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秦家如今最后的那间铺子也是生意惨淡,眼看着就要开不下去了,秦夫人看到秦雨露回来,就想起了自己好好的日子都是因为她才过成了这样,当场就没有好脸色给她看。“你还有脸回来?”
“你回来干什么?是回来陪我们落难,还是来还我银子的?”
秦夫人对着秦雨露就是一阵吼。
秦雨露听到这些,就难过的落了泪。
本来失去孩子她已经很伤心了,如今身子都还没有养好,就被秦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在侯府,受够了侯夫人的虚情假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秦夫人又是一张冷脸,冲着自己发火,她心里一时承受不住,哭了一阵,身子几摇,就晕了。
再醒过来,就看到秦夫人坐在床边,见她醒了虽说脸色还是难看,但秦雨露看得出那眼里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这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秦夫人憋着气叹了一声。
好歹,没在冲着秦雨露骂了。
秦雨露缓了一阵,拿出了侯夫人给她的两千两银票交给了秦夫人,将侯夫人当时说的那番话,又告诉了她。
“当初那么多银子,如今就只拿回来了两千两,我秦家怎么就遇到了这种瘟神。”秦夫人心里激动,没忍住就擦起了眼泪。
“他侯府但凡有一点良心,我怎么会告上大理寺?闹僵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去闹的。”
“女儿明白母亲,知道母亲是心痛女儿。”
秦雨露也抹起了泪。
“要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让卫疆来招惹你,谁都知道卫疆之前许的是云府的大小姐,旁人不知,难道我们还不知道?是我秦家先动了歪心思,那会儿云浅还没有与卫疆彻底的退婚,你就不应该与他先扯上关系,也不会就此得罪了云浅。”
“不得罪云浅,我秦家也不会败落的这么快,如今她是靖王妃了,随便使出个招,都能让我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秦夫人一提起来,就将前几日遇到静月,静月对她说的话都告诉了秦雨露。
“你也别去找她了,如今她是靖王妃,谁敢惹?你去了也只不过是被她羞辱一番,还能指望她高抬贵手不成。”
“再说了,倘若不是卫疆,她云浅也没有机会趁虚而入,归根结底,还是我起了贪心,一心想要家里有个当官的,以为有了几个钱,就可以求人弄个官,可没想到,我当商人算计了一辈子,也没有他侯府会算计。”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回我是彻底的栽了一个大跟头。”
秦夫人说完,脸上全是挫败,她红火了一辈子,却在老了的时候,一招打回了原形,什么都没有了。
秦雨露听完秦夫人的话,惊的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秦家的铺子,云浅怎么会插手?
自己与她的仇,不过就是在她还没与侯府退亲的那会儿,当初也是她自己找上门来,主动说要成全她的,难道她只是惺惺作态,故意来试探自己的?
也不可能,当时她与侯府的退婚闹的那么大,那样子就是铁了心的要退婚。
那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与秦家过不去?非得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让秦家不得安宁。
“那位姑娘真是那么说的?让我去找她?”秦雨露向秦夫人确认道。
“你就别去了,去了还能怎么样?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秦夫人知道她想去,又劝了一句。
“既然她这么说了,就是在等着我去,倘若她恨的是我,就让她将气撒在我一人身上就好,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事,再让你们受牵连,秦家能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
她不嫁给侯府,不搭理世子,就不会让秦家败落,也不会惹上云浅。
等她过些日子,身体养好了,就去找云浅,问问她到底为何会这么恨自己,非要置秦家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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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从道观出来,便匆匆的去了庄子,云浅在六少爷走了之后,小憩了一会儿,靖王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这会儿感觉精神了许多。
精神一好,云浅就叫来了书画,让她陪着自己出去走走,算算也有好几个月没来庄子了,云浅想去看看四周的景色,她记得上次自己走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忌惮靖王,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就是站在这个位置,她回头向后忘了一眼,就看到了阁楼处随风飘起的衣摆。
藏青色,是靖王最喜欢的颜色。
那时候,或许他是在看她的。
初秋,山里的枫叶还没有红透,带着微黄,还余有些许绿色,云浅从庄子门口,一直走到了半山腰上,起初只是书画跟着,后来看到云浅往那山上走,庄子里的秋燕和嬷嬷,还有几个宫女都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这便,靖王一下来,就看到了半山腰上的一推人。
云浅站的地方,就是当日靖王替她撑起雨伞,替她挡雪的地方。
长长的石板路,绵绵延伸,山路崎岖,更是望不到尽头,云浅站着的位置,往下走是庄子的路,往上走就是道观。
