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节
祁令扬说,那是傅寒川干的,为了把傅正康拉下马,可他为什么不准备充分了,一击即中,而是要这样慢慢磨呢?意识到自己又转移到那个人身上去了,她连忙抽回神,喝了口茶水。
傅氏什么样,又与她何干?
她只要慢慢等,等到两年时间一到,她就可以跟他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莫非同走了过来,他的心情好像很好,笑着时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在苏湘的对面坐下,优雅的叠起双腿,漆黑的眼睛里闪着愉悦光芒。他指了指那片花圃说道:“我的地盘好不好看?”
苏湘笑了笑道:“当然好看。”
“但是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养花圃?”
莫非同这样的性格,他做会所酒吧生意,她都不会觉得奇怪,很难想象他会弄一片园圃。他可不是个浪漫的人。
莫非同有些得意,说道:“做庄园生意,当然要有吸引人的本钱。你们是我的第一批客人,一会儿给点意见。”
莫非同把庄园扩大,他看准了现在的民宿市场,把这里的规格提升了档次。
有花圃有鱼塘,有马匹与羊驼,还有
想到某些事情啊,莫非同心里就更得意了些,嘴唇都不自觉的咧开了。
苏湘看了他一眼,眸光一动,笑睨着他道:“蓝小姐呢?她说什么建议了没?”
莫非同的笑落了下来,埋怨的瞪了苏湘一眼道:“你这样就没劲了啊。”
做民宿,吸引人的不只是环境,最好还有一点小手工。蓝理是做陶艺术的,莫非同在这里弄了一间小工作室,让她搬过来。
就她那半死不活的工作室,赚点钱都给房东养租金了,就剩下一个零头吊着一口气养自己。莫非同把蓝理哄过来,让她在这里开工作室,工艺品她继续做着,这里贵客多,可以买回去当装饰品又能作礼物送人。
蓝理那个人脾气好,有耐心教人做手工,她还能多点收入,这样一来,她不就赚钱了,他也能多个卖点。
“她那个人笨,我这是为她好。蓝校长的退休金是用来养老的,就她那点存款,怎么给自己赚嫁妆。”
莫非同喝着茶水,说得洋洋得意。庄园这边他不会常来,会所那边鱼龙混杂,更多的时间要在那里看着,庄园就可以交给蓝理打理,这边的客人文雅,麻烦不大。
苏湘看了眼莫非同,他眉眼含笑,说到蓝理的时候,神情是十分放松的,苏湘道:“是啊,蓝小姐现在多赚一点儿。等以后娶回家了,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莫非同脸红了下,瞪了眼苏湘否认:“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头子们定下的婚约。”他不在这个话题上闲扯,转了话题道,“对了,傅少有没有把陈晨的事儿告诉你了?”
“陈晨?”苏湘一愣,她最近与傅寒川一直在忙工厂的事,但从没听他提起这个人。
陈晨在认亲宴上说话难听,当时苏湘很生气的,但傅正康跟陆薇琪应该更生气,估摸着他们会好好收拾她的,就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她怎么了?”
莫非同蹙了下眉,傅寒川居然没告诉她,没去邀功?
莫非同琢磨了下,他已经把这个人情卖给了傅寒川,也便不提陈晨与那个神秘人的事儿,但他还是把陈晨绑来捆了一夜的事儿告诉了苏湘。
“她当时那个惨啊,看见我就哭了,眼泪冲出了两条沟”莫非同比划了下,按着陈晨那会儿的狼狈样说了一遍,“我估计她是永生难忘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就是个欠教训的东西。”
苏湘听着,脑子里想象着陈晨的惨样。她一点都不同情陈晨,这都是她自找的。
“苏湘,我这个大哥对你做得不错吧?”
苏湘笑了下,给他倒茶,然后拿起面前的茶杯道:“多谢大哥给我报仇。”
“小意思。”莫非同同她碰了下茶杯,一口喝了茶,苏湘眼睛一转,又道:“你帮我报仇,我也给你出个主意。”
莫非同来了兴致:“你说。”
苏湘指了指前面的花圃,说道:“你在那里面搭几个凉棚,请几个艺校的美女在里面吹拉弹唱,再配一个茶侍,记住,一定要穿古风的服装,技艺要到位,知道了吧?”
