旁打了个哈欠，羲和的事情在他看来要比银钩来的好得多。
    羲和这件事里，的确万古的错处，但也不全是，他自己的钻牛角尖刀后面的疯狂，这些万古帝君都不必担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