她记得当初靖王就是从道观的那条路走过来,走到了自己的身旁,替她撑了伞,陪着她一同去了庄子。
头一回让自己悸动的便是他身上那股冷硬的气息。
“浅浅。”
云浅正瞧的入神,靖王的身影就映入了她的眼眶。
好像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这么好看。
☆、第 83 章
第八十三章
立秋之后, 山里的树木, 大多都变了颜色, 山头上的几颗枫树,也是眼看着越来越红。
日字不紧不慢的过着, 回头再一算, 云浅搬来太行山已经有一个月了。
山里的气温不如山下, 早晚都很凉,天色一黑, 云浅的屋子里就开始生了炭火, 怀孕本是怕热不怕冷的, 可丫头们不放心, 嬷嬷也说山里头晚上的气温低,要是夜里踢了被子, 保不准就会着凉。
云浅肚子里的孩子也快满八个月了,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马虎。
靖王每日都会陪着她,这一个月以来, 是靖王与云浅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在靖王府,府邸太大,有王爷的书房, 王爷多半时候都是呆在书房, 可如今在庄子里,靖王除了每日去两次道观,其余时间都在陪着云浅。
道观上面的那位, 最近也安静了许多。
之前刚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还砸了不少的东西,门外时不时的都能听到他的咆哮声,过了半个月,就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屋外守门的小六也轻松了不少。
到了最后,竟然也能静下心来与靖王下棋了。
“安王还挺有本事的。”
皇上摸着一颗棋子,心有所思的说道。
靖王坐在他的对面,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朕不在,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皇上脸色迷茫,但看得出有失落。
“这天下离了谁都可以运转,包括皇上。”靖王这才出声说道。
皇上彻底的露出了挫败,之前他以为他是皇上,一个王朝怎么能离得了皇上,而且他这个皇上还是那么尽忠职守的皇上,他每天批那么多的折子,为百姓做了那么多的事,要是换做旁人,换做其他皇帝,肯定没有他做的好,没有他那么尽心尽力。
可如今他离开了一个多月了,朝堂在安王的治理下竟然也照样的风生水起,没出半点差错。
最近他一直都很纠结,他想朝堂安稳,可又不想它安稳。
朝堂安稳了,天下则稳。
要是□□稳了,又体现不出他的重要性。
他以为至少得体现一下他的存在价值,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的,就跟他在朝的时候一样,这样一来,皇上心里便莫名的开始恐慌。
之前怕国舅爷,可现在他怕的是安王,就那么一个张牙舞爪的人,竟然还能将朝政治理的这么好。
“但皇上依然是皇上。”
皇上正在沉思,靖王便说了一句。
“懂得能屈能伸的皇上不多。”靖王对他现在的态度满意了不少,一个月的时间能将他的性子磨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皇上愣了愣,手里的棋子落下,也大多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子一落,又被靖王堵死了路。
“要是朕去了战场,这个时候应该在战场上吧。”皇上没有去管棋盘的输赢,也没有像往日那般一定要去计较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非得让靖王给他讲,讲完了之后,要与他再杀一回。
“嗯。”
棋盘胜败已定,靖王起身,准备离去。
皇上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用,皇叔所说的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但是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发现自己心头的那股急躁都快要被磨光了,特别是知道了安王爷将他的天下治理的一帆风顺之后,挫败感瞬间就将他之前那颗骄傲的心打击到了深渊,也逐渐的开始认清了现实。
当初三个皇子当中,他并不是一枝独秀,安王也可以。
刚开始他还想立马回去,夺回属于他政权,可如今他有些害怕,具体在害怕什么,他又不敢去仔细的想,但愿安王爷没有什么野心。
又过了几日,风平浪静的皇宫终于掀起了波澜,前线便传来了急报,皇上被俘了。
一瞬间所有的人炸开了锅。
消息传到朝堂时,安王爷正埋在一堆折子里,脸色崩得紧紧的。
“王爷,出事了!”
太监从门口进来,到了安王爷面前,就直接扑到了地上。
安王爷被他冒冒失失的一打扰,紧咬着牙眼看就要发火,可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太监便抬起了头,那张脸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是硬生生的被吓哭了。
“皇上被俘了。”
安王爷正诧异,太监便哭着说道,说完整个人都在颤抖。
太监一说完,只听到折子落地的声音,安王爷猛的站了起来,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背心一阵发寒,全身冰凉。
怎么会……真的会发生?
安王爷激动的冲过去将太监手里的急报夺了过来,打开一看,脸色越来越白。
“卫疆.......”
“快去叫卫疆!”
愣了一会儿,安王爷突然就冲着太监喊道。
太监又连滚带爬的回去找卫疆。
安王跌坐在椅子上,虽然这些他都有心里准备,可真当事情发生时,那感受又是不同的。又坐了一会儿,太监还没有找来卫疆,听到了消息的臣子便一个接一个的,拥入了大殿之上。
安王爷还没有从震惊从醒过来,底下的臣子就开始七嘴八舌,犹如惊弓之鸟,一个接一个的问他,到底该怎么办。
大殿之上,一片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