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好妹妹,就帮哥哥这一回,就这一回!”天河急的满头大汗,生怕翡翠不答应。翡翠被他摇了一阵又一阵,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好吧,你说,欠了多少银子?”
“八两。”天河欣喜的拿指头比划了两下,翡翠当场瞪眼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八两银子?你怎么不去偷不去抢呢!一两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都是我的嫁妆钱!八两,我拿不出来!”
翡翠扭过头就想走,天河赶紧拉住她哭喊,“妹妹啊,哥哥知错了,你就当救哥这一回吧,妹妹啊……”
又哭又闹的,将周围的百姓都引了过来,翡翠有些难看,便冲他道:“好好好,我替你想想办法。”
“多谢好妹妹。”天河顿时嬉皮笑脸,替她掸了掸衣上的灰尘,翡翠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百姓,红着脸赶紧跑了进去。
当翡翠提出想借八两银子的时候,乔娇婵手中的茶杯直接甩了出去,“八两银子?问我借?你拿什么抵?你以为你的身价值八两银子?”
翡翠被茶杯的热水烫到了手,跪在地上的磕了几个头哀求道:“奴婢一定会对主子百依百顺的。”
“没有。”乔娇婵眯起眼睛冷漠的吐出两个字,翡翠浑身都在颤抖着,仿佛在压制心底的怨气。
“这么多年来,奴婢任劳任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奴婢这样为主的份儿上……”
“我都说了没有!”乔娇婵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将翡翠说到一半话打断,翡翠伏在地上半晌没说话,要不是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她都快怀疑人是不是晕过去了。
翡翠漠然的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很平静不似方才那般,“当奴婢没有说过这句话,奴婢……先下去了。”
乔娇婵看着她离去,不知怎的松了口气,光是二两黄金便已消费不少,再加上她每个月的月银都是只进不出统统都买了首饰,如今哪有什么多余的钱财替人消灾,还真当她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啊。
翡翠边抹着眼泪边往琉璃阁外头走,走出了一段距离刚要转弯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个人,二人纷纷撞到在地上,只听得那头熟悉的声音“哎哟”了一声,翡翠飞快地爬起来仔细一看,心肝当下颤了颤,这下完事了。
千言替江明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抬头瞪了翡翠一眼,没好气道:“莽莽撞撞的,你是谁的丫鬟啊。”
江明月皱着眉看向翡翠,发觉有些面熟,打量了一会儿之后道:“你是……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吧。”
翡翠心下更是凉了半截,行了行礼:“正是奴婢。”
江明月对这个丫鬟不是太熟,但眉目间那股机灵劲儿让她有些印象。
“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做什么?”江明月还没怪罪起来,翡翠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白着一张脸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瞧瞧,我这还没说什么呢,快起来,让别人看到了,定以为我这个当主子的仗着身份欺负一个小丫鬟。”江明月眉眼笑的柔和,将翡翠从地上拉了起来。
翡翠看她像是天仙一样的脸蛋儿,顿时内心好感剧增,只是此刻翡翠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江明月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眼眸稍稍移开了一些,转而道:“看你这哭成花猫的模样,发生了何时同我说说?”
翡翠微张着嘴巴不敢置信,一个主子居然会听奴婢说话,实在是少见,可江明月分明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倒是让翡翠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是奴婢的家务事,家中钱财紧缺,奴婢去求主子,但是主子她……”说到这里,翡翠的眉头紧锁,一双眼眸中含着化不开的哀愁在里头。
江明月心下明了,却又暗暗笑乔娇婵,明明是个陪嫁丫鬟,却也如此小气,将来人心大失可就怨不得她了。
“这……”江明月为难的出声,翡翠疑惑地抬头看她,不知她想说什么。
江明月叹了口气,“你缺多少银子可以问我拿,可是如此一来,我又怕夫人她怪我自作主张。”
翡翠心中一阵激动,连忙道:“二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真的。”江明月瞧她一脸见到救世主的样子,就知道这钩是可以上了。
翡翠挣开她的手,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道:“若二夫人能把这银子借给奴婢,奴婢日后一定会对二夫人感恩戴德的。”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么多了,差多少银子,千言,给了她吧。”江明月勾起的笑容很好看,翡翠一时没有想明白也就迷迷糊糊地相信了眼前这人的好心好意。
千言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所作所作,却还是从钱囊里取出了八两银子。
翡翠递过之后,仍然在原地踌躇不肯走,千言顿时就气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嫌八两不够是吗?”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翡翠连忙摆摆手,看向姜明月的表情很委屈,“奴婢是……奴婢是……”
江明月早猜到了她的心思,替她说道:“你不想让我同夫人说,你在我这儿借了银子?”
