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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楼珹把头压在他的肩膀上,肆无忌惮地笑:“我今天的小品演了一个劫匪,演得贼好,简直感动上天,等放榜就知道复式结果了,如果过了,我两个月后就能来参加三试了。”
    当天下午,休整了片刻,两人就回家了。楼珹大概是累,躺床上就睡,睡醒就找丁雪润,像孩子找不到妈妈了似的,在床上大喊着。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似乎这座房子里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了。
    丁雪润是去了学校。他回学校了,老窦自然要看见他人,才能放心。
    但他很快就从学校出来了,一进门,就看见穿一身毛茸茸睡衣的楼珹光着脚,手比出一个“八”字,一边配音“砰”、“咻”,一边神情冷漠地对着空气说:“你,手抱头,站那边儿去。”
    睡衣是他妈给他买的,帽子耷拉着两条长长的灰色耳朵。
    丁雪润坐下换鞋:“你在干什么?演戏?”
    楼珹看见了他,眼睛迸发出光亮来,跑向他时帽子上的耳朵晃啊晃。楼珹手臂勒住他的腰,紧紧贴着他:“举起手来,老子要劫个色 。”
    第53章
    丁雪润差点让他压垮, 人歪倒在玄关旁的墙壁上,楼珹顺势就把他摁在了墙上:“怎么不戴手套?”他摸到丁雪润的手, 一片冰凉。
    “出门太急, 忘了。”
    他的毛衣被掀了起来,楼珹的手掌很暖, 因为打篮球的缘故有一层粗糙厚实的茧。丁雪润觉得痒, 抓着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目光柔软:“你今天考试, 就是这么演的?劫色?”
    “瞎说呢,我只劫你的色。”楼珹亲吻他的耳垂, 箍着他的腰, “让不让劫?给个准话。”
    丁雪润歪过头去, 黑眼睛注视他,绕过了这个话题:“你上午怎么考试的,考的什么?”
    “复试考语言、声乐和形体还有表演。今天上午是表演小品, 我演得是劫匪,珠宝劫匪!”
    楼珹说起考试来眉飞色舞, 显然是发挥得很好:“考试题目是‘拍卖会’,我们几个人不认识的分到一组,一群考生连思考时间都没有多少就开始表演。几个考生争先恐后竞价, 一个学生站到前面去大声道成交,当拍卖主持人。他会抢戏吧?我比他更厉害,我举着一把ak-47说抢劫,就把他们的戏还有钱全抢光了哈哈哈哈哈……”
    几个考官的确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丁雪润虽然不是学这个的, 但是听他说的时候,也能感觉到楼珹有这方面的天赋,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楼珹又说:“现在还没放榜,不过我得到消息说,我的复试已经通过了,就等过两个月再去北京一次,去参加三试。”他认真看着丁雪润的眼睛,心里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近了。
    诚然丁雪润人就在他的怀里,而且他人还不到一米八,自己看他时,总是要低头。
    但楼珹还是时不时会去仰望他。
    他优秀得就像一尊冰冷巨大的雕塑,所有人都站在他脚上,包括自己。
    丁雪润听着也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因为他知道这个学校这个专业有多牛逼,多么万众瞩目,上万考生只录取十几个,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楼珹,你以后要去演戏吗?当演员?”
    楼珹说不去:“我有洁癖,我不演吻戏,哪个导演愿意请我这么大牌的演员?”就算真要演,那也得他来定,他自己花钱制片,坚决不拍暧昧戏,更不拍吻戏!
    丁雪润知道他志不在此,楼珹做梦都想当车王,所以不会因为考上了表演系,就去当演员的。但人的想法总是会慢慢改变,就像他以前想创业,后来就想当律师。
    丁雪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你晚上还想学习吗?”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钟了,按照以往,他要给楼珹补课到十一点半的。
    楼珹摇头,低头看着他:“润润,我有点饿……”
    丁雪润猜到他会饿,所以下午楼珹睡觉的时候,他买了点菜回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楼珹还是摇头,把他紧紧圈在胸膛和墙面之间,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般罩下来,目光灼灼:“润润,我饿,想吃你行不行?”
