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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两人一时皆静静地对视着,相顾无言,看着对方的目光都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不多时,相视笑了笑,同时收回了目光。
    抱夏瞧出纪鸢无心寒暄,想了想,便会意的主动道:“主子,到了该吃药的时辰了,外头冷,您今天天还没亮便起了,都折腾一天了,怕是倦了吧,要不,咱们回吧?”
    这番话,倒是个极好的推辞,纪鸢点了点头,只有些歉意的冲沈如嫣及陈姨娘道:“今儿个确实折腾了一日,屋子里也无甚准备,正巧,院子里有几株山茶花眼看着这两日便要开了,待花开之时,再请两位姐姐到屋子里赏花。”
    对方话都说到了这里,沈如嫣与陈氏唯有笑着与纪鸢告别,纪鸢留在原地,让她们二人先行,只是未曾想到,二人方越过纪鸢走了几步,眼瞅着那沈如嫣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忽而冲纪鸢道:“对了,鸢妹妹,我手中有一旧物,想着该是妹妹之物,本想今日归还,只今日一时匆忙忘了带上,一会儿我让丫鬟福芝给妹妹送过去…”
    沈如嫣今日有心与纪鸢寒暄,其实便是为了此事。
    旧物?
    她的旧物?
    那是什么,又缘何会出现在沈如嫣身上,纪鸢百思不得其解。
    ***
    却说沈如嫣与陈姨娘一道回了原先沈氏的笙箫院,进了屋后,沈如嫣照例回到了沈氏原先的正房,立在沈氏的牌位前对着牌位缓缓说道:“姐姐,方才我撞见了木兰居的纪氏,果然是个仙姿玉色的,比一年前,更招眼了,听说姐夫十分宠爱她…”沈如嫣定定的看着沈氏的牌位,良久,只淡淡问道:“姐姐,嫣儿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眉眼间,似乎有无尽的忧愁。
    陈氏立在身后见了,只叹了一口气,不多时走过去搀扶着沈如嫣道:“二姑娘莫要忧思太多了,嫁到霍家,这是已故主子的心愿,亦是整个沈家的心愿,相信,因着主子及沈家的缘故,将来入了霍家,无论如何,公子都不会怠慢您的。”
    沈如嫣听了,轻轻蹙眉。
    好半晌,收回了神色,知道如今多说什么亦是惘然,又盯着牌位瞧了片刻,冲陈氏道:“霁月姐姐,麻烦你将那个东西寻来,给木兰居送过去罢?”
    陈姨娘听了,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道:“二姑娘,那可是主子留下的,当真要归还么?”
    沈如嫣淡淡道:“既然不是姐姐的东西,便归还了去吧…”
    陈姨娘无法,只得领命而去,进了正房,不过眨眼功夫,便抱了一个小匣子出来,匣子上还上了一把小铜锁,陈姨娘从怀里摸出钥匙,将小铜锁打开,将匣子打开,沈如嫣伸手探入匣子里,不多时,从头来拎出来一块略有些陈旧的白色帕子。
    帕子十分简单朴素,面料瞧上去也平淡无奇,不是什么金贵别致的面料,就是一块凌白色的方形帕子,唯一奇特之处便是将帕子摊开,只见在帕子底下一角,绣了一个小小的“鸢”字,似乎昭显着这块帕子的主人是谁。
    这块帕子,原是沈如嫣这两日整理沈氏旧物时发现的,经过陈姨娘的述说后,才知,主人正是沈如嫣猜测的那位,木兰居的主人。
    陈姨娘说,这块帕子,姐姐一直锁在了匣子里,锁了好些年,是她生前的一块心病。
    那个时候,这个帕子的主人才几岁?
    沈如嫣只觉得难以置信,可于此同时,心中多少有些复杂。
    不论这块帕子有何缘故,也无论这里头有没有什么误会,沈如嫣只觉得,该放下了,姐姐都已经过世那么久了,而那纪鸢,也早已经入住大房,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她希望将东西归还,也盼着九泉之下的姐姐能够安息吧。
    只是,沈如嫣捏着帕子瞧了片刻,忽而皱了皱眉,不多时,只将帕子拿着置于鼻尖轻轻地嗅了嗅,有些讶异道:“咦,这帕子上的香味…”
    说着,只想了想,道:“这么多年了,怎还这般香?”