她冲着莫非同眨了眨眼,莫非同会意过来。现在各地都在倡导汉风复兴汉文化,民宿做得多了,就要有与众不同之处,这里环境优美,做这样天人合一的意境很好。
莫非同得了好主意,就马上打电话找人着手去做了。他离开长廊,一边说着事情一边往蓝理的工作室方向走。
莫非同离开以后,苏湘一个人又坐了会儿。茶水的热气将玫瑰的香味烘了出来,混合着空气里的各种花香,暖风熏来,她昏昏欲睡。
她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在一片花田,她看到那些花好看,就一路看过去,可是突然那些花好像活了过来,枝蔓缠住了她的手脚,她挣不了,就看到前面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逆着光,她在金灿灿的花田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就只看到他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玫瑰花瓣层层叠叠的,在他手里忽然绽放开来。
花瓣飞起来,迎着她过来,在她鼻子下面不住的蹭,蹭得她想打喷嚏。
苏湘轻轻打了个喷嚏,她将醒未醒,朦朦胧胧的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小小的个子,穿着黑色小西装,手里拿着一枝玫瑰花。
“傅寒川,你怎么变这么小了”苏湘咕哝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
凉滑的真实触感让苏湘的眼皮再撑开一点,眼前是穿着小西服的一个小孩,小家伙一双浓黑的眉毛,黑亮的眼睛,粉红的嘴唇,他愣愣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支玫瑰。
他跟傅寒川真的是长得好像
苏湘混沌的意识清醒过来,眼前哪里是缩小的傅寒川,就是傅赢!
傅赢歪着头看她:“妈妈,你想爸爸了?爸爸这几天很忙,我想他下次会有空的。”
这次傅寒川没过来,莫非同说要请他们来庄园玩的时候,司机把傅赢送过来的。
苏湘抓了抓头发掩饰尴尬,说道:“不是,就是做了个噩梦。”她看了眼傅赢手里的玫瑰,“送给我的吗?”
傅赢点点头,伸手把那支玫瑰送过来:“你喜欢吗?”
苏湘摸摸他的头:“当然喜欢。”儿子送的,她什么都喜欢。
长廊的尽头,珍珠咚咚跑过来,连良带着她,两个小丫头头上都戴着花环,落了满身的花粉,珍珠的手里捧着一大把的鲜花。
连良靠近苏湘这边桌子的时候,脚步就慢了下来,她收敛了放肆的快乐,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花瓣,规规矩矩的像是个小淑女。
珍珠无忧无虑,径直的扑到苏湘怀里才停下,她趴在苏湘的腿上,小手向她高高举起,奶声奶气的献宝:“麻麻,花花。”
苏湘把花拿过来,温柔说了声谢,她把珍珠抱在腿上,给她擦了擦汗,让傅赢跟连良一起吃点心。
好些日子没看见连良,这小姑娘长高了一点,比傅赢都要高小半个头了。小姑娘的模样也张开了一点,不过好像瘦了点,不知道是不是长高了的原因。
苏湘听傅赢说,连良前些日子心情不好,苏湘观察着,这小姑娘以前见到她都很热情,现在似乎拘谨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见面就陌生了的缘故。
苏湘也没多想,吃过点心,她带着孩子们借了庄园的烘焙室去做鲜花饼,等面团发酵的时间里,他们还去玩了莫非同的大马,去看了蓝理的工作室。
他们玩了一整天才回去,傅赢把鲜花饼也带回去了。
傍晚,傅寒川走出书房去吃晚饭的时候,看到餐桌上多了一只水晶盘子,盘子里装着几个粉白的饼,饼上还画了几个卡通动物。
“这是什么?”傅寒川问宋妈妈,宋妈妈回答他是傅赢小少爷带回来的。
傅赢玩累了,先回房睡了一觉。他穿着睡衣走过来,爬上餐桌道:“这是妈妈做的花饼。”
晚饭不吃饼,傅赢说一会儿他要拿到房间去吃,让宋妈妈收起来,宋妈妈就把盘子端回厨房去了。
傅寒川看了他一眼,父子俩面对面的坐着吃晚饭。
傅赢喝了一碗汤,停下来看了看傅寒川,他道:“爸爸,今天妈妈说她做梦了。”
傅寒川不觉得做梦有什么稀奇的,那个女人经常做梦。他神色如常,夹了一块糖醋肉。
“妈妈她好像梦到你了,她把我当成了你,她还摸我的头。”傅赢说完低头扒饭。
傅寒川的筷子一顿,抬眸看了一眼儿子,沉静的眼内眸光微转,唇角微微翘起时,傅赢又说了一句:“后来,她说她做噩梦了。”
傅寒川翘起的唇角就落了下来,他夹了一筷子傅赢讨厌吃的蚕豆:“吃饭。”
吃过晚饭,傅寒川又进了书房工作。
桌上的两台电脑都开着,文档是不同的资料。桌角摆着一只小碟子,碟子里放了两块鲜花饼,旁边放了一杯咖啡,淡淡的热气从杯子里升起。
傅寒川拿起一块鲜花饼,放在眼前打量了下,粉白的面皮上画着一只黑白色的奶牛猫,黑色的是芝麻粉,算是做的很用心了。
男人唇角微勾,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淡淡的麦香掺杂着一点点的花香。他掰开成两瓣,里面是玫瑰花馅,一股浓郁的甜香味道扑鼻而来,引人垂涎。
那个女人梦里竟然有他?是什么呢?