    丁雪润让他抚摸得手脚发软,当真是浑身无力,双手攀附在他的肩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楼珹看着他几秒,不等他犹豫,直接将他抱起。
    等丁雪润反应过来,他已经躺在了一楼的公主床上。这间房间丁雪润偶尔会住,他每次睡这间房间,一到晚上,楼珹就会偷偷跑下楼钻进公主房,钻进他的被窝里说自己睡不着。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床头柜摆放的白色花瓶里插着蓝色小雏菊。楼珹将他放倒在床上,而后轻轻把他的眼镜摘下来,接着缓缓压下头去亲吻他,连呼吸都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丁雪润感觉他越来越近,正当他快要贴上来时,丁雪润看见楼珹的睡衣帽子忽然翻了过来。
    帽子宽大,一下把楼珹的眼睛遮挡住了,他动作也因此顿住。丁雪润便看见了他的毛茸茸的灰色耳朵垂在头旁,忍不住侧着头笑了起来,觉得他可爱。他脸颊压在雪白枕头上,一笑眼睛就弯成月亮,显得黑白分明,衬得脸颊越发洁净。
    楼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一把撕开自己的睡衣,露出匀称结实的肌肉来。他捏住丁雪润的下巴强行扳正,垂首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凶道:“还笑,不许笑!”
    然而这霸道维持了不足几分钟,丁雪润便听见楼珹的肚子“咕咕咕”地在叫。
    他只好爬起来给楼珹做晚饭。
    没几天,复试放榜。楼珹人不在北京,但有人给他传递消息,告诉他确凿的消息,说复试过了。
    接下来就等三试了。
    他北电复试过了,老窦自然也知道了。楼珹请那么久的假去考试,他当然很关心这个学生的考试情况:“虽然过了复试,但也别掉以轻心,学习还是要抓紧。不然等你以后红了,做了大明星,记者来采访我,问我你的学习情况,我难道说你高考考了三百分?还是说你的高考成绩被野狗叼走了?”
    楼珹嘴角一抽,心说班主任这想得也太远了,都想到他红了以后的事了。
    殊不知办公室里已经针对他展开了激烈讨论。
    一月,大雪笼罩了整片校园,天上还在飞雪,站在教学楼处往外望去,一片白茫茫。
    校门、大操场和小操场,都是重点清扫区域,学校的各个区域,都安排了学生去清扫积雪,每个班出两个学生负责一小片区域,每天换。
    高三学生也要扫,不过他们的任务比其他年级的学生轻一点。
    正好这天就轮到了丁雪润和楼珹,扫操场的一小片区域。
    操场紧挨着一片山坡,山坡背后不远就是废弃的男生宿舍,丁雪润经常打扫,干活起来很快,楼珹虽说很少做这些,但也毫不逊色,生怕丁雪润累着了,抢着干完了。
    扫得差不多了,还有点时间,丁雪润摸了一下校服兜,很快找到了烟和打火机。
    他嗓子有点干痒,想了想把扫把放下了,道:“楼珹,我过去抽支烟,你在这里等我?”
    楼珹不喜欢烟味,他是知道,所以很少当着他的面抽,每次抽楼珹都会骂人。刚开始那会儿,两人还不是那种关系,楼珹骂味道臭,说熏到他了。后来关系亲了,楼珹就不骂臭了,说对身体不好,让他:“少抽点啊,对身体不好,肺要黑的。”
    丁雪润不听:“我抽的少,不碍事。”
    楼珹知道戒烟难,说了几次也不说了,而且丁雪润又总是背着他抽,连说教的机会给不给他。后面就变成楼珹主动给他买烟:“贵的对身体伤害小点,别抽你那个,呛得慌。”
    丁雪润要抛下他去抽烟,楼珹当然不让他一个人过去,把扫把往旁边雪坡一丢,也追上去:“等等我啊!”
    丁雪润走到那个监控死角的位置,他把校服脱了,丢给楼珹,让他别过来:“你就站那里,等下熏到你了。”
    楼珹单手抱着他的校服,单手插着兜,脸上是很不高兴的模样。
    丁雪润靠着墙点火,他用手拢着打火机点燃了烟,嘴唇含着烟头吸了一口,浓白的烟雾又从嘴间吁出来。
    楼珹一张脸拉到底,就站在旁边看。冬雪纷飞,冷空气阻碍了他闻到烟味雪色越发衬得丁雪润肌肤细白如雪,气质出尘,让楼珹移不开目光。
    丁雪润指尖夹着烟,轻轻弹了下烟灰,侧头目光很深看着他:“别这样看我,看那边,楼珹,帮我望风。”
    楼珹好像他的小弟一样任他使唤,郁闷地背过身去,帮他看着有没有老师经过。
    不过这地方太隐秘,连只鸟都看不见。
    丁雪润烟还没抽完,就打铃了,他赶着回去上课,立刻掐了烟,用几张纸巾包好揣在裤兜里。他出来忘了拿口气清新剂,现在满嘴的烟味。
    楼珹把校服递给他:“上课了,咱们从这儿走吧。”他指着山坡。
    从山坡爬过去,至少要节省三百米的路程。
    虽说山坡上堆满了雪,但还能见一点台阶和路。
    丁雪润应道好。楼珹便一手拉着他,一边爬坡。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但踩在雪上会往下滑几厘米,爬得有些艰难。
    两人手拉着手,终于快要爬上去时,丁雪润忽然踩到了一块冰上。
    他猝不及防地打滑,向前扑去,楼珹眼疾手快地拉着他的手,往自己怀中用力一卷——可他们本就站在山坡上,这下原本一个人打滑,变成两个人摔倒。