    她似乎记得前几日发现时,好像并没有这样的味道。
    陈氏道:“奴婢前几日见匣子一角发了霉点,帕子有些怪味,便将帕子洗了熏了点儿香。”
    说着,看了沈如嫣一眼,道:“二姑娘,当真要将这帕子送去木兰居?这块帕子丢失多年,对方怕是早就不记得了此物了罢,姑娘不想瞧见,奴婢私下处理了便是…”
    沈如嫣却道:“是谁的,便归还给谁,劳烦霁月姐姐送去吧。”
    陈氏无奈,只得着人匆匆送了去。
    ***
    却说,木兰居里,纪鸢捏着这块帕子举在眼前瞧了许久,心里震惊得不行。
    这块帕子,她记得,还是六年前她的贴身之物,从山东带来的,用了很长时间的一块帕子,是她亲手绣的,最后那个鸢字,还是娘亲小尹氏替她缝上去的,小尹氏的每一块帕子都是以兰花做记号,纪鸢想着她的名字中含有一个鸢字,是以,她想要在帕子底下秀一个小小的纸鸢,怎奈彼时绣工技术拙劣,好好地一个纸鸢,被她修修改改,到最后绣成了一只麻雀,本是练手的帕子,是个失败品,绣完后纪鸢便丢弃了,还是后来小尹氏瞧见了,将那只蹩脚的麻雀拆了,小尹氏大字不识,唯有会写纪鸢姐弟及爹爹纪如霖的名字,在她的心目中,会写字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故此,便将纪鸢的名字补在了上面。
    还是后来小尹氏走后,纪鸢无意间翻到的,便一只随身带着,一直带到了霍家,只是刚到霍家不久就给弄丢了,为此,纪鸢生生找寻了大半个月,险些将整个筑奚小筑翻了过来,皆一无所获,怎么眼下,到了那沈如嫣手里?
    第230章
    帕子是在五六年前丢失的, 彼时,那沈如嫣还远在山东,她们二人还压根素不相识了,细细想来,这东西怕不是落到了沈如嫣手里,到是极有可能落到了她已故的胞姐沈氏手里,可是, 倘若如此的话,纪鸢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五六年前, 纪鸢跟那沈氏亦是压根无任何往来,她镇日拘在竹溪小筑,连二房的院子都未曾踏出过,如何会到了她那里去的呢?
    思来想去,当年她与那大房沈氏唯一的牵连,便唯有一处,便是那竹林的小竹屋了, 彼时, 纪鸢隔三差五的溜到竹林的小竹屋里去偷书看, 纪鸢也曾怀疑是在竹林里丢的, 也曾到竹林里去寻过, 想来, 兴许正是那沈氏后脚去了树林, 给捡到了。
    不过, 一块小小的帕子, 缘何留到了现如今?
    纪鸢拧眉苦想。
    不过,甭管是何缘故,这件旧物失而复得,于纪鸢而言总归是欣喜的。
    纪鸢如今是有孕之人,身边一应吃喝穿戴都是有些计较的,无论是吃的,用的,身边几个丫头把控得都十分严苛,因为,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前头三位黑脸嬷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了,又加上这东西是沈如嫣送来的,便纷纷留了几个心眼。
    纪鸢盯着那个帕子发呆时,只见菱儿将小匣子举到眼前左瞧右瞧着,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末了,又从纪鸢手上将帕子接了去,细细查探,不多时,只凑到帕子跟前缓缓嗅了嗅,还未曾开口,便听到纪鸢忽而缓缓开口道:“这帕子的香味有些浓,闻得直想打喷嚏,你且拿去清洗绞干了…”
    纪鸢不是个拎不清的,此时此刻,她比谁都要更加小心谨慎,即便东西是长公主或是姨母着人送来的,但凡只要觉得有些异样,都会一视同仁的对待,并不是不信任对方,只因,你不能确保中间会出什么岔子,毕竟经手之人那么多。
    菱儿正皱眉琢磨着帕子上的香味不对,听到纪鸢这般说来,顿时松了口气,只眉开眼笑道:“得了,一准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在熏些薄荷香,给主子您醒脑提神用…”
    菱儿笑眯眯的去了。
    三日后,霍元昭回门,回时,给纪鸢带回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彼时,纪鸢早早便去了洗垣院等候,霍元昭回门,尹氏是生母,却不过是个妾侍而已,压根是没有资格去前院上座的,纵使一早,王氏便特意派人来请了,不过还是被尹氏给推脱了。
    自从尹氏生子后,尹氏是镇日拘在屋子未曾出过门了,日子过得十分低调简单,并未曾因为自己生子托大,也未曾因为自己的女儿姨侄女一个个高嫁而骄纵跋扈,王氏多少是感到满意的。
    对于尹氏,她自己也十分复杂,再如以往那般亲近,她隐隐有些做不到,毕竟,对方生了个哥儿,霍元昭的造化隐隐超越了自个的嫡女儿霍元嫆的,对方不过是个奴才出生的身份,隐隐爬到了她的头上似的,每每见了,多少有些意难平。