“是的。”翡翠点头,很是乖巧的看着江明月。
江明月抿唇一笑,“好,我答应你。”
翡翠高兴的离开后,千言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小姐,做什么给丫鬟银子?您若是觉得银子多,大不了去买首饰。”
“你傻啊,首饰的银子存存就有了,可这找上门儿来的人心,可不是随地都能捡到的。”尽管江明月如此解释,千言也不明白里头的意思,江明月笑的很是温柔的转身继续逛院子,谁说到处走走没有好运呢。
乔璇衣将宣纸吹了吹,上头的墨迹都干了,叠在一块儿都已经成厚厚的一叠了,这关禁闭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她揉了揉眉心觉得眼睛不太舒服,尺素端着热茶进来,看着略有些疲惫的主子,随口就道:“这几日二夫人倒是不来了,二夫人若是多能来坐坐,兴许小姐就不会这么累了。”
乔璇衣听得此言觉得甚是好笑,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我巴不得别人别来找我,我这逐兰阁清静得很,可每次碰上事,总是要搅得天翻地覆。”
“爷不是护着主子么,还怕什么?”尺素歪着个脑袋,看烛光下的乔璇衣嘴角边的笑容淡了,眼眸中的情绪却更深了。
“我累了,你也退下去早点睡吧。”乔璇衣起身端着烛台走进卧室,尺素挠了挠脑袋,似乎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些什么。
顾潋清是夜半回的府,顾府里安安静静的,他也不好多去打扰人了,于是自己歇在了书房里头,等着昭和将早膳端了过来,才知道时辰已经很迟了。
他揉着太阳穴起身,随意吃了几口便道:“这几日府里头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听说最近几日二夫人去逐兰阁走动的比较多。”昭和想了想,才从脑袋里挤出来这么点小事。
在昭和看来的小事,在顾潋清眼里可不一定就是小事了,咽了几口下去之后就道:“我去一趟逐兰阁,你将文书收拾一下,一会儿我还要看。”
“是。”昭和赶紧收拾书桌上摊得乱七八糟的文书。
乔娇婵吃完早膳才没过一会儿,丫鬟就进来道:“夫人,昨夜少爷就回来了。”
“这会儿人呢?”乔娇婵笑逐颜开的问道。
丫鬟扯着裙角道:“这会儿去逐兰阁了。”
乔娇婵先是一顿气愤,随后又想着如今乔璇衣比较得宠,不过等着日后她稳定了夫人这个位置,看谁还敢跟她作对?
如此想着,她起身道:“走,去逐兰阁看看。”
顾潋清踏进逐兰阁,却没看见人,于是又往里头走了进去,看到乔璇衣坐在梳妆台前眼神还有些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顾潋清觉得有些好笑,迈着步伐走到了她的身边。
乔璇衣想也没想道:“尺素啊,替我挽个鬓发吧。”
顾潋清当真捏着木梳一下一下的替她梳着,只可惜顾潋清从未给别人梳过头发,技术生疏得很,没几下就将乔璇衣弄疼了,乔璇衣稍稍清醒了一些,问道:“尺素啊,你今日很不对劲啊。”
说着,伸手往后抓去,抓到的确实一只比她大一半的手掌,乔璇衣诧异的往后看去,顾潋清拿着木梳正笑着看她。
“爷。”乔璇衣很吃惊,这会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朝中的事情办完了,昨夜就回府了。”顾潋清放下木梳说着,尺素这才从外头进来,看到里头略有些缠绵的二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呢,就听见顾潋清喊道:“你过来给她梳。”
尺素也是讲手艺发挥到了极致,没一会儿就弄完了,插上几个发簪之后,乔璇衣拉他到桌边坐下,“爷用过膳了?妾正要用。”
“方才也没吃多少,现在一起吃吧。”顾潋清这会儿也不想提江明月的事情,尺素就下去拿早膳。
顾潋清左看右看,看到了书桌上一叠纸,便道:“那经书你都抄完了?”