    楼珹的第一反应就是护着丁雪润的后脑勺,他把丁雪润死死摁在自己怀里,两人快速顺着雪坡滚下去。丁雪润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切都太快了,快得来不及反应,只不过几秒时间,两人就滚到了底。
    丁雪润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有些眩晕:“楼珹……”他叫了一声,眼睛睁开,抬头便是楼珹双目紧闭,眼睫毛深深垂着的安静模样。
    丁雪润心里一慌:“楼珹,你别吓我。”他推了楼珹一下。
    然而楼珹还是毫无反应,他的眉眼和头发上都沾了雪,连呼吸都变得很浅,几乎静止。这是真的吓到了丁雪润,以为楼珹摔下来时撞到了脑袋。他脸色煞白,立刻去摸手机,嘴里大声呼救:“有人吗,有——”
    “嘘。”‘晕倒’的楼珹忽然睁开眼。满眼笑意地压着他的嘴唇,贴着他低声道:“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宝宝,你要让全校都来围观我们偷情吗?”
    第54章
    丁雪润惊魂未定, 听见楼珹的声音先是松口气,而后就是生气。怒骂道:“楼珹, 你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幼稚到装死骗我, 你差点把我吓得……”
    楼珹见他是真的生气,连忙露出吃痛的表情来卖惨, “哎哟”一声道:“我脑袋好疼, 肯定是撞到了!”
    “哪里疼?”丁雪润手足无措地要打电话叫救护车,楼珹抓住他的手腕, 神情可怜:“别打了,就是后脑勺撞了一下, 滚下来的时候碾到了一块石头。”
    丁雪润不知道楼珹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但是只要一想到是因为他踩滑, 楼珹为了保护他,才会抱着他滚下雪坡,才会因此而受伤, 心里面就只有无奈。
    又是无奈又是感动的,丁雪润盯着他的眼睛:“真的没事?”他忘了自己还躺在雪地里, 或许是楼珹身上太暖和了,像一个大火炉,丁雪润一面躺在雪上, 一面靠着他的胸膛,也不觉得冷了。
    他正要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就又被楼珹抱着翻滚了一圈,换做楼珹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等等, 先别起来,情还没有偷完呢。”他鼻尖在丁雪润鼻尖上蹭了蹭。
    丁雪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以至于脑震荡了:“……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内都是些什么构造。”
    “你。”楼珹语气真挚,微微歪着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丁雪润也扭头,不对着他说话:“别亲了,去医院,我刚抽了烟。”
    楼珹果然沉默了,但不过几秒,他就不在意般道:“没关系。”
    “你不是怕二手烟?”
    “……哪怕吸二手烟,老子也认了。”楼珹歪着头,凑上去便把舌尖抵到他的口中,他是真切地尝到了烟味,然而并不觉得讨厌,一番深吻霸道而绵长。
    丁雪润回过神来,还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要上课!他俩打扫扫了这么久,一看就有问题。
    两人都站了起来,楼珹伸手拍了拍丁雪润身上、头发上的雪,摸了摸他的手:“你的手太冷了吧。”他说着把丁雪润的手揣到自己的包里。就在这时,山坡上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俩是哪个班的?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楼珹心里一惊,下意识把丁雪润推着翻转过身,让他背对山坡顶的老师。而丁雪润已经飞快地把手从楼珹的兜里抽了出来,抬头一看,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显然也把楼珹给认了出来,但是看见丁雪润是背过身的,心中狐疑:“这位男同学,你转过身来。”
    楼珹以为他俩接吻被看见了,在想要不要把校服罩在丁雪润头上,拉着他跑掉,就听见教导主任道:“楼珹,你们俩是不是在这儿偷偷抽烟?”他是刚好路过,听见有人喊叫的声音,这才爬上来看一眼的。
    楼珹自然是赶紧认下,但是他戏很多,大声而慌张地否认:“我没有抽烟!”
    教导主任早已看破他,一声冷哼:“还说没有!不然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在他说话的时候,丁雪润已经转过身来了。
    教导主任一下就把他给认出来了,这……这不是拿了imo金牌,又拿了ipho银牌的——他们学校的骄傲,丁雪润同学吗!
    他一点没有怀疑丁雪润,甚至问:“你是不是看见他抽烟,过来抓他,还叫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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