    可是,另外一方面,对于这尹氏,这么多年,到底是有些情分的,也知对方的性子,知她不会生出什么歹意,这才堪堪放任,见了不高兴,倒不如如此这般,互不打搅来的自在吧。
    纪鸢歪在摇篮里逗弄着康哥儿,六七个月大的康哥儿白白嫩嫩的,入了冬好像长了些肉,往小脸上捏一把,再也不是骨头连着皮了,纪鸢笑眯眯道:“姨母,您快来瞧,康哥儿竟然掐我,好大的劲道。”
    纪鸢去掐康哥儿的脸,康哥儿许是有些疼痛,竟然晓得死死拽着纪鸢的手指反击。
    近来,纪鸢是越来越喜欢逗弄小孩了,前几日见了霍元嫆家的那个萻姐儿,亦是逗弄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这些个小娃娃们是个个懵懵懂懂的,着实可爱有趣的紧。
    与康哥儿逗了一阵,眼瞧着康哥儿小脸涨得通红,只瘪着小嘴巴,喉咙里胡乱哼哼着,守在一旁的奶妈瞧了,脸上皱得都起褶子了,纪鸢这才笑眯眯的收了手。
    康哥儿身子弱,又被养得太精细了,如今,只知吃了睡,睡了吃,连哭都未曾哭过,也唯有纪鸢每回过来,逗一逗,逗得整个噘嘴挤眼的,这才有几分小奶娃的样子。
    跟康哥儿玩了一阵,忽而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只觉得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姨母少见的未曾回她的话,纪鸢还以为尹氏出去了了,然而一抬眼,只见尹氏坐在了梳妆台前正仔仔细细的梳妆打扮了,纪鸢见了,笑着走过去道:“难得瞧见姨母如此这般,可是一会儿要见女婿了,心里紧张不成?”
    她一进屋起,便见尹氏拉着她的手问她这日穿戴有没有什么问题,完了,又时不时的瞧见她往梳妆台前凑,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没成想,一转眼,又坐那去了,觉得耳饰太过艳丽些了,未免有失庄重。
    尹氏见纪鸢竟然打趣她,瞪了纪鸢一眼,道:“连姨母都打趣,成什么样子。”
    纪鸢冲尹氏吐了吐舌头。
    尹氏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都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小孩儿心性。”说完,想起了什么,只拉着纪鸢的手立即道:“鸢儿来瞧瞧,这套托镶的耳饰是不是更合适些,方才那套玛瑙红的委实太过艳丽些了,在孩子们跟前多少有些不合适…”
    纪鸢掩嘴笑道:“是是是,这一对耳饰瞧着庄重、大气,特别的威严肃穆,一准能将那萧家公子给震慑住,就这套了,您就甭折腾了,一会儿人马上就来了。”
    尹氏被纪鸢的嬉戏笑言给闹得没脾气,白了纪鸢一眼,她心里紧张,懒得跟纪鸢计较,又对着镜子揽镜自照了片刻,想起一会儿的茶点备好了不曾,立马起身,第三遍差遣人查看,生怕一会儿在女婿跟前落脸,牵连了霍元昭去。
    纪鸢无法,只得陪着尹氏一道,反反复复的将整个屋子检查了又检查,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后,这才总算是将人给盼到了。
    三日未见,只见那霍元昭身着一袭洋红色的对襟褂子,外头罩着一件同色绣着鸳鸯戏水的掐腰袄儿,头发高高挽起,佩戴了精美华贵的头饰,整个人一夜之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早已由昔日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妮子换成了一位高贵端庄的少夫人。
    当然,这位少夫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
    “姨娘,姨娘,纪鸢,纪鸢,我有个天大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还在院子外,便传来了对方兴奋又激动的喧闹声。
    纪鸢跟尹氏相携,大步走到了门前,只见那霍元昭嫌衣裳碍事儿,直接伸手将两侧长长的裙摆提拉到了膝盖处,正跨着大步急急往里赶了,身后画眉、琴霜二人一人搀扶着,一人立马弯腰替她整理裙摆,后面还跟着三四个丫头,有两个有些眼生。
    一齐人全都在急急劝说道:“少奶奶,您慢点儿,当心摔着了…”
    尹氏见了,身子一晃,急得气得脸都青了,却依旧端庄的立在那里,极力保持着沉稳庄严的做派,誓不给霍元昭丢人,视线直接越过了霍元昭,不住往身后瞧着。
    眼瞧着那霍元昭兴冲冲的跑到了她们跟前了,身后却压根没有半个影子,尹氏不由一脸焦急道:“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又见霍元昭拽着两边裙摆,瞪了她一眼,立马往她手上啪打了一下,道:“稳重些,瞧瞧这样像个什么话!”