“关禁闭的日子闲着也是闲着,抄些经书也不错。”顾潋清已经起身要过去拿,一个身影从外头飞快的窜了进来,几乎是要拿起宣纸的同时,抱住了他。
顾潋清很是震惊的低头一看,乔娇婵冲他笑的很灿烂,“夫君你总算回来了,妾身都想念的紧。”
他不太适应有人突然抱上来,将她硬生生的掰了下来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爷的啊。”乔娇婵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后头的宣纸那儿看去,方才要不是她阻拦的及时,恐怕那宣纸上的字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到时候一模一样的笔迹又如何说明?
“难得你有心了。”顾潋清的木管却落在宣纸上,想要一探究竟。
第40章 怀有身孕
“啊,这是妹妹写得字吧,妾身正想看看呢。”乔娇婵伸手过去,赶在他面前,似是看上去不太小心,将昨夜尺素放在一边的茶杯碰倒了,里头的茶叶和水统统都洒在宣纸上,顿时字花了。
乔娇婵睁大眼睛捂上了唇:“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潋清看着那一滩水渍,眉头微微蹙起,可乔娇婵怕下头的没湿,连忙手忙的过去收拾,这下全都毁了。
乔璇衣看在眼里,何尝不知道她是故意为之的,虽然不知她的心思何在,但是这些字都是自己连日来写的,可以说是费了一番心思。
乔娇婵看到她过来了,赶紧摆出一张无辜的脸道:“妹妹啊,姐姐不是故意的,你瞧我这手笨的。”
“是妾疏忽了,没将茶杯拿开。”乔璇衣叹了口气,将那些宣纸拿起来湿湿嗒嗒的,尺素进来一看急坏了,赶紧找了干布将桌子擦干,看着已经成墨团的宣纸,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了。
顾潋清有些头疼,乔娇婵用楚楚可怜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看,“你先回琉璃阁吧。”
乔娇婵咬了咬嘴唇,不太甘心的看了乔璇衣一眼,“那夫君什么时候来琉璃阁陪妾身。”
“先回去。”顾潋清口气有些强硬,乔娇婵只得扭头就走。
乔璇衣看着湿哒哒的宣纸,闭了闭眼道:“这经书,妾还是再抄一遍吧。”
“不必了。”顾潋清从她手中拿过宣纸,让尺素拿下去丢了,“我自当去奶奶那儿替你说明。”
乔璇衣抬眼看了看他,他应该是在为乔娇婵着想吧。
如此想着,她将早膳统统拿了出来,二人才坐下来安静的吃。
吃完了早膳之后,顾潋清没多呆一会儿便走了,不过他没去琉璃阁,转头又进了书房,唤来昭和替他拿了本经书。
昭和拿来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待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也认得几个字,可这经书不应该是女子看的吗?
取过来之后,哪知顾潋清翻了翻就开始抄写起来,昭和不敢多问下去做事,等到午膳的时候进来一看,书桌上的宣纸已经有些了。
“少爷,午膳来了。”昭和冲他说道。
顾潋清头也没抬道:“放着吧。”
等过了个把时辰昭和过去取的时候,发现午膳动都没有动过,看来主子并不想用膳,昭和一边想着一边将饭菜端了出去。
晚膳亦如此,书房里整整一夜蜡烛高烧,没有熄灭过。
翌日,昭和打着哈欠往书房里走,打开屋门,走进去发现顾潋清伏在桌前睡着了。
那抹刺眼的亮光照进来,原本就睡得很浅的人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