想到傅赢说是噩梦,他就想起苏湘曾因为沈烟死时的惨状而做噩梦。
脸上淡淡的笑意顿时杳无痕迹,他咬了一口饼,想今天应该去庄园的。
大白猫闻着香味就凑过来了,两只前爪搭在傅寒川的腿上,仰头直勾勾的看着他手里的饼,傅寒川睨了那小东西一眼,捏了一小块饼给它解馋。
“一边儿去。”然后他就把猫给推开了。
他喝了口咖啡解了甜腻的口感,视线落在面前的一份资料上。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拿起那份资料,灯光照着,上面的每一个黑体字都带着微微墨绿的光。
傅寒川得到加拿大那边的消息时,他本来打算悄悄进行,等傅正康把两个公司完全融合的时候,就让警方进去把他带走,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他要查那个神秘人,就改了计划。
陈晨说神秘人单方面联系她,他就一点一点的磨着傅正康,让他坐立不安,让他的位置岌岌可危,随时不保。
那个神秘人是要推傅正康上位的,现在他就快坐不稳了,会联系陈晨吗?
陈晨原来是帮陆薇琪的,但现在她给他卖命,神秘人联系了她,只会被他揪出来,不会有任何的消息再传到陆薇琪的手里。
可到了现在,那个神秘人还没出现
傅寒川看了眼那份资料,端着咖啡轻啜。
资料上是一份资产清单,每一笔都是资产转手的时间,具体数额,买家以及卖家。
这个卖家,则是俞苍苍。
俞苍苍先是转手卖了她跟朋友合作的香氛工作室股份,然后是她手上大量的股票跟债券,她在北城的房产最后是她的咖啡室。
她把北城所有的资产都清除,那么是说她准备离开这里了?
傅寒川微眯眼睛,看起来那个神秘人是不会再出现了,但不妨碍他找出这个人。
这份今天刚到手的资料,以及陈晨那里始终等不来的消息,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傅寒川分析过,这个幕后神秘人不求任何回报的给傅正康传递消息,看起来是在对付傅正南以及他,但其实,这个人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他的父亲。
他猜测过很多嫌疑人,不求回报的,又知道很多事情内幕的,这个人就只有俞苍苍了。
她曾经是傅正南培养的情报员,以前辅助祁令扬,手里掌握了太多的消息渠道,她要查事情很简单,要放消息也简单,甚至不会有人怀疑是她。
这个女人,她在傅正南身边已经十几年了,她是傅正南的情妇,却从来没有出现在傅家,更没有上门来耀武扬威。
她很低调,这么多年,卓雅夫人都容忍了她的存在,她没给卓雅夫人难堪是一个原因。
她没有鼓动他们离婚,是卓雅夫人容忍她存在的另一个原因。
她默默无闻的,无声无息的做着一个情妇,做着傅正南的情报员,对他痴情一片,可又是什么,让她选择背叛了傅正南?
她明知道傅正南与傅正康势不两立,又怎么会给对方递出刀子?