    霍元昭龇牙咧嘴的将裙摆放下了,拧着眉头,想了一阵,道:“谁啊?哦,姨娘你说萧二啊,他在爹爹书房陪爹爹下棋,一会儿下完棋再来,咱们不用搭理他——”
    说完,只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尹氏道:“姨娘,昭儿可想死你了。”
    说完,不待尹氏回应,立马上前一把将尹氏紧紧搂住。
    尹氏正要训斥,什么叫萧二?不用搭理他?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尹氏一时愁得脑门疼,想要训斥来着,可是,霍元昭这么一抱,顿时心里一软,这短短三日,对她而言,简直跟等了半辈子似的。
    正要将人搂住好好细说一番,却未料,手还未曾搭过去,人就已经从她怀里消失了,眼瞅着身影在跟前一飘,便已经飘到了隔壁纪鸢怀里,尹氏顿时哭笑不得。
    “纪鸢,纪鸢,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想知道吗,你想不想?”霍元昭拽着纪鸢便往屋子里走,一把将人摁在了软榻上,甚至压根来不及跟两人亲近,只搓了搓手,一脸兴奋道:“你猜萧二此番跟着大哥一道去河北剿匪,剿了谁?”
    霍元昭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纪鸢,双眼瞪得就跟斗鸡眼似的,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给逗乐了。
    菱儿送了茶过了,笑眯眯道:“三姑娘,您喝口茶歇会儿,让咱们主子慢慢猜!”
    霍元昭却忙菱儿摆了摆手道:“甭打岔。”
    盯着纪鸢,催促道:“纪鸢,你快猜啊?”
    纪鸢原本言笑晏晏的跟着霍元昭闹腾,不过,听到此事跟河北,跟大公子有关,顿时正襟危坐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霍元昭道:“剿了谁?”
    还压根没猜,那霍元昭便早已经按耐不住了,冲着纪鸢兴冲冲道:“是那姓魏的,魏蘅那小妮子,难怪前些日子那瞿老太太愁眉苦脸的过来找祖母叙事,原来是魏蘅那小妮子上个月回河北老家,经过胥州时被胥州的那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恶匪给劫了去,眼下,正快快活活的在那土匪寨子里给那帮大老粗们做山寨夫人呢?”
    霍元昭叉着腰,兴奋得一口气气说完,说完后,只累得气喘吁吁的,扭头从菱儿手中将茶送到嘴边大口喝了下去,喝到一半,忽而噗地一下,全部都给喷了出来,喷了菱儿一脸,直跳脚喊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第231章
    霍元昭被烫得舌尖发麻, 只疼的哇哇大叫,菱儿被热水喷得满脸,亦是被烫得跳脚了起来,屋子里的丫头们见了,拿巾子的拿巾子,端凉水的端凉水,一时蜂拥凑了过去,整个屋子乱作一团。
    而纪鸢听了霍元昭的话, 整个人却一时愣在原地。
    魏蘅被俘?还是被恶匪掳进了土匪窝做压寨夫人?
    纪鸢只觉得难以置信。
    霍元昭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她向来快人快语, 只觉得大快人心,纪鸢也从来不是个人有博爱之心的人, 只是, 她深深明白这个世道便是如此, 很多时候, 很多事情, 能够自保,做好自己已不是一桩易事儿, 是以, 对于自己在意之外的人和事儿, 不过便是瞧瞧听听, 极少能够入眼的, 若是以前, 对于魏蘅这样的遭遇, 纪鸢听了,最多不过感慨一番罢了,这个世道,这样的遭遇,多了去了,并不算什么稀奇的。
    可是,大抵是如今有孕在身,纪鸢的心态已经不知不觉的发生了些许变化,更多时候,已不仅仅只站在自己角度看待事情,而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
    纵使那魏蘅骄纵蛮横,甚至心肠歹毒,阴险狡诈,可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经历这样的事情,这一辈子恐怕都要毁了,纵使纪鸢对其十分不喜,甚至两人之间有些嫌隙,可是,同为女子,对于对方这样的遭遇,纪鸢如何都是笑不出来的,毕竟,她自己亦是亲身遭